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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拿了亡国暴君剧本后(极年)


夏清岚看着江泠姝,似是有些迟疑,她道:“可能需要用到公主的身份。”
“明空来此,正是为了赈灾。”江泠姝说道,“夏姑娘但说无妨。”
“整个淮原郡的上层关系盘根错节,就是铁板一块,而想要瓦解他们,就需要打入他们内部。”夏清岚分析着淮原郡的形势,稍作停顿后,她看着江泠姝,又道,“而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必然会产生一些利益往来,如此,可能会对公主的名声有碍。”
江泠姝愣了一下,随后释然地笑了,宫中也有许多人传陛下是暴君,可在江泠姝眼中,陛下是她所知的最开明仁慈的君主。
“如果好名声要用百姓的血汗来换取,那明空情愿背负骂名。”江泠姝神色很是坚定。
沈拾之下意识望向了江泠姝。
此次沈拾之跟来,是因为沈家的本家就在此地,并且因为淮国公的原因,沈家算是淮原郡最具声望的大族。
来到淮原郡后,沈拾之并没有回沈家,而是和夏清岚一起调查了淮原郡的情况。
在调查的过程中,沈拾之特别留意了沈家的情况,结果发现,沈家并没有参与投献之事。
沈家虽然没有参与,可淮原郡的现状,沈家会不知情吗?换个说法,淮国公会不知情吗?
沈拾之从淮原郡粉饰太平的假象,想到了淮国公的行事作风,他觉得有些无颜面对淮原郡的父老乡亲。
这世上,有人为了名声,可以牺牲一切,而也有人愿意牺牲一切,去换取正义。
此时,听到江泠姝的话,沈拾之也终于有了决断。
这边,以女主夏清岚为中心,众人针对淮原郡的情况制定了一个计划。
系统一直暗中关注着剧情发展,眼见剧情发展成如今模样,它整个统都不好了。
【宿主,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如此?】系统质问罪魁祸首。
【我知道什么?】江存度反问道。
江存度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是神,做不到事事料事如神,他能做的只是结合现有线索,进行利益最大化的推测和布局。
【女主不但要在淮原郡收粮,还要联合公主和钦差,一起整治那些兼并土地的世家大族。】系统颇为怨念地说道,【这个支线应该是镇安王登基后才做的事情。】
上次的工部案件也是,两个支线都提前了,系统很怕主线会受到影响。
江存度也有些沉默,他往淮原拨赈灾粮,确实是想给夏清岚行方便,北疆如果有粮草支援,就能快点结束战事,而他也就能早日退休。
可如今来看,事情可能要闹大了。
这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提前退休,就得承担额外的工作。
江存度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想到淮原郡接下来可能会爆出来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找个帮手。
【系统,多谢你的提醒。】江存度对着系统道谢。
系统:【……】
感谢完系统,江存度让人把孟哲传了过来。
工部交到江承奕手中后,被江承奕打理得井井有条,江存度觉得,以江承奕的才能,只负责一个工部,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孟哲过来后,江存度出言询问道:“上次朕说的话,可传给晔王了?”
孟哲有些支支吾吾:“陛、陛下……臣已经传过话了……”
江存度轻轻颔首:“晔王有说替朕分忧吗?”
孟哲:“……”
看出孟哲的犹豫,江存度又问:“晔王难道不愿替朕分忧?”
孟哲:“……”
孟哲很想说,来御书房批奏折这种越俎代庖之事,比起分忧,可能用谋权篡位来形容更合适。
可是陛下问得很认真,而晔王的回答也很正式,孟哲觉得,这也许是皇家兄弟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如此想着,孟哲如实回禀道:“晔王殿下说,在其位,谋其政,是陛下亲口所言,陛下既为天子,就应处理好奏折等事务……”
说到这里,孟哲瞄了陛下一眼,又道:“晔王殿下还说……说他确实很闲,但是不慌,因为……因为他有一个好皇弟,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江存度笑了,很闲是吧,正好土地兼并之事全部交给晔王负责。
江存度看向孟哲,开口道:“替朕转告晔王,朕不忍皇兄才华荒废,即日起命晔王兼任户部主事。”
“让晔王把历年各地的税收统计出来。”给了职务,江存度立刻就安排了差事,“顺便,再替朕问一句,税收逐年递减,是天灾,还是人祸?”
