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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渣攻he指南(心向神知)


沈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树后露出来的一点儿玄色,手指间蓄起灵力来,实在是太大意了,有人跟踪他这么久,他却到现在才发觉,青年撑伞在后,沉着声音斥道:“出来!”
树后身影慢慢走出来,隔着层层雨幕,少年狠厉面容也模糊了许多,他紧抿着唇,全身衣裳完全湿透,整张脸上布满了细小伤口,如同阴雨中破土而出的恶鬼。
沈缘略蹙了下眉:“你这是怎么回事?”
“为何跟踪我?”
闻修决抬起眼眸,唤道:“师兄。”
沈缘轻轻一愣:“你是万剑宗的弟子吗?”
青年白衣扫过玉阶,顺着被雨水打湿的高台缓缓而下,终于是站在了他的面前,那把伞朝他倾斜些许,遮住了所有雨水,沈缘看着他脖颈间泛白的伤口,忍不住有些感同身受般的疼痛:“你是哪位仙尊门下的弟子?怎么弄成这样?”
闻修决看着他摇了摇头,只是轻轻地重复道:“师兄……”
沈缘问他:“外门的?”
“叫什么名字?”
少年赤红眼眸盯着他,开口道:“闻修决。”
“这样,”沈缘思索片刻,道:“你去医药堂里寻一寻你宋师兄,叫宋泊风的,就说是我吩咐,去治一治你的伤……弄成这样,不晓得疼吗?”
闻修决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青年沉静面容之上寻找到那么一丝裂缝,因此他说了自己的姓名,如同往常一般喊他师兄,可叫人无能为力的是,白衣仙君的清冽眸中,没有以往那层面对他时总是厌恶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生疏的……怜悯与同情。
“师兄记得所有人,记得宋泊风,记得云栽雪……可为何偏偏就忘了我呢?”
沈缘未曾听清他这句话:“你在说什么?”
闻修决握紧了手指,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处在山谷之间,进退两难,察觉到沈缘失忆后,他去寻了百里从归,那人告诉他,如若昏睡过久,大约是会出现这样的状况的,只需好好地养护着身体,慢慢便能恢复过来。
可沈缘不是失忆,他只忘了自己一个人而已……只忘了他一个人,爱恨结清就当真以如此荒谬的方式结清了,无厘头的丝线缠绕着跳动的腐烂心脏,锋利刀刃割过他鲜血淋漓的身躯,闻修决身上的伤到如今尚未好全,他原本想着,待到沈缘好好地养好了身体,再能想起一切的时候,他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论师兄想要他如何,他都能一并应下,爱恨纠缠许久模糊不清,那些隔阂化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爱到如此恨到如此,都一样……可如今师兄连恨他都不恨了。
他眸中的怜悯,是一把见血利刃。
可还是要循序渐进些好……说不定哪日师兄就记起来了呢?闻修决暗暗想着,他忍了好些时日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甚至几次叫逢青迟制造幻境引沈缘入他梦,梦中他轻声地讲述着以往那些爱恨情仇,可梦醒之后,沈缘关于他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他因此数次走火入魔,损了根基,到如今实力不进反退,身上的十几处致命伤也无能为力。
“师兄,”闻修决抬起头,轻声道:“你等等我。”
沈缘有些莫名:“等什么?”
少年立于台阶之下,抬起手臂来想要攥住他的手,他几乎如同恳求一般道:“别嫁给他。”
沈缘躲过去此人触碰,心里忍不住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厌恶来,可到底是琼枝玉树真仙君,自家弟子如此凄惨,他合该也担一份责任,于是青年耐下了心,只劝道:“去医药堂找宋泊风吧,治一治你身上的伤。”
一阵郁气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闻修决看着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师兄为何总是提别人?!为何只不记得我?”
“我……师兄对云栽雪难不成真有情吗?为何答应要嫁给他?!那我呢?师兄不记得我,我怎么办?!”
沈缘皱起眉:“我嫁云栽雪,与你何干?”
