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的另一侧,则是一张一米五的婴儿床,三个粉毛豆丁正扒着栏杆看他们,在他们的床上还有三只咒骸。
一间二十平米的房间,居然挤下了三个少年,三个豆丁和三只咒骸!
原先他准备在虎杖家待一会就走,结果遭到了虎杖倭助的热情招待,让他留下过夜,并且许诺第二天让虎杖仁开车送他去附近车站。盛情难却,他只得答应了下来,结果在晚上睡觉时,他就被五条悟连夜从客房拉去了三楼的宝宝房。
“这是我的床。”五条悟发出了超有领地意识的宣言,“怎么可以被其他人占掉!”
一只枕头从地上飞了上来,砸在了床头。猪猪显然觉得这是他的床,他从地上摸了一个枕头试图赶走他们。
“我们可是有两个人!”五条悟满脸写着兴奋,并且丝毫没有以多欺少的愧疚感,他从旁边摸出了一颗儿童房的海洋球丢了下去。
夏油杰一眼看到了五条悟放在枕头边的袋子,里面装了满满一袋海洋球:……这家伙不会是有备而来吧?
婴儿床上,看着开启海洋球大战的悠仁顿时也不困了。小豆丁最喜欢凑热闹,即便白天玩了很久,以他本身优秀的身体素质依旧没有觉得疲惫。他从旁边的楼梯上翻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海洋球大战的行列!
当然,在自己玩之余,他没有忘记把地上捡到的海洋球递给和他一起下来的弟弟怜央。虽然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个阵营的,总归扔就完事了!
富有弹性的海洋球在墙壁之间碰撞,有几颗快速地在婴儿床的栏杆处碰撞,导致原先躺着不动的索索也不得不开始了躲避。
在充斥着各种声音的房间里,他默默捂住了耳朵,双目无神——救命!这是什么新型的折磨方式吗?
夏油杰在和虎杖家的其他人告别,他得回家了。
一脸倦意的悠仁向夏油杰进行了告别仪式,这只粉毛豆丁抱着他的腿:“夏油哥哥别走!”
昨天别的不说,悠仁真的玩得很开心, 甚至到隔壁里梅实在受不了, 强行冲过来止战后,悠仁还兴奋地在床上爬来爬去。
“夏油哥哥别走!”猪猪一如既往地模仿悠仁的动作, 仿佛昨天晚上拿海洋球砸对方脑袋的不是他一样。
“我倒是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回家而是来这里了。”夏油把腿从猪猪的怀里抽出来, 他抬眼看向靠在门边的五条悟, “这里还挺好玩的。”
而且, 他也少有地看见自家好友会有那么放松的时候。
“咦, 你不带他一起走吗?”这时, 走廊处拎着小包的羂索走了出来,他在门口换好鞋, 看着杵在门口的夏油杰随口问道。
昨天回家已经很晚了, 羂索也只在饭桌上和夏油见了一面,在听说他是那个老师的学生就失去了兴趣——大概率是那个老师手下养老虎的。
不过他走人为什么不把老虎带走?
羂索很疑惑,在他的脚边,索索也探出了脑袋, 这一次他成功和同位体的自己思路一致——夏油为什么不把五条悟带走!他难道又要留在他们家吗?
羂索的疑惑只持续了一会儿,他太忙了,远远看到齐木久留美的身影立刻条件反射挂上了假笑,款款离开。
“杰, 下次再来玩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我反正要在这里再待几天, 索索, 你是不是很高兴?”
索索:……
索索又做了好几天噩梦, 幸运的是这段时间五条悟没有做什么,他似乎被猪猪吸引走了注意力,专心地为了自己的领地和他斗来斗去。
怜央对此倒是意外地感兴趣,每天晚上都扒在栏杆上围观五条悟和猪猪。
——这家伙以为自己在斗咒术蛐蛐吗?
索索已经无力吐槽了,他在提心吊胆中送走了五条悟,然后——满血复活!
“你大哥最近怎么那么高兴?难道是因为明天放暑假吗?”
