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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物(指犹凉)


公馆里药香不断,吴妈通常煎熬两锅汤药,一个是西元的,一个是唐琛的,张爷爷说了,西元身上的寒气还未清除干净,药不能停,阿香每次将两碗药一起端过来,唐琛再忙也盯的紧,看着西元将苦涩的药水一碗一碗的喝下去,方才去做自己的事。
西元的薪水也没个数,唐琛经常一捆一捆的钱丢在他面前,说是赏钱,西元又给他丢回去,唐琛也不同他理论,拉着他在东方银行开了个账户,将钱都存进去,拿着好几位数的小本本,唐琛似乎比西元还要高兴,直说顾同学你得了好几个鸭蛋诶。
西元哭笑不得,把小本本随便丢在房间里,唐琛却道:“书生意气,再硬也不是这个硬法,这些钱你收好,没准将来有一天,它能救你我的命。”
西元向来不喜他话里的悲凉,不是滋味地扑腾了几天,便揣着小本本回了家,悄悄递给父亲顾炎,说不用让母亲和晓棠知道,只管将钱收好但不要动。
顾炎数着上面的鸭蛋,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忧心忡忡地望着西元,怕是儿子在外面捞了偏门,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西元硬着头皮说这是唐先生给的一年包银,都是正经钱,父子俩心知肚明,唐人街里的唐先生压根也不是什么开广告公司的老板。
“什么叫正经钱?道上的钱哪有真正干净的,和政客们没有本质的区别,另一种暴力掠夺罢了,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说到这,顾炎止了声,在非洲小国被囚禁的那些日子不堪回首,望向沉默不语的儿子,顾炎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将小本本藏在了书架最内侧的《三侠五义》里。
西元吃过晚饭,不顾母亲的挽留,坚持赶回唐人街去,刚出家门没多远,便有人跟了上来,余光瞥着,七拐八拐地进了那座空荡荡的街心花园,路灯孤光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久违的人。
西元走过去,坐在椅子的另一端,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一丛像鸟一样展翅高飞的鹤望兰。
“恭喜你小西爷,在鸿联社混的风生水起。”杰克上校语含讥讽地说。

空气凝固了几秒,西元很平静:“东西都被我扔了。”
杰克上校重重地叹了口粗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纸包丢给了西元。
西元瞥了一眼,没有动。
杰克上校又等了片刻,西元似乎已下定了决心,起身要走。
上校的声音在他背后缓缓响起:“几天前,你父亲递交了一份关于你妹妹留学欧洲的申请,据说那边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只等顾晓棠今年一毕业就送出去……”
西元蓦然转身,冷冷地望着无动于衷的杰克上校。
“这不是协商,是命令,顾西元,唐琛给你多少钱我们不管,但别忘了,你还拿着国家的一份津贴,这点钱比起唐琛给你的当然不算什么,可它是清白的,是你不可推卸的职责和旗下发过誓的忠诚,更是一份至高无上的荣誉,你可以拒绝,做一个半途而弃的背叛者,不仅背叛了我们,也背叛了你自己。”
干净、清白……
父亲顾炎和杰克上校都认为唐琛的钱不干不净,黑也好白也罢,都是一种掠夺。
“别难为我的家人,我没说不做,也没想过要背叛。”胸口堵着一块巨石,任凭怎样努力都撬不走击不碎,西元走过去,拿起长椅上的纸包。
“他的办公室,公馆……”
西元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杰克上校:“知道!”
杰克站起身,望着眼前这个阴沉不语的年轻人,又叹了口气:“一个人长了毒瘤,想要治愈,一定要切除,也一定会伴随着很多痛苦,鸿联社就是唐人街里最大的毒瘤,而我们需要的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西元,当初不是我们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我们,我不希望这把手术刀最后割伤的是医生自己的手。”
“上校,唐人街在不断发展,唐人自治必然是有道理的,也许它压根就不是什么毒瘤,只是还没有纳入正轨,它需要的不是手术刀而是一种引导,西人允许我们来这里安家落户,却又害怕我们发展壮大……”
“顾西元!”
