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方面……很有分寸的,”云祈向着余烬,同时说的也是实话,“阿姨不用担心。”
余烬放下筷子,脱了外套,餐桌上热火朝天的,一个是来自他喋喋不休的老妈,一个是来自他身侧的云祈。
余烬把苏玥手边的酒瓶拿了过来,往云祈空了的酒杯里倒,同时对苏玥道:“您少喝点吧,我爸不喜欢您喝酒,晚上回来别掐架。”
“他哪敢呢。”苏玥说。
云祈看着酒杯被满上,小声提醒:“好了。”
余烬停手,握着酒瓶,在鼻子下闻了闻:“度数不像低的。”
抬头看标签,确实也没几度,他放心地把酒瓶推在了一边。
“对了,”苏玥又想起什么事,“你们队里那个子务,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呗。”
余烬低头吃饭:“干什么?”
苏玥说:“我上回就瞧他相貌好,那孩子生得是真帅,我单位有个朋友家的姑娘,长得可漂亮,又高又白,现在国外什么学校读书呢,今年估计就能回来了,郎才女貌地撮合一下,这俩真配,关键是子务长得真合人意,肯定能成。”
“不成。”余烬果决回答。
“为什么?”
“他跟我一样,”余烬大言不惭,“喜欢男的。”
苏玥一口饭塞在嘴里,迟迟没咽下去,末了嘀咕一句:“好家伙。”
这顿饭吃完,已经到了八点半,夜幕降临,落地窗外的景色阴美繁华。
洗碗机在嗡嗡地运转,厨房的门一关,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余烬带着云祈回到了房间里,说怕回去得太晚,耽误休息,冲完澡再回去吧。
云祈没打算洗澡,但是他愿意等余烬,余烬的睡眠出了问题,云祈希望他别太折腾。
等余烬冲完澡出来以后,云祈正坐在他的房间里看相册,余烬看了眼他说:“洗不洗?”
云祈摇摇头:“我不洗了。”
余烬说:“那我带你回去再洗。”
说着看了眼时间:“不早了,走吧。”
云祈惊讶道:“现在就走吗?”
余烬说:“不想走了?”
云祈捧起相册说:“我想把这个看完。”
余烬到床边躺下,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差不多就行了,他闭上眼睛说:“那你看吧,我正好想睡会,十分钟行吗?我实在有点困。”
“半小时吧。”云祈回头说:“你睡吧。”
余烬这就躺下睡了,为了避免疲劳驾驶,他只想赶紧补个觉。
云祈翻动相册的声音不大,不过还是吵到余烬了,他睡不着,盯着沙发上的背影看,那人专注地低着头,沙发后只露出一截胜雪的脖颈。
余烬盯得眼热,心热,更睡不着了。
相册里收录着许多余烬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开始,有他在幼儿园的,在小学的,划船时候的,下游泳池的,再到后来的,从高中开始照片就少了,那时候应该是到了一个叛逆的时期,不太爱拍照,就没什么往后的记录了。
云祈就翻着那些小时候的照片看,在同学合照上发现余烬从小的身高就优越,比同龄人高了不少,小时候的模样跟现在差别很大,那时候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长得很容易亲人的样子,都说女大十八变,男生也是一样,就这个照片来看,云祈一点儿也看不出这是余烬的小时候,只有很仔细很仔细才能从眉目中看出点猫腻。
看了会,身后传出了一声命令:“你过来。”
云祈以为余烬睡着了呢,回头看他睁着眼,放下相册,走到床边去,说道:“你还没睡啊?”
余烬盖着眼睛说:“睡不着。”
很困,但是睡不着,这就是失眠。
脑海里的思绪太乱了,心事在打结,轻易合不上眼睛。
“是我太吵了吗?”云祈说:“那我出去了?”
余烬拿下了手,抬眼盯着云祈,云祈犹豫了下,抬步就要走,余烬道:“谁让你出去了?”
云祈停住脚步:“你不是睡不着吗?”
余烬问:“你希望我睡着吗?”
