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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极年)


乔竹:“……”
国公府,书房。
淮国公第一次显露了迷茫的神色,因为他曾设想过各种情况,却唯独没想到,陛下居然会禅位给镇安王。
淮国公觉得很是荒诞,比当初听到陛下让沈拾之去和亲,还要觉得荒诞。
因为难以置信,淮国公甚至猜想禅位只是陛下对镇安王的试探,陛下肯定还有针对镇安王的后手。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淮国公让宫中的眼线打探此事,最终传回的结果是:陛下是真的想禅位。
得到这个情报后,淮国公坐在书房,消化了好半天才接受现实。
又看了一遍手中的情报,淮国公走到烛火前,将写有情报的信纸引燃,丢到了脚边的铜盆里。
淮国公盯着铜盆中燃烧的信纸,他开始思考要如何利用这件事。
陛下的手段淮国公已经领会过,这段时间他蛰伏起来,正是因为忌惮陛下。
如今得知陛下有退位的打算,淮国公首先想到的是宫中的小皇子,如果能扶持一个年轻的帝王,那日后,他可操作的空间就大了。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先解决镇安王这个隐患。
因为禅位之事,镇安王不但洗脱了罪名,声望还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想要对付如今的镇安王并不容易,淮国公想先在早朝上试探一下,结果等到早朝的时候,朝中却不见镇安王的影子,不仅是镇安王,就连安来王也没有来上早朝。
昨日陛下禅位,今日镇安王和安来王就不见了踪影,这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有些朝臣甚至开始阴谋论,觉得是陛下私下处决了两人。
朝中百官做着各种猜测,等陛下驾到,早朝正式开始后,百官才得知,昨日镇安王和安来王上了折子,两人自请回边城了。
虽说两人身上还挂着爵位,可如此远离朝堂,两人的行为和归隐没有什么区别了,尤其是镇安王,镇安王作为平定北疆的功臣,连个赏赐都没领,就这样匆匆赶回北疆,很像是落荒而逃啊。
不过只稍微想一想,朝臣们就理解了,镇安王绝对是被陛下的禅位举动吓跑的。
不只是镇安王,昨日,朝臣们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以至于今日,他们还有些缓不过来,所有人看陛下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唯恐陛下再突然站起来,指着一个人便说禅位。
他们的陛下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太过任性了。
百官自觉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禁不起来回折腾,他们只盼陛下能体恤他们的不易,别再突发奇想,让他们担惊受怕了。
江存度看着殿中百官,今日的百官看起来很是安分,一个出来找事的都没有。
江存度对此很是满意,百官不发言,他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下最新决定:“晔王能力卓绝,才华出众,实乃世之贤才,朕欲加封晔王为摄政王,代朕处理朝政。”
百官:“???”
百官忍不住发懵,昨日禅位,今日又要加封摄政王,陛下这是铁了心要弃他们而去了吗?
“陛下啊!”兵部尚书哭嚎着便出列了,一副悲恸不已的模样,“臣自追随陛下以来,屡次蒙受陛下恩惠,自古忠臣不事二主,陛下如若离开,臣绝不苟留!”
