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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罪者2(吕吉吉)


有一些轰动全国的大案要案,围观群众都觉得明明犯人早就抓了,怎么还要审上那么久,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拖了好几年的,难不成是有人在玩忽职守,只吃饭不干活吗?
其实审讯流程很长的案子里很大一部分的情况,是因为越是复杂的案子越容易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犯人可能同时牵扯进好几桩刑事案件里。
为了给每个受害人及其亲朋好友一个交代,不能只逮着一个案子就把人给处置了,而是要尽量将能查的都查了——这期间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两句话能概括完的。
如果詹慕闲真打算用旧案拖着,那三桩案子四条人命,足够他隔三差五来回折腾市局的警官同志们老长一段时间了。
沈遵当然不允许这种无赖罪犯为所欲为。
于是这段时间,专案组几乎投入了百分之百的心力调查二十多年前的三桩旧案,连带着柳弈他们法研所也不得消停。
或许正是应了那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老话,在詹慕闲竟然是连环杀人犯的劲爆新闻在杏滘村传开了之后,一直被他老实忠厚、勤勉尽责的假象蒙蔽了的双眼的村民们惊呼上当之余,也有人事后诸葛亮地察觉到了詹慕闲平日的一些异常。
一个当年做过天然气销售代理的村民主动找到了专案组,告诉他们,在张家的火灾案前,詹慕闲曾经来他们这里买了整整六罐瓶装天然气,说是要请客用的,火灾后没多久又把空罐子还了回来,同时还附带上了保存了整整二十九年的购买和还罐记录,上面还有詹慕闲的亲笔签名。
接着又有一个现在已经退休,并随儿子一家一起迁往市区的老人给派出所打了电话,说自己从前在杏滘村当过一段时间的村医,他可以作证,他曾经亲眼看到詹慕闲偷偷拿过麻醉药等违禁药品。
在整合了许多村民的证词之后,警方基本上已经能还原当年那三起命案的犯人就是詹慕闲的事实了,只差更有说服力的“物证”了。
终于,杏滘中专的一个校友提供了当年她拍下的一张照片。
那位校友当年也是校园歌手大赛的参赛者。她还记得淹死在池塘里的唱歌很好听的林美娟。
上周末,校友在翻旧相册时找到了一张照片,那是她穿着演出服在学校操场拍的纪念照,照片的背景有一个穿着灰蓝色工作服的年轻男子——正是年轻时的詹慕闲!
而令警官们感到非常惊喜的是,詹慕闲当时推着一辆小推车,推车上还有一个体积看起来相当不小的木箱子——足够藏进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了。
更妙的是,这照片右下角还有相机自带的时间,199×年10月11日,正是发现落水的林美娟的遗体的前一天!
警察带着照片去寻人辨认,很快就有人指出这是村委以前用过的推车,因为笨重且老化严重,直接丢在仓库里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
于是警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把两台同款旧推车从仓库里拖了出来,送到法研所进行检查。
众人从车轮缝隙里清理出了大量的垃圾和灰尘,其中就有许多头发。
法医们将头发拿到放大镜下检查,发现绝大部分头发是自然脱落的,不带毛囊无法进行DNA对比,但有那么少数几根的根部居然还有未完全腐败的毛囊,在一跑DNA,竟然真有三根是属于林美娟的!
至于在废弃陶窑作坊的仓库里挖出来的白骨化的遗体,不必家属来辨认衣服的样式,柳弈他们将遗体带回法研所一检查DNA,很轻松地就证明了这具骨殖正是失踪多年的程娟娟了。
同时,柳弈他们还在遗体的鞋底找到了一张透明胶带。
这张胶带上除了属于死者的唾液之外,还留有两个清晰的指纹,正是詹慕闲的!
