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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羊毛(法贝热)


莫知义点头,四处张望着:“想要成为会员有什么条件吗?”
这个提问可算是问到了林甲的心坎上,他看似不经意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铜色勋章:“介绍制度,首先你得需要一位会员的推荐信,这还没完,推荐之后还有很长时间的考核期,至于通过率嘛,不足一成,而这往往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莫知义瞥见对方脸上的洋洋得意,决定顺水推舟道:“那您成为会员多久了?等一两年的话,大家的耐心可真足啊。”
自打见面起一直在你面前拽拽的人猛得一下转变了态度,对你极其恭维,林甲几乎在瞬间便掩盖不住翘起的尾巴了。
他拍了拍莫知义的手背:“哎,你们这些后生仔就是心急,我加入有六个年头了,你看我当初一点也不着急,结果三个月就走完了所有的程序,拿到了胸——”
林甲猛然噤声,似乎是脱口而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莫知义敏锐地抓准机会:“三个月?您到底做了些什么,太厉害了吧。”
林甲挂上若无其事的神情:“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赶上了好运的风口罢了,毕竟这个考核期都是说不准的。”
莫知义知道对方的戒心已经竖起,于是颇为遗憾地感叹:“您的运气真好。”
林甲见对方好像没有什么没往心里去,不由得松了口气,只是他毕竟在商场混迹多年,老油条一般的滑不溜手让他不由自主地留了个心眼。
“两位先生,狩猎要开始了,请给我来。”
刚才的侍应生出现得时机恰到好处,莫知义跟在那两人身后走进了一个昏暗的剧院里。
两人落座在舞台靠右的包厢中,莫知义瞬间明白了所谓等级分明的会员制度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三等会员无法占据最佳的欣赏角度,他朝中间位置的瞥了一眼。
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穿着兔女郎服饰的侍应生挡住了。
“先生您好,今天想喝香槟、威士忌还是其他呢?”
兔女郎没有热切地贴上来,但她上挑的语调和软糯的嗓音却是在进行另一场诱-惑。
莫知义勾勾唇角,拍了下对方蜜色的--大腿:“其他?其他是什么?”
兔女郎没有着急地蹭上去,而是站在原地,笑得更加妩媚:“当然是我特调的啦,仅此一种,世间难有。”
她俯身,红唇几乎要吻上莫知义的耳尖:“您放心,绝对够劲儿。”
莫知义拉开一段与她对视的距离:“好啊,打猎前本来就该喝酒壮胆,就看你的咯。”
在一旁一直暗中观察的林甲见对方如此表现,心又安了不少,他不禁回忆起了资料上写的这位林先生与他的夫人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是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这位林先生还曾泪洒婚礼现场,哭着对另一半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背叛他的,会一辈子把他捧在手心的。
Alpha啊...林甲讽刺地抿了口酒,就在他放下酒杯时,一束灯光倏然亮了起来。
莫知义盯着那盏从观众席上缓缓升起到舞台上方的灯光,那与歌剧魅影如出一辙的开场方式和缓缓拉开的红色幕布。
还有此刻终于露出阵容的布偶人和天鹅女,舞台上那经过恐怖又精妙地改造后扭曲的身体。
那非自然的融合形态,半人半兽的驱赶,与布偶猫如出一辙的白色耳朵和从蝴蝶骨处延展而开的白色翅膀。
莫知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目光定在了那亮起灯却看不清人的中心位置上。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操控如此禁忌痛苦的地狱?

“琢哥,你真的放心那个S+男自己一个人去找林甲啊?”
程灿灿一边偷瞄正在说话的Ling和希曼,一边自以为十分隐蔽地在和林不琢咬耳朵。
“放心,为什么不放心。”
林不琢吃了一口酒心布朗尼,因为过于好吃皱了下眉头,也就这一下皱眉让程灿灿捕捉到了。
她激动地拉住林不琢的手腕:“琢哥!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现在就去废了那个S+男!”
