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很没有安全感,家里一有点动静就会惊醒,有保姆在,她都会时刻保持警惕。
“嗯,我下去一会,马上就回来,你回去睡觉,记得把门锁好。”
“嗯,我睡不着了,看会电视。”
付宁早熟,不能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她。
叶星竹没说什么,这个小姑娘也很可怜,被亲生父亲卖给一个有恋童癖的商人,他赶过去的时候,小姑娘身上伤痕累累,但她不哭不闹,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小孩子。
可她的实际年纪才五岁,懂事的让人心疼。
“看吧。”
付宁没了睡意,虽然叶哥哥救了她,但她在陌生的地方,没办法完全放下戒备,这里她只信任叶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并不相信保姆。叩叩!
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帅气但略显疲惫的脸。
“抽什么风?回去睡觉。”
叶星竹说完,扭头就走。
“可我章抱着你睡。”
傅泽铭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很轻但他听到了。
他回头,对上男人的黑眼圈,还有眼底的红血丝,终究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主要因为叶星竹也想。
付宁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眼神充满了敌意。
叶星竹温声细语:“别怕,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安安哥哥的朋友,不会伤害你。”
“哦。”
付宁听到“安安哥哥”,警报立马接触。
傅泽铭想抱他。
他打掉了腰间的手,冷冷道:“去洗澡。”
傅泽铭轻咳一声:“没衣服。”
“你穿少了,装什么?”
叶星竹一脚踢过去,傅泽铭躲开,得到允许后,呲着大白牙,朝他房间走去。
付宁看着他们,觉得很奇怪,他们的关系很亲密,但不是朋友,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小朋友熬夜对身体不好,我不出去了,你现在去睡觉。”
“嗯。”
付宁早就困的不行了,但在回房之前,把电视关了,再把遥控器放进抽屉。
“哥哥晚安。”
“宁宁晚安。”
傅泽铭看他和别人道晚安,不开心了,进去洗澡都是带着情绪的。
哐的一声巨响,叶星竹想骂人,但是又怕把付宁吵醒了。
“什么臭脾气?”
叶星竹也去洗了,他比傅泽铭洗的快一点,按照以往的习惯,倒床就睡了。
结果傅泽铭上床,硬生生把他搞醒了,他睡眠质量很好,如果不是动静实在太大,他根本不会醒。
叶星竹气不过,一脚把人踢下去。
“你打地铺,不准碰我的床。”
“星竹,你都没有跟我说晚安。”
傅泽铭揉着侧腰,慢慢站起来,顶着一张硬汉的脸,说着小媳妇的话。
他败给傅泽铭了,就为了这个,把他闹醒,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他躺下不理傅泽铭,但傅泽铭不依不饶,趴在他耳边轻轻吹气。
他扭头,狠狠瞪着男人:“晚安,这下行了吧?”
“名字呢?”
傅泽铭乐了,笑得可开心了,但叶星竹很不开心,现在很想对着傅泽铭的脸来上一脚。
呵,这还没怎么,就要求上了,这要在一起,还不得上天。
“傅泽铭,晚安,满意了吗?”