这次是杰克上校阻止了西元:“鸿联社靠什么起家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每天看着各帮派为了争夺地盘拿着武器喋血街头吗?那些堂主、帮主谁的手上没几条人命?他们想杀就杀,赌场鸡档、走私軍火,贩卖洋粟……法律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存在,白老大怎么死的?郑明远谁杀的?唐琛手里还有多少人命是你不知道的?这个人拼命结交我们的高层,周旋其中,用各种手段拉拢腐蚀甚至威逼利诱,这就是你理解的发展壮大、唐人自治吗?如果鸿联社是唐人街的顽疾,那唐琛就是那颗必须要切除的毒瘤,顾西元,顾中尉,我不想跟你探讨政治,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才是我们的天职。”
一颗忽上忽下的心在春末燥暖的风里渐渐冷却,西元甚至轻轻打了一个寒战,握紧手心里的纸包,铬的人隐隐作痛,脚步沉重而迟缓,杰克上校最后的话语随风飘来:“西元,脚踩两只船向来都不会有好下场,一定会掉进海里,就算你选择上了他的船,迟早也会随他一起葬身海底,你和唐琛根本不是同类,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你们也是两个物种。”
“没关系,我水性好。”声若游丝,西元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
回去的路上西元去了趟吉利糖果店,唐琛几天前就没的吃了,西元总劝他少吃点,容易发胖,但唐琛也是奇怪,细腰乍背的,肌肉永远都那么緊实有力,西元偶尔也会边摸边笑他:“那些糖也怕你,不敢毁掉唐先生的绝代风华。”
唐琛也只是笑笑,望着西元总是发一小会儿呆,每当这个时候,西元就很想抱住他,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告诉唐琛和自己,现在和以后,不会有什么分别,只是碍于周边总有人,只好作罢。
清明已过,又临近傍晚,吉利店里没有多少客人,吉老板正在盘账准备打烊了,见西元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账簿,又是吩咐上茶又是叫伙计赶紧包上几种唐先生最爱吃的口味,尤其是桃子味的,多包一些。
那个叫阿鸢的伙计已经在柜上亲自抓拿糖果了,见了西元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手底下倒是麻利,西元的茶才喝了半盏,他就已经把包好的糖果送了过来,西元想再跟他多聊一句,他又转身走开了。
西元无奈,想来哥哥阿谭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又与鸿联社和唐琛都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孩子心里别扭也是在所难免的。
拿起糖果,西元起身告辞,忍不住又去看阿鸢,阿鸢也正抬眼瞟过来,西元刚要冲他笑笑,恰逢店外有客人推门而进,想是也赶在打烊前来买糖果,步履匆忙又低着头,只顾回头看阿鸢的西元来不及躲闪,两下里肩头一撞,来人高大,宽大的帽檐压得极低,竖着衣领看不清面容,交臂的一瞬间,凌厉的眸光一闪而过,西元说了声见谅,那人却毫无回应,直接走进店里。
看来唐人街也不是人人都识得小西爷,这人没礼貌,西元也不愿多事,揣着糖果赶回半山公馆。
庭院的草坪上奔跑着两只獒犬,唐琛今晚难得的没有出去应酬,手臂上绑着防护皮具,不时的从盆里抓起血淋淋的鲜肉丢给它们,另有一名训犬师提醒着唐琛如何驯化它们,阿香躲在阿江他们的身后,望着家里新来乍到的“朋友”,想看热闹又十分胆怯。
也不知唐琛从哪里弄来的这两只獒犬,体型威猛,面相狠戾,目露凶光,看到走来的西元,突然都站住不动了,不再理会食物的诱惑,也不吠,只是冲着西元呲了呲牙,尖锐的牙齿闪着骇人的白光,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将锁定的目标撕个粉碎。
唐琛由衷地赞了一句:“好样的!”
