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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寡夫(Seelight)


陈庆的衣裳还没脱完,周远就钻进被子里,带来一阵凉风,陈庆打了个寒颤,随后就被周远抱了个满怀。
感觉到了周远身上的热气,陈庆往后缩了缩,被周远重新
抱紧,他的声音很低,凑到陈庆的耳边:“我伤好了,而且明天也不忙了。”
陈庆的心跳得很快,手抵在周远的胸口,找借口说:“冷。”
“哪次不是大汗淋漓的。”周远手伸进他的衣裳里,“床头的那本小册子,里面还有一多半没试过。”
陈庆的脸都红透了,他埋头进被子里,周远也跟着来,他的唇擦过陈庆的脖颈,慢慢地向下。
被子覆盖了陈庆慌乱的呼吸,他猛地一僵,伸手抓住周远的头发,可之后手上又实在没有力气,只虚虚地落在周远的发间。
陈庆不知道那册子上竟然还有这种折磨人的方法,等周远从被子里爬出来的时候,陈庆已经泪眼汪汪。
周远忍了太久,此刻不会被陈庆装可怜给敷衍:“阿庆,夜还很长呢。”
陈庆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又有些后悔,要是不晾他那么久就好了。
后半夜陈庆实在坚持不住晕了过去,灶房里温着的水已经凉了,周远又披着衣裳去把水烧热,给陈庆细细地擦洗了一番才让他安心地睡过去。
第二天陈庆没能起得来床,后来几天陈庆都不想搭理他。
不过年关将至,他们也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事情,今年好像没什么大事,能够悠闲地过这个年关。
李欣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就很忙,戚书宁也在村里祠堂支了个摊子写春联,也不算多贵,一张两文钱,村里人都知道他考上了秀才,也算是讨个吉祥征兆。
戚书宁一早就把给他们写好的春联送到家里,孙大娘细心地收了起来,打算过几天再贴起来。
大年二十六,李欣才算是真正歇下来,跟陈庆约好二十七去买年货,戚书宁这几天已经写完了春联,也跟着他们一起去。
“我们今年打算跟我娘他们一起过年,今年也算是比较顺利,我也喜欢热热闹闹的。”李欣说。
陈庆愣了一下,才问:“这样可以吗?”
他不想孙大娘一个人孤单地过年,他也想在孙大娘那里过年,但是在他老家那边,出嫁的哥儿姐儿是不能回娘家过年的,就算是和离的哥儿姐儿回到娘家,过年也是要避出去的,说是如果他们在家里过年,就会影响娘家人的运势,尤其是如果娘家有兄弟的,就更不会让出嫁的人回来过年了。
李欣不以为意:“你想说那些个什么克不克的吧,要是牛牛真要觉得我克他,我屁股给他打开花。”
陈庆抿唇笑了笑:“我就是这么问问。”
李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两家隔这么近,你叫婶子去你家过年不就行了,别那么钻死胡同。”
陈庆豁然开朗,他又凑到李欣的耳边:“他不介意吗?”说的是戚书宁。
“他有什么不同意的,他都听我的。”
陈庆看着李欣,要是李欣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一定翘天上去了,从李欣的身边移开。
然后他就看见坐在周远旁边的戚书宁,不时地朝后望,陈庆想了想,跟他换了个位置。
在戚书宁过来的时候,陈庆看到了他脖颈上一片青青紫紫。
他也算是成亲这么久了,自然也知道那是什么,他在心里悄悄给李欣竖了个大拇指,想到自己,身上有印子的从来都是自己,也怪周远皮糙肉厚,掐他他都不疼的。
陈庆坐到周远的旁边,周远握住他的手,在他手上亲了一口,陈庆赶紧把自己的手收回来,他的手短短胖胖,现在上面还有冻疮,也不知道周远是怎么亲下去的。
到了镇上他们就分开去逛去了,戚书宁要去买笔墨,周远跟陈庆去买点心果子。
陈庆说:“那咱们今年能把娘叫到家里来吃年夜饭吗?”