“星竹,晚安。”
傅泽铭凑过来在他唇上亲啄了一下,似乎怕他生气,很快就退开了,哼着小曲去衣柜搬被子打地铺。
他气笑了,神经病。
顾钦淮拿着药进了办公室,正好和顾哲东张西望的目光对上了,看到他立马就老实了。
“哥哥,我困了。”
顾钦州在顾哲旁边坐下:“躺下。”
顾哲不明所以,但还是躺下,躺下之前换擦了擦嘴上的饼干的碎末,他相信哥哥不会害他。
顾钦淮给他上药,顾哲一声不吭,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西装裤。
还好裤子质量好,不让就要被他撕烂了。
“你现在是死人,还敢偷偷跑回家,嫌自己命太长吗?下次在甩保镖,一个人溜出去,我就不管你了。”
哥哥跟他讲过,把他放在叶家的原因,顾哲后怕不已。
“不敢了。”
顾钦淮看他认错态度良好,就不追究了。
“今天先在沙发上将就一下,明天让人给你准备一个小床,睡吧。”
“嗯。”
阳光洒进来,陆尧安撅着屁股,一条腿搭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茶几上,手臂抱着脖子,姿势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睡醒以后,快速调整姿势坐起来,感觉哪哪都疼,头、腿、脖子、还有手都疼,拿手机的时候感觉上面黏糊糊的,昨天的事在脑海里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陆尧安不死心,看了眼通话记录,“顾钦淮”三个字给了他沉重一击。
啊!他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喝酒误事。
想打电话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经过一番激烈的心里斗争,决定发消息解释一下,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
【安安:不好意思,昨天喝醉了,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哥哥:不会,昨天是顾哲接的电话,我不知道你说了什么?】
一阵尬风吹过,陆尧安风中凌乱了。
自己找上门送死,陆尧安该说你什么好呢?
【哥哥:你说什么了?】
【安安:没什么,发酒疯,能说什么。】
【哥哥:嗯。】
要不趁机解释一下,不然就没机会了?但哥哥已经和莫泽在一起了,他在提起之前的事,会不会不太好?
【安安:你真的和莫泽在一起了吗?】
【哥哥:你说呢?】
【安安:我不知道,所以在问你啊。】
【哥哥:重要吗?】
重要,非常重要。
陆尧安被电话打断了思绪。
“少爷,沈莹偷偷溜进医院,把老爷带走了。”
“你先带人去找,我马上过来。”
陆尧安出门就报警,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正在调监控。
“这也看不出是谁,不能下定论,查查这个车牌号,先去找人。”
带父亲走的那个人浑身上下捂得很严实,警察无法根据体型判断是男是女,只查到一个很模糊的车牌号码。
顾钦淮也收到了这个消息,让人帮忙暗中调查。
沈莹正在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庆祝自己蛰伏数几十年,终于得到了陆家。
只要昭告天下,她就成为四大豪门中的第一个女总裁,接受大家的景仰和崇拜,这么想着,沈莹勾起烈焰红唇。
谁知道在发布会召开的前一分钟,警察闯进休息室,把她带走了。
功败垂成,就在这一刻,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陆尧安故意从陆氏集团大门经过,得意冲女人笑了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沈莹知道自己大意了,又被这个小崽子算计,早知道她当年就该弄死他。
“不用找了,人已经找到了。”
陆尧安打电话给保镖,带走陆沉的根本不是沈莹,是他。
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把人送进去,查不到实质性的证据,最少也得拘留一天,而一天足够他做很多事情。
“各位媒体朋友,不好意思,我是陆尧安,相信大家对我并不陌生。
沈总涉嫌绑架,暂时没法办法出席发布会,另外下午会陆氏会紧急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总裁人选。”
陆尧安此话一出,大家哗然,疯狂拿着照相机对着他脸拍。
他没给媒体提问的机会,就把人都请出去。
下午两点,陆氏集团的会议室,宽敞明亮,但气氛十分沉重。
以陆海为首的股东,不同意另选总裁,但这是很小一部分。
“老规矩,举手表决,同意我做总裁的,请举手?”
乌泱泱一大片,除了陆海、陆丰,还有几个小股东没举手,其他的都举了。
陆丰见势不对,质问其他股东:“你们要把公司交给一个纨绔子弟,这是在搞笑吗?”
股东们给了陆丰一个白眼,纨绔子弟?这个纨绔子弟差点把他们玩死。
他要是纨绔子弟,他们又算什么了?废物吗?