今天是幼稚园假期前的最后一天,幼稚园没有期末考试,豆丁们聚在一起告别,顺便交换家庭住址或是约定暑假去哪里玩。绝大部分豆丁都聚集在索索身边,怜央则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画画。
他听见了耳边的问题,转过脸发现是迹部。
怜央:“应该是妈妈最近获得了新的玩具,所以很高兴。顺带一提,那个玩具是我给妈妈的。”
迹部不止一次听见怜央这样称呼索索:“你为什么叫你大哥‘妈妈’?”
怜央:“如果从现在的关系来说,是兄弟。但是我更喜欢叫他妈妈。”
迹部:……完全没懂。难道是之前他们三个在家里玩过家家时扮演的角色吗?
真好,在家里就有人陪着玩。迹部在心底有些羡慕,他又抛出了疑问:“你们在家里玩的时候,索索是‘妈妈’,你是‘孩子’,那悠仁是‘爸爸’吗?”
怜央:“乱/伦达咩。”
迹部:?
他继续问:“那谁是‘爸爸’?”
怜央的眼神变得警惕:“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你想要做我的后爸?”
迹部:……
他总感觉怜央的这句话有些奇怪,但碍于年纪太小,他也没有品出其他的意思,于是回到了话题的最开始:“你说他高兴是因为拿到了玩具?什么玩具那么好玩?”
怜央:“爱的鸭鸭。”
他说着将画板翻了过来,上面栩栩如生地绘制了粉毛豆丁和毛绒白鸭子玩偶贴贴的画面。
粉毛豆丁坐在地上,将侧脸贴在了毛绒鸭子的胸口,蓬蓬的绒毛陷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他的手环抱着鸭子的脖子,眼眸微垂,窗边的阳光打下,为画面中心的两只镀上了浅浅的金色,莫名有种圣洁感。无论是笔触还是光影都细腻真实到不可思议。
好可爱!而且,怜央画画居然那么厉害吗?迹部只能用如此贫瘠的词汇描述出这幅画的高明之处。
不过,这幅画也让迹部抓到了索索的一个把柄,他提高了音调:“喂,索索!没想到你那么大了,还喜欢玩鸭子玩偶吗?”
预料中的羞愤并未出现,索索只是瞥了他一眼,维持一贯的高冷人设。
迹部:!!!
在三胞胎中,迹部最讨厌的莫过于索索了。这个粉毛永远高高在上绷着脸,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更可气的是,同班的其他家伙夸他就算了,他还不止一次听见自己的爷爷在称赞这个家伙!他一定要想办法扳回一城。迹部是一只充满好胜心的豆丁。
“那只鸭鸭很厉害。”悠仁从旁边走过,他为自己的大哥辩解,“走起路来一晃一晃,还可以踩着球走路,很可爱。”
“走路?”迹部又看了看画里的鸭子,怎么看都是Q版玩偶的样子。
“是的。”悠仁说,“我的条条也很可爱,它会推球,下次有机会带给大爷你看看。”
“条条?”
怜央:“是金毛貂玩偶。”
迹部觉得悠仁又被大人骗了,坐拥各种玩具的迹部从来都没有见过能灵活动用四肢的玩偶,虽然此前也有人送过他电动玩偶,但那些玩偶动作非常僵硬,迹部玩了一会就没有兴趣了。
说起了玩具,迹部就想起了自己前段时间拿到了一台游戏机,那可是最新发售的型号:“等到了暑假,悠仁你到我家玩,我有新的玩具给你,肯定比你的玩偶好玩。”
悠仁不是很赞同迹部的后半句,但是对于前半句,他很高兴地答应了下来——没有小宝宝能拒绝去朋友家里玩!
三胞胎们的暑假开始了。
悠仁牢记着放假前和迹部的约定,天天守在电话机旁期待会有迹部的电话打过来,但他一直从七月等到了八月都没有电话。
“你不要等了,那家伙多半是忘记了。”索索趴在沙发上,看了眼悠仁。这只粉毛豆丁一边和猪猪玩“喂养条条”小游戏,一边频频把视线投向电话机,心思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被放鸽子的悠仁有些委屈,他求助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怜央。在他的潜意识里,有些事只要求助于弟弟,弟弟就会给他解决。
怜央思考了一下:“二哥要不打一下迹部家的电话?”
