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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天师的鬼王室友(行云渡)


梁秋白沉吟了片刻,十分严肃的道:“按理来说应该都有,但……”
梁秋白:“现在还有没有,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顾裴:“......您多久没回去了?”
梁秋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三四年了吧。”
时间还没长到离谱。
顾裴点了点头:“我听说您这些年都住在C市?”
梁秋白:“差不多吧,我下山之后就一直在那儿了。”
梁秋白神色微动:“这事?是他告诉你的?”
顾裴寻了个椅子坐下,喘了一口气:“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
梁秋白怕人又噶过去,从一旁倒了一杯热水给人递上前去:“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顾裴:“除了说了一些关于令牌的事情还有背后那人的信息,倒是还夸了您好些话。”
顾裴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水笑道:“他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临来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预感,还托我照看下您,我听他那口气应该是没猜到您的身份。”
梁秋白压下了微微扬起的唇角,冷哼了一声:“我装这么好,他怎么会猜得到?”
【梦貘:等等,你们两个是在打什么哑谜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梦貘:还有,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梁秋白:我说了很多,你指的哪个?】
【梦貘:所有。】
【梁秋白扬眉:都是真的啊。】
【梦貘:不对,我总觉得你话里有话,真假参半。】
【梦貘:要不然,你为什么那么笃定顾家这次封印被打开不是因为林不殊拿了令牌的缘故?】
【梦貘:还有,你明明知道那道黑影是谁,你也明明有机会救人,但你却故意没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对方不会死?但是一个厉,对上前任鬼王,你怎么这么确定这件事不会出现疏漏?】
【梁秋白:你想多了。】
【梁秋白:我跟他如果再见面,指定得死一个。】
【梦貘:.......】
顾裴:“现在确定背后之人就是他吗?”
梁秋白将思绪抽出,冲着人嗯了一声:“的确是酆都鬼城的上一任鬼王。”
梁秋白:“不过,我不清楚他具体的目的是什么,但对方要拿令牌应该还是跟重新开启酆都鬼城有关。现如今封印已解开三处,剩下的一处恐怕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顾家让人看顾好封印。”
顾裴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顾裴:“不过现在令牌在您手上可有危险?”
梁秋白转动着手里的皮影:“三块令牌现在在三个人手里,他如果想挑个软柿子捏,应该会先来找我。”
顾裴面色微沉,随后他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笔写了一份清单递上前去:“情况紧急,这剑还是早修好为妙。如果这上面的东西备齐,应该就差不多了。”
梁秋白将纸拿到手里看了一眼:“修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顾裴沉思了片刻:“七天。”
梁秋白将纸叠好收进怀里:“那在出发之前应该来得及。”
顾裴:“您要去哪?”
梁秋白:“我要去鬼界。”
顾裴拧紧了眉头:“鬼界现如今情况不明,您这个时候去......”
暗处的光色微明,映衬得梁秋白的那张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半晌,他手里拈着皮影的指尖停驻,抬起了那双黝黑深邃的双瞳,不满地嗤了一声:“那混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分手都分得不痛快。”
梁秋白:“过几天,杀过去。”
梁秋白:“我倒是要让他亲口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第111章 不落山上
不落山位于现今C市偏南的武凉市,因山脉海拔地势较高,终年雾气缭绕。奇峰险峻,神秘莫测,所以当地旅游为了游客的安全起见,并未将整座山完全开发出来,只修建了部分登山设施,方便游客上下出入,而游客最多也就只能游览到半山腰的天师庙就得折返。
这些年因为各地频发灵异事件,市民对于一些玄学项目的兴趣攀升。
赛博神明,电子玄学,上香上的比上学都认真,就连这传说中玄门一派开山祖师的山头都成了众多游客争相到访的旅游必打卡地点之一。
“咱们这武凉市最早名叫鬼凉城,当年因紧邻着酆都鬼城而得名。”
“相传,在酆都霍乱之前,当时的正道魁首还叫裴鸣山,后来裴鸣山在五方城殉道之后,诸派群龙无首便拥立了当时名声大噪的梁秋白为新一任的正道魁首。后来,祖师爷为镇压诸鬼便选了离鬼城最近的不落山为自己的居住场所。”
“大家过来看这边,天师庙旁的这棵扶桑树就是当年祖师爷住在这里之后亲手种下的第一棵树,距今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大家再来看这个水潭,祖师爷之前就是在这里洗澡的。”
“大家再来看这边这个钱池.......”