陆丰成功在股东们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大家自然没有好脸色。
“陆经理,我们都老了,是时候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再说了陆氏本来就是陆董打拼下来的,子承父业,谁敢说什么,我老秦第一个不答应。”
陈涛不敢说话,平时向着沈总的人都倒戈了,他就知道,他们掉入陆尧安的陷阱。
陆海、陆丰摔东西走了。
“陈董,陆氏集团股票最近跌的厉害,我按原价收购,你觉得怎么样?”
陆尧安看过来的目光非常和善,就像在看一块大肥肉,陈涛现在被架上去了,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可以多考虑一下,不过明天,可就不是按原价,而是按市场价收购了。”
股东们一声不吭,他们都在他手里吃过闷亏,面对这种情况,自然知道怎么选。
第0162章 大杀四方
但陈涛不知道,并没有选择他的提议,也没人敢提醒陈涛,惹了陆尧安的后果。
“散会。”
夜幕降临,沈莹终于从拘留所出来了,一身华丽的礼服变得褶皱、肮脏,一段不好的回忆袭来。
而陆氏集团再次易主,成了压死沈莹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莹看着平板上意气风发的少年,透过这一双眼睛怨恨着早已离世的沈莲。
他和他死去的母亲一样,生了双勾人的桃花眼,自信得让人讨厌。
“陆尧安,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我们走着瞧。”
陆尧安没有直接接管陆氏集团,而是空降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卢阳。
陆海想给他下马威,带着员工罢工,卢阳直接把除二叔、三叔以外的人,全部开除。
卢阳是有本事的,一下把二叔三叔的人清理干净,成了光杆司令,现在空有职位,并无实权陆氏集团的股东除了陈涛,其他的已经被他架空了,现在陆氏他说了算。
二叔三叔怕他,跑到父亲面前去告状。
陆丰一进病房,就直奔病床,完全忽视了角落了陆尧安。
“大哥,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我们好歹是安安的长辈,他就这样放任别人打压我们,还是大哥你想排除异己。”
“我……”
陆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不发一言,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儿子,感觉有哪不一样了呢。
对,他太正经了,正经的陆沉都有点不习惯了。
“哥,我们是一家人,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吗?安安宁可把公司给卢阳,都不肯给我们管,我们是他的亲叔叔,难道会害他吗?”
“不是,等等,你们让我先捋捋。”
陆沉被他们一人一句,吵得脑袋都快炸了,饭都没心情吃了。
陆丰拿出财经报纸,气急败坏:“哥,你看看。”
陆沉看了头版头条的经济新闻,再看了看陆尧安,少年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变得模糊了,第一时间觉得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又是你干的?你还干了些什么?”
陆沉又气又欣慰,得罪人的事都让别人做了,他推得一干二净。
陆丰他们就是想找麻烦,也没有理由。
陆尧安抬走,和苍老的目光对上,微不可闻地轻叹:“爸,我说了,你又不信,让叔叔们说给你听。”
“你、你怎么……”
陆丰震惊,没想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快速找了个理由,跑了。
陆海也是,不过二叔话说得漂亮一点:“安安,你三叔是个急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二叔还是向着你的。”
“二叔,只要你们安分一点,手里的股份够你们活下半辈子。
如果还不知足,就别怪我不念亲情,毕竟我连我爸都软禁了,软禁你们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尧安懒散散往后一靠,气势不减半分,凉薄的目光让人胆寒。
陆海感觉压力骤然一轻,他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没法冷脸,但他笑容里暗藏杀机。
“大哥,你……”
陆海谨慎,向陆沉求证,陆沉老脸一沉,略显艰难的点了点头。
被儿子软禁,说出去都丢人,但陆沉又觉得欣慰,儿子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陆海心惊,这个侄子了不得,如此心机,他们绝不是他的对手。
大家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他们父子,气氛莫名其妙又变得尴尬起来。
“你……”陆沉欲言又止,一肚子的问题,最后选了一个最想问的,边擦嘴边问:“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陆尧安微仰着头,看着晃眼的白炽灯,眼神有点迷离:“大一?不对,应该是从我知道沈莹想要陆氏集团开始。”
时间有点久远,陆尧安记不清楚了。
四年,他竟然筹谋了四年,那时候他刚成年,陆沉不敢想,到底是什么支撑这一个刚成年的少年计划这些。
“陆氏集团本来就是你的,何必做这些?但凡你争点气,我早就让你接手公司的事。”
陆沉坐直了,浓眉紧皱又松开,再次拧一起,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争气?”