通常情况下,指纹很难在物体上保留很长的时间,就更别说遗骸还曾经被埋在了水泥里,已经烂得只剩骨头了。
然而或许是忙中出错,又或者是冥冥中的天意,詹慕闲的指纹沾到了胶带上,胶带又黏在了死者的鞋底。
于是二十多年前的汗水和油脂的分泌物就这样被灰尘和黏胶长久固定住,最终在此时重见天日,成为了指认凶手的铁证。

早上九点三十五分。
连日的高温在一场十几个小时的连绵秋雨后得以缓和,已经是穿短袖不搭外套会觉得胳膊有点凉的温度了。
柳弈和戚山雨出门时,雨已经停了,不过太阳还躲藏在厚厚的云层后,天空呈现出一种微妙的非白非蓝的冷灰色调,一点儿都没有“秋高气爽”的感觉,反而莫名有些压抑。
戚山雨将车子开进了星河墓园的停车场。
长假刚过,今天又不是清明中元之类的热门祭扫时间段,墓园停车场里的车辆稀稀拉拉,戚山雨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将爱车端端正正地泊了进去。
“这天气,还挺应景的。”
柳弈下车,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轻声感叹了一句。
戚山雨从后座把两人的黑色西装外套拿了出来,将码数小一号的那件递给了柳弈。
两人默默穿好衣服,按照路边的指示牌,朝着六号告别厅走去。
今天是杜鹃的遗体告别式。
姑娘的遗体在五天前交还给了遗属。
然而作为杜鹃唯一的亲缘关系比较近的表姨妈家里最近刚好也有些急需处理的琐事,人在邻市没法一直呆在鑫海,本想委托丧葬公司负责操办,意思意思就算了,杜鹃生前的好友朱箐箐和工作室的一干前同事却主动揽过了这个麻烦又丧气的差事,还力求细节尽善尽美,给她一个体面的终局。
前天晚上,朱箐箐就给柳弈打了电话,告知了他告别式的时间和地点,并说如果可以,希望他和小戚警官能来参加。
柳弈和戚山雨答应了。
二人在六号厅外的接待处见到了一身黑色西装套裙,胸前别着白花的朱箐箐,正坐在杜鹃的表姨旁边,以“死者家属”的身份接待来吊唁送别的宾客。
朱箐箐远远瞧见两人,立刻站起身,绕过长桌,朝他们走过来。
“柳法医、戚警官。”
姑娘一开口,声音中竟带上了一丝哽咽。
她拉住两人的手,用力握了握,红着眼眶说道:“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你已经在电话里道过谢了,还说了好几遍。”
柳弈轻轻摇了摇头,“再说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职责。”
“那不一样。”
朱箐箐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要不是你们,杜鹃和她姨妈的冤情可能就永远不能昭雪了……”
朱箐箐对柳弈和戚山雨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原本她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最多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柳、戚二人求助,实际上也没有抱多大的期待。
谁知他们竟然肯认真对待她提供的疑点和线索,层层抽丝剥茧,最终查清了案情的真相,抓住了凶手。
偏偏柳弈和戚山雨仿佛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别说接受她的谢礼,连她想请客吃饭都被二人以“最近有点忙”给婉拒了。
遗体告别式快要开始前五分钟,柳弈和戚山雨看到俞远光俞编剧竟然也来了。
不过仔细想想,俞远光会出现在这里其实一点儿都不奇怪。
在这个案子之前,朱箐箐和俞远光的交集仅止于剧评营销号主编和新锐知名编剧而已,但詹慕闲这个连环杀人犯的无形纽带却将两人扭在了一起,令他们都成为了破案的关键人证。
俞远光走进遗体告别式的会场时,司仪都已经站上台了,客人们——主要是杜鹃的旧同事们——在告别厅里也排好了不太严谨的队伍。
柳弈和戚山雨站得前,俞远光不好挤过来,于是摸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摁了几下。
柳弈调成静音的手机在西装口袋里震了震。
他摸出来飞快地瞅了一眼,果然是俞远光发来的信息:【完事了等我。】
言简意赅、清晰明了,意思就是俞编有话想跟他们说了。