“臣誓死追随陛下!”兵部尚书跪在大殿中央,表达自己的决心。
而百官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们紧随兵部尚书之后,集体出列,表忠心道:“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江存度:“……”
江存度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个怎么看都不合格的皇帝,居然会被满朝文武赖上。
看着满朝大义凛然,好像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朝臣,江存度气愤得从龙椅上站起,他一拂袖直接离开了勤政殿。
陛下离开后,朝臣们却没有就此散场。
百官聚在一起商议对策,众人一致觉得不能再让陛下这样下去了。
在百官看来,陛下如此,定是心中不顺,而想要让陛下回心转意,那么便要让陛下顺心。
百官集思广益,最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便是多多搜集陛下的政绩,要让陛下知道,整个大堇上下都离不开陛下啊。
各部衙门难得目标如此统一,整个朝廷上下开始统计陛下继位以来,大堇日臻兴盛的各个方面。
朝中各部门分工,最终在六个方面做出了总结。
兵部:陛下在位期间,达朗被收服,陛下达成了开疆拓土成就。
刑部:陛下执政以来,犯罪率明显有所下降,陛下达成了政通人和成就。
工部:陛下临朝期间,改徭役付工酬,陛下达成了济世利民成就。
吏部:陛下嗣位以来,人口比之往年增加,陛下达成了人烟浩穰成就。
户部:陛下当政期间,广开源路,陛下达成了国富民安成就。
礼部:陛下登基以来,移风易俗,礼乐昌明,陛下达成了天下大治成就。
再次早朝的时候,六部尚书轮流出场,细数陛下的政绩成就。
等所有人都说完,兼任礼部尚书的帝师梁太傅,做了最后总结:“陛下承先皇基业,秉仁德风范,励精图治,勤政爱民……”
说着,梁太傅不禁红了眼眶,他望着陛下,眼中有欣慰,还有一丝歉疚。
梁太傅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时太严厉了,所以才导致陛下不自信,总想着退位。
梁太傅决定弥补,日后他要多行鼓励:“大堇能有今时今日的盛世之象,盖因国有明君圣主临朝济世啊!”
江存度沉默,嘴角忍不住抽搐。
兵部尚书抓住时机,见缝插针道:“陛下,臣得到最新消息,黔义县、樊阳县等多地百姓,自发兴建庙宇,只为给陛下祈福。”
江存度:“……”
江存度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除了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好像也认可了他这个暴君,照这样下去,等最后两个主线任务完成,他恐怕也无法退休了。
不行,他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江存度一脸凝重之色,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而下方,淮国公向上瞥了一眼,在兵部尚书发言之后,也站了出来。
这几日,陛下接连提出禅位和加封摄政王,作为当朝大员之一,淮国公觉得自己有责任替陛下分忧。
“陛下圣明烛照,天下咸颂,大堇能有如今盛世之景,全赖陛下治国有方。”话说到这里,淮国公略做停顿后,继续道,“而自古江山社稷传承有序,今大堇国势昌盛,却储位空虚,陛下或可早立储君,以安朝堂内外。”
淮国公这番话说完,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
朝中百官不约而同看向了淮国公,谁都没料到,淮国公会在今日提出立储之事。
朝臣们都觉得时机不对,陛下如今正想着退位呢,此时提出立储,不是更打击陛下吗?
与朝臣的忧心不同,御台之上,江存度听了淮国公的话,显露了近日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容。
没想到最后关头,帮他排忧解难的居然是淮国公。
果然只要摆对了位置,奸臣也并不是全无价值。
“淮国公所言甚是。”江存度对此表示了认同,这是近段时间,他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
淮国公也难得神情放松,看陛下的反应,他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立储的事情,朕会好好考虑。”江存度最后留下了一句。
今日的早朝结束,江存度总算不是拂袖离开了。

因着陛下禅位一事, 兵部尚书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下棋了。
每日散值回家,兵部尚书都在家中琢磨,怎么才能挽留住陛下。
齐锐看着一边揪胡子, 一边来回踱步的老父亲, 他忍不住问旁边的齐铭:“二哥,爹这是怎么了?”
齐铭先叹了一声,而后道:“咱爹这是在忧心自己的前程。”
“爹已经是兵部尚书了,还有什么好忧心的?”齐锐表示不理解。
齐铭拿起桌上的茶壶, 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开口解释道:“你刚回来, 可能还不清楚,咱爹可自诩是陛下眼前第一红人。”
齐锐眨了眨清澈的眼睛, 他恍然道:“我知道了,原来咱爹是因为陛下选择了镇安王, 而不是禅位给他这个红人而伤心!”
