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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指犹凉)


终于,唐琛开了口,温润动人:“我知道你见了这画像一定会来这里找我。”
西元拿起报纸,缓缓撕下那幅画,丢在了地上。
睫羽黯然低垂,唐琛又问:“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西元沉默是金。
唐琛的手伸进兜里,西元迅速拿起枪,冷冷对着他。
手缓缓地抬起,一颗吉利糖,桃子味的,西元的目光迅速移开,枪重重落回桌上,喉结滚动中,眼尾红了。
剥了糖,清脆地碰撞了几下,唐琛叠着糖纸,轻声道:“前几天我才发现,你给我雕刻的小像领结上的红有点褪色,我拿了些红漆想把色补好,真是拙手笨脚的,一不留神半个身子都漆红了,还想着等你哪天有空再给我……”
西元猛然打断他:“唐先生,我不是跟你来叙旧的,你最好安静点。”
卑微到尘埃里,依然在土里挣扎,唐琛一把抓住了西元的手。
西元竭力想甩开,无奈唐琛抓的紧,西元只好用另一只手抓起枪,抵在唐琛的头上:“放开。”
唐琛没有放,紧握着,手心里出了汗,在彼此的掌温里嘶嘶灼烧。
“我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我也没有资格请求谁能原谅,只想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一个赎罪的机会,西元,我已经决定了,把所有的身家都捐出去做慈善,也不做什么鸿联社的总把头了,离开这里,就你跟我,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如果晓棠和张庭威也愿意一起走的话……”
西元无声地笑了,泪水瞬间充盈了两眼,又在怒火中烧干,真是可笑,从前那么心心念念,好像人间妄想般不可能实现的事,现在却轻而易举得到了,唐琛居然要放弃用命换来的唐人街,放弃他苦心经营的帝国基业,简直太可笑,太讽刺了。
西元的声音冷彻骨髓:“唐琛,你就算把命捐出来,那些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我的父母能活过来吗?”
大声的质问换不来任何满意的答案,因为原本就无法回答。
愤然挣脱出唐琛,西元唇边无尽的讥讽,把枪放在唐琛面前:“好啊,你现在用这把枪了结自己,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再给你一次机会。”
心若死了,又该如何复活?
唐琛眼里的光瞬间一黯,瞬间又亮,明灭间一道狠厉:“好,西元,记住你说过的话。”迅速抓起桌上的枪,顶在太阳穴上,唐琛凝视着西元,扣动了扳机……
一个咖啡杯狠狠地砸过去,撞偏枪口,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擦过头顶,余热灼焦了唐琛几缕发丝,棕色的咖啡顺着玉白的面颊流淌下来。
“妈的,疯子!”西元站起身一把夺过唐琛手里的枪,这才发觉自己在凌乱中抑制不住的发抖。
唐琛也站了起来,揪住西元的衣领,两个人调转了方向,眼中的赤焰熊熊燃烧。
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唐琛的耳边呼啸而过,身后的玻璃窗哗啦破裂,西元和唐琛顿时矮身下去,一同掀翻咖啡桌,挡在身前,目光一碰,传递出同一个信息:有人打冷枪。
又是几发点射,都是险险射中唐琛,两人同时望向广场左侧的钟楼,那里一定埋伏着狙击手,居高临下,露天咖啡馆几乎都在他的射程里,相互打了个眼色,举着咖啡桌,半蹲半跑,一齐退到咖啡馆的廊柱后,掏出枪。
唐琛毫不迟疑地说:“你先走,我来掩护。”
西元毫不领情:“我要等晓棠来。”
“放心,我一定给你安全送回家去。”
“不需要!”
“西元!”