云祈毫无防备:“当然啊。”
他只会盼着余烬好,不会希望他失眠。
余烬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让我入睡。”
“什么法子?”云祈天真地问。
余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灯光底下的人一脸无辜茫然,一副等人撕碎他的样子,云祈的眼睛那么清澈,夏日清泉那样一汪热情,余烬指尖一颤,下一秒,就拽住了云祈的手腕,将人拉上了床。
云祈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余队……”
余烬低眸看他,充满怨气的语气,劈头盖脸下来:“还叫我余队?”
云祈紧紧闭上了唇。
他们的呼吸紧紧勾缠,云祈扶住余烬的胸膛,看了没两下就垂下了眼睛,他的心在剧烈跳动,脸颊一抹绯色的云团,像是微醺那般好看。
“你不是希望我能睡着吗?”余烬坦白道:“你在我怀里我就能睡着。”
云祈指尖滚烫,他看着余烬滚动的喉结,声音似水:“真的吗?”
“真的。”余烬目光火热地缠在云祈绯色的面颊上,“关键是,你愿意吗?”
云祈躺了下来,躺在余烬的臂弯里,轻声说:“我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呢?他多希望这样,多想要这样,如果这个要求是对方提出来的,那再好不过了,那能将他阴暗的心思小小的隐藏,能让一切变得,看上去稍微那么顺理成章。
余烬闭上眼睛:“十分钟,十分钟就叫我。”
云祈动了动脑袋:“嗯。”
两分钟后,余烬没再有动作了。
等到余烬传来平稳规律的呼吸,云祈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
云祈小心地抬起头,看余烬睡着时的脸,只有这个时候他是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余烬的,这张脸无法跟相册上的面容重合,婴儿时期和现在的余烬简直是两个人,一个那么圆,那么可爱,一个那么冷,那么性感。
余烬是云祈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情人眼里出西施,战队里一致认为子务的脸最伟大,但在云祈的心里,再也没有人可以比这张脸更让他心动了。
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他的睡颜,看不见他的眼睛,都让云祈的情感泛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一刻他有明晰的感觉。
毫不委婉。
他想跟余烬上床。
他想被余烬操。
多残暴都行。
他就想跟余烬肌肤相贴,水乳交融,或许达到肉.体不可承受之痛时,才能抚慰心底那狂热的情感。
剧烈的思绪轰动中,云祈不得不转过身去,幸好没有惊醒熟睡的人,他背对着余烬,希望以此能让自己体内的燥热安分一点,他轻轻喘息,而后看见余烬的手,看到他手上的戒指。
他的指尖蜷缩,片刻后,他做了个大胆的动作,云祈偷偷将戒指从余烬的手上取下来,他想知道这个戒指的猫腻,他想知道余烬为什么一直戴着它,他又没有结婚,干嘛要戴着吓人。
云祈的动作很小心,生怕会惊醒人,可当他取下戒指后,借着灯光,他翻来覆去地检查里,忽发现戒指里雕刻的字母,那字母实在刁钻,刻在戒指的里圈,难以看清,等他研究清楚了,才神色一暗。
“YQ”。
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多余的前缀和修饰,只有这两个令人呼吸一窒的英文字母。
云祈将戒指套了回去。
那一刻耳边传来吵闹的轰鸣声,好乱,好响,让人崩溃的轰鸣声。
忽地,一滴热泪滚落,他的身躯轻轻颤抖,愧疚和惊喜会折磨的人失去理智。
半晌,那熟睡的人抬起手,戴着戒指的手也插进浓密的发丝里,余烬扣着云祈的脑袋,将他捧回自己的怀抱中,贴着他的胸膛,柔声质问:“你这样叫我怎么睡?”
云祈抓他的衣衫,控制住自己的躯体不发颤,余烬抬起他的下巴,抹掉他眼角的热泪。
云祈湿着眼睛说:“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余烬指尖冰凉,贴着云祈的眼角,“你在我怀里,我一秒钟都不想闭眼。”
云祈抓着他的衣服看着他。
他能听到好清楚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那心跳声不止来自自己,不止只有自己。
“谁让你发现我的秘密?”余烬看起来不大高兴的,他低着头,呼吸洒在云祈的脸颊,如此不悦地说:“我想跟你一样藏到大赛的时候说呢,谁让你这么不乖,乱动我的东西?”