“噗——”齐铭刚刚喝进嘴中的茶全部喷了出来。
正在踱步的兵部尚书也突然一个踉跄, 差点闪了老腰。
齐铭放下茶碗,看向齐锐:“三弟……”
齐铭想劝齐锐平时多看点书, 可对上齐锐那双天真无邪, 好似从未被知识侵染过的双眼,他突然摇头一叹道:“算了。”
“怎么了?”齐锐不解地抓了抓头,开口问道,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兵部尚书本来是想训斥的,可看齐锐这样,他心中的担忧反而占据了上风。
兵部尚书看向齐铭,他语重心长道:“老二, 你以后多照看着点老三,别让人把他卖了。”
齐铭慎重地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爹。”
齐锐看着像是在打哑谜的两人,他越发疑惑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另一边,正在擦拭长枪的齐金钰瞥过来,好心替齐锐解释了一句:“陛下禅位,父亲就做不了红人了。”
“啊……”齐锐的脑子转动,终于反应了过来,可很快他又开始纠结。
齐锐看向兵部尚书,他问:“陛下眼前的红人,不就是要替陛下分忧吗?”
“咱爹是怕不能继续替陛下分忧。”齐铭跟着解释了一句。
“可是……”齐锐看着齐聚一堂的家人,再次提出了疑问,“既然要替陛下分忧,为何不顺陛下的心意呢?”
齐锐一直都觉得,大人想东想西,做起事来很是麻烦,就像当初他想去北疆,兵部尚书为他着想,说了一堆大道理。
可在齐锐看来,为他着想,就满足他的心愿,多么简单的道理,大人怎么就不懂呢?
听了齐锐的话,兵部尚书突然怔在了原地,齐铭也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只有齐金钰继续旁若无人地擦拭长枪。
就在这满堂寂静的时候,府中管家突然来报:“老爷,大公子来信了。”
齐钧是兵部尚书的长子,因为在外地任职,所以不在家中。
听到齐钧来信,齐铭和齐锐同时从椅子上站起,两人一齐奔向管家,齐铭因为距离更近,所以先一步拿到了信件。
齐钧性情温厚,在家的时候,没少替齐铭和齐锐这两个弟弟背锅,也是因此,齐铭和齐锐都很亲近齐钧这个大哥,小时候两人没少因为争夺大哥身边的位置而吵闹。
而这种争抢行为持续到了现在,就比如此时,两人明明可以一起看信,却非要分个先后。
齐锐追在齐铭身后,想要抢夺信件,而齐铭一边躲齐锐,一边拆信,同时嘴上还说着:“别抢,我看完就给你。”
“怎么又是你先看?这次该轮到我了!”齐锐不服气,紧追其后。
而齐铭一心多用,一时没留意脚下,绊在了齐金钰的长枪上。
齐铭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幸运的是前面正好是桌子,齐铭踉跄了两步,扑在了桌子上,然而不幸的是,因为撞击,摆在桌边的紫檀棋盘滑了下去。
眼见棋盘滑落,齐铭连忙伸手去捞,然而却晚了一步,只听哐当一声,紫檀棋盘应声落地。
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
齐锐上前扫了一眼,眼见紫檀棋盘列成了两半,他不禁开口道:“二哥,你杀死了咱家的老四!”
自从得到这套前朝棋具,兵部尚书就宝贝得像亲儿子一样,齐铭便称这套棋具为家中老四,齐锐听到这个说法后,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兵部尚书还在呆愣中,听到齐锐的形容,他猛地回神,上前一看,嗷的一嗓子便扑了过去,痛失爱子的悲伤也不过如此了。
见此情况,齐铭探头瞄了一眼,看到上下列成两半的棋盘,他只觉大事不妙。
齐铭本想开溜,可他却瞄到裂开的棋盘中似乎有东西露了出来。
齐铭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他指着棋盘道:“里面有东西。”
“什么东西!”兵部尚书正伤心地捧着棋盘,看到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他悲愤瞪着齐铭道,“咱们家全是不省心的东西!”
齐铭连忙退开几步,他再次提醒道:“棋盘里有东西!”