“当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周远说,“我也不信什么克这克那的,我把你从娘那里带走了,我自然也要跟你一起孝敬她。”
陈庆握紧了周远的手,也在他的大手上亲了亲。
周远高兴得紧,他一高兴就想给陈庆买衣裳,于是又把人带去成衣店里买衣服。
从成亲到现在,他给陈庆买了很多衣裳,他之前出一次们,就要给陈庆买点衣裳,他没忘记自己在成亲的当天,看到自己空空的柜子,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给陈庆买很多很多衣裳。
买完衣裳之后,就是一些过年要用的东西,都买完之后,他们在牛车边等李欣他们,周远突然想起孙大娘要的一些调料他们忘了买,于是让陈庆在这边等着,他去买回来。
陈庆坐在牛车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往街上的方向。
突然陈庆看到了一个人,是上次打算把他掳走的孙家的人,他不知道他具体叫什么,反正是孙大娘的一个侄子。
他神色慌张,四处张望,陈庆没反应过来,跟他的目光对上了,陈庆赶紧移开目光,好在孙伟好像是着急去做什么,没有上前来找他的麻烦。
没一会儿周远跟李欣他们一起回来了,看到陈庆面色不对,赶紧上前去仔细检查他的身上。
陈庆握着周远的手,朝他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看到一个人。”
“谁?”周远还是不放心。
“就是娘的娘家的侄子,我看他着急忙慌的。”
周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着牛车往回走。
路上陈庆就把这件事情忘在了脑后,倒是周远留了个心眼,想着有时间要去了解一下,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回到家之后,陈庆去跟孙大娘商量过年的事情,周远在家里整理他们买回来的东西。
“那怎么行,你们小两口自己过年,我跟着去算什么样子。”孙大娘听了陈庆的来意之后坚决不同意。
“要是您不来我们家里,那我们就在您这里来吃饭。”陈庆挽着孙大娘的胳膊。
孙大娘在他手臂上轻轻掐了一下:“胡闹。”
“娘,周远买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吃不完,而且我一个人做饭,您来帮我。”陈庆已经知道怎么拿捏孙大娘,软磨硬泡终于让她同意了。
冬天的夜很安静,陈庆枕在周远的肩膀上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在夜里的时候周远起过一次身。
周远在夜里比较浅眠,这是跟他在军营里的经历息息相关的,在军营里,随时都要提防敌军偷袭,所以在听见院子外面又脚步声的时候,周远就披着外衣起床了。
他没点灯,走到院墙边上,就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上午陈庆说遇到过孙伟,晚上孙伟就鬼鬼祟祟地来到他们村里了?
那孙伟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还没走到孙大娘家门口,就回过头跟周远对上视线,孙伟是吃过周远的拳头的,在周远还没有动作的时候他撒腿就跑。
周远翻了个白眼,决定等天亮就把这事儿解决了。
陈庆完全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周远说今天要出门的时候愣了愣:“那你早点回来,我等着你回来贴对联。”
“中午你去娘那里吃饭,我中午可能回不来。”周远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后让陈庆歇会儿自己出去。
周远到了镇上,找到在镇上的王五,请他喝了一顿酒,打听到了孙伟的事情。
原来孙伟在被退亲之后就有些一蹶不振,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镇上的混混搅和在了一起,跟着那些混混去过赌坊,先前尝到了甜头,后面就开始输。
这次听说是输了二十两银子,周远心下了然,那孙伟昨晚到他们家,就是想要偷钱。
周远想起先前镖局的年终人情往来,其中就有镇上的这家赌坊的管事,周远跟王五道了谢,随后去了赌坊里。
等把这件事情解决已经快天黑了,周远赶紧往家赶,回家路上还不忘给陈庆带上最后一笼的肉包,一直放在心口。
陈庆站在院子门口等他,听见牛车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迎上去的时候害怕他又像上次一样被人打了,仔细看了看他没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
周远不想瞒他:“昨晚上你睡着了我看见孙伟在娘的家外面鬼鬼祟祟,今天去解决了一下这件事情。”
陈庆一惊:“娘没事吧?”