【梦貘:嗯......】
【梦貘:这些东西都是真的假的?】
梁秋白挤在人群后面压了压帽檐:“我不知道有没有,反正.......”
梁秋白:“就挺离谱的。”
他住山上。
谁家神经病洗个澡还特意跑到半山腰洗,等爬回去岂不是等于白洗?
【梦貘:最离谱的难道不是进自家的山头还要买门票吗?】
一张票,花了他80块大洋。
梁秋白低头看了一眼手里拿着的票根,沉默了片刻:“要不是你不让我用你那破石头,我需要花这个冤枉钱吗?”
【梦貘:谁家好人传送阵三天两趟,多少石头都不够你造的!】
梁秋白:“……”
梁秋白懒得跟一只剑灵争什么东西,他从喧闹嘈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顺着山路继续向山上走。
越是上山,山峰越是陡峭。
林间树木葱郁,有细碎的阳光从头顶的树叶上空映照而下,在枯叶遍地的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这几百年未曾有人踏足之地,之前上山行走的青石小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梁秋白握着树枝只能重新寻路而上,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极为难行。
等人爬上山顶,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梁秋白拄着手里的树枝,朝着四周望了一圈。
过去了几百年,此处的山川地貌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站在山顶之上纵览全局,可见群山环绕,云海翻腾,景色甚美,但......
景再美,梁秋白现在也十分后悔,当初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偏要把住所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这下好了,这上个山要了他半条老命!
梁秋白抱着手里的树枝瘫坐在地上,大喘了一口气:“累死我了,就这么难走的路.......我就不信还有人能爬得上来.......”
梁秋白:“我的那些东西一定还没.......”
一个‘丢’字还没吐出口,梁秋白的视线所及之处就看见自家院子门口一地狼藉。
院子里栽种的树被人移走了,地上书页,本子,器具散落了一地,这模样看上去不像是景区开发,到像是被谁洗劫了一番.......
【梦貘:这就是你说的不会.......丢?】
梁秋白现在也管不了身体多累了,他黑着一张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拧紧了眉头快步走上前,哪知他刚进院,他的那扇可怜的掐丝金花镂空大门就在眼前轰然倒地。
梁秋白:“我的门!!!!”
梁秋白快跑上前,却只瞧见了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尸体’。
这可是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雕成的门!!
梁秋白:“操!”
梁秋白:“到底是哪个孙子干的!!!!”
【梦貘:这地方你上来都费劲,就更别说是别人了。】
【梦貘:我觉得吧,这世间除了鬼界的那位.......】
鬼界......
“阴绪这个王八蛋!”梁秋白攥紧了手指,吐出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之中逼了出来。
【梦貘:你要不赶紧看看你的那些宝贝丢没丢?】
梁秋白:“操!”
这才是大事!
山顶上的小院没多大,院子后只有一个二层的小阁楼。
楼下的厅室内还有尚未散尽的烟尘,梁秋白伸手挥了挥,冷着一张脸,将自家屋子来来回回转悠了个遍。
屋子里,肇事者已经逃逸,但空气当中还残留有那股子尚未散去又令人十分讨厌鬼气。
梁秋白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对方应该也是最近才来的。”
【梦貘:东西都少了什么?】
梁秋白掰着手指头盘道:“院子里的葡萄树没了,二楼的藏书没了,还有......”