西元停住了脚,以后公馆里更热闹了,獒犬通常只认一个主人,别说陌生人了,连自己人都得小心,看样子,除了对那名训犬师没有敌意,它们目前只认唐琛,就连阿江阿山都敬而远之。
“西元快来,你喂喂它们,熟了就好了。”
唐琛兴致勃勃,献宝似地叫西元过来看:“当心,别靠的太近,刚才差点咬着阿山。”
陪着唐琛训了会狗,两只獒犬对西元敌意略消,但依然对唐琛以外的人淡漠无感,稍一有个风吹草动,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观看四周。
唐琛得了宝贝,心情自然不错,倒是西元有些担忧:“獒犬野性难驯,养在家里是不是有点危险?别伤了吴妈阿香她们,你若真喜欢,不如养几只狼狗,也能看家护院的。”
唐琛将最后一块肉丢出草坪很远,一只獒犬追了过去,另一只不白费力气,站在原地望着聊天的唐琛和西元。
唐琛淡淡地说:“狼狗?已经没多少狼性了,时间一长,生人也都变成了熟人,我已经提醒他们了,白天锁着,晚上就放它们出来,你也当心点,晚上没事别在院子里乱逛。”
追肉的獒犬跑了回来,肉叼在嘴里没吃,丢在另一只獒的面前,另一只獒也没吃。
唐琛笑道:“嗯,不贪,还很讲义气。”
“先生,西元,该吃药了。”阿香隔得老远,站在廊前高声叫着。
西元想起刚才路过吉利店新买的糖果,掏出来丢给唐琛,唐琛一把接住,一只獒犬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呲牙扑向西元,西元毫无防备,本能地向后一退,可惜獒犬速度太快,又力大无穷,已经将人扑倒,犬牙近在咫尺,眼瞅着就要咬上了,唐琛反应也很迅速,一条手臂生生挡在西元的面前,锋利的犬牙咬在唐琛带着护具的手臂上,五指陡然一紧,吉利糖破了口,纷纷散落在草坪上……

第82章 将错就错
獒犬咬着唐琛不肯松口,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掏出枪来,又怕伤了唐琛,正都无措,只听唐琛大喝一声,滚,抬脚踹过去,獒犬这才松了口,低吼了两声,退到一旁,两只獒都呲着牙,不再轻举妄动,却也很有临危不乱的气势,眼里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咔哒两声,眨眼间,训犬师和另一名弟兄已经用特制的网子套住两只獒犬的头,项圈落锁,獒犬倒也聪明,并不挣扎,训犬师引着它们回了狗舍。
“唐先生,你没事吧?”众人惊魂未定,都围过来去看唐琛的手臂,西元连忙替他解开护具,卷起袖子,还好,没见到血,獒犬并没有太用力,只在玉白的皮肤上留下几个浅淡的齿痕,即便如此,锋利的犬牙咬合的一瞬间,必有痛感。
训犬师脸色煞白地跑过来,一个劲地解释,獒犬认主时间不长,还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可能是见小西爷砸东西过来,误认为是一种袭击,激发了护主之心,但没有得到唐先生的攻击指令,它们顶多就是将人扑倒罢了,不会往死里咬,唐先生无需多虑,吧啦吧啦一堆。
唐琛听得不耐烦,一边系上袖口一边道:“好了好了,去领赏钱压压惊,给你两周的时间,让它们认清我这里的人,可不许再这么乱扑乱咬的。”
回到卧室,西元又举着唐琛的胳膊仔细检查,确认没伤到骨头,唐琛笑他大惊小怪,周边也没旁人,胳膊用力一圈,就将西元圈在了怀里:“怎么了小西爷,吓着了?”
西元去掰他的手,唐琛却箍得更紧了,人也贴得密不透风,唇上的热气直钻西元的耳朵:“那就听你的,晚上先不放出来了,等养熟了再说。”
耳朵眼里像钻进了虫儿,苏苏痒痒的,钻的越深,就热的越快,唐琛别有用心地探过来,嗯地吸了口气,拉丝般地烫人,西元却更为懊恼,推开那只作乱的手:“谁让你救我了,一只狗而已,我是软蛋吗?天下除了唐先生是英雄,别人就都是狗熊吗?”
原来是计较这个,唐琛也不与他争辩,轻轻一笑,只管搂着不撒手,半眯着眼斜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西元,手上更是不老实,低哑的嗓音滚动着不可言说的悸动:“谁敢说小西爷软蛋,明明是铁杵……”
“你别这么着。”
“我别怎么着?张爷爷说你伤过身子,那事不能太频繁,可你也替我想想,天天喝着那药,人又正当年……”唐琛的口吻半真半假,透着不正经。
嗯?西元一怔,这张老爷子,什么医德啊?心里除了唐琛就没别人了,什么都跟他说!