西元不理会他,冲着钟楼的方向开枪回击,狙击手停了几秒,又开始还击。
西元很快察觉,狙击手射杀的目标只是唐琛,偶尔射向西元的子弹,都是拦阻他靠近唐琛,唐琛也发现了:“他是冲我来的,你想办法走,唐轩会把晓棠送回去。”
“省省吧,就算不是你绑的晓棠,我也不会相信你那个义子。”
枪声忽然密集,又从另一个方向频频飞来子弹,是露天咖啡对面博物馆的屋顶,这个狙击手明显比钟楼那个枪法准些,一枪就打中了西元的左肩,索性只是擦破了皮,然而鲜血还是染红了衣衫。
“妈的,他们是两个人!”唐琛叫道,就地一滚,想从破碎的窗口躲进咖啡馆里,还没来得及翻过去,又被钟楼方向的子弹拦截,胳膊上也中了一枪。西元急忙回头看去,一边冲博物馆方向回击,一边想退到唐琛身边,然而两个方向飞来的子弹都在阻止他靠近唐琛。
钟楼那边忽然熄了火,只剩下博物馆一边仍在不停地开火。
趁此机会,西元蹲在花丛后,迅速换好弹夹,唐琛也滚到了他身边,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他们不是一伙的。”
唐琛一把揪过西元,彼此的鲜血混在一起,目光灼灼,燃着彼此的眼眸:“我们是一伙的就行了。”
广场上的人早就四散而逃,只剩下不间断的枪声打破了宁静的傍晚,霞光烧的灿烂,映红了唐琛和西元,钟楼的枪声似乎销声匿迹,他要杀的只是唐琛,却杀的不急不躁,十枪里倒有七八枪都是虚张声势,远没有对面博物馆的狙击手赶尽杀绝般,枪枪都不放过西元。
两人的枪里都没多少子弹了,西元无奈地叫道:“唐琛,我掩护你冲出去,记住,一定要保护好晓棠,要是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要死一起死,你妹妹自有张庭威照顾。”
“唐琛!”
唐琛转过脸来,半条胳膊都是鲜血,黑亮的眼睛涌动着一抹温情:“西元,我想赌一把,博物馆上的要杀的是你,不是我,我掩护你冲出去。”
“不行,钟楼那个……”
不等西元说完,唐琛猛然从柱子后闪出身,完全暴露在咖啡馆前,神情冷峻,手持双枪,边开枪边向博物馆走去,挺拔的身影红的耀眼,分不清是天上的霞光还是鲜血将他染红。
博物馆上的枪声也停了,整个广场霎时静下来,西元鼓跳的心猛然划过一抹异样,不好,整个人瞬间蹿了出去。
钟楼的枪声忽然响起,一颗子弹飞驰而来,原本飞向唐琛的胸口,却被突然扑来的西元挡住了,抱住唐琛的一刹那,子弹射中他厚实的肩胛,发出一声闷响。
“西元——”唐琛大惊失色,就在他抱住西元的同时,忽然间意识到什么,西元也完全暴露了……
枪声再次响起,唐琛反身将西元搂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做了天然屏障,博物馆方向射来的子弹猛烈而果决,再也收不回去了,一连几枪都打在唐琛的背脊上。
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西元只听见唐琛隐忍的闷哼,㑗体挺了挺,两条臂弯箍着西元,西元奋力转过身,唐琛口中的鲜血喷了出来,溅到他的脸上,火红温热。
又是一声枪响,从博物馆屋顶上摔下一个人,砰地一声落在馆前高高的台阶上。
所有的枪声都停了,赛伯格广场陷入一片死寂,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呜哇呜哇的笛鸣,那是西人警署“姗姗来迟”的警车。
“唐琛?”西元抱着渐渐倒下去的男人,茫然又无措。
唐琛的嘴里都是血,染红了皓齿,眼里的星辉渐渐暗淡下去,可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西元,揪着他的衣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西元…我的糖掉了……”
霞光流散,星光陨灭,天边升起半弯的月,静静地笼着墨兰的天。
唐琛——

第117章 唐人街之王
鲜花怒放,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大理石墓碑下,即便是盛夏,深夜的墓地也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新坟高大气派,雕刻着:善感动天,义存千古,不孝儿唐轩敬立,背面的生平也极尽赞美之词。
鸿联社的人都说,唐先生生前早就立过遗嘱,死后火化,不入土,不立碑,不游龙旗,骨灰撒入大海。
唐轩作为义子却不肯听他的话,不仅入土立碑,还游了龙旗,也如同唐先生那般,身穿白衣,戴着墨镜,以儿子的身份扶灵,昂首挺胸地走在龙旗的最前边。
这次的游龙旗是用鲜血换来的,谁反对就杀谁,曲爷第一个倒在鸿联社的会议桌下,当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时,唐轩又开了第二枪,打伤了仍要规劝的阿山,之所以没有打死,唐轩撂下一句话:看在你追随先生多年的份上,准你同我一起为他扶灵。