梁秋白咬了咬牙,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道:“还有我柜子里放着的全部衣服,包括那些贴身的......全都没了......”
【梦貘:.......那其余的东西?】
梁秋白:“都在。”
【梦貘:宝贝呢?】
梁秋白:“也都在。”
【梦貘: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变态?】
梁秋白:“..........”
这就是最离谱的地方。
难不成,对方是来找那个东西的?
梁秋白想到此,将目光从院外移开,落在了屋子西北角一处向下而去的楼梯上。
楼梯连接着主楼,下面是一间不大的地下室。
这地方本来没什么稀奇的,但是在几百年前,那里曾经关过鬼界的那位王。
梁秋白神色微动,快步走了下去。
在他沉睡之前,酆都鬼城霍乱,死伤无数。
正道联合十八方门派联合镇压酆都鬼王不得其果,后来被他带回,暂时关在了这里。
几百年过去,现如今这间地牢内昏暗,地上锁链,封印跌了一地。
梁秋白看着眼前的景,脑子里不禁想到了自己临睡前那人看上去虚弱至极的面容以及那俯身在他耳边的低语。
阴绪:“天师大人你放心,这不落山上有你亲自下的禁令,我逃不出去。”
阴绪:“你身上还有伤,安心去睡吧。”
结果呢,他是睡了。
可人却跑了!
当真是......
花言巧语。
虚情假意!
梁秋白冷哼了一声,抬手在屋内的桌子上随意划了一下。随后他就瞧见自己的指尖染了一层的灰尘,桌面上也看起来也起了厚厚的一层土,整个地下室蛛网密布,破败不堪,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梁秋白神色微动,径直走到屋子的最里面,将放置在桌子上的一个木盒打开。
木盒当中静静的躺着一节指骨。
这世间寻常的鬼只需灭其魂,只有鬼王,需要毁其骨。
盒子里放着的是这整个世间唯一能杀掉阴绪的东西。
对方竟然没带走?
这鬼到底在发什么疯?
梁秋白黑着一张脸将木盒合上,将东西揣进了兜里。
“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漏的。”
顾家剧院的休息间,梁秋白一回来就将背包丢给顾老太爷,自己则是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牛饮了一杯之后,整个人瘫倒在了摇摇椅上。
顾老爷子将老花镜推下来一点:“怎么跑一趟累成这样?”
梁秋白:“那地方狗都不去。”
顾老爷子:“.......”
梁秋白支着下巴看过去:“欸,你清点一下,看还需要什么?”
顾老爷子将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摘掉,站起身清点了一番背包里装着的东西:“东西差不多齐了,你把剑留下,我七天后给你。”
梁秋白:“行。”
梁秋白将剑给人放在桌子上,随后又将装着凤溪石的盒子从兜里掏出,推到了顾裴面前:“你修剑的时候,把这个融进去。”
顾裴将盒子打开:“这东西你要融剑里?”
梁秋白:“是。”
顾裴沉吟了片刻,不赞同的出声:“这凤溪石灵力强大,融进剑里的话,倒是有点糟蹋了。”
顾裴:“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梁秋白‘嗯’了一声,一脸嫌弃的道:“我那剑灵难哄得很,一直被困在剑里可不得把我聒噪死。”
【梦貘:你.......你真是这么想的?】
【梁秋白:那不然呢?】
【梦貘:呜呜呜秋秋我之前误会你了,你竟然对我......】
【梁秋白:打住,别感动。】
【梁秋白:我只不过是看不惯我的剑灵是个废物,回头等你出来了,我还指望着你替我打架,这样我就可以彻底躺平了。】
【梦貘:.........我操%¥##%#@。】
【梁秋白:.......】
“沈先生。”
顾清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梁秋白躺在椅子上微微抬眸:“顾处,你怎么来了?”
