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弟(蜀江春水)

江湖上那些门派组织，还不知道自己大祸要临头了，正准备迎接一个月后的新年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秦宸来到北境就快半年了，今年也是大家搬到新城后的第一个年。
因此安顺城早早就开始披红挂绿，连孩子们都变得活泼不少。
秦宸带着人巡视城中情况，第一站便是福利院。
“殿下，殿下……”
孩子们欢快地朝他跑来，一看之前就没少和秦宸见面。
“小心。”
秦宸披着黑色的斗篷，扶着跑得最快的小姑娘。
“谢谢殿下。”
小姑娘仰头看着戴着面具的北境王，哥哥说要不是殿下，她就活不了了。她身体差，哥哥们做事时都不带她，这是她第一次见王爷。
“谢我什么？”
秦宸牵着小姑娘的手，与她一起进屋。
“参见殿下。”
福利院的孩子和工作人员全都跟他行礼。
“免礼。”
秦宸用空着的手虚扶了一下。
“谢谢殿下救我的命。”
小姑娘终于找到机会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奏宸低头看着她，小姑娘也是他的子民，爱护每一个百姓是他作为皇族的责任。
“要谢的，哥哥说其他贵族只会赶我们走，才不会救我呢！”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对哥哥的话深信不疑。
他们在城破时躲了起来，异族走后才出来。可是他们的家人都死了，因此这些孩子成了孤儿、流浪儿。
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杀，成为别人锅里的肉，秦宸鼻子有些酸酸的。
他当然会难过，只是他难过的对象不是那名女子和她的孩子。而是那些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小孩子。
他们做错了什么？就该成为邪教信徒口中的食物吗？
想到李镇带人从安顺城里抓捕的十几名邪教徒，这还只是安顺一城的数量，整个北境呢？还有大秦呢？
加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邪教徒，秦宸一想到这个邪教的人都爱吃孩子，他就恨不得真有神仙，直接降个雷把这些人劈死该有多好。
可惜，神仙是没有的，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所有邪教徒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家里供奉着一尊不佛不道的神像，看上去很吓人。
而且还要定时用鲜血浇灌，谁看了不大声叫他们一声邪教啊！
为了不让血腥味引起人的注意，每一个邪教徒都会得到一种药粉，撒在鲜血里，血腥味立即变成檀香的味道。再加上供奉的邪神，根本没有人怀疑他们在用鲜血浇灌神像。
食子案，男人一开始并不是邪教徒，他是因为爱吃人肉，然后才被邪教吸收的，觉得这样的人才是邪教值得培养的好苗子。
可惜吃上瘾的男人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在忍了几个月后终于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了。
当真相披露出来的时候，秦宸非常愤怒。
他知道当初安顺城破后，城中缺少食物，肯定有人为了活下去而食人肉。只是大多数后面忍住了，再也不吃了。
秦宸没有深究这些人，是因为要是有选择，谁愿意吃同类呢？
所以这件事只能假装不知道，放过他们。
然而邪教不一样，他们就是为了吃而吃，甚至还交换心得，说几岁大的孩子吃起来口感更好。
文书上记录的文字，直接把他看吐了。
说他们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这是畜生不如啊！
幸好这些人都被抓了起来，驻军和亲卫军出动得太快，再加上安顺城现在也不大，所有邪教徒都没跑成，他们和他们供奉神像都被抓走。
人直接投进大牢，神像经过检查后大火烧成灰，不留一点痕迹。
现在看着这些活蹦乱跳的孩子，他们都是幸存者，秦宸眼睛酸涩不已。要是没有他的出现，这些孩子也会死在邪教徒的手里，成为他们口中再美味不过的美食。
“殿下，我喜欢殿下。”
小姑娘抱住秦宸的大腿。
“谢谢。”
秦宸被抱住大腿，面对小姑娘的喜欢，只能用谢谢表示了。
当然别误会，只是单纯对救了自己的人喜爱之情。小姑娘才几岁大呢，她口中的喜欢和成年人口中的喜欢完全不是一回事。
“妹妹快起来，别耽误殿下做事。”
当时的小乞儿收拾干净后，是个很俊秀的小男孩，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家伙，你和妹妹叫什么？”
秦宸询问小孩子的名字，为了表示尊重，他甚至还半蹲着与小孩子直视。
“我叫冯子路，这是我妹妹叫冯阮阮。”
小男孩还记得自己以前学的规矩，一边行礼一边告诉秦宸自己和妹妹的名字。
“冯？你和安顺城前府尹是什么关系？”
想到前府尹战死，家人也下落不明，秦宸眼睛一闪。
“是爹爹，他们都叫爹爹府尹大人。”
冯子路还没开口，小姑娘就说了出来。
“什么？”
随行人员震惊地看着这两个小朋友，他们就是冯府尹的孩子吗？
原来冯家还有活人，前府尹还有孩子活着。老天爷，他们找了一年多的人，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
“你们真的是冯府尹的孩子吗？”
秦宸虽然震惊这个真相，还是要进行确认。英雄烈士的孩子大秦要照顾好，可不能弄错了让冯府尹死后都不安宁。
“是的，爹爹是之前的府尹，他和异族对抗时被殉城了。”
冯子路当时和妹妹被母亲藏了起来，而他的母亲在破城之前就上吊自杀了。
她不想被侮辱，因此安排好孩子后就直接结束了自己。
一家人就留下这么两个孩子。