陆尧安笑了,笑得整个人都在抖,感觉像在哭一样,突然表情变得狰狞,眼底戾气横生,笑中有泪,仿佛要毁灭一切。
陆沉看懂了,陆尧安心中有恨,恨沈莹,也恨他。
明明他也很爱陆尧安,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陆尧安闭上眼睛,刚刚他的理智在失控的边缘了,努力平复情绪。
“只要有沈莹在,我永远都只能是个废物,至于原因,您很快就会知道,我不想多说。
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陆氏集团,保留陆氏集团,已经是我为您做的最后退让。”
陆沉语重心长:“二叔他们毕竟是你的亲人,你……”
陆尧安打断了陆沉的煽情:“陆氏集团我不会给陆家的任何人,如果我死了,我会把它捐了。
但您放心,我给两位叔叔留了生活费,多的就没有了,他们想过奢侈的生活,就得靠自己去挣,而不是坐享其成。”
“您养了他们大半辈子,把他们的心都养贪了,这些东西都敢碰,简直是找死,您先看完在决定,要不要来劝我。”
“这……这怎么回?”
陆沉看完他扔过去的文件,大惊失色:“他们这是要拉整个陆氏集团下水,想让我背锅,混账东西。”
陆尧安打趣道:“还保吗?”
陆沉胸脯上下起伏,呼吸急促,脸色发紫。
这是情绪过激导致的,他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陆沉脸色好多了。
陆沉气急败坏:“把他们的股份收购了,一毛钱都不给他们留,还养什么。”
“行,听您的。”
这答案,非常和他心意,刚刚他就故意说给父亲听的,从一开始,他就没准备给二叔、三叔一条活路。
他们都是沈莹的帮凶。
陆丰好赌,他设局,把股份全赢了,还让陆丰欠了一屁股的债。
陆海跟药贩子做生意,被他举报,人赃并获。
这是陆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陆海入狱,对陆氏集团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两位婶婶跑上门来哭,在小区里要死要活的,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
陈燕华身上还有绿色油漆的痕迹,怀里的小女孩受到了惊吓,一直哭个不停。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陈燕华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安安,我知道是三叔三婶对不起你,但是妞妞还小,你能不能……”
“不能。”
陆尧安绝决的态度,斩断了陈燕华最后一丝希望。
“这不是陆氏新上任的总裁,这小孩才六岁,他有能力,怎么就不帮一把?太绝情了。”
“大家都别去他们公司买东西,这一看就是个黑心肝的商人。”
大家天生同情弱者,对他指指点点,都在批判他的绝情,陈燕华低头,满脸泪痕缺了露出得逞的笑,她的目的达到了。
他不吃这一套,当权利可以凌驾在舆论之上,这些流言蜚语根本没有传播的途径。
有些人想拍视频发到网上,发现根本发不了,不仅发不了,账号还因涉嫌违规,而被永久封禁。
三叔的女儿可怜,那谁来可怜他?
这是陆丰造的孽。
“虽说幼女无辜,但谁让她摊上这样一个父亲,这是她的命。
这话是三叔十年前送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的送给你。”
陈燕华满眼不可置信,跌坐在地上,抱着女儿跌倒在地上,仰天长啸:“陆丰,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那可是五亿啊!
加上之前欠的,一起五亿八千万,值钱的东西全都卖了,现在已经没有钱了。
方若凌着急指了指自己,似乎在说,她没有为难他,能不能帮她救救二叔,作势跪下来,被陆尧安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