顾清河看着眼前这个站没站相坐没坐像的人,扯了扯嘴角:“南城张家那边听说您回来了,就派了人过来想与您商议后续关于鬼界封印的事情。”
梁秋白:“南城张家?消息知道的倒是挺快。”
梁秋白:“鬼界封印的事情一直都是你们行动处在负责,这件事不必过问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顾清河犹豫了片刻,再次出声:“张家的人现在已经到门口了,说是无论如何都想要见您一面。”
梁秋白从一旁的桌子上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冲着人摆了摆手:“不见,我一会儿还等着听新戏呢。”
梁秋白:“酆都城内杀恶鬼,夜雨囚锁鬼王魂。”
梁秋白拍了拍一旁的座椅,冲着顾清河扬了扬眉道:“阴绪那孙子这辈子就这一件丑事,有没有兴趣,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看?”
顾清河:“.......”

“酆都城那位的丑事,当今世上可没人敢演。”
陌生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带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浑劲。
梁秋白捏着葡萄的指尖停驻,就瞧得一行人正从剧院外迈步走下台阶。
刚刚出声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而走在他身边的男人年纪则是偏大,面相凌厉,显得十分的刻板严肃。
顾清河提醒出声:“是张家的人。”
难怪,他就说在顾家的地盘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竟然敢放人进来,原来是张家。
他这刚一回来,张家就来了,这么准时准点,怕是来者不善。
梁秋白将手臂枕在脑后微微扬了扬下巴:“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是谁?”
顾清河:“是张家的二爷张锡平。”
梁秋白口中将这个名字咀嚼了一番:“是......张家现任的家主?”
顾清河:“不是。”
顾清河:“张家现任的家主名叫张陵山,已经有九十岁高龄。张陵山从三年前开始就已经不怎么理事了,所以现在整个张家包括整个玄门在内基本都是这位张家二爷在打理。”
梁秋白:“原来如此。”
梁秋白躺在摇摇椅上晃悠了两下,将手里的葡萄丢进口中:“那刚刚那个狗叫的是谁?”
顾清河:“.......”
顾清河对号入座了一番方才再次道:“是张家青宁分家的家主张文宇,也是张家二爷的儿子。”
手里的葡萄有点不怎么香了,梁秋白丢到一旁的果盘内,冷哼了一声:“这有其子就必有其父,看来这张锡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清河纠正出声:“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梁秋白:“你有意见?”
顾清河沉默了片刻,朝着越来越近的一行人瞧了一眼:“您如果不想见,我可以去帮您拦下来。”
梁秋白:“得了吧。”
梁秋白:“张家这阵仗明显一看就是来踢馆的,这若是来俩小辈还好说,这当家家主都来了,你拦得住?”
顾清河面色微沉:“行动处独立于玄门之外,隶属于军部,不归张家管。”
梁秋白挥了挥手:“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梁秋白:“他们既然想见那就见见吧。”
顾清河张了张口还想在说什么,却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迈步迎上了张家人。
张文宇:“呦,顾处也在呢?”
张文宇单手插兜看了人一眼:“我们听说祖师爷在这儿,人在哪呢?”
顾清河抬手:“两位这边请。”
张文宇将周遭的环境四下打量了一番,就瞧见这空旷的大剧院里除了看台最前方的摇摇椅上躺了一个面容姣好的青年之外,什么人都没瞧见:“顾处,祖师爷难不成是在里面吗?”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梁秋白听着张文宇的话冷哼了一声。
张文宇:“欸爸,您去哪啊?”
“最近玄门内有一人声名大噪,我想便是您吧。”
浑厚的低沉的嗓音自头顶响起,梁秋白微微侧目正对上张锡平那双望下来的眼睛。
锋锐凌厉,像是能洞悉人心。
梁秋白并未有所惧而是轻笑了一声:“张家的二爷怎么一眼就认定是我呢?”
张锡平:“从我们进来到现在,这里只有您一个人。”
张锡平:“从始至终您未曾表露出任何慌乱的神情,也不曾对我们的到来表示任何惊讶,如此气定神闲,岿然不动如山之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所以我猜您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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