“没事,有我在,他没敢做什么。”周远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找了镇上赌坊的管事,请他们帮我盯着孙家的人,所以回来得晚了些。”
陈庆看着他,想着要是没有周远,他可能会一直提心吊胆,但周远会未雨绸缪,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给我留饭了吗?有点饿。”
陈庆跟他一起把牛栓好,又给牛喂了干草,陈庆才说:“下午跟娘一起剁了肉馅,做了肉丸汤,用的是双胞胎他们晒干的蘑菇,可鲜了。”
周远从怀里掏出鲜肉包:“给你带的,就剩最后几个了,老板也要回家过年不出摊了。”
虽然周远一直放在怀里,但还是有些凉了,陈庆吃了一口,还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回到房间里,陈庆把温着的一碗肉丸山菌汤端给周远,还有三张饼。
周远一口饼一口肉丸吃得香,陈庆坐在他的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包子,周远偶尔喂他一口汤。
一盏昏黄的灯,两个心有彼此的人,静谧而温馨。

杀鸡, 炖肉,上坟,年夜饭。
孙大娘没犟过陈庆, 晚上还是在陈庆的家里过年, 陈庆很开心,做饭的时候干劲都多了些。
上午他们一起去上坟, 陈庆和周远先拜祖母, 再和孙大娘一起祭拜孟家爹爹和孟涛。
回家之后陈庆和孙大娘在灶房里做饭,周远一个人挖了一堆黄土在院子里玩。
“这是黄泥吧?”陈庆看着周远一手泥, 脸上还沾了些。
“对, 我来做个小炉子。”黄泥是最适合迎来做东西的材料,周远想做一个像是在云溪镇那样的的小烤炉, 他先前就去找了李欣让他帮忙做了一张铁网。
“在云溪镇的时候,田掌柜就有一个这样的炉子,上面可以烤土豆红薯, 也能烤肉。”周远看着初具轮廓的轮子,“下面烧点木炭,就行了。”
孙大娘干脆让陈庆帮着周远做, 自己去灶房里做饭, 陈庆手巧,干活比周远细致多了。
周远先前修房子还剩着几块砖头,这会儿堆在牛棚那里, 陈庆帮他和黄泥,他就去一边洗砖头。
下午的时候这个简单的小炉子就搭好了, 周远去灶房里铲了些炭火出来, 小炉子上面搭上了铁网,上面放了点山栗子, 也是张旭家给的。
周远心血来潮,让陈庆帮他切了点梅花肉薄片,他放在自己的小炉子上烤了烤,滋滋冒油,一阵香气袭来,再撒点从云溪镇带回来的调料,陈庆跟周远差点就在这里就吃饱了。
还是孙大娘叫他们留着点肚子吃完饭,不然她觉得陈庆他们两个人能守在那里吃完半头猪。
“再烤一点给李欣他们送去吧?”陈庆擦了擦嘴角,想着李欣可能会喜欢。
“行。”
于是陈庆又去切了点肉,眼巴巴等着周远烤好,然后裹上调料,再一片片码好,装进碗里。
送去李家的时候李家也正在准备年夜饭,张茵下厨,李欣打下手,戚书宁烧火,也是其乐融融。
周远他们没多打扰,只是约好明天一早去庙会。
回到家里,孙大娘也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清炖猪蹄汤,红烧丸子,腊肉腊肠一碟,一道土豆烧排骨,三碗精米饭,已经是很丰盛了。
这一年过得太快了,去年过年还没跟周远光明正大,今年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周远买了酒,这样的日子适合小酌一杯,还是去年一样的桂花酒。
陈庆今天没拘着自己,喝了个开心,只是他酒量不好,没一会儿就晕了,孙大娘和周远一起收拾了桌子,孙大娘提醒周远不要忘了时间,在子时的时候要放鞭炮。
周远应了,把孙大娘送回了家里,他才回到家里,陈庆趴在床边醒酒。
他喝多了脸很红,眼睛水汪汪,看到周远回来就朝他伸手要他抱。
陈庆平常都不喝酒,上次喝一点酒还是在成亲的时候,喝完了就说要回家,今天喝完酒到是不说要回家了,只是想个孩子一样伸手要他抱。
周远把他用抱孩子的姿势抱起来,陈庆抱着他的脖子:“周远……”
周远看他:“怎么了?”