悠仁:“不知道电话号码。”
怜央默默递过去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串数字。
不愧是弟弟!悠仁的眼神中充满了景仰,他兴冲冲地跑到了电话机旁,拨通了电话:“莫西莫西,大爷!欸?大叔好……我叫虎杖悠仁,我找大爷……大爷生病了?……”
悠仁和电话对面聊了一段时间后才挂断了电话,他忧心忡忡地对自家兄弟说:“大爷生病了,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悠仁只骨折过,除此之外就没有生过病。但是在幼稚园久了,悠仁懂了一个道理,就是生病的同学会很难受,还会消失一段时间后再出现。
他不安地搅动手指:“我想去看看大爷,可是那个叫管家的大叔说大爷需要静养。”
索索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真的是生病吗?
索索一直知道迹部身上存在诅咒,在暑假前,他发现迹部原先盘踞在胸口处咒纹开始快速蔓延,这是诅咒开始发作的标志。
恐怕迹部的“生病”并不是生病,只是他要被咒杀了。
但也不关他的事。他之前挑选了那么多家世不错的豆丁,却一直忽略迹部财团的大少爷也是这个原因。
一个快死的豆丁是没有“利用价值”的。索索的内心冷硬如铁。
他又看了眼悠仁,这个粉毛豆丁正恹恹地坐在地上:“好想去大爷家里看看他……”
感受到从对方那里传递来源源不断的伤心情绪,索索默默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录像带。
“看动画片。”索索说,这是里梅这段时间录下的《宝x梦》系列,也是悠仁这段时间最喜欢的动画片。
小孩子就这点好,如果有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就会把之前的苦恼全部忘记。
不过,索索低估了悠仁的记忆力。在晚上吃饭的时候,悠仁还是想起了这件事,因为担忧,开始没有胃口了。
“怎么了,悠仁?”虎杖仁拿着勺子,喂了几次,发现悠仁磨磨蹭蹭不愿意吃饭,神经大条的他都发现悠仁的不对劲了。
“哼,那还用说?”虎杖倭助放下了筷子,“你难道没发现这几天餐桌上都少了人吗?”
咦?索索环视一圈,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羂索不在餐桌上!
这段时间他总是出门,但索索也逐渐习惯了对方和主妇一样,天天和隔壁的齐木久留美腻在一起逛街,也没多想什么。
虎杖仁也说:“香织只是和齐木太太出去玩了。”
虎杖倭助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真相:“我刚刚打过电话了,齐木他们家并没有请她出去。而且现在他们家已经在吃饭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去找新姘头了!
作孽哦……看看悠仁都为此吃不下饭了!
虎杖倭助看了眼三个宝宝,还是没有把到嘴的话说出来。
“你们晚上好好聊一聊。”虎杖倭助委婉地换一种说法。
虎杖仁坚定地说:“香织也有她自己要做的事情嘛!我们要给她自由的空间。”
自由的空间……索索听见这个词就翻出了两个白眼,他看了眼日历,今天是八月十日。
如果是自己,这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索索陷入了回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不,不对!他不是什么都没有做!而是事情已经做完了!
8月8日,是满月之夜,如果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和他原本世界的一致,那么这个时间点是天元融合星浆体的时间。
在原先的世界,他一直藏在幕后,将消息透露给盘星教和Q后就静静等待事情的发展。
可为什么羂索在这段时间频频出去?难道是出了什么茬子……亦或者说,根本没有发生星浆体的事情?
羂索在晚上匆匆回来, 索索打量了他好几眼,并没有他完美伪装的脸上看出什么。
吃完饭后,悠仁又抱着条条和猪猪一起看动画片,索索则在纠结要不要去羂索的房间看一下。
不过按照道理, 羂索也不可能和虎杖仁说这些事情, 而且这段时间自己为了咒具,也有偷偷摸摸去过羂索的房间, 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就说明羂索把咒具藏在了其他据点里。
得想办法找一天去那些据点清查一遍, 可是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年纪又是一个问题。一个三岁的小鬼头, 恐怕刚刚独自出门没多久, 就会被当做走失儿童送回来吧?
