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THE CASE (水之汜)

　　不是错觉，他真的能看见了！
　　药效可能还没开始发挥作用，而Jason没想到他会这么快醒来，没有继续绑着他。最重要的是，Jason不在。Griffith凭借模糊的视力在床头找到了座机，拨通了911。
　　快一点，快一点……
　　Jason有可能就在门外，可是Griffith必须冒这个险。
　　“你好，911紧急热线，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联系FBI的行为分析小组，”Griffith飞快地说，“定位这个电话，但不要出警。”
　　“什么？”
　　Griffith的背后冒出一层冷汗；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告诉他们。”他说，然后迅速地挂断电话，一脚把柜子踹翻。几乎是同时，门锁发出一声轻响，开了。
　　Jason似乎被屋子里的狼狈吓了一跳。Griffith凶狠地瞪着他，发现视野更加模糊。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滚！”他用自己最嘶哑的声音喊道，“滚出去！”
　　“嘘，冷静……”
　　“滚！”他浑身都在发抖，希望Jason以为他气炸了，“你骗了我，你居然敢……”
　　放在柜子上的玻璃杯掉到地上，因为地毯的缓冲没有碎，可是热好的牛奶撒了一地。台灯撞在座机上，精致的玻璃罩裂开了口子。
　　Griffith重重地喘了两口气。“绝对不能被发现”的念头刺激着他的神经，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的理智几乎抽离了出来，冷静地指挥着自己的身体。
　　言多必失，他咬紧下唇，尽力表现出愤怒的样子。
　　Jason跨过一地的狼藉，将Griffith搂进怀里，Griffith拼命挣扎着，Jason皱了皱眉，口气强硬道：“冷静！”
　　Griffith不闻不顾，一口咬在他手腕上。Jason任由他咬着，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嘘……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看不见多好啊，看不见这个肮脏的世界，这样就能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扯淡。”Griffith冷漠地想。
　　药效终于发挥了作用，Griffith又回归到看不见的黑暗世界里。他尝到血的味道，有点咸……不，不止是血，还有眼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的眼泪。
　　“别哭，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Jason语气温柔，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他捏住Griffith的下巴，逼着他松开牙关。Griffith乖乖地任他摆布，见他没有起疑心，偷偷地松了口气。
　　希望消息能够传到他的同事那里，那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JJ的电话响的时候，她正和Emily在Griffith家，把落了灰的手稿一张一张地发给Gideon。电话是陌生的号码，JJ每天接到的陌生电话很多，她没多想，跟Emily打了个手势，走到一边接电话：“Jennifer Jareau。”
　　“你好，”那边的人犹豫地说，“这里是911，今早8点我们收到一通电话，要求我们联系你们。”
　　JJ揉着额角，盘算着把这个案子移交给隔壁组：“嗯，能详细说说吗？”
　　“是一通来自拉斯维加斯远郊区的电话，是一个男人。”对方说，“他……”
　　“拉斯维加斯”已经荣升为JJ新的敏感词，她整个人精神一振：“什么？”
　　“呃……”
　　“你们有录音备份吗？”JJ飞快地说，“号码是多少？具体什么时间？”
　　“有……”
　　“好的，你尽快把录音和号码发给我。”
　　Emily注意到她的眼神，对她做了询问的口型，JJ示意她一会儿再说。因为Griffith强调了不出警，警局不敢贸然行事，但是第一时间告诉了在警局的Reid和Morgan。Reid差点把地图扔掉，被Morgan拦了下来。
　　“等下，让他们联系一下JJ。”Morgan有条有理地跟他分析，“这通电话真假、相不相关我们都不知道，现在你专心做测写，JJ会负责处理的。”
　　“可是按照嫌疑人的性格，Foster如果抓到机会求救，一定是冒着巨大的风险的。一旦他被发现，可能会被转移到更加难找的地方，”Reid反驳，“再说他……”
　　“专心测写。”Morgan说，“Griffith要求不出警，就是怕打草惊蛇。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救他出来。Reid，你听我说，相信JJ的效率，她不会耽误的。”
　　Morgan没有说错话。
　　JJ把电话录音的分析拿到Hotch面前：“这通电话是Griffith打的，座机号，我让Garcia查过，已经找到具体的位置了。”
　　Conner却抢在Hotch前反对：“不行。”