工作这种事情,就是别人多做一点,自己就可以少做一点。
把差事安排下去后,江存度立刻觉得清爽了许多。
然而江存度并没能清闲两日,朝中又发生了一件事。
左都御史的夫人温文华,状告其夫左都御史收受贿赂。
京中的官司,原本该由京兆尹来受理,可被告左都御史是朝中大员,而原告温文华又是京兆尹之女,这件事,也就被搬到了朝堂之上。
到了勤政殿,温文华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她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控左都御史收受贿赂。
“如此徇私枉法、品德败坏之人,臣妇不耻与之为伍,请陛下明察,允许臣妇与之和离。”温文华不卑不亢地陈述完事实,又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温文华的话出口,立刻引起了朝堂骚动。
一些大臣觉得妻告夫有违夫纲,便忍不住站出来替左都御史说话:“你状告卢都院之事,可有证据?平白污蔑朝廷大员可是重罪。”
温文华脊背挺直,回道:“家中的伶人小倌就是证据。”
“这……”
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百官的意料,一时间众人看左都御史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而左都御史早已冷汗涔涔,他出列跪到温文华旁边,为自己辩解道:“请陛下明察,臣绝没有收受贿赂,内人所告均是子虚乌有……是臣治家不严,日前与内人闹了些矛盾,这才惊扰了陛下!”
左都御史说完,看向旁边的温文华,又道:“莫要胡闹,那人并非是什么伶人小倌,而是借住在咱们府上的客人,快向陛下认罪!”
“客人?”温文华忍不住冷笑,出言反驳道,“你说那小倌是远方表亲亡故留下的孤子,可我怎么从没听说你有这样一门表亲?”
左都御史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继续辩解道:“许多年没有走动,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再说我这表亲与窦寺丞府上妾室娘家有姻亲关系,那日你见过窦寺丞,不是都说清楚了?”
“那窦寺丞就是在帮你遮掩,你们之间定是有什么交易。”温文华语气笃定,她看着左都御史,嘲讽道,“而且,你所谓的照顾客人,就是日日饮酒作乐,夜夜畅谈吗?”
听到这番爆料,不少朝臣发出了吸气声,众人都盯着左都御史,心想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而左都御史早已汗流浃背,可他面上却仍然是一副强硬的模样:“人家客居在府上,不热情招待,难道要故意冷落吗?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我平日对你百般忍让,没想到你却越发骄纵任性,为了此等小事,就要闹到陛下面前!”
“大堇的律法不是儿戏,妻告夫会判处徒刑两年,只为了一点小矛盾,你就要让自己身陷囹圄吗?”左都御史软硬兼施,想要让温文华改口。
当初那窦寺丞找上他,说可以帮他解决小倌的身份问题,他一时鬼迷心窍,就应下了,而作为交换,在调查工部案件的时候,他帮忙行个方便。
这件事原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可却不想家中后院起了火,左都御史没想到温文华会如此敏感多疑,更没想到温文华会把事情做绝,宁愿自己服刑也要告发他,他真是悔不当初啊!
温文华不再看左都御史,她面向御台上的帝王,叩首道:“请陛下明察,臣妇所言非虚!”
