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M]THE CASE (水之汜)

　　她一半的灵魂因为八卦沸腾起来，另一半踏踏实实地坐在电脑前，跟对面两个人提议道：“你们先别回来。Griffith去拉斯维加斯的事情应该是意料之外，这里是他的主场，在拉斯维加斯他不敢有大动作。”
　　Reid“嗯”了一声，继续道：“跟Hotch报备一下就好，目前没有什么问题，Foster有我……和Gideon照顾，哦，对，Rossi也在。”
　　“Rossi？你能不能帮我要签名？写‘祝天才Garcia快乐每一天’就好。求求你了，等你回来请你吃Garcia特制的草莓蛋糕！”
　　Reid虽然不是一块甜到发腻的草莓蛋糕能收买的，还是无奈地同意了。
　　经Garcia这么一搅和，Griffith的心情总算好了点。他们刚刚挂断电话，Griffith的手机跟着响起来。Reid如临大敌地与Griffith对视一眼，后者把屏幕翻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提醒：Sally Nelson。
　　“Sally？”Griffith意外地说，Reid在他庞大的数据库里搜索了一下，发现他还真的有印象。
　　Nelson不是之前来找Foster的领导吗？Sally是他女儿，就应该是……Foster出名的案子的受害者家属？
　　Griffith给Reid递了一个眼色，Reid冲他比了个手势——照常就好。
　　他们像接绑匪的勒索电话，Griffith小心翼翼地按下接听键：“Sally？”
　　“啊，Foster。”Sally听起来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有事，不接呢。”
　　“嗯，有什么事吗？”
　　“本来想跟你说一声圣诞快乐的，但是爸爸刚刚才跟我说你父亲的事。”Sally顿了一下。这姑娘性格软，生怕触动别人的伤心事，因此措辞格外的小心：“我知道这种感觉，但是没关系的，我都能克服，走出来，我相信Foster你也一定可以。”
　　Griffith点点头：“嗯。”
　　Sally能听出来他兴致不高，撇撇嘴，决定换个话题。
　　“那什么，我和John的婚礼订了。”Sally甜蜜地说，“三月份，请帖已经写好了，等你回来，我们就亲手给你……啊，我没有催你回来的意思！”
　　Griffith笑了一声：“嗯，我知道。恭喜。”
　　Reid酸酸地看了他一眼，他从来没听过Griffith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Sally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揉搓着裙角：“嗯，谢谢。还有三个月，可以慢慢地计划……”
　　“三个月的时间还是有点急，Walker不是还要上班吗？你一个人策划，会不会太累？”
　　“没有，我们请了专门的婚礼策划。我毕竟看不见，John说，他希望我能够在这场婚礼里得到一生难忘的快乐……不过嫁给他，我的一生就足够快乐了。不管婚礼会办成什么样，只要John在，我就不后悔。”Sally甜甜地说，“我以前一直没答应，因为我是个残疾人，研究都没办法做下去，只能退出……现在我加入了一个组织，他们教盲人做手工来挣钱。虽然我并不缺钱，但是每天有事可做，还有钱赚，至少能证明我的生命有价值。”
　　“价值不是靠工作衡量的。但是你生活充实、开心，比什么都重要。”Griffith笑着说，“Walker先生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Sally的脸红红的。Walker就在她身后，闻言亲了亲她的头发。
　　“是，那个，我把电话给他，你们聊吧。”Sally说完，忙不迭地将手机往后一递，差点砸到Walker的鼻子。后者被她逗笑了，笑意顺着信号传到了对面：“喂，Griffith？”
　　Griffith一头雾水地被塞了一口狗粮，无奈道：“恭喜你。”
　　“留到婚礼现场再说吧。”Walker笑道，“倒是你，一个人在拉斯维加斯怎么样？方便吗？要不要早点回来？我和Sally可以去接你。”
　　“不了，我也不是一个人。”Griffith下意识地看了Reid一眼，Reid从他短短的一句话里体会出不同寻常的味道，当即精神一振。
　　好像他终于有心把防线打开一条缝，给另一个人参观的通行证。
　　Walker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一个人？”
　　“嗯，我……朋友也在。这次是跟他一起回来看看。”
　　Reid眉头一皱——“回来看看”？Griffith在拉斯维加斯生活过吗？
　　“朋友？”Walker将这个词放在嘴里咂摸了两遍，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搅你了。”
　　Sally对语言十分敏感，顿时理解了她未婚夫的暗示，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Griffith终于从她的惊呼中读取出这对准夫妻的调侃，差点恼羞成怒——尤其是他们说的还没错，戳在他心虚的关键点上。
　　Sally抢回手机：“什么？Foster你有好事了吗？Fos……”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挂了！”