闻修决上前半步:“师兄不能嫁他。”
沈缘不动声色地后退:“与你无关,师弟。”
闻修决发出一声低低的笑,他的声音仿佛一阵夹杂着寒意微风吹过来:“你忘了,我也忘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师弟了。”
头顶的纸伞再次挪动,少年重新暴露在雨水中,湿润的气息将他包裹起来,紧紧锁着他的肺腑,闻修决有些难以呼吸,他看着那身白衣转身将要离去,忍不住口不择言:“师兄若嫁他,我会连你一同毁去……既然不好,那我们都不要好了。”
白衣仙君淡淡回望:“你尽管来。”
沈缘后又想起这件事,忍不住有些奇怪,那人叫他师兄,身上却未曾穿着万剑宗的弟子服,反而是一身黑衣,并且在他凑近过来时,沈缘才看清了他不仅仅是脸上有伤口,那些被雨水冲刷去血液的外伤一直蔓延到脖颈之下,实在是有些莫名。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场小小插曲,并不值得留意。
待到婚嫁之日他穿着好了那身绣线衣裳,由云栽雪将他接到浮云宗去举行仪式,沈缘因体弱暂且被安置到了备好的婚房之中歇息,外头的人在着急忙慌地检查各式菜品和装饰,云栽雪去了浮云宗祖坛那边问香,沈缘便百无聊赖地拿了云栽雪的一些书来看。
“音律本……”沈缘琢磨着那些晦涩词句,略感有些无趣,并非是看不懂这些字,只是他对音律实在是一窍不通,便是再珍贵的古籍,看在眼里也只有安眠的作用了。
上回他在万剑宗内枕下翻出一封云栽雪几月前给他写的信,打开漆封细细地读过后便去问他:“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那像是一封诀别信。
云栽雪搂过沈缘,只笑着叹气:“当时眼睛毁了,怕自己要不好,才给你留了这么封信,你没看见就没看见罢了,如今又翻出来,叫我难为情。”
“可如今我看见了。”沈缘靠在他怀中轻声道:“云少宗主文采斐然,其中末尾一句词写得好极了,只是字迹潦草了些……你该好好练字。”
瞎着眼睛,又怎能写好字?云栽雪只连声道“好”,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笑道:“我倒是忘了自己当初写的什么了,你读一读给我听。”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沈缘轻轻地念出来,道:“这句好。”
“咔嚓。”
窗外忽有异响,沈缘顿了顿手指将书搁下想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料那扇挂了红绸的窗子猛地被推开,从外头翻进来一个人,青年从一旁抽屉中摸出短刀来严阵以待。
“什么人?”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一身肃杀之气,眼眸中黑色暗涌,时隔几日,他脸颊上的伤口已经大致好全,凌厉下颌间打着房间内暖色阴影,即便是发丝凌乱也难掩全身的冰冷气息,少顷片刻,闻修决看着他慢慢开口:“师兄穿嫁衣……真好看。”
沈缘日常穿着白衣居多,虽的确是如同真仙人般挺拔似松不堪折断,可冷不丁地这么覆上一层烈烈红衣,倒显得他多年病骨苦痛都好了许多,青年脸上似乎添了一些淡淡妆容,嘴唇处印了艳艳口脂,耳尖挂着一串翡翠玉石,轻轻地垂在肩上,不论如何,看得出这身的确是下了大功夫的。
沈缘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闻修决弯起眼睛,轻声道:“我找到能叫师兄恢复记忆的方法了……真的好难,不过幸好还有法子可以挽救,若是师兄嫁了他,我怕是死了都不甘心的。”
少年上前半步,道:“不论师兄恢复记忆后或厌恶也罢恨也罢,若是好一点儿……师兄不再理我也好,只记得我,别只将我忘了就好……别嫁给他。”
他既娶不到师兄,旁人也必不能来娶。
沈缘只端坐高台做永远风华无双的沈仙君便行了,他做信徒来跪拜供奉,永生永世地受他所驱使,那仙人在上,纵然自己不能叫他走下神坛,也不会允别人将他拉下来。
“你怎知我是否愿意恢复记忆?”沈缘沉着声音警告道:“不论我与你有没有旧缘,可前尘往事烟消云散,我如今心已许云少宗主,你若不愿,也只该当做不知道,去过自己的日子。”
“我哪里有自己的日子?”闻修决上前来,忽地如同被魇住一般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肩,少年声音满含郁气:“我一生中只有师兄!从来没有自己的日子可过……恢复记忆便好了,我帮师兄恢复记忆……你不会喜欢云栽雪的,你不能……”
“你不能让他排在我的前头,又要嫁给他伤我的心……”闻修决握住他拿刀的手腕,声音颤抖不止:“我已经找到法子了……师兄用过我的心头血,如今应再剖出我心脏来尝尝熟悉的味道……”
“噗呲——”
沈缘用力将刀扎进了他的脖颈间,他的动作如此果决,将闻修决所有未说完的话遏止在了喉咙里,少年在剧痛中睁大眼睛,模糊的血色如同一只只红色蝴蝶般散开,他知道自己的躯体在慢慢跌倒下去,可心中仍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甘在拉扯着他。
如此,狠心。
他说:“对我的婚事指指点点,我已经忍你很久了,非我宗门子弟,何必唤我师兄作假?”