江存度看着下方两人,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要在朝堂上处理臣子的家务事和离婚官司。
这件事要如何处理,还需调查过后再做决定,江存度的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身上。
“此事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调查审理。”话落,江存度看向左都御史,又道,“左都御史停职听候调查,都察院暂由右都御史代理。”
听到这句,左都御史身形不稳,瘫坐在了地上。

淮原郡。
经过一日的走访调查, 毫无收获的江泠姝和齐铭,好似已经认定了淮原郡并无问题,第二日就把三十万石赈灾粮全部下放给了田地被淹的“灾民”。
而这也给了淮原郡的世家大族一种错觉, 那就是公主与钦差似乎有意交好。
郡中大族试探着给江泠姝和齐铭送了请帖, 邀请两人赴宴。
而江泠姝与齐铭没有丝毫推拒,不管是谁邀请,他们有宴就去,送礼就收。
短短几日, 他们落脚的府邸,就摆满了各种价值不菲的礼品。
而世家大族见江泠姝和齐铭收了礼, 变得越发热情起来。
毕竟这收了礼,就是有了往来, 大家就算没有在同一条船上,也算是在同一片海域, 将来要是起了风浪, 总要互相帮扶一二。
在摆宴送礼过后,世家大族又派出了自家的公子和小姐, 让家中小辈陪着江泠姝和齐铭玩乐。
而江泠姝和齐铭是来者不拒, 两人被世家大族的小姐和公子簇拥着,上街游玩。
路过一家首饰铺的时候,江泠姝想到琼颜的锦绣坊, 好奇之下便多看了两眼,立刻有小姐相邀看首饰。
江泠姝被众位小姐簇拥着进了首饰铺子,坠在后面的公子们见此情景,纷纷看向了齐铭。
“齐大人, 这首饰铺也有男子的玉佩出售。”有人提醒了一句。
齐铭此时扮演的是浪荡公子,听了这话, 他手中檀香扇一摇,开口道:“那就让本公子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一众人都进了首饰铺子,江泠姝在最前方,她的视线扫到哪里,立刻就有人吩咐掌柜的把相应的簪钗环佩拿过来。
江泠姝随便选了两个,掌柜的只说公主大驾光临是他的荣幸,不肯收钱。
江泠姝扮演的是骄矜奢靡的公主,听掌柜的如此说,她微扬着下巴道:“买东西不付银钱,你当本公主是什么人?”
掌柜的立刻惶恐赔罪,而就在这时,有世家公子出面说这家铺子是他家的。
这位公子出手也是阔绰,让掌柜的把江泠姝看过的所有首饰全部包了起来,只说:“公主殿下和钦差大人亲自来淮原赈灾,我等如果拿这些小玩意赚公主殿下的钱,那可真是要无地自容了。”
这次江泠姝没有拒绝,她收了首饰,随手就分给了随行的小姐们,自己只留了一个祥云簪。
祥云簪玉质清透细腻,有种藏秀于内的淡雅温润。
江泠姝拿出一颗为了凹人设随手把玩的金珠子,坚持要自己买下这支祥云簪。
公主已经收下了其它首饰,剩下一个簪子自己付钱,众人只当公主这是充面子的表现,也便没有人再抢着付钱。
江泠姝买下祥云簪后,递给了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的云藜。
云藜望向江泠姝,神色带着些许诧异,她没想到公主会送簪子给她。
江泠姝眨了一下眼睛,维持自己的人设道:“这是本公主给你的。”
见江泠姝如此,云藜咬唇掩饰笑意,她垂首配合道:“是,奴婢谢公主。”
看完首饰,一行人又前簇后拥出了首饰铺。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前方许多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
江泠姝等人也很好奇,几名世家公子让手下小厮过去清场。
很快围观的人全部被驱赶走了,原来前方有两名商贩摆了一个摊位,而摊位上摆放的竟是四盏精美华丽的琉璃宫灯。
琉璃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更何况是如此精美的琉璃宫灯。
在阳光的照射下,四盏琉璃宫灯闪着璀璨的光芒,十分夺人眼目。
饶是见多识广的世家公子和小姐,也忍不住惊叹连连。
江泠姝带头走上前,对着两名商贩询问:“这些宫灯如何卖?”