“不信?你摸!”唐琛抓过西元的手啧,果然,唐琛那里也微微抬着头,玉面微红,像涂了层薄粉。
“是药三分毒,你就不能不喝那药吗,或者少喝点,我总觉得……”
咚咚,有人敲门,传来阿香的声音:“先生,药热好了,再不喝又凉了。”
两人匆忙整理衣衫,唐琛喊了声进来,阿香推开门,手上端着托盘,为了不弄错,草药盛在两个不同的碗里,唐琛是羊脂白玉的,西元是靛蓝青花的。
唐琛歪在宫廷椅上,一条薄毯盖住了身,西元坐在书桌旁,也不起身接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阿香将托盘放在西元的手边,又将唐琛的药亲自侍奉过去,唐琛喝了一口,立即皱了皱眉:“什么味?”
西元已经端起自己那碗仰脖喝了,也皱起眉头,看了眼碗底,余香未尽。
阿香被獒犬的事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问唐琛:“先生,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你出去吧。”唐琛只想打发她快走,一口喝尽药,挥了挥手。
阿香收好药碗,匆匆退了出去。
西元砸吧砸吧嘴,眉头皱的更紧了,看向唐琛:“今天的药怎么这么香?”
唐琛没吱声,一个劲盯着西元看,西元愣了半晌,忽然琢磨过味来,坏了,喝错药了!
卧室的暖榻旁总是放着一只泥制的小盖碗,平日里唐琛多用来热茶烫酒,偶尔也温药,西元再三确认,泥碗明明安安静静地置于榻上,但为什么总能听到沸腾的声音?像沸水滚过了几回,热气冲着碗盖,哨音不断叫嚣,愈演愈烈,西元好似被蒸腾的水气熏着,从里到外也翻滚起来,盖子再也盖不住了,青筋暴起的手掌下意识地去按那只碗,脚底却打着乱,泥碗终于支持不住,随着四处逃窜的慾念一并跌落迸裂。
西元听见有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来自九霄云外,虚无缥缈:“唐琛,好热……”
唐琛的低沉的嗓音却近在咫尺震动着耳膜:“西元没事的,还有我。”
“唐琛……”西元循声望去,雾蒙蒙地凝视着眼前那张光洁如玉的脸,笑意浅淡,冷峭的滣一张一翕,西元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也不想听,只将这最勾魂的一抹红解了恨地噙住:“祸乱天下的——尤物!”
眉宇间闪过一丝薄寒,唐琛反手将滚烫的西元圧进枕头里,钳住下巴,使劲晃了晃,试图让男人清醒一点:“你给老子听清楚,以后不许再提尤物两个字,我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唐先生。”
唐琛啪地一下关了灯。
西元又打开:“我想看清楚你所有的样子。”
灯光忽明忽暗,金丝灯绳不断被拉扯,终于断了,坐在上边的人将手里的灯绳奋力一抛,乘胜追击又气宇轩昂,甚至低笑了几声,更显乱世之魅惑。
月亮躲进云层,一片素黑,一波未停一波又起,西元早已不止身在何处,只觉得满屋子都是唐琛的药香味和他越来越放枞的舛息声。
午后的阳光刺得人头晕目眩,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吴妈煮好了细面,唐琛亲自端上来,面上的荷包蛋也明晃晃的,却勾不起丝毫的食欲,手里的筷子还是没握稳,轻轻落在餐盘上,西元想推开,可连这点力气都懒得使,重新靠向床头,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只是勉力撑住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罢了,帝阳春果然威猛,一夜之间就可以将人拆皮剔骨,全部掏空,连筋都是软的。
唐琛长裤薄衫,悠然地坐在窗前,一边品着杨启年花重金寻来的顶级香茗,一边翻看手中的账簿,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昨夜的飓风席卷的不止一个人,西元根本停不下来,唐琛只好从小木盒里取出一粒帝阳春,这才同着西元一起疯到了黎明破晓。
床上统统换了层新,唐琛悄悄自己动手换的,实在不好叫阿香看见,虽说和西元这点不清不楚公馆里的几个人早就学会了装聋作哑,到底都是男人的东西,湿得不成样子,两人的颜面还是要的。
“多少吃点。”唐琛合上账簿走过来,端起鲜榨的橙汁送到西元的唇边。
西元懒懒地推开,唐琛却执意要喂他喝,西元拗不过,喝了几口,焦干的唇顿时获得了滋润,索性接过来咕咚咕咚全喝光,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唐琛这人不仅肤白,还亮,眼眉又深,就像一块被精心雕琢过的美玉,隐隐散发着华彩,质地坚硬却又说不出的温润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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