少年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话,却被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水所浸溺,他的眼眸也被血色遮掩,再也看不见眼前青年清俊模样,闻修决用力抓紧了沈缘的那身嫁衣,这一刻他的心中百转千回,他想到了师兄或许会抵触,或许会不解……也有可能,他就是喜欢云栽雪想要嫁给他。
他将所有的状况摸了个清清楚楚,准备好了一切应对措施,那些藏在心底的话有千箩百筐,他如今依旧能够回忆起多年前那枝血梅……可没了记忆,终究是不一样的,他未曾想到的是,没有熟悉作为支撑,他连将那些话吐出口,与师兄拉扯争执的机会都没有。
原来一切一切的宿命,都源于多年前那白衣仙君笑吟吟地看着他所说出的那句问候:“你叫闻修决,是吗?”
“我不甘心……”
闻修决抓着沈缘的衣摆慢慢跌倒下去,在血色模糊间,他仿佛在刹那便又回到前世那场决裂之中,青年转身离去,留他一人孤苦无望,在爱恨纠葛中挣扎。
于是生如行尸走肉,死如游魂野鬼。
于是爱不得恨不得。
于是……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他听到大门被猛的打开的声音,有人快步走了进来,他跌倒在地上,手中那块红色衣裳被利刃割去,连最后一丝气力也已散尽。
吵吵嚷嚷的声音依旧在耳边,他听见有人问:“这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大婚之日行刺沈仙君?真是胆大包天!”
云栽雪将沈缘搂在怀中安抚着,轻轻地亲吻他的额心哄着他,正欲要回答,可有一道清冷之音比他更快地说了出来。
“扔出去吧。”
沈缘道:“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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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番外over
第三个是俩受一起出现,小闻吃大醋,基调还是甜甜

带着暖意的夕阳霞光渐渐自窗口滑落下去, 夜色渐浓。
桌案上点起了雕花烛火,微弱光线透过幕帘,打在青年白皙肩头之上, 沈缘微微张着薄唇小口喘息着,似是被什么妖物攫取了全身精气, 淡色双眸恍惚不清,略有些失神,长长的羽睫不停闪动着, 自眼角处溢出湿润。
一只带着抓痕的手探出来,将遮掩了大半光亮的纱质帐幔拉开一块,闻修决起身披了衣裳,又低下头去想要吻一吻仙君潋滟唇间芳泽,却不料被他默不作声地偏头躲了过去。
“怎么?”
