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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天师的鬼王室友(行云渡)


胖子反手指了指自己:“处长,栽赃就不必了吧........”
顾清河转过头来,沉冷的目光落在胖子身上:“下次记得自己把尾巴清了。”
胖子:“尾巴.....”
胖子拧紧了眉头:“有人跟踪?”
顾清河嗯了一声,朝着四周走动的人看了一眼:“会场内外现在到处都是张家的眼线,都小心点。”
梁秋白曲指敲了敲眉心:“都赶紧给我滚。”
顾清河:“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顾清河目光看向前方被人簇拥在中央的张家人,再次出声:“今天不管发生什么,我之前对您的许诺,不会变。”
梁秋白的手指停驻,他朝着身侧坐的板正的男人看了一眼,眸中的神色闪动。
这次归来,他曾想过孤军奋战。
可一路走来,猜忌,怀疑,到现在的信任,顾清河于他就像是砥砺前行的同伴,风雨同行。同舟共济。
梁秋白沉思了片刻,将手札递了出去:“这个你拿去吧。”
梁秋白:“如果用不到刚好,如果用到的话,你自己决定......”
顾清河没敢在此地停留太久,他将手札揣进怀里将胖子给一块揪走了。
身边突然空落落的,梁秋白突然有些不适应。
【梦貘:手札可是你最后的底牌了,你就这么交出去了?】
【梁秋白仰头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笑了一声:交出去一身轻啊。】
【梁秋白:赌嘛,all in才有意思。】
【梦貘:你小心赔个血本无归。】
梁秋白笑了笑没再说话。
九点会议准时开始,领导致词之后各家开始汇报这段时间自己管辖区域的事故情况,全部讲演完毕了之后,坐在首座上的张家二爷撑着手臂起身:“各位,有件事我很抱歉的通知大家。”
张锡平朝着会议现场的人扫了一圈,面上十分沉痛的出声:“祖师爷今天不会来现场了。”
“什么?祖师爷不来了?”
“不是说张家给他发请帖了吗?人怎么会没来?”
“我看位置都给人留了呢。”
张锡平的一句话一时间激起千层浪瞬间引发了整个会场的骚动,梁秋白双腿交叠坐在角落里,唇边的笑意更深。
看来,从现在起。
大会才是真正的开始。
梁秋白垂落的指尖在腿上轻轻敲了两下,就看见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站起身,十分不满且愤怒的道:“现在各地的情况如此糟糕,祖师爷都看不到吗?还是说非要等到我们这些人都死了,他才会出现?”
“是啊,祖师爷到底是有事来不了还是压根就不想来啊。”
“卧槽不会吧,他明明抬抬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真想看我们累死累活啊?”
“他不是有那个什么修复技能吗?他用啊,那些封印当初不还是他弄的吗?现在出事了,难道不应该他来解决吗?”
有时候,事情在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之时,人往往会产生危机感,一人提出观点,两个人提出观点,剩余的人觉得对自己有利和正确脑子里就会不假思索的去跟风附和。
谁都不想死,有一个替死鬼,总比自己死要好得多。
【梦貘:这群人是疯了吗?】
【梁秋白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还是当初问你的那句话,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死可以救天下人,你会选吗?】
梦貘沉默了。
梁秋白叹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摆在这群人面前的也是这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们才不管对面这个人是谁,能救自己那就会果断推出去挡枪。
手里握着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梁秋白将屏幕点开看了一眼发现顾清河给他发了一条消息,点开去看,里面只有一条内容——是一张玄门各家族名单以及势力分布。
【顾清河:刚刚出声的是南城周家和青宁赵家的人。】
【顾清河:这两家是张家的人。】
原来是张锡平安排的。
有点意思。
梁秋白握着手机靠在椅子上,他就看见张锡平抬了抬手制止了现场议论不停的人声:“张家的确是已经把请帖给祖师爷递出去了,但是祖师爷没来,我想可能是临时出了些事情,还希望各位担待。”
“二爷,您就别给人打掩护了。”
“是啊要不您就直说了吧,我们各位心里也好有个底。”
张锡平:“这......”