又问了一些细节，和冯府尹家的孩子都对上了，这才确认他们的身份无误。
因为在冯家小子的身上有一块疤痕，是他三岁时顽皮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烫出来的。
因为疤痕酷似一只小鸟，因此特别好认，而且也很难作假。
烫伤可以伪造，要刚好烫出一只鸟的形状来，还是比较困难的。
“殿下，这要怎么处理？”
白宣小声询问站起来的秦宸，这两个是前府尹的孩子，就不能再让他们住福利院了。
“先让他们住在这里，这里孩子多，每天有人陪他们玩。”
秦宸不是不想把人接到王府住，只是王府现在条件可能还不如福利院呢！
他那个王府现在还只是个空架子，把人接回去也没住处，还不如留在福利院，等他们大一点，王府也建好了，再接到王府接受教育。
“我让你寻的先生，寻得怎么样了？”
秦宸看着福利院里除了宿舍，还有几间课室。
这些课室就是以后福利院小朋友们上学的地方，只是这学生有了，课室也建好了，就是没有先生授课。
“殿下你知道的，安顺城被攻破后，里面的人死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几千人里，能识字的都少，更别说君子六艺了，哪里还有人会啊！”
秦宸皱眉，是他大意了，忘记了安顺城现在的情况。
“那算了，回头我写信给我哥，让他安排一些先生来北境。”
秦宸没办法，只能朝他哥伸手了，反正中原地带的读书人很多，借几个来安顺城当先生也不影响什么。
孤儿院的孩子，秦宸也不奢望他们考什么进士、状元，能读书识字，以后出去也好找工作养活自己。
孤儿院可以把他们养到十八岁，以后就由他们自己生活了。
“多谢殿下理解。”
白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是他不尽心，而是真的找不到啊！
幸好殿下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知道他的困难后就没再勉强。
害顺城什么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为难自己小伙伴嘛。
“殿下哥哥，以后我们还能看到你吗？”
小姑娘拉着秦宸手，不安地问道。她很喜欢王爷，因为哥哥说要不是王爷，她就死了，去找娘亲了。
小姑娘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她亲眼看到母亲上吊，因此小小年纪就懂得了死亡的含义。
“可以的，以后要是想本王了，就让院长送你们去王府。”
看在他们父母的面子上，秦宸也会尽量满足他们的愿望。
不过是见见自己，秦宸觉得哪怕再忙，也会分出一点时间陪他们玩的。
“谢谢殿下。”
冯子路向秦宸行礼，对这位亲切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亲王殿下，充满了感激。
他当然知道作为前府尹的儿子自己有多受重视。
相比之下他先前为了救助妹妹而撞向亲王的行为，就很不妥当。
要不是亲王手下留情，当时他就有可能丢了小命。
幸好殿下不是那种人，他不仅阻止侍卫们的动作，还抱住了他，询问缘由。
在知道他妹妹一直在发高烧后，还派去了御医。
从那一天起，他们就再也没饿过肚子，受过凉。
殿下不仅治好了妹妹，还留下人照顾他们，每天还能吃一点肉食，这样的日子让一群过着朝不保夕的孤儿都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幸好每天的肉食和牛奶告诉他们，这不是梦，是真的。
所以在新城开建的时候，他们作为小孩子肯定是帮不上忙的，因此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帮着送水什么的。
“不用谢本王，相反本王还要谢谢你，谢谢你们还活着。”
秦宸拥着两个孩子，他们的出现让安顺城都特别高兴。
“你们听说了吗？冯府尹的孩子还活着，就在那些孤儿们的中间。”
“真的吗？太好了，府尹大人是好官，殉城战死，比那狗屁将军好太多了。”
“真是老天保佑啊～”
安顺城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冯府乡孩子还活着的消息就在城中传播开来。
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一位头发花白，但是面容看着还不到四十的男子愣了一下，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冲出院子，询问那些聊天的邻居。
“你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突然冲出来问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一时间还有人没反应过来。
“别说了。”
看来人神情激动，以为是个疯子，其中一人拉住他说道。
“为什么啊？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们是在外面聊天，除了声音大了点，也没影响到他什么啊？干嘛对着我们大吼啊！”
还是有人不服气地说道。
他们又不是在他家门口说，明明离他家还有几步远呢！
“太好了，太好了，府尹大人你的孩子还活着。”
男子也不管众人什么反应，跌跌撞撞朝王府跑去。
“安伴伴，你说什么？有人愿意去福利院教书？”
他耳朵没听错吧？之前白宣为了找到授课老师，可是在城里跑了好几天啊！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把白宣都整自闭了。
结果峰回路转，现在就有人自荐上门要去孤儿院的教书，这怎么不让人开心呢！
“参见王爷。”
“先生请坐。”
秦宸好奇地打量着一脸淡然坐在下方的男子。明明才三四十岁的脸，却有一头花白的头发。