“喜欢你。”陈庆说。
陈庆平时是个很内敛的人,他几乎没有在周远的面前说过喜欢之言,但周远从不怀疑陈庆的感情。
他的感情细化在每一个方面,含情的眼眸,无微不至的的关心,还有很多很多,周远身在其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在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里,太多爱意需要宣泄,周远几乎是有些粗暴地脱了陈庆的衣裳。
而喝醉的陈庆给了周远更大的惊喜,平日里他太害羞,周远想让他说的话他不说,想让他做的动作他不做,但今天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周远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
好在他没忘记孙大娘的叮嘱,在子时的时候起床去放了鞭炮,回来再重新抱着陈庆睡下。
陈庆喝了酒不记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异常,就是觉得腰有点酸。
周远煮了几个鸡蛋当早饭,在家里等着李欣他们来,他们打算今天去庙里烧香,尤其是今年周远开始往外跑,受上次他受伤的影响,陈庆也想信一下神佛。
陈庆他们都收拾好了之后李欣才姗姗来迟,陈庆敏锐地看到李欣走路的姿势有一点别扭,而戚书宁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
陈庆打心眼里为李欣高兴,所以在收拾牛车的时候,在板车上垫了块垫子,陈庆知道李欣好面子,所以也给自己垫了一块。
一路上戚书宁都在傻笑,周远简直觉得没眼看,李欣恼羞成怒,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还是怀远寺,这次戚书宁不拜文殊,他要去拜月老。
从怀远寺回来,他们又约好正月十五去县城看灯会,去年陈庆没看成,今年一定要去看看。
初二,陈庆跟周远去孙大娘家里吃饭,没想到那王婶子竟然又上门来了,还是为了孟中,也就是前村长的生辰来的。
陈庆没想到他们的脸皮竟然这么厚,去年他们就算计周远,他家的夫郎张然还找陈庆的麻烦,今年竟然还敢上门来,恬不知耻地还想收礼。
孙大娘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功夫:“初五那天有事,就不去了。”从前嫌弃他们孤儿寡母,这会儿又眼巴巴地凑上来。
周远直接黑着脸,王婶子看着胆颤,但没办法,家里实在是太艰难了,只能寄希望于村里人的孝敬,但他们好像忘了今时不同往日,没了村长这个身份,谁还想对他们点头哈腰。
她走在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路上的周远,一时间也是后悔,早知道不招惹他就好了,现在村长的位置没了,一大家子也分家了,大儿子二儿子都不想再与孟中来往,张然那个蹄子也跑了,一家人在村里声名狼藉。
王婶子还回娘家去找王山算账,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王山,却发现王山已经嫁了人,是他们村里的一个猎户,听他娘家嫂子说,王山跟了那猎户,连彩礼都没给家里。
又说那猎户一张黑脸,长得虎背熊腰,常年在山里住着,又好像很是喜欢王山,上山打猎都把王山带着,连王婶子娘家嫂子都不敢上门去找他们,更何况是她了。
心里有苦说不出,她今天去了村里很多家人,好一点的就是像孙大娘这样婉拒的,更多的都是冷嘲热讽,说什么的都有,更难听的就拿扒灰说事,王婶子面上火辣辣地疼。
王婶子回到家里,看着已经有些破洞的窗户,只觉得余生无望,而屋里的孟中还躺着,听她回来的动静,破口大骂她怎么不早点回来煮饭。
小儿子孟兵坐在他家门口,目光呆滞,嘴里念着张然的名字。
王婶子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念着造孽造孽。
另一边,周远看着陈庆:“我记得你是会打架的,怎么不把她打出去。”
陈庆踢了他一脚:“她都多大岁数了,打出个好歹怎么办!”
初五他们一家去了李欣他们家里吃饭,先前因为张茵的病,他们的新房落成都没多大的喜悦,吃了一顿饭之后就再没去过,所以初五的时候打算去李欣的房子里聚聚,当做是迟来的暖房。
初四的时候他们去镇上买了些东西,总不能双手空空地就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牛牛在院子里的一块沙地上写字,李铁匠在跟李欣说打铁的事情,戚书宁在灶房里烧火,张茵在张罗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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