张锡平面色有些为难,他站在原地犹豫了半晌,冲着对方道:“我们其实之前有跟祖师爷进行过交涉,但是都被对方拒绝了,我想祖师爷这次出山可能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我觉得我们大家还是考虑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难题比较好。”
张锡平这一番话并没有起到安抚群众的作用,反倒是让在场的各位家主心头的火气更盛。
“接下来的事情?”
“二爷是想让各家的伤亡继续加重吗?”
张锡平:“各位稍安勿躁。”
张锡平:“大家不如都说说,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青宁赵家的人冷笑了一声:“能有什么办法?依我看,祖师爷不是有那什么修复的能力吗?我觉得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祖师爷出手,这样不仅缓解了我们各家的压力,还能抬抬手就将现如今的危局给解开了,何乐而不为呢?”
张锡平:“赵成,我说了祖师爷不会出手。”
赵成:“不会出手那就使些手段,逼他出手不就得了。”
“我觉得可行。”
“我觉得也是。”
张锡平拧紧了眉头:“胡闹!那可是祖师爷!”
赵成笑了一声:“二爷不会是想要包庇吧。”
赵成:“我可是听说祖师爷当年跟你们张家颇有些渊源,其中你们张家的先祖张逾的父亲还是他的师父呢。”
一唱一和。
还真是,狼狈为奸。

【梦貘:等等我有点乱,如果张逾的父亲是你师父???】
【梦貘:那那个男人岂不就是.......】
礼堂内外乱哄哄的,就连头顶的灯光都显得过于晃眼,梁秋白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让他不禁想到了很早之前,他被人推着走向高处那个位置上的那天晚上。
那是一个潮湿的雨夜,空气当中混杂着雨水的腥潮之气。
水珠顺着屋脊滑落成半透明的帘幕,他抱着手臂贴靠在墙壁上,听着从不远处的黑暗阴影里传出来的几声窃窃私语。
“我听说咱们这位大人,最早是跟着张青的。”
“哪个张青?不会是藏剑山庄的那个吧,他不是早些年被鬼反噬给......”
“就是他。”
“卧槽,他是张青的徒弟?”
“你没发现他身上也有一股子鬼气吗?我听说是在忘川呆过一阵子呢,而且我还听说,他师父是被他弄死的呢。”
“这不是忘恩负义吗?我们怎么还推举他......?”
“齐蒙长老看中了他身上的修复之力.....”
“他啊,说白了就是张家培养出的一把专门杀鬼的刀。”
杀鬼的刀吗?
礼堂内,梁秋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叹笑了一声:“是啊,几百年前将我丢下忘川的也是他。”
【梦貘不敢置信的问出声:那你竟然还救了张逾?】
【梦貘:要是我,张家的人一个也别想活。】
梁秋白:“那年,酆都城霍乱,死伤无数,我站在硝烟未尽的废墟当中,是他伸手抓住了我。”
梁秋白伸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唇边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那个孩子当时也就这么高。”
【梦貘:你救了他。】
梁秋白:“他是无辜的。”
梁秋白将手抽回,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见死不救,我跟他父亲又有何区别?”
【梦貘:值得吗?】
梁秋白:“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
【梦貘:可那时的你可曾想过,几百年后的今天,你所救之人的后代会在这里,谴责你,甚至利用你?】
梁秋白将目光落在站在最前方的张锡平身上,目光沉而灼:“我从不后悔。”
梁秋白:“无论是救张逾也好,还是当年在镇子上赠予了那人一朵凤凰花也罢。这世间因果无数,我不是神明,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心之所至,想做就做了罢了。”
四周沉寂了一瞬,就连心里的那个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梁秋白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你这是对我无语了?”