　　Sally第一次被他如此匆忙的挂断电话，以为他的心虚坐实了“好事”的事实，登时兴奋得不能自已：“John！John！Foster他居然……”
　　看来八卦果然是一记强力鸡血，饶是Sally如此矜持的女孩都没能逃过。
　　John却没有接话，只是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对，真是叫人意外。”
　　“咚咚咚。”
　　Gideon抹了一手的焦头烂额：“请进。”
　　Rossi拎着酒，踢开了虚掩的房门：“这么放心酒店的安保？”
　　Gideon不置可否，手中钢笔一转，指向对面：“坐，我们谈谈。”
　　Rossi的肩膀一下子就跨下来：“又谈谈？刚才在警局不是谈过了？”
　　Gideon不语，只是用那种“我说的永远对”的眼神直戳戳地看着他。
　　Rossi不是他的下属，自然是不怕。他沉默地用脚勾住门带上，径自取了一个高脚杯，拔开红酒的软木塞。他先是用嗅玫瑰花的态度闻了闻木塞，然后举起瓶子，深红色的酒液汩汩流进剔透的玻璃杯，Rossi举起端起杯子轻轻晃了晃，灯光下，透明的液体呈现出诱人的光泽。
　　Gideon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你弄完了吗？”
　　Rossi含着一口酒，对他无辜地眨眼睛。
　　Gideon开门见山：“你跟Griffith说了什么？”
　　Rossi放下杯子，回道：“你不是问过了吗？”
　　“Dave，我说认真的。”Gideon眉头紧锁，“James既然已经走了，他的事还是不要对孩子说……一代人的事就留在一代人那里，别往下传。”
　　Rossi闻言挑眉道：“孩子？我看Griffith至少二十七了，孩子？”
　　Gideon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Rossi又含了一口酒，品味半天才咽下去，“法国原装进口，在超市买的，算不错了——来点？”
　　他连杯子都只拿了一个，根本没举杯对饮的意思，Gideon摆摆手，不想听他装傻充愣：“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我也不想这么防备你……算了。”
　　Rossi笑嘻嘻地说：“放心，我不会害他。”
　　作者有话要说：　　R叔的名字会被河蟹，郁闷


第76章
　　感情有着极大的鼓舞力量，因此，它是一切道德行为的重要前提。 ——凯洛夫
　　这是第二次，Garcia没帮上她的朋友。她上班摸鱼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差点打出两盘团灭。兴致缺缺地退出游戏，她顺手刷新了一下同事们的定位。
　　屏幕倒映在她的眼镜上，玻璃后，那双黑色的眼睛慢慢睁大，她一把抓住电话，笔筒被她粗鲁的动作撞倒，马克笔的笔帽摔开，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划痕。
　　像新鲜的血迹。
　　Reid抱着披萨的外卖盒子，正在等电梯。
　　附近的店不送外卖，Griffith喝了酒，被噩耗消磨的心神越发疲惫，Reid只好安抚他睡下，自己去买晚饭。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艰难地将左手伸进右口袋，掏出来一看，是Garcia。
　　“喂？”
　　“Reid！Griffith在哪？”
　　“他在房间睡觉。”Reid从她紧张的语气中嗅出一丝危险，“怎么？”
　　“他的手机没有信号！”Garcia严肃地说，“你确定他在酒店房间睡觉吗？”
　　Reid心里咯噔一声，顾不上披萨和电梯，冲进了楼梯间。
　　他们的房间在六楼，楼层不高，Reid仗着自己腿长，两三级台阶一步，奔上六楼。
　　此时此刻，他心里分裂出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告诉他，放松，没事，Griffith的手机可能只是没电了。另一个声音没说话，它只是不停地尖叫，像烟雾报警器被触动之后的声嘶力竭。
　　前者的气势渐渐弱下去，Reid差点撞到清洁车，来不及听清洁工说抱歉，他已经跑到了房间门前。
　　剧烈运动后，嗓子带着血腥味的疼，好像被空气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
　　他迅速刷卡开门，房间门被他狠狠推开，撞上米色的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那一下仿佛砸在他心上，寒冬中，他裹着羽绒服，站在暖风里，浑身发冷。
　　屋里没人。
　　Griffith是被晃醒的。
　　这种晃动并非有人抓着肩膀大力地摇晃，而是开车的时候，碾过减速带一样。
　　他的头磕到了什么，让他下意识地□□了一声，眼前却一片漆黑。
　　他顿了一下，快速地眨了眨眼。
　　什么都看不见。
　　一般来说，纯粹的黑暗是做不到的，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人眼也能看见一点模糊的轮廓。可是他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