　　JJ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如果按你们说的，那个Jason是幕后黑手，仅凭绑架FBI探员不够把他拿下，我必须拿到他确实的犯罪证据。”他嘶嘶地说，“听着，既然你们的组员能打这通电话，说明他暂时是安全的，为什么不等到拍卖会现场把他逮捕归案？”
　　JJ看着他们的主管。
　　“Gideon找到他最重要的一个安全屋。”Hotch开口道，“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Reid的消息来源是一个意外，这在某种程度上刺激到他。他没有马上爆发，是因为他有Griffith，相比之下，安全屋不算什么。但是这给了他危机感，他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管有没有这通电话他都会转移Griffith，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现在Griffith的安全不能被保证，如果嫌疑人发现他的求助行为，必然不会放过他。JJ，你联系过Gideon了吗？”
　　“Gideon在James的犯罪现场，正在往警局赶。”JJ说，“Reid画出了范围，这个地址在范围里面。”
　　“逮捕令呢？”
　　“只等你签字了。”
　　Conner越听越不对：“等下，我的案子……”
　　“把John Walker也抓起来，记得避开Sally Nelson。”Hotch说，“我们会让他亲口承认的。”


第87章
　　若不能每天都克服一点恐惧，就无法了解人生的奥秘。 ——爱默生
　　一队真枪实弹的警察训练有素地下车列队，Morgan压低自己的重心，目光直直地盯着小房子的门。Gideon在他身边，对他点了点头，招手带着一个小队绕到后门。
　　Morgan深深吸了口气，喊道：“开门！FBI！”
　　没有回应。
　　Reid和他守在门的两侧，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FBI！开门！”
　　没有动静。
　　Morgan一脚踹开破旧的木门，兵分三路，一队上二楼搜，二队跟着他去了会客厅，三队去地下室。小屋瞬间被此起彼伏的汇报声淹没：“没人！”
　　Morgan的枪口下垂，客厅的茶几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他转身和刚刚从二楼下来的Reid摇摇头，后者红着眼眶，说起话来咬牙切齿：“这是陷阱。”
　　Griffith的求救电话是真的，号码却是假的。他可能通过网络代理，可能干脆把电话线接反，让Garcia查不出问题。
　　“我在……”他闭上眼，狠狠地在太阳穴上掐了一下，“在玄关找到了摄像头……他看到了。”
　　Gideon从后门进来，神色严肃：“他一定知道了。”
　　FBI不可能无缘无故闯进来，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为Griffith设置的陷阱。
　　Reid不敢回头。摄像头就在他背后，他不敢想象那边正在发生的任何事。Morgan怒极攻心，有心给摄像头来一枪。
　　“封锁这里。”Gideon命令道，“把摄像关了送去实验室，搜集所有的物证，Reid你……Morgan，带他出去。”
　　“……”
　　“出去！”
　　Morgan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Reid比他听话。他伸手拽了一下黑人探员，示意他一起离开。
　　“我们留下来没有帮助。”他心里又气又急，纷杂的心绪快淹没了他的理智，危机之下，理智反而空前的强大起来，将所有没用又乱窜的念头打包压缩，居然还能腾出空间逻辑清晰地分析道：“Foster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两个会打扰到Gideon的思路。不知道出于什么态度，我觉得至少目前为止，嫌疑人对Foster没有恶意，不会伤害他……”
　　Morgan冷酷又愤怒地看了他一眼，Reid于是把后面半句“但是我现在不确定”咽了回去。Morgan挣脱他的手，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嫌疑人的骨头上，恨不得把他踩成一滩肉泥。
　　Jason叹了口气。
　　他看着黑屏的显示器，慢条斯理地关机，起身，把办公椅归位。他甚至还有心情整理了一下袖口，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的，把她带过来。”Jason说，“不，不急，可以等一会儿，我也没准备好。”
　　“嗯，我知道。”
　　“麻烦你了。”
　　“John Walker已经在审讯室了。”Emily说，“你准备好了吗？”
　　Hotch低头看着一幅风景画。
　　这是他从John Walker家里带出来的，角落里有一个“JG”的落款。他起初只觉得眼熟，刚刚看到Rossi发的现场照片，他才意识到画的是哪里——是James被抛尸的地方。
　　根据化验结果，这幅画的完成时间比James的死亡还要早上三年，这个那时候James Griffith还没回国，这个“JG”不可能是他，只可能是Jason。而Jason为什么要画一个偏僻地方？这真的仅仅是一幅普通的风景画吗？如果是，那为什么Sally Nelson不知道这幅画？在Sally眼盲之前，她不可能没去过John Walker的家，除非他故意把画藏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把画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