【梦貘:没有,我只是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变了,但其实你从未变。】
【梦貘:你还是那个你,只不过有些事你放下了。】
梦貘的呢喃轻叹仿佛是落在耳边,梁秋白偏头看向不远处从座椅上站起身反驳的顾清韵,看着胖子将周家,赵家骂的狗血淋头,看着顾清河握着手里的手札出言驳斥,梁秋白垂眸轻笑了一声:“你说得对,有些事我是该放下了。”
梁秋白插着兜站起身来朝着礼堂之外走去:“有些事,是该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了,我啊,该去关心关心我真正要关心的人了。”
【梦貘:会还没开完呢,你上哪去啊。】
梁秋白:“无聊。”
梁秋白:“去别处逛逛。”
【梦貘:这还无聊?】
【梦貘:我还想看张家是怎么被喷成落水狗的!】
梁秋白嫌弃的掏了掏耳朵:“你也不嫌聒噪。”
礼堂内唇枪舌战的斗的激烈,无人在意的角落,梁秋白却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会场。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酒店外下着不小的雨。
南城最近的温度受冷空气的影响,风是冷的,梁秋白穿过空无一人的广场,仰头看向头顶阴云密布的天,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讨厌下雨。”
泥泞,肮脏,就像是那夜,流动在指尖的滚烫鲜血。
他杀了那两个站在门前乱嚼舌根的人。
飞溅而出的血,染脏了窗台上那盆纯白无暇的茉莉花。
“哎,大晚上出来溜个弯,就看见天师大人把我送你的花给糟蹋了。”
身后熟悉的慵懒嗓音并没有让梁秋白产生被人撞见的慌乱,他撑着手臂起身,扯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指。
半晌,他走到窗边,朝着窗台上那盆茉莉花瞧了一眼,声色冷淡的冲着檐下那着了一身红衣的人问出声:“这花,你送的?”
庭院内夜凉如水,阴绪单手抱着手臂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轻笑了一声:“怎么?那群牛鼻子老道能给你送礼,我就不能来庆贺庆贺?”
梁秋白冷凝的眸子落在对方身上:“下次别送茉莉。”
阴绪走上前:“别误会,路边随手摘的一朵快死的花罢了。”
梁秋白撇了人一眼:“你在咒我吗?”
阴绪哀叹了一声:“咒到算不上。”
阴绪:“不过可惜了,天师大人死后不入鬼界,要不然我还能找点新的乐子。”
梁秋白:“滚。”
阴绪看着那毫不留恋转身离去的背影,将那摹金的扇子在指尖转了一圈,笑出声来:“这就生气了?回头如果有机会,天师大人记得来鬼界玩啊,我可以带你去看小鬼捞月或者赏凤凰花。”
那一别,他也没想到再见对方便是酆都鬼城的那一夜。
酒店外梁秋白将思绪抽回,插着兜迈步走进雨幕之中:“走吧,去鬼界。”
【梦貘:去哪????】
【梦貘:鬼界?这个时候?】
梁秋白扬眉:“是啊,我想去看小鬼捞月了。”
【梦貘:?】
小鬼会不会捞月不知道,但......
鬼界他妈有月亮吗????
乌鸦环伺,鬼魅横生,‘咚咚咚’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猩红的天幕之下,显得异常的清晰。
王宫内,阴绪正在将体内那股蠢蠢欲动的欲念给压下去,楼下的动静,让他不得不睁开双眼。
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的卧室内,后背上的猩红图案因术法的提前中止而剧烈的蠕动着。阴绪有些烦躁的捂着作痛的肩膀,捞过一旁的袍子披在身上下楼开门。
“方锡。”
“不是说了今天别来烦我......”
大门打开,门前的阴影里却是站着一个浑身上下淌着水的青年。
远处是鬼界猩红的天幕,荆棘丛生的花园,青年像是冒雨前来,水珠顺着对方额前银色的发丝淌落在地面,在脚边形成了一湾浅浅的水潭。
阴绪:“秋......”
阴绪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站在门外的青年就已经快步走上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湿冷带着一股子腥潮的气息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跌落在怀中的温软,仿佛一股子暖阳驱散了四周阴冷的环境,缓解了身上长久以来的不适与疼痛。
倒退的脚跟贴靠在玄关处的柜子上,阴绪伸手揽着青年的腰,迎上了对方压下的浓烈而又热情的一吻。
晚风也偶有疾风骤雨的时候。
漆黑的厅堂当中,纠缠在一起的影子,翻到在地面的杂物,升起的火几乎是在顷刻间燎原。浩瀚银河的天地之间一时间静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玄关,客厅内,只剩下令人悸动的喘¥##息和暧%¥昧的水声。
梁秋白:“阿绪.......”