“嗯?”兵部尚书这次听清了,他低头看向手中的棋盘,发现上下错开的两层棋盘中间,有一片薄薄的纸张露出了一角。
兵部尚书拿开棋盘的上层,发现这个棋盘中间竟然是个空腔,也难怪落子的时候,会有余音回荡了。
兵部尚书暂时忘了伤心,他拿起藏在空腔中的纸张,齐铭等人也都凑了过来,只见纸张上绘着一名女子的画像。
看到这幅画像,齐铭忍不住蹙眉,因为这画中女子与江泠姝身边的云藜很是相像。
“爹,你说这棋盘是前朝皇室的遗物?”齐铭严肃地问道。
兵部尚书没有见过云藜,听齐铭如此说,他只心疼又没好气地道:“你还知道这是宝贝?”
齐金钰看着画上女子,她突然开口道:“我见过这女子佩戴的金锁。”
听到这话,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了齐金钰。
齐金钰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带回了一个金锁。
众人对比齐金钰手中的金锁和画像上女子佩戴的金锁,发现竟然一模一样。
“阿姐,这个金锁哪里来的?”齐铭忍不住诧异询问道。
齐金钰抿了一下唇,开口道:“在淮原时,云藜埋在花园中的。”
当时,齐金钰觉得有古怪,便收了起来。
“云藜是谁?”齐锐不解地询问,又指着金锁上的字道,“这上面写的是靖和。”
“云藜是公主身边的侍女。”齐铭解释了一句,而后他念着“靖和”两字,对着兵部尚书询问,“前朝有封号为靖和的公主吗?”
兵部尚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连忙去书房翻阅史料,齐铭等人也跟了过去。
很快众人便查到了,靖和公主是前朝最后一位去达朗和亲的公主。
“所以这云藜就是靖和公主?”齐锐开口问道。
“年龄对不上。”齐铭说道,“云藜很可能是前朝公主与达朗的后人。”
“啊!”齐锐想到自己在北疆的经历,他不禁开口道,“这样的人跟在公主身边,公主岂不是会有危险?”
齐铭皱眉看向兵部尚书,他开口道:“爹,明日我和你一起去面圣。”
今日天色已晚,宫门已经落钥,此事也只能等明天再禀报陛下。
事情告一段落,齐铭看着沉思的众人,他一边后退,一边开口说道:“我先回房了,明天还要进宫面圣……”
兵部尚书回神,他看着准备开溜的齐铭,怒道:“摔了老子的棋盘,你还想跑!”
眼见兵部尚书反应了过来,齐铭变走为跑,同时嘴上回应着:“我看过了,那个棋盘是用机关卡在一起的,找个匠人修一修,说不定能复原……”
齐锐望着齐铭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他很快追了出去:“等等,大哥的信!”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跑远,齐金钰留下金锁,也带着自己的长枪离开了。
很快,书房内只剩下了兵部尚书一人。
兵部尚书抱着摔残的棋盘,凄凉地哀叹道:“老四,我可只有你了啊!”
皇宫,帝王寝殿。
江存度还没有入睡,他正在考虑淮国公提出的立储之事。
江存度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当太上皇不也是一种退休的方式吗?
江存度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他难得早起,赶在早朝之前,让食乐去铃玉殿把江泠姝请过来。
这段时日,接连发生镇安王围城和陛下禅位两件大事,许多内侍宫人担忧改朝换代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因此整个皇宫上下都有些人心浮躁。
而在这浮躁的皇宫内,铃玉殿却依旧有条不紊。
早在大军围城,整个皇宫最慌乱的时候,江泠姝便出面稳定了人心。
江泠姝看不到城外的情况,但她能看到宫中,陛下一如往昔的从容不迫。
江泠姝相信陛下,所以她的内心并不慌乱,反而与陛下一样,一反常态的镇定自若。
而铃玉殿的内侍宫人,见到江泠姝如此镇定,不自觉被感染,也都跟着冷静了下来。
所以这段时间,不管外面如何人心浮躁,铃玉殿却始终依旧。
早起,江泠姝坐在铜镜前,她看着替自己梳妆的宜冬,开口询问道:“云藜去了哪里?”
“尚衣局新做了一批秋装,云藜姑娘替殿下选衣去了。”名唤宜冬的宫人答道。
江泠姝听了忍不住蹙眉,这些年,她与云藜一直形影不离,可是自从淮原郡回来以后,云藜就在有意无意地与她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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