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THE CASE (水之汜)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体贴？不想让自己看见脸，直接蒙上眼睛不就好了吗？如果想失明，直接动刀不是更加方便吗？以他目前的感觉，除了浑身无力之外，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头部。除非，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不得不这么做……他们是被要求的吗？他们是被雇佣的吗？如果是这样，谁想要他？更具体一点说，谁想毫发无伤地要他？这种要求一定不是仇家，那难道是……发短信的人？
　　FBI探员不是说绑就绑的。一旦有探员失踪，局里肯定不依不饶。那个人如果有能力雇佣人绑架FBI探员，说明他不仅有钱，还有势力。这种势力不一定是明面上的，有时候，不清不白的力量更叫人害怕。
　　这种猜想让Griffith心生寒意，车身颠簸了一下，他鼻子狠狠磕到按钮，不多时，他便听见小窗板拉开的声音：“你干什么？”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两条胳膊不停颤抖，只能断断续续地哼道：“水……”
　　小窗关上了。那边的人不知是不是在商量什么，车身一颤，停了下来。有人打开车厢，把他扶起来，安置在远处，又握着他的手，摸到一个矿泉水瓶。
　　那人居然还带了手套，跟他说：“第二针的剂量没有第一次大，再过几分钟就会消失。水在这里，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按刚才那个按钮。”
　　Griffith点头，心里飞快地划过几个猜测。
　　戴手套，说明他的手有很明显的特征，怕被人认出来。比如烫伤，茧子，刀疤……他是什么人？
　　那人却不给他多想的时间，摸了摸他的头，把车厢锁好，继续往前开。
　　Morgan一下飞机就和拉斯维加斯的警方碰了面。他也不废话，立刻要求和同事汇合。于是他在酒店门口，遇到了下来接他的Rossi。
　　Rossi笑眯眯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Morgan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你是……”
　　“客套话一会儿再说，先办事。”Rossi公事公办道，“我带你去现场。”
　　Reid站在门口，摸着下巴思索。他总觉得整件事情有点违和，却又说不上来。
　　“压力源是什么？”他自言自语道，“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在这里动手？”
　　说不通，哪里都说不通。按照犯罪进化的规律，他为什么会恶化的这么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他？他的动机是什么？
　　Gideon摸了摸床铺，在枕边找到一个空的注射器。CSI马上打开证物袋，Gideon吩咐道：“去化验一下。”
　　Morgan刚刚戴上手套，拍了拍Reid的肩：“嘿，怎么样？”
　　“说不通。”Reid神色凝重，“整件事太突然了。”
　　“那我们从头想，”Morgan安抚道，“我知道Griffith失踪给我们的打击很大，隔壁组正在考虑接手，是Hotch坚定要查，并且允许上面监督才批下来的，JJ至今还在各处协调。我们要做的是找到Griffith，所以我们需要你。”
　　Gideon看了Morgan一眼，觉得有时候无知真的是一种福气。
　　旁边做笔录的警官终于敢凑过来：“请问，你是怎么发现受害人失踪的？”
　　“受害人”这个字眼刺得Reid心里一疼。他用力地掐了掐眉间，说：“我在楼下等电梯，突然接到Gar……我们同事的电话，说Foster的手机没信号，觉得他可能会出事，要我去看看。我就从楼梯间跑上来，差点撞到一个推着车的清洁工。刚才查监控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大概是六点一刻。后来……后来……”
　　这段可以用监控视频核实，警员一边听一边记，等着Reid的“后来”，可是警员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续。
　　“先生？”
　　“手机！”Reid一把抓住Morgan，后者没反应过来：“什么？”
　　“Griffith的手机！”Reid语速飞快，“我还在走廊里碰到他，说明他先处理了手机才绑架的人。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手机里肯定有指向他的线索！”
　　Gideon反应极快：“找，通知各单位，找一个黑色的滑盖手机。Reid，你说明具体款式，一定要找到他的手机！”


第78章
　　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双眼中找到了天空。 ——泰戈尔
　　手机并不好找。只有巴掌大的小东西，随便扔在哪里都毫不起眼。Reid把监控调出来，将绑匪的路径推算了出来，警员分组一寸寸地搜，终于在后巷的垃圾桶里翻出了手机。