云祈没听到他的责怪,只听到了熟悉的宠爱,对,就是宠爱,从前余烬就这样宠爱他,甚至是宠溺他,他总是对他有求必应,无所保留,即使是佯装生气的声线,云祈也不再觉得可怕,他好贪恋这个瞬间,他望着余烬的眼睛,再也不用心虚地避开。
“可是你没睡着,你可以阻止啊,”云祈这一刻无比确定,无比大胆地揭露他的心思:“你在骗我。”
余烬早就能阻止他的行为,在自己碰上余烬手指的那一刻,他不想被发现秘密,随时都能阻止,因为余烬没有睡着,从他刚刚的行为就能判断,他在假寐。
他故意的。
故意地要他看见。
余烬翻过手,用手背触碰云祈的脸蛋,那是如此滑腻的触感,他享受地说:“知道我在骗你,还乖乖走过来?这么大胆地躺在我怀里,你说,我俩谁更可恶?”
云祈心甘情愿地听他质疑。
他觉得自己这一刻一定在做梦。
“余烬哥哥,”云祈声线发抖,“我是不是喝醉了……”
余烬揉他的脸颊,轻声说:“是,把难以抑制的情感怪罪给4度的红酒,我们都没责任。”
“你讨厌。”
“我是讨厌,但你也不善良,”余烬质问,“你看不出来我的心思吗?你就是不开口,分明就是想熬死我,你自己说,你过分吗?”
云祈厮磨自己的唇瓣,热烈地注视着余烬,塔塔走进了房门,但二人此时都没时间去管,塔塔在床边转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抚。
余烬看着云祈的眼睛,那么黏腻,他被烫死在其中,也该是心甘情愿,忍无可忍的时候不用再忍,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圣人,这一刻放下了所有作祟的自尊,显露出几分迫不及待:“每一次表白都得我先开口是不是?”
云祈止不住掉眼泪,他的心房就是这么脆弱,一个不经意地敲打就能让他缴械投降,他听着余烬的质问,不愿意顶这个冤枉的帽子,反驳道:“第一次的时候,你也没有表白,你是直接吻过来的……”
话音刚落,他的下巴被高高抬起,暖热的唇瓣相贴,他被裹进余烬的温柔里,云祈松开了指尖,不自觉地闭上眼,手掌扶着余烬的胸膛,和他唇舌勾缠,等他被放开后湿漉漉的,余烬的手指抹上他的唇瓣,擦掉残留的暧昧。
“那我补给你,”余烬看着他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不可自拔地喜欢着你。”
云祈听得心颤,他咬着下唇,委屈又可怜,他望着余烬,小鹿似的眼眸望着他心尖上的人,他的脚底板开始着火,开始向上窜的烈火,烧红了他的眼睛。
“够了吗?”余烬目光火热,嗓音低沉震慑,“云祈。”
第52章
云祈想了多少种表白的方式,都不是余烬对他表白,应该是在某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地点,他向他先解释完当年的事,余烬接受了,他再去表白,却如何想过在他主动甩了余烬伤了余烬的三年后,却还是余烬主动向他表白。
云祈思绪大乱。
他听着余烬动听的嗓音向他述说喜欢,连带着这几日的暧昧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原来不是自己伪装得好,是余烬愿意成全他,他还喜欢他,才能让自己这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继续得下去。
云祈闭上眼睛,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话,余烬却不许他逃避,命令道:“睁眼。”
云祈缓缓睁开眼睛,他脸颊的红云烧得更厉害了,蔓延到眼角和耳畔,余烬下手的地方哪儿都是烫的,他抬起云祈的下巴,低头吻他,而后手移到云祈的脑后,揉着他潮湿的发,闭上了眼睛。
伸出双臂,云祈抱住了余烬的腰。
他好久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想过无数种和余烬表白的方式,如今余烬先开口,一切计划都打乱了,他还震惊在方才的吻中,震惊在余烬对他的表白里,云祈怎么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总觉得这是梦,是自己臆想的太厉害了,已经产生幻觉了。
云祈拼命地吸着鼻子,只有这样能闻到让他安心的气味,他像只认主的小狗那样,紧紧依靠着余烬,他去想余烬是从哪一刻开始喜欢他的呢?买他进战队的那一刻吗?还是……从未停止过。
他想的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疯狂,云祈开始轻轻发颤,抱着他的人感觉到了,低声关怀:“怎么了?”