“这位小姐好眼光。”面对眼前明显来头不小的一群人,两名商贩也没有丝毫惧色,而是从容地介绍起了宫灯的来头,“这四盏宫灯分别代表四个季节,寓意正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听到这个描述,江泠姝眼睛一亮,她道:“这些宫灯若能进献给父皇,定能让父皇高兴,你说个价钱,这些宫灯本公主要了。”
江泠姝亮明身份,两名商贩先行了一礼,而后不卑不亢道:“还请公主殿下见谅,小人这些宫灯不卖。”
江泠姝蹙眉,旁边立刻有一名世家公子出面道:“公主殿下看上你们的东西,是你们的荣幸,本少爷奉劝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本少爷出一千两黄金,这些宫灯,你们卖不卖?”另外一名世家公子跟着说道。
两名商贩的立场十分坚定:“贵人们莫要为难小的,小的们也是替东家办事。”
“你们东家是什么人?”齐铭出言问道。
商贩看了齐铭一眼,解释道:“我们东家从南沂而来,此次来淮原是为了购粮。”
另一名商贩叹了一声,补充道:“没想到淮原也遭了灾,许多粮商都不对外售粮了,我们东家拿出这些宫灯,只为求一个购粮的机会。”
“如果哪家粮商能售粮给我们,我们东家愿意将这些宫灯无偿赠送。”两名商贩你一言我一语,说明了缘由。
“淮原无粮,你这宫灯可用其它东西置换?”江泠姝询问道。
两名商贩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道:“我们东家只求购粮。”
“此地是大堇,不是你们南沂。”一名世家公子厉声道,“在大堇,尤其是我们淮原郡,货物既然摆了出来,就没有不卖的道理!”
“贵人多担待,我们东家说了,收不到粮,这宫灯就是砸了也不会卖。”两名商贩也很硬气,一副随时准备掀桌子的架势。
见此情况,江泠姝冷下脸,一拂袖直接离开了。
眼见公主恼了,一名世家公子出主意道:“那两个南沂人真是不识好歹,不若派人拿了他们,收缴了那宫灯。”
江泠姝瞥过去,冷声道:“你们是想让本公主把抢来的东西进献给父皇吗?”
世家公子自知失言,连忙赔罪。
江泠姝被扫了兴致,回了落脚的府邸后,开始闭门谢客,对外只说在淮原呆够了,要回京。
世家大族得到消息,只觉不妙,如果让公主就这么离开,那么他们之前的交好可能都要白费了。
世家大族聚在一起商量此事,有些人想采取强硬手段。
毕竟那南沂只是一个依附大堇的小国,完全不足为惧。
更多人则是觉得不妥,一是因为投鼠忌器,他们怕那两个商人真的毁了宫灯,二则是如公主所说,抢来的东西献给陛下怎么看都不光彩。
最终有超过半数的人觉得卖粮换宫灯,是很划算的买卖。
毕竟那琉璃宫灯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物,进献给陛下,公主再美言几句,陛下对淮原也能留个好印象。
可难办的是,沈家曾放话,禁止对外售粮。
而这沈家虽然表面不参与淮原郡的一切事务,可因淮国公的原因,沈家如若开口,就连淮原郡的郡守都要卖沈家的面子。
眼看公主就要负气离开,几个世家大族也没时间多考虑,最终决定派人去问一下沈家的意思。
当天,沈家以给公主和钦差饯行为由,送来了请柬。
之前郡中几个世家大族轮番宴请江泠姝和齐铭,只有这沈家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眼看两人就要离开,又出了宫灯事件,这沈家终于是坐不住了。
江泠姝和齐铭自然要去赴宴,因为这就是他们的计划,那两个商贩其实是夏清岚的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诱使本地粮商,或者说是粮商背后的世家大族松口卖粮。
傍晚时分,江泠姝和齐铭的马车停在了沈家的门前。
这几日,江泠姝两人没少赴宴,而那些世家大族宴请两人,最开始的时候,还知道收敛,可自从两人收了重礼,那些世家大族也就放开了,再次宴请时,是怎么豪奢怎么来。
而沈家的晚宴,与其他世家大族相比,低调了许多,朴素得倒有些像是平常的家宴。
江泠姝这边,是沈家主母和府中小姐作陪,齐铭那边则是沈家家主和府中公子作陪。
开宴前,沈家主母看向跟在江泠姝身边的云藜,颇为和蔼地开口道:“这位姑娘也下去用餐吧,这里有沐儿她们布菜。”
江泠姝也看向云藜,这几日为了迷惑世家大族,她们没少四处走动,想来云藜也很是疲惫,她便点头道:“云藜,你也去用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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