“谢王爷。”男子拱手后坐下。
“能问一下先生为什么突然就答应去福利院教书了呢？我记得白小将军不久前应该是询问过你的意思吧？白小将军回来说先生当时的态度可坚决了，还把他们赶出了家门。”
现在突然又说要去福利院教书，这很难不引人怀疑啊！
“殿下，在下原是府尹大人身边的幕僚，大人战死后在下侥幸活了下来，就不想再参与这些事了。可是现在府尹大人的小公子和小小姐还活着，在下便想替先主照顾他们。”
这位先生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而是明明白白把自己为谁而来告诉了秦宸。
“如果真是这样，那本王可以答应。不过先生应该自我介绍一下了吧！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先生姓甚名谁呢？”
秦宸询问对方的名字。
“回殿下，在下是先帝时期的举人姓黄名优，字无憾。因家中长辈接二连三地死亡，因此绝了科举的念头。最后在一次游玩中不小心落水，是冯府尹救了在下的命。”
从此他便跟在了冯府乡的身边，当起了他的幕僚。
在此之前，他真的以为冯家人都死了，因此有些心灰意冷，在白宣找到他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现在想起来，这冥冥之中还真有一点定数。你说他当初为什么要拒绝呢？
要是早点去福利院，说不定他早就从一群孩子中认出了府乡的孩子。
“原来如此。”
秦宸理解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可用。
“还请殿下同意在下去孤儿院当先生，并照顾先主后人。”
他想陪着府乡的孩子，一直看着他们长大。
“可以，这件事我同意了，先生以后就是福利院的教席了。”
秦宸没吊人胃口的习惯，直接同意了下来。
“多谢殿下。”
黄优就想跪下来行礼感谢。
“不用多礼，快快免了这些繁琐礼节，先生有心比什么都好。”
秦宸就在半天前还想着怎么找先生，都决定朝他哥伸手了，现在主动出来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黄优得到允许后，也不多留，回家就收拾行李，打算搬到福利院居住。
在福利院长大，他就能一点点记录小公子小小姐的成长，然后烧给府尹。
“殿下恭喜。”
白宣跑进来，笑着对他说道。
“是该庆祝一下，晚上咱们吃烧烤吧！”
解决了孤儿院先生的事，秦宸心情很不错，知道白宣喜欢吃，便决定晚上吃烧烤。
“好好好，多谢殿下。”
白宣高兴到跳起来。
“哈哈哈。”
秦宸笑了，看着他在主殿跳来跳去的样子，才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还是个孩子呢！
明明年纪比白宣还要小，却一脸欣慰地看着白宣，多少有些怪异。
不过周围的人都习惯了，因此没人表现出来，安分地干着自己的活。
今天发生了好几件喜事，秦宸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上午。
“报。”
“进来。”
秦宸把一份批阅好的文书放在一边。
“殿下，城中百姓打架斗殴，有不少人因此而受伤。”
进来传话的士兵脸都快低到地上去了。
“怎么回事？”
秦宸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士兵。
“回殿下，起因是有人鬼鬼祟祟回家，被邻居逮到了，以为他是小偷，便把人打了。被打到的人自然不敢，立即还手。两人打着打着，还牵连了路人，在巡逻队赶去之前，一群人打成了一团。”
士兵也觉得离谱，但还是说了出来。至于那人为什么会偷摸着回家，是因为他和老婆吵架离家出走，结果没离开多久就受不住自己悄悄摸回家中，然后让大家误会了。
“……有人死亡吗？”
秦宸最担心这一点。
“回殿下，没有人死亡，严重的也就断了一条胳膊，去医馆接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士兵见自家王爷一脸关心的样子，赶紧回答。

决定冬日补习班，可以搞起来了。
军营里那些不用值班的小子，都可以去教导百姓识字, 这样一来消耗了大人的精神, 也不会三天两头地吵架打架了。
边境民风本来就彪悍，打起来架来都是往死里揍的。
“有, 全都安置好了。”
士兵点头, 这点小事都不用殿下吩咐, 他们就知道怎么做。
“干得不错。”
秦宸表扬了他。
“谢谢殿下。”
士兵直接乐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神，秦宸继续批阅文书，等他自己回神。
虽然这一次的事情解决了，但是这样的事在边境时常会发生。
这一次只是受伤，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杀了对方？
边境百姓打架，严重的直接对砍, 死亡人数还真不少呢！
安顺城目前就这么点人, 要是还因为打架死掉几个, 他得心疼死啊！
虽然他觉得这个架打得有些离谱, 但他还是去医馆慰问了一下伤员。
“殿下, 我们没事，就是闹着玩。”
受伤的人心虚地低下头, 不敢看秦宸。
“玩？玩到医馆，还把手脚打断，这也叫玩？”
秦宸板着张脸，当然因为面具的原因, 也没人看到。不过他的语气很重，大家都知道王爷是生气了。
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生气的王爷, 原来巡视新城的时候，王爷的语气总是欢快的，让人听了还想再听一次。
可是现在，王爷明白因为他们的举止而生气，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哄人。
看着比家中小子还小的亲王殿下，他们摸了摸鼻子，决定以后只吵架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