云祈哑着嗓音说:“太高兴了。”
说着,他把脸埋得更深,紧紧贴着余烬的胸膛,后脑勺覆着他发丝的手又压紧了些。
“有多高兴?”余烬问他,他的嗓音那样平稳,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应该发生的,他一点也不吃惊。
“没法形容的高兴,”云祈哭着说:“你不会知道我有多高兴。”
余烬抵着他的额头笑了一声。
那一声温柔有力,轻轻敲击着云祈的心脏。
片刻后,云祈恢复了平静,他抬起头,看见男人紧闭着眼睛,犹豫了半会,认为这个话题不能再拖下去,就算余烬喜欢他,也不能带着误会地喜欢他,云祈说:“三年前,我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余烬睁开深邃的眼睛,低头看着云祈,目光深情灼热。
“你知道?”云祈茫然的眼神,今晚令他茫然的事太多了,包括此时此刻。
“知道,”余烬重复,他按回云祈的脑袋,而后又闭上了眼睛:“不用解释,我什么都知道。”
云祈更加不解了。
而再抬头看过去,余烬已经闭上眼睛睡了,他看上去真的很累,近期的失眠应该让他很不好过,云祈一腔解释的冲动都按压了下来,他躺回去,决心不再扰乱。
余烬睡着了。
云祈却在他的怀里想,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都知道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年余烬都知道吗?怎么知道的呢?好大一个谜团。
云祈今天问了太多的为什么,可谜题还是有很多没有解开,他没想到今天来接塔塔还会听到余烬的表白,原计划在大赛之前都不会打破现下的平衡,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算准了自己的每一步,偏偏就是遗漏了余烬的心思。
他想要自作多情啊,他也知道余烬对他或许还有点旧情,不然不会买他进战队,不会这么照顾他,不会把他带回家,这些云祈都知道,可再怎么自作多情,他也不敢想余烬先给他表白,余烬喜欢他到迫不及待的地步。
云祈心里激动不已,面上的表露远远没有真实内心的三分之一,好多事情等着他去问,但此时此刻听着头顶传来的平稳呼吸,他想,余烬终于睡着了。
马上就要比赛了,他会跟他上同一场,云祈现在只祈祷余烬的作息稳定,什么都不奢求了。
云祈睡不着,高兴得睡不着,就只这样躺在余烬怀里陪着他,等着他,塔塔在屋子里叫,云祈好想回手去捞它,叫它安静一点,可是他不敢动,失眠的人睡着是不容易的,余烬的呼吸是稳定的,好像这样抱着他,余烬也是安心的,才能睡着。
余烬说他的作息乱了是因为自己,云祈就陪着他治好,不管余烬要怎样,他都豁得出去。
苏玥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余烬的房间开着缝,小猫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在房门边停留了一会,苏玥走过去,正要敲门,但屋子里安静得吓人,她及时停手,探头往里看了一眼,床铺上两个人如胶似漆地抱着,苏玥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将门关上了。
“咔哒。”
云祈睁开眼睛,听见身后的动静,是风吹上的,还是余烬的母亲?
不管是哪一种,都好,都行。
柔和的风轻轻摇着窗帘,平稳的呼吸交缠,连续两晚只睡了四个小时的余烬疲惫地睁开眼,发现怀里的人依然保持着他入睡时的姿势,余烬抬起手,正要拉过一旁的被子,云祈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云祈抬头看着他,明媚的目光像夜空里的那弯月,“我没有睡着。”
余烬摸了下他的脸蛋:“怎么不睡?”
“我不困呀。”云祈很高兴看见余烬睡醒的样子,哪怕只是一小会。
余烬说:“对不起,我太累了。”
云祈爬起来,撑着床铺,摸了摸余烬的眼角:“我知道,所以我没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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