林不琢被她拉的只好换了手拿着叉子:“程女士,我能问问你准备怎么废了他吗?”
程灿灿被这么一问,立马英雄气短,可她依旧嘴硬道:“不是还有个Cratos吗,况且我还能叫上Bio,线上把他扒得地库都不剩,线下我们俩人压制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林不琢没有出声,神情代替他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程灿灿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瘪了瘪嘴嘟囔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就这么看好他吗?”
林不琢摇摇头,用叉子插进布朗尼里,酒心就这么顺着叉子的下缘流了出来:“我没有不信任你们,倘若真的反生了你说的情况。”
林不琢又是一个用力,直接将布朗尼横刀分开:“我根本不会留给你们出手的机会。”
程灿灿气呼呼地跺脚:“他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
林不琢看她似河豚般鼓起的小脸便觉得可爱,他撑着下巴望向程灿灿:“我不是那个意思。唔我是说,再你出手废了他之前,我已经让他报废三遍了。”
程灿灿闻言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心底暗爽的同时还有些发毛。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看向姿态优雅地吃着被暴力分成两半布朗尼的林不琢。嗯...程灿灿悄悄地在心底为远在不知道何处的莫知义点了根缺脚的蜡烛。
莫知义将兔女郎送来的酒杯在手掌间转了几转,对方见状妩媚地蹲下,轻轻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膝盖上,温顺似一头洁白的小羊羔。
“手心太暖了,酒里加了好多冰,您没有被冰到吗?”
莫知义知道这是打着关心名义的试探,索性将那瓶酒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又是兔女郎的眼前:“那你帮我试试,看看温度到底下降了几度?”
兔女郎微微一怔,随即绽放开一个笑容,她卡着角度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自己优越的眉骨。
她似优雅喝水的布偶猫那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杯壁:“Two ABV, Adam's ale.”
莫知义微微一笑,暗叹不愧是能容纳如此多位高权重的灵魂的肮脏圣地,这般地道的俗语,估计他此刻拿去问自诩留学魂的唐文生都不一定能知道。
“我又没说不喝,倒是你,”莫知义钳住了对方的脖颈,微微眯起红眸,“Rule of thmub,哦不对,你是Rule of tongue噢。”
兔女郎被人掐住要害,却没有丝毫恐惧,她无比镇定地张嘴,用舌头做了个樱桃打结的动作:“Honey,你不想吃樱桃吗?”
莫知义如触电般松开了手,强装镇定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并在兔女郎垂眼确认脖子痕迹的瞬间吐到了特质吸水的衬衫上。
兔女郎再度抬眸,便看见空了一半的酒杯,她勾起唇角:“您觉得味道好吗?这可是我根据您的信息素特别调制的呢~”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贴着莫知义后颈说的,她满意地看着对方腺体处明显浓郁了几分的气味,想要顺势坐进对方怀里,却被一个用力推倒在地上。
舞台上的卡司正好唱到“Think of me”的章节,灯光也因此打得很亮,借着余光,莫知义的双眸如地狱修罗那般被鲜血涂满:
“谁给你的胆子揣测我?”
他的语调明明那么平稳,可是兔女郎已经被扑面的进攻信息素扼住了咽喉,惊恐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直到兔女郎以为自己今天会命丧于此的同时,莫知义收回了自己的信息素。
“请给我倒杯清茶。”
他镇定自若地整理了下衬衫,仿佛刚刚要人命般的危险举动从未发生过一般。
兔女郎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地起身,却还是因为慌张害怕差点摔倒。
而就当她慌乱无比时,却突然发现始作俑者向他伸出了手。
“我拉你一把。”
莫知义只是浅浅地吐出这五个字,仿佛刚刚的争执失控全都未曾出现过一般。
兔女郎思考了三秒后果断地拉上了对方的手,可对方却躲开了。
“拉袖子好吗?”