没人再反对,这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唐琛自己,他对这个义子过于疏忽了。
唐琛死前像丢了魂,无心过问鸿联社,到处去找顾西元,社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由唐轩打理,钱也任由他支配,当初他花巨额保释金跟西人谈判,使唐先生免于牢狱之灾,大家还都无话可说,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鸭堡出身的男孩,渐渐变成了手握鸿联社生杀大权的主子,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还命人喊他唐先生。
唐琛虽然为人狠辣,但不会滥杀无辜,做事本着江湖道义来定夺,令人心服口服,但唐轩不是,谁反对他,他就杀谁,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又恨又怕。
西元燃起一支烟,如一点鬼火明明灭灭,从唇上取下放在墓基上,一连点了三支,分别放好,鲜花,香烟,一把吉利糖,桃子味的……
自己也点了支,蹲在墓前,默默地抽着,抬头看了看,墓两旁立着哭泣的天使,掩着面,垂着翅膀,在浓墨的夜色里泛着白凄的光。
背后轻微的脚步声惊动了敏感的神经,西元掏枪回头,直对着刚刚走来的人。
收起枪,西元继续抽着烟,问道:“晓棠好吗?”
张庭威掏出一瓶酒,拧开盖,浇在地上,剩余的放在墓前:“其他都挺好的,就是现在肚子大了,晚上总睡不好,也惦记着你。”
“晓棠从小就娇生惯养的,这个时候你多让着点,我不方便去看她,还得劳烦你照顾。”
“这是哪里话,她是你妹妹,可也是我太太,照顾他们母子是天经地义,你啊,还是……”
西元截断了他的话:“孩子还没出生,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儿子?女儿不好吗?”
“预感,你信不信?”张庭威笑了下:“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回头生了我想办法通知你。”
西元低沉地说:“不用了,你我今后尽量少联系。”
张庭威也闷闷地点了支烟:“船已经都安排好了,明天傍晚的,因为运送的都是军事物资,西藩港口一带会暂时封锁,唐轩的人是不敢靠近半分的,我会想办法把你弄上船,到了枫叶国,那边会有人接应你,就是在船上憋两天受罪。”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倒是这次,辛苦你了。”
张庭威白了他一眼:“别说你是我大舅子,留学那会咱们也是最好的朋友,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要是你再出了事,我担心晓棠真的挺不过去了。”
西元深吸一口烟:“你的身份没暴露吧?”
“没有,唐轩只是按军方的要求把晓棠安全地送回来,至于我们这边派谁去刺杀唐琛,他没资格知道。不过为了将来,我安排爷爷和父亲也去枫叶国,药铺现在就是个空架子,晓棠自从搬回你父母的旧宅,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忧郁,但情绪上稳定了许多,她说还是住在那里最安心,爸妈也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西元黯然地点点头:“是,会保佑你们的。”
“还有你们。”
西元顿了声,又问:“你们举家这么搬走了,唐轩会不会怀疑什么?”
“不会的,自从唐轩接管了鸿联社,把之前白老大和唐先生多年不变的费用翻了一翻,唐人街里怨声载道,一些有钱人要么巴结唐轩,要么结束生意偷偷离开藩市,不止我们一家。”
“张爷爷舍得离开唐人街吗?毕竟苦心创下的一份家业,大半辈子了。”
张庭威笑道:“别看我爷爷一把年纪了,从不拘泥于这些,说我们原本就是无根飘零,飘到哪里就在哪里落地,藩市和枫叶国又有什么分别?只要有东方人的地方,就一定需要他的中医。”
望着唐琛的墓碑,西元喃喃道:“他在的时候一直都很敬重张爷爷,唐人街里也没人敢欺负你们张家。”
张庭威目光沉沉地也望向墓碑:“我知道,所以那天在钟楼,我没想对他真下杀手,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你俩能互相帮衬着逃过这一劫,只是没想到,唐轩也雇了杀手,明着绑了我妹妹,暗地里勾结西人,利用唐琛引你出来,其实是想趁乱杀了你,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天若不是我们的人赶到博物馆杀了狙击手,你跟唐琛都得死,一箭双雕啊。”
“那个女人?”