闻修决低低轻笑,捧着青年的脸颊碰了碰他挺立鼻尖, 缠绕着的柔软发丝在他指缝中慢慢散开, 其后露出了沈缘被含得红肿的耳尖, 闻修决贴着他的唇角低声道:“师兄这是恼我了。”
沈缘咬着唇中软肉, 轻斥道:“骗子……”
“怎么就骗子了?”闻修决将他捞入怀中, 柔软棉衾从青年肩头滑落, 露出了一身的靡靡暧昧痕迹,嚣张的红痕自沈缘脖颈至胸口间纵横交错, 一直密密麻麻地蔓延到他被遮住的腰下, 闻修决呼吸停滞一瞬, 手指忍不住探入被中触碰到了沈缘腿根:“……好像有些肿了。”
“别……”沈缘下意识抖了一下, 随及推着闻修决胸口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却不料被揽得更紧, 方才险险被遮住的腰身也裸露在了微凉的空气中。
濒死中求得一线生机不容易, 这么些日子里,沈缘不论是在万剑宗内还是魔族这边,都是被好好地精养着,从不受一点苦一点累的,平日里连风都很少吹,孟师叔近来炼制的丹药,大多都给他送了过来补身子。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大好了,虽不能恢复到未受伤时的程度,可能寻个身体康健,不再轻易害病已经算得上是上天垂怜,可沈缘却未曾想到昨日至今晚床榻上那接连几次作弄,几乎叫他又重新见了一回阎王,半只脚都迈进了十八层地狱里。
说好的最后一次,却是一次又一次。
从夜晚到翌日黄昏,沈缘几乎已经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差点儿失去意识,喉咙里像被染了煤油烧起来的木头熏哑,连道出一声气急了的怒斥,听到闻修决的耳朵里都像是撒娇,于是只歇了短短片刻,便又重新被拉入了情欲的深海里。
“师兄……亲一亲。”闻修决未待他回话,便将被子拢上来盖住沈缘身躯,随及在他额心间轻啄一口:“我得出去一趟,逢青迟说南城中心起了乱子,大约又是谁顶着前领主的名声在闹事。”
沈缘对他说的这些不感兴趣,如果可以,他宁愿闻修决被此事绊住脚,最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来才好,叫他好清净清净。于是便不发一言地缩进了被子里,将自己藏着闭起眼睛来。
“师兄睡了?”闻修决声音里带着笑意。
沈缘“嗯”了一声。
“的确是该困了,毕竟师兄一直躺着也累得狠了。”闻修决将他散乱的头发拢起来用带子扎了发尾搁在枕上,看着沈缘微微颤动的长睫忍不住软了声音:“我最晚明早回来。”
不回来最好。
虽是如此想,但沈缘还是很给面子地应了一声,若非是闻修决此人将他当做了执念不肯放下,那黑化值简直比股市涨跌动荡得更厉害,沈缘绝不会选择浪费自己的大好青春,赐给主角一个happy ending结局。
“师兄有什么需要,只叫外面的人就好,他们若解决不了,就等我回来,南城那边的玉石做得不错,待我解决了那人,给师兄带几块来,打磨成珠子或者直接做了剑穗,都很不错。”
“……”
他说完这句再静静地等沈缘应时,却只听见了一阵悠长的呼吸声,闻修决俯下身去看了看沈缘已经安静睡着的容颜,轻轻地叹了口气,几次迈步也没舍得彻底离去,他不晓得南城那边到底乱到了什么程度,但显然那些东西,不敌沈缘在睡梦中轻蹙眉尖的模样。
终了终了,他还是从架子上摸了药膏来,轻轻地屏着呼吸在被下拨开了青年双膝。
是刀尖彻底扎穿了胸口,仅仅一刀便割出了翻着内里腐烂血肉的心脏,再多的过往伤痛,如何心如刀绞,都不及沈缘早已经死去多时的身躯被扔进殿里来,他自台上无意撇过眸去的那一刻。
为此他屠杀了魔族尽半数下属为沈缘殉葬,那十三个首领的头颅被串成了丧仪上用来指路的魂幡,万千金银财宝皆纳入那樽玉棺之中,撒着瑞金香灰的底部可保他尸身千年不朽,『闻修决』原以为自己可以理智地送他最后一程,可到底是数年情意无法割舍,最后他与沈缘一同躺入了那樽玉棺之中,一日又一日地苟活。
他看不见终点,忍不住亲吻沈缘冰冷的薄唇时,『闻修决』连来时的路都已经看不清了,他摸着手里那把剑,慢慢地抽出利刃来。
“……别弄了,好困。”
一道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带着无尽的干涸哑意,这一瞬间,『闻修决』几乎以为是自己得了癔症,亦或是生出了什么幻觉,可当那只带着暖意的手臂轻轻地搭上他脖颈靠过来时,一切不真实都显得真实起来。
『闻修决』愣愣地往身旁看去,床榻间青年脸颊带着一丝微红的热意,唇间似乎已经微微地肿起来,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满是红痕。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真的吗?
他紧张地屏住了呼吸,靠近沈缘低头用颤抖的唇碰了碰他的脸颊,真实的柔软触感如同棒槌用力打在心里,『闻修决』那口压抑着的呼吸瞬间涌出胸膛,激动的情绪在心口暗流涌动,他连忙回抱住面前的沈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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