柳弈没有回复,把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十点整,告别仪式准时开始。
杜鹃的遗体告别仪式办得简朴但庄重。
到了瞻仰遗容的环节时,柳弈随着队伍走到棺木前,透过透明的挡板,看到了被鲜花包围的女孩儿。
遗体化妆师给杜鹃化了一个稍有些浓的妆。跟解剖台上的模样相比,杜鹃现在的样子虽算不得栩栩如生,但起码不再显得那么的苍白冰冷了。
柳弈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凶手抓到了,放心吧”,默默地朝女孩儿鞠了一躬。
柳弈和戚山雨走在队伍前面,顺着人流先一步出了告别厅,没急着立刻走,而是在门口等着。
果然,几分钟后,俞远光也出来了。
他左右四顾,一瞅见一旁等着他的柳弈和戚山雨,立刻笔直的向两人走来。
“好久不见啦,俞编剧。”
柳弈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俞远光很敷衍地握了握,又耿直地回答:“没有很久,也就十多天而已。”
确实,俞远光因脑袋被詹慕闲砸破而住院后,柳弈除了第一晚时去探望了他一次之外,就被各种各样繁琐的物证绊住手脚,几乎每天都泡在法研所里,根本没空理会还在医院里躺着的俞远光了。
反倒是俞远光出院后几乎天天在杏滘村里泡着,倒是跟戚山雨见过好几次。
不过俞编剧对朋友一向耿直,他说的“也没多久”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没多久”,压根儿没有在阴阳怪气的意思。
“走吧。”
柳弈抬手拍了拍俞远光的胳膊,“你不是有话想跟我们聊吗?找个地方坐坐呗。”
因为星河公墓附近基本上又且只有卖祭祀用品的店家,根本找不到可以坐下来聊天的地方,于是俞远光上了柳弈和戚山雨的车,又在柳弈询问他想去哪儿后回答了“随便”两字,就很随和地直接载到了柳、戚二人的公寓楼下,随后被领上了楼。
到家后,戚山雨给客人泡了茶,又端出了昨天烤给戚蓁蓁的还没吃完的曲奇饼。
三人在沙发上落座。
其实俞远光主要是想告诉柳弈和戚山雨,大约三天前,程家二老和他们的两个儿子给已经化成骨殖的程娟娟举行了遗体告别式,几乎全村的人都自发去给那可怜的女孩儿送行了,出殡的队伍绵延了好长好长,壮观而肃穆,好歹也算是给了遭逢横祸的程家遗族那么一丝半点的安慰了。
可惜的是,程娟娟的头颅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警察和法医们的不懈努力下,除了张家的火灾案尚没有明确证据能指出凶手就是詹慕闲之外,剩下林美娟的溺水案和程娟娟的失踪案,警方基本上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不容詹慕闲狡辩了。
詹慕闲既要面对实打实的物证,还要疲于应付警官们一轮又一轮的严密审问。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个意志坚定的牛逼人物,结果几天车轮战下来,他身心俱疲,心防崩溃,在辩无可辩之下,终于认罪,坦白交代了自己在二十多年前犯下的一系列罪行。
詹慕闲告诉警官,张晓娟是他在杏滘村遇到的第一个名字带“娟”字的女孩。
只是虽然张晓娟与他哥的笔友用着同样的昵称,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是个散漫、早恋、不爱学习且看着不太聪明的笨女孩。
詹慕闲对她很失望。不仅失望,还有嫌弃和厌恶,以及由此而生的仿佛迁怒一般的杀意。
于是他设计了自己的第一套杀人方案。
当年杏滘村还没有通管道天然气,家家用的都是燃气罐。
詹慕闲购买了六罐燃气,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将气罐藏在张家附近,然后编了个借口正大光明地进了张家,用加了安眠药的饮料迷昏了可怜的张晓娟和她的男朋友黄鹏——还生怕他们睡得不够死,给两人一人一针镇定剂。
接着他将几个气罐里的天然气通过门缝灌进了张家的厨房,并用棉线从室外引火,将张家烧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当年的火灾调查更彻底一些,或许就能发现起火点异常、助燃物堵在过道等诸多疑点。