“嗯,她现在是我的上司了,一直都跟杰克上校有联系,杰克上校知道这件事,说我可能会心慈手软,让她监视我完成刺杀唐琛的任务,但是要尽可能地保住你的命,只是没想到唐琛为了你……”
西元立即道:“清岫不杀唐琛是不想自己的手上沾他的血,也知道若我死了,唐琛活着一定会深查到底,替我报仇,不如借你们的手杀了唐琛,他好名正言顺地坐上鸿联社总把头的位子,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张庭威不无轻蔑地:“如愿以偿?哼,自从唐琛死后,鸿联社内讧的厉害,其他帮派又趁火打劫,不断在唐人街闹事,唐轩忙的焦头烂额,抽空还得到处找你,他唯恐鸿联社的人知道唐琛的死跟他勾结西人有关,索性颠倒黑白让你背了这口黑锅,说你害死了唐琛,捉你回来是为了替唐先生报仇。可他并不知道,西人并不喜欢他这个手段极端、羽翼未丰的鸿联社新社长,就算唐琛死了替都大帅报了仇,但是当局也不允许再有另一个唐人街之王出来,对他的政策永远都是利用加打压,如果他敢不听话,那他就是下一个唐琛,哼,清岫想做唐人街之王,别说比不上唐琛,就连当年的白老大他也没法比。”
墓前的香烟被风一吹,滚开了,西元又把它们推回原位:“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君王,唐人街不是属于某个人的,它属于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人,没有百姓,何来的唐人街?”
雪白的烟灰在夜风中轻轻飞舞,张庭威叹了口气:“道理人人都懂,可又有几人真的能放下对名利的追逐。”
彼此都默默了一会,西元问:“阿山找到了没有?”
“没有,唐琛下葬后,他也失踪了,还带走了不少青龙堂的弟兄,现在码头一带基本都是唐轩的人。”张庭威冷笑两声:“别说码头了,现在整个唐人街都是唐轩的,他命别人管他叫唐先生,妈的,什么玩意,他也配!”
沉默良久,西元缓缓道:“当初从都大帅手里救他的时候,那样一个通透清爽的孩子,想不到会如此恩将仇报、心狠手辣,唐琛聪明一世,却唯独在清岫身上看走了眼。”
“你不也一样?当年若不是你和唐琛救了他,他也不会得势便猖狂,你们俩啊,一对东郭先生,救了条狼,还是条恶狼,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
西元的唇边一抹苦涩:“也许我才是错的最离谱的那个,至少唐琛从来不觉得清岫简单,我总说这孩子出身和他相似,有情有义,也很有胆识,很像唐琛,现在看来,清岫跟唐琛一点都不像,唐琛表面狠辣,心里藏的都是善,清岫恰恰相反,表面仁义,却将骨子里的脏藏得极深,一旦水土适宜便疯狂滋长。”
张庭威抓起墓前的酒杯,仰脖喝了一口,哈着辣气道:“知道吗,我从鸭堡里的一个小倌嘴里打听出,当初清岫被唐琛送去给都大帅的时候,他在后园烧纸,别人都以为是烧给死去的凤鸾,小倌却无意中听到,原来清岫是在给自己烧纸钱,如果失手了就是一个死,得手了便远走他乡。”
西元转过头来,望着张庭威蠕动的唇,怔然无语,清岫那晚的眼泪,那番慷慨陈词,那一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凛然……即便过去了这么久,听到真相,西元背上仍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你们在查唐轩?是不是还有人潜伏在鸿联社里?”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战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我们的人。”
张庭威扭过脸来,轻声道:“抱歉,骗了你这么多年,但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这点可从来没骗过,再说,这些年你不是也骗了我?”
西元无力地笑笑:“是啊,对你的感觉还真是一时半会说不清,爱恨交织。”
张庭威眨了眨大眼睛:“是恨我骗了你这么多年的感情啊,还是爱我关键时刻帮了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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