原来他方才整理衣服的动作只是要摘下袖扣,露出方便抓握的衬衫袖口。
兔女郎只失神了片刻后便抓上了袖子,牛血红的指甲握上洁白的衬衫,莫名地撕开了张力的盒子。这是...兔女郎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表层的拉扯上,因为她发现自己握着的袖子,在此时此刻,是湿着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小几上空了一半的酒杯,瞬间明白了这片水渍的来由。
只是他怎么做到的?
兔女郎垂下震惊无比的眼眸,她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什么还能有机会吐掉?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不松开吗?”
莫知义的眼神看着舞台,话却是对身边人说得。
兔女郎如遭雷击般快速松开了手,努力克服着自己起伏的心绪:“我去给您倒茶。”
“有劳了。”
兔女郎默默地退了出去,她在调酒吧台背面的洗手台前深呼吸了好几口,瞥见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
而这般的脸色在这个地方显然不足为奇,就连脖子处的红痕也同样如此。
兔女郎默默地冲洗着自己的手指,尽量没有分神到身旁人若有若无的目光中。
而就在她准备擦干手离开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中指位置居然若隐若现地浮现出几个英文字母。
惊讶之余,她镇定地扯下纸巾,借着擦手的动作看清了那三个字母。[EOS]希腊神话中有名的黎明女神,为了与凡人相爱,无限拖延日落时间的情种。
同样也是带来曙光的希望象征。
她的手指是柔软的玫红色,喜欢驾着她的双翼金色天马从天而落,在浪漫的蓝调时刻里遨游。
兔女郎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一对红色的眸子,不是美丽的玫红,而是最及富有进攻力的血色,与这里的斗牛士手中的红布相差无几。
红色天生象征着进攻,正如血天生代表着牺牲。
在擦拭间,兔女郎的手指已经重回先前的模样,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深深地吐了口气。
什么是聪明人?就是拥有审时度势的本领,在恰当的时间冷静地选择队伍,并大胆地堵上全部。
她此刻比任何人都明白,命运已经将她按在牌桌前,且往她的手边放上了不俗的筹码。
然而此刻的进退,将永恒地改变她的轨迹。
正如黎明和黑夜交织的狼狗时间,迟一步,便会被吞得渣也不剩。
【作者有话说】
按理来说不该这么快的,但因为我在赶进度,所以...

“今天到这里就可以啦?”
演出结束,林甲的身后已经跟着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郎,与她出众的外表相比,她跟在男人身后那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显得十分反差。
莫知义点点自己空无一物的无名指:“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让他一个人睡的话他会害怕的。”
林甲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不由得哈哈一笑:“林老弟还真是体贴啊!好好好,那我就不留你了,咱们回头再聊!”
经过一场六十分钟都不到的表演,他的称呼已经从“林先生”变成了“林老弟”,可想而知在这般刻板中年商人的眼里皮肉交易是多么能拉近彼此距离的东西。
莫知义没有刻意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Hope you enjoy a wonderful night.”
说完他微微阖首转身离开,假装没有听见身后的林甲一把扯过跟在他身后的女郎,追问刚刚这个洋鬼子在说什么鸟话。
将面具交给白西装,走进全黑车窗玻璃的车内,看不清容貌的司机询问他的地址。
“华平饭店,谢谢。”
莫知义轻轻吐出一口气,隔着车窗似乎也能望见海市繁华无双的夜景,听见来自大江南北的游客合影拍照的温馨声音。太讽刺了。
不过百米开外的地方是人人赞颂的城市地标,托载着无数游子朴实温暖的梦,而在这之外,却有另一批人坐在更高的楼层,向下俯瞰,黑暗中狂欢。
“您的目的地到了,林先生,祝您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
莫知义点头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酒店,乘坐上专属的电梯,敲开了房门。
屋内的人很快应声,莫知义与莫知莱对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回身示意屋内的众人都不要出声。
莫知义走向设立在旁边犹如安检仪的探测机处,Ling按下了检测按钮。
机器的扫描声响起,而望着屏幕的众人神色也越来越肃穆。
Ling冲着莫知义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关闭了探测机,让它瞬间变成了一个太空发射仓的样子。
三分钟后,探测机的门打开,穿着绒衫和亚麻裤的莫知义走了出来,于此同时,在机器中依然有一个莫知义。
“他”穿着他刚刚身上的衣服,不停地动作,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莫知义回头望了一眼后再度按下按钮,关闭了探测机。
Ling盯着屏幕报:“信息素探测喷剂、信息素检测仪、三个针孔摄像头和两个微型监听器。”
她敲了两下键盘后紧皱眉头问道:“你确定没有被发现吗?这样重磅的设备运用怎么会只集中在一个小小的宾客身上呢?”