　　Morgan顶着恶臭，把手机后盖打开。
　　“SIM卡被取走了，很可能被销毁。”他把电池装上，开机看了看，“系统被格式化。你能修复吗？”
　　电话那头的Garcia挑起眉：“当然，宝贝，你当我是谁？”
　　“当然是无所不能的Garcia女王大人。”Morgan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招手示意警员把东西装起来，“那我马上把这个给你寄回去。”
　　“放心，”Garcia自信满满道，“有我在，没有恢复不了的系统。再说，格式化并非无迹可寻，只是把文件删除了而已，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能找到这群混蛋在隐瞒什么！”
　　Morgan掐了掐眉心，觉得Garcia快被气疯：“我相信你，Garcia，放松。他们这回行动匆忙，Reid和你反应又这么快，他们不太可能有机会补救。现场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
　　Garcia沉默片刻：“你知道，如果我早一点发现……Reid就能赶上，对不对？”
　　身边匆匆赶来的探员想说什么，Morgan抬手，示意他一会儿再说：“宝贝，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因为这个责怪你，你发现了问题，及时发出警告，为我们争取了很大的优势。你想纠结如果这个问题的话，不妨想想，如果你没有发现呢？”
　　Garcia叹了口气。她的心理素质不是组里最优秀的，一旦任务重时间紧，Hotch或者Gideon随便一个具有压迫性的眼神都会让她揣揣不安。重压之下，虽然能大大提高效率，时间一长，人还是容易崩溃。她最清楚这一点，可是压力并不因为清楚而减轻，反而容易在反复钻牛角尖的过程中越发严重。
　　而Morgan，就是那个迷宫中的线团。
　　“还有一点，你也应该知道。”Morgan语气轻快道，“我爱你，对吧？”
　　“我当然知道，巧克力。”Garcia放松下来。
　　“那就好，愿原力与你同在。”
　　Garcia笑着挂断电话。
　　Morgan这才转向探员：“怎么了？”
　　探员面露难色：“这个，其实是酒店方面，他们的经理想谈谈。”
　　此时夜色已深，客人陆陆续续回来休息。而警员还在调查走动，难免让客人不安。这种不安反应到酒店本身，经理就跑上来了。
　　Morgan觉得脑袋越来越疼。他不擅长跟这种人打交道，尤其是办案的时候去跟人打太极。有时候他恨不得把桌子掀对方脸上。
　　可惜他是FBI探员，不是什么黑道老大。
　　袖手旁观的Rossi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我跟你一起去。”
　　他是Hotch和Gideon的旧友，知名的作家，Morgan对他敬重有加，却也不相信他——Morgan相信的人很不多，他是一个标准的“怀疑者”，对一切蛛丝马迹都保留态度。他下意识地看了Gideon一眼，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于是Morgan带着Rossi离开了。
　　Emily对Hotch摇摇头——没有发现。
　　他们将Griffith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线索。Hotch站在客厅里，突然问道：“你觉不觉得奇怪？”
　　Emily不解：“什么？”
　　“他家。”Hotch环顾四周，“你不觉得他家的风格有点分裂吗？”
　　Griffith没有什么摆件和照片，家具也都是实用风。他本人对设计感一窍不通，大件家具应该是房东留下的，风格还算统一，而他自己买的塑料柜子挨着沙发，虽然色彩相近，却仍透出一种莫名的廉价感。但是，柜子上却放了一瓶干花。花瓶极具艺术感，特殊处理过的花束飘着淡淡的香味，茶几上摆的水果盘也是精致的玻璃制品。
　　“这两样东西不像Griffith的。”Hotch低声说，“只有一种可能。”
　　别人送的。
　　“不止这个，还有他门上的挂件。”Emily道，“Griffith不过圣诞，他全家一点圣诞的气息都没有，但是门口却挂着圣诞老人……是不是同一个人送的？”
　　“不一定。”Hotch摆摆手，“把这些都标记一下，再找找看，应该不止这些。对了，把Griffith的电脑带回局里，让Garcia看看。”
　　Emily立刻叫人去办，她走进卧室的时候，脚步一顿。
　　经过Hotch的一番点拨，她才注意到一个细节。Griffith的书柜面对床，上半部分是开放式的，摆满了书，却专门空了一格放了时钟。下半部分有柜门，里面都是一些旧物，被Griffith整整齐齐地收纳在各种各样的盒子里。时钟做工精细，在表盘左侧雕刻了一位少女。少女手握一支百合，希腊式的裙装衬出她婀娜的身姿。
　　Emily看了半天，眼神忽然认真起来。
　　少女没有在闻她手中的百合。那支花向外递出，她是在向另一个人送花。
　　这应该是一套钟，还有另一个。
　　造型如此细腻的钟表不会便宜，也不可能是从宜家买的。Emily把Hotch喊了进来，指着它说出自己的想法：“说不定我们可以跟着购买记录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