假如把那两具烧焦的遗体送去解剖,还能验出二人体内超量的安眠药成分。可惜当时大家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处心积虑布置那么多的细节,竟然当真只是想要杀死两个年轻小崽子而已。
至于林美娟的溺亡案,在有了被车轮缠住的头发里的DNA证据后,一切就变得很好解释了。
正常情况下,人类脱落的头发是不带毛囊的,自然也就无法检查DNA信息了。
而挣扎、拉扯时拽掉的头发,根部则很容易留下毛囊。
詹慕闲自白说自己当时观察了林美娟很长一段时间,知道她最近在准备参加校园歌手大赛,经常在放学时间偷偷在播音室里练歌。
于是那天他借口要给杏滘中专的农学专科送一批科普书籍,用小推车推了一箱子书上门,甚至还正大光明地请保安帮他连箱带书一起搬进了教师办公室。
打发走保安之后,詹慕闲悄悄潜入播音室,袭击了林美娟,把人弄晕之后,塞进了以及腾空了的箱子里,又搬上了平板推车。
现在想来,那些带着毛囊的头发,应该就是林美娟在挣扎时蹭掉了,再被手推车的车轮卷了进去,成为了定格他犯罪的证据。

第143章 6.Insidious-02
至于失踪的程娟娟,就如柳弈他们先前推测的那样,詹慕闲原本也给她安排了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自杀剧本”的。
詹慕闲坦白说,与前两人相比,程娟娟的性格和外貌相对比较像年轻时的王乐娟,也就是那个与他哥通信并恋爱的“娟”。
因此,詹慕闲在她身上花了尤其多的时间和精力,仔细地策划应该如何杀死对方,并且十分享受引她陷入圈套的过程。
为此,他甚至不惜与程娟娟保持了整整大半年的通信,便造出一个“江知哲”的假身份,假借“恋爱”之名博取对方的信任,好达到如同操控傀儡一般控制女孩儿的目的。
原本按照詹慕闲的计划,等到时机成熟时,他会以“私奔”之名将女孩儿拐出杏滘村,然后让她自己服下剧毒,并留下遗书,使得整个现场一切看起来像是被薄情男骗色骗心后的自杀。
然而程娟娟是个性格冲动、不顾后果的女孩儿。
在跟父母吵架后,她一怒之下直接离家出走,根本没给詹慕闲策划细节的机会。
“那天晚上,是程娟娟主动来找我的……”
当警察审问他案发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詹慕闲如此回答:
“那天晚上我在村委办公楼值班,她来敲我的门……”
从入职杏滘村当兽医的第一天开始,詹慕闲就披着一身“绵羊”的假皮。旁人对他的评价都是老好人、没脾气、热心肠、做事认真负责甚至有点儿一板一眼。
这样的“好人”,很容易博取到身边人的信任。
所以逃家后发现自己带的钱不够她坐出租到鑫海市的程娟娟,深夜敲响了村委办公室值班房的大门,想装乖卖惨,说服“老好人”詹慕闲给她点路费。
却不想,自己敲开的是通往冥府的死亡之门。
为了不让程娟娟当真跑出村去,詹慕闲只能来硬的。
他控制住程娟娟,将她用尼龙绳绑起来,再用胶带封口,塞进箱子里,故技重施,用小推车运到了杏滘中专后山那几间长年无人问津的废弃陶窑作坊里。
正是因为事发突然,前两次下手都很小心的詹慕闲没来得及多做准备,撕胶带时在胶带内侧完整地留下了自己的指纹。
而心烦意乱的他甚至没注意到这个关键性的疏忽。
本来詹慕闲是打算把人暂时囚禁在陶窑里,等第二天再找机会把人麻晕了,想办法运到城里去的。接着他就可以按照原定计划,把 一切伪装成再自然不过的为情自杀了。
然而谁能想到,幼年时期的俞远光小朋友竟然会深夜不睡觉,反而溜进废弃的陶窑作坊里玩耍。
更要命的是,先前被他用毛巾捂晕过去的女孩儿竟然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挣开了嘴上贴的胶布,大声呼救起来。
“……对了,说到这个。”
听着两人分析案情的俞远光这时忽然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表示自己有话要说,“我忽然想明白梦里的我为什么会听不懂‘厉鬼’在对我说什么了。”
柳弈朝他比了个“请”的动作。
“是这样,我爸和我妈都是J省人,在家跟我说的是老家的方言和普通话。”
俞远光摸了摸下巴:“加上我性格比较内向,在村子里没几个朋友,平常也不和小伙伴们一起玩……所以嘛,虽然我在这边出生长大,但实际上那时候我还不太听得懂你们这边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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