莫知义对着镜子仔细地检查自己的后颈:“换个角度说,对一个小小的宾客都投放了这么多的设备,可想而知此处的戒备到底有多森严,也就是说。”
他回头看向众人:“我们抓到老巢了。”
莫知莱继续道:“你身上的所有设备虽然没有失灵,可是讯号并不畅通,跟平时能探听到的范围相比,大概只有三到四成。”
莫知义倒没有很惊讶:“这很正常,要是还像平时那样容易的话我们就该怀疑自己是不是找到了正确的地方。”
说罢,他突然转向Ling:“你和设备科联手做的升级很棒,我会帮你们申请一次二级奖励。”
Ling闻言立马笑了:“Nice Boss.”
“My pleasure.”
漱竹拍了拍Ling的肩膀:“言归正传,我们尝试了调取实时卫星地图,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真正的Harvest的地址是个并不让人陌生的地方。”
“是曾经的租界对吗?”莫知义问。
漱竹诧异挑眉:“你不是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吗?你怎么知道在哪儿的?”
莫知义摇摇头:“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我稍微记录了一下司机拐弯的方向和次数。”
而一直没出声的景天裁抱着平板电脑走了过来:“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背城市地图。”
莫知义解释道:“我只是看了几眼,没有认真背。”
希曼立马出声调侃:“噢~没有认真背,你现在就像是上学时候班里嘴硬的某些男人,天天说自己考不好是因为粗心因为没有认真做些看起来很低级的类似于背诵的动作,但可别忘了,努力本身就是一种能力,你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其他的任何找补都只能是假设。”
莫知义瞥了希曼一眼,对方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好的,是我说错了,我确实做不到背诵各地地图。”
他坦然承认后转移了话题:“扯远了,漱竹你继续说。”
“按照位置来看,是曾经英吉利租界的位置,这栋建筑也是当初他们留下来的。持有者很聪明地做了地下的改造,而上方依旧保持着原样,是华国鼎鼎有名的司法博物馆。”
尽管漱竹已经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无尽的讽刺和失望还是从他的声音里溜了出来,也因此莫知莱默默地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腕。
“英吉利和地下吗?”莫知义低声重复了一遍。
景天裁却被这两个关键词点通了任督二脉,他语速飞快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可是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尽管我们的卫星仪器无法穿透特质的建筑外壳,精准掌握建筑内部的状况,可我们能十分轻松地知晓其中的管道。”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景天裁身上,希曼反问道及:“管道?”
景天裁飞速地调出了平板上按照时间排序的海市地图:“海市作为曾经的租界,每一块租界的地下排水系统和管道布置都是由当时租界国建造的,在共和国成立到今天,曾经的租界地域出现了任何的管道问题都会联系租界国政府对应的建筑部门做维修,这叫系统不互通。”
Ling诧异:“哇哦,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景天裁转了转眼珠:“海市的气候以及地址位置使得它的水利系统非常重要,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而Harvest既然能在英吉利持有图表的地方被建造起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绕过了大不列颠。”
莫知义凝视着平板上排列整齐的地图:“还有一种可能,他们绕过的是华国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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