梁秋白:“别推开我。”
阴绪抽回了那推拒对方的手指,敛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猩红。他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埋在胸膛上的人揽在怀里,喑哑的声音落在对方的耳边:“我记得今天要开大会吧,为什么突然跑过来?”
梁秋白:“心里烦,不想听了。”
阴绪笑了一声:“我早就说过那群牛鼻子老道的嘴里没一句好听话。”
阴绪伸出手指轻抚着对方的苍白而又冰冷的脸颊:“不过他们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如果想站在阳光下,就应该远离我。”
梁秋白撑着手臂,垂眸看着身下的男人。
阴绪:“人鬼殊途。”
阴绪:“天师大人这还是你说的话。”
发梢的水珠因梁秋白的动作,滴落在阴绪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梁秋白伸出那冰凉的手指一点点的将对方胸膛上的水珠抹去,在感受到对方的胸膛因他的指尖起伏,弯唇笑了一声,“鬼王大人,你的身体可比你这张嘴诚实的多。”
阴绪急促的呼吸了两下,那拢在暗处的双瞳逐渐的攀爬上一抹猩红,他扣紧了对方的手臂,翻身将人压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梁秋白,从玄门的大会上跑来见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秋白:“我知道。”
阴绪:“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梁秋白眸色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交错的光影,是迷离绚烂的色彩。
阴绪:“我生于忘川,诞于鬼界,行走在黑暗,独身于光明之外,你若想做个普通人,就不该和我这样的鬼牵扯太深,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梁秋白伸出手指抚过对方拢在阴影之中的猩红双瞳,唇角微弯:“今天那些人说的话,让我看清了一些现实。有些事情,哪怕是我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哪怕是将我这一颗心都交付出去,我可能都得不到任何的回报。”
梁秋白的指尖从对方的脸颊上滑落,似是在黑暗当中描摹着对方的模样:“这么多年,我身处高处,虽拥有令人艳羡的神明之力,却遭受欺骗,猜忌,利用。唯有你,将一颗心给了我,也唯有你是真心的待我。”
梁秋白:“你说的不错。”
梁秋白:“人应该最先取悦的是自己,所以阿绪,别推开我。”
阴绪收紧了那握住对方的手臂,垂落的眸色愈发的深。
他手指抹去了对方眼眶中滑落在两侧的眼泪,轻轻的捏起对方的下颚,俯身吻上了那染着凉意的唇:“梁秋白,这一次,是你奔向的我。”
阴绪:“那我......”
阴绪:“可就再也不放你走了。”

第143章 天地苍茫
张逾的手札虽然是日记,但却是详细的记录了120年间这个世界发生的全部剧变。
人类的昌盛,衰落,再到灾难过后的家园重建,张家隐瞒的全部事情被摊在众人的面前,那张破碎掉的不完整的拼图才被人一点点的复原出了原本的样貌。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几百年前酆都霍乱的那一夜,虽表面上看是鬼祸,但其实背后真正酿成这场灾难的却是那群明面上口口声声说支持梁秋白的各家门派之人。
天历451年,藏剑山庄的庄主张青被自己养的鬼反噬。
从那一天起,各家就开始惧怕曾经的第一大派藏剑山庄所提出的‘与鬼共生’这个概念。
在各家掌门人的眼中,放在身边的鬼就像是一只始终养不熟的白眼狼,是一颗随时都会引爆的炸弹。
不能留,唯有杀。
他们选了鬼界的王每年异化最虚弱的时间。
可当各家掌门人带着人大举进攻了鬼界之后才发现,人类的实力与鬼界的实力悬殊太大,以至于在开战没多久,他们就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当死亡的恐惧笼罩在心头的那一刻,他们才终于想到了那个被他们供养在不落山上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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