索索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现在失去了自己的情报网,都不知道天元和星浆体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他没想到, 只过了几天, 索索就知道事情的发展了。
那是一个周末,虎杖仁难得休息,带着一大家子去银座吃饭。作为东京中央区的商业区,银座可谓是寸土寸金, 连带着街上都飘着金钱的气味。
步入人潮涌动的十字路口,索索的目光迅速被高楼大厦上悬挂的巨幅电子广告屏吸引了目光。今天,这块按照分钟计费的大银幕上,播放的并不是广告, 而是一则寻人启事,其中的主人公更是让他的彻底震惊——星浆体·天内理子!
【重金寻女:爱女天内理子于8月8日在东京走失, 14岁, 黑发, 走失当日身着白蓝校服、带发箍……如有线索提供请联系盘星教法人园田(电话号码……)提供有效线索者给予报酬一百万日元;将人寻回者,给予报酬五亿日元。】
在寻人启事的旁边则是天内理子的巨幅照片,它牢牢地占据了银座、这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一动不动。
虎杖仁和虎杖倭助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则显眼的寻人启事。
虎杖倭助:“居然过去了好几天都没有找到吗?”
虎杖仁:“爸爸,你也知道这个啊?”
“之前我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在鸡蛋盒子上就印了这个寻人启事,门口还有人发寻人启事的传单。”虎杖倭助叹了口气,作为有孩子的家长,他无比感同身受,“作孽哦,也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离家出走。看看把她家人急得,光打这个广告,还有发那些传单都不知道多少钱了。”
虎杖仁也赞同地点点头:“是啊,我的公司前几天还拿到了一个加急外包项目,做了一个寻人的网页,所有关于她的线索都会汇聚在上面。我昨天看了一眼,注册人数已经有几万人了,留言也有一千多条。听我们的社长说,他们投了五百万做这个网站。”
索索支起耳朵听着,作为小孩子的身体实在太不方便,很多地方都没法去,也错漏了超多的信息。但作为千年的诅咒师,他的脑子非常好,仅仅通过只言片语,他就已经猜到了8月8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世界中,会有禅院甚尔出手,并且狙杀天内理子成功。可是,在这个世界,禅院甚尔有了正式的工作,就索索这段时间看下来,对方似乎不愿意冒违法的风险。那么,在没有了天与暴君出手的情况下,天内理子应该依照流程和天元同化。但从盘星教的寻人启事看来,同化并没有成功,天内理子在同化中出逃了。
是谁带走了她?五条悟还是夏油杰?
盘星教显然不打算放过星浆体,因为星浆体存在一日,他们所崇拜的“天元大人”就会有被“污染”的一天。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解决掉星浆体,永绝后患。他们放出所谓的“寻人启事”,利用人对金钱的渴求,重金之下,所有人都会成为盘星教最好的“眼线”。
甚至于,以普通人作为汹涌的浪潮,步步紧逼,届时不论带走星浆体的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会在这种情况下,被逼入绝境。
除此之外,能将天内理子的消息暴露出去,显然咒术界也默许了。只不过咒术界要找到星浆体,带回去和天元融合。虽说目的相反,但因为过程相同,在没有找到星浆体前,咒术界都会为盘星教推波助澜。
相当高明的手段,至于在背后出谋划策之人——索索用眼尾扫向了羂索,后者的嘴角一如既往噙着笑意,眼眸虚虚地眯着。
这家伙,在嘲笑啊。索索迅速判断出了羂索的表情。果然如此,毕竟能够用出这种手段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到底哪来那么多钱?光他听到的支出,起码得上亿吧?他不会又卖咒具了吧!
索索带着满腹疑惑度过了一天,甚至连今天的大餐都没心思细细品味。而在第二天晚上,虎杖仁在餐桌上分享了最新消息。
“那个叫天内的小孩子被家人找回去了。”虎杖仁说,“网站关掉了,我还分到了红包,不愧是有名的教派,真是富有。”
索索:!!!
那么快!
不过也对,毕竟是发动了几乎整个日本的人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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