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酒客也不得不跟着卷了。
这天他想做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室的人,可云祈也太能熬了,酒客时长打满了以后又继续打,肝了两个小时,云祈还是没走,他忍无可忍道:“奶盖。”
他叫他的新名字。
云祈已经适应别人这样叫他,抬头应他:“嗯?”
酒客说:“还不走啊?”
云祈说:“还没有打完。”
对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酒客啧了声,靠着椅子,摸了个口香糖,放在嘴里嚼,不忘记给云祈扔过去一个。
云祈正打着呢,桌子上飞来一个绿箭,训练室已经没别人了,他对酒客道:“谢谢哥。”
酒客说:“没事。”
酒客嚼着口香糖,盯着电脑屏幕,刚打完一局没干劲了,他刷了会麦浪,正好就刷到了云祈,关于他的软辅玩得有多烂,做了一个集锦,视频内容并没有什么操作上的问题,只是很多人在吐槽意识,说他为什么选这个英雄,此刻应该干什么做出了批判,评论区更是一水的质疑和辱骂,有几个粉丝维护着,留言说麻烦去看看当时的全局境况,别剪一个小片段带节奏。
当然,这评论被冲得很厉害。
【你家洛神除了有脸还有啥啊】
【我需要去看全局吗?他自己看看他这局该拿小樱花吗?射手呆子,他拿软辅,有游戏理解吗?】
【666,职业选手还没你们有理解】
【滚蛋吧你,颜粉来的,我怎么不比他有理解?我三个国服大标,巅峰2100,他辅助榜上了几个英雄你出去看看?上了也是蹭的,纯靠久霜沉夏了】
【不是我说,七洛和青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锤死了青墨反而证明他就是靠脸上位啊,他小视频都说了青墨战队里一手遮天,还骚扰他,那给他弄进来很合逻辑啊,你们粉丝还冲青墨呢,乐子,没他你家洛神连替补都当不了】
【这技术真不行啊,感觉我也能上去打两局,虽然没有国标但是省服第九幽灵嘿嘿】
评论区乌烟瘴气,酒客翻着看了会儿,皱着眉头在屏幕上敲打了几个字:
也没那么菜,挺厉害的。
点击确定,发送。
评论成功的提示一出来,顿时收到了一堆红点提醒,从一个,两个,到九个,十个,五十,一百,短短两分钟,红点爆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没切号,顶着平时的直播账号就发了评论,点进去想删除来着,又看到一堆回复。
【酒客!!!!】
【天啊九哥空降】
【九哥你评论错了吧,你不会把视频里的认成你家融融了吧哈哈哈】
【包的老弟】
【九哥九哥下场直播什么时候开?】
【@清风明月,快看,你的神空降】
【清风明月@YY,我爹!】
酒客啧了声,他的鼠标停在评论上空,犹豫着要不要删除,职业选手不能言语自由,这是圈内的不成文规定,因为随意评价其他战队的选手会给自己引来纷争,老巡虽然没有特意叮嘱过大家不能评论其他战队的选手,但这事大家都是心里知道的。
只要你不怕被冲,评就评了。
况且他这条言论也不是什么坏话,不怕被人抓着当小辫子,酒客没有再犹豫,鼠标撤回,不打算删了。
就是心里有疑惑,冷不丁地问了句:“跟老东家的人还有联系吗?”
训练室里只有二人,这话也不可能是对别人说的。
云祈说:“很少,有一位是我在那儿交好的,偶尔联系。”
酒客撑着下巴看刷到的消息,这个营销博主的账号里全都是云祈相关的,一点别人也没有,而且每个作品标题都起得很博眼球,全是云祈的坏事,酒客想这人到底恨云祈到什么地步。
“你之前做直播吧?现在怎么不跟老巡商量着继续做了?粉丝量挺高的,比我都高不少,”酒客说:“最主要的是网上一些人在带节奏,你出面澄清一下对你自己也好。”
云祈笑了笑道:“我习惯了,要澄清的事情太多了,为这个去直播的话估计不但不能澄清,还能把那些事再翻出来,而且余队不让我现在直播,最起码要等到比赛之后,我听他的。”
他没有余烬考虑的多,这一点听他的准没有错,而且大赛在即,他确实不想腾出精力去做什么直播。
酒客听见是余烬安排的,也就没什么意见了,点头说:“余队说的也是,大比赛在前面呢,不做也好。”
云祈那边没有了声音,听键盘的声响大概又是在忙着什么了。
酒客没有再打扰。
两个人一块待到了八点半,外面走廊里过了一个人,是中单替补瑞瑞,探头说:“两个卷王。”
酒客回头瞧了瞧他,看见瑞瑞手上捧着一束花:“哪儿来的花?”
瑞瑞说:“哦,隔壁的前台送给子务的,子务不要,老巡让我放直播间去。”
酒客走上前,一大捧玫瑰花,男人给女人送花他见得多,但是男人收到玫瑰花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蓝玫瑰一大捧包装的很漂亮,估计又是那小姑娘春心荡漾了。
云祈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看了眼这捧玫瑰,听见酒客在旁边问:“你这两天跟子务不太合啊,闹矛盾了?”
云祈前天跟子务单挑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气势汹汹的,于是当时大家都纳闷他是哪根筋抽了。
余烬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他饥渴症的事情也不能让人知道,云祈不得不撒谎:“没有啊,好好的。”
酒客还没说话呢,瑞瑞就忍不住了:“还没有呢,没有你前天找他单挑?”
云祈理所应当:“听说他很厉害嘛,想试试自己的水平而已。”
瑞瑞相信了:“子务让着你了,我是子务哥替补我最有发言权,我离他的差距像一条银河那么长,法师位这两年不可能出现比子务更猛的了,他意识操作都没话说的,而且正年轻呢。”
“我知道,”云祈说:“试试而已。”
瑞瑞大为不解:“不过你赢了子务还是头一个,就算是让的,子务也从来没让过别人,对别人是一点不手下留情的,看来在他心里你已经受到他的认可了。”
是吗?认可?云祈才不稀罕他的认可,他讨厌子务,就冲着余烬受伤的事情他就讨厌他,之前子务那样对他他都没那么恨,直到余烬的事情发生。
余烬是自己伤了自己,但也是因为子务,当然,还有自己这个蠢货配合了子务一起。他以为余烬真的不希望他靠近,自己的靠近真的会影响到他,事实并不是这样,他若即若离不搭理余烬才会让对方恼火。由此可见,余烬心里是有他的,他早就该这么想才对。
这么想,就不会出现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余烬的手就不会受伤了。
云祈现在担心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余烬的手会留下疤痕之类的,伤口那么深,若是伤到了重要的地方无法痊愈该怎么办?他想来就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子务。
他跟子务一样可恨。
这样的愧疚只能竭尽全力,细心地去照顾余烬才能弥补一点儿,云祈怕他留下后遗症,这两日对余烬尽职尽责。
“把花放进去吧。”云祈说:“我回房间了。”
酒客说:“我跟你一起。”
瑞瑞抱着花去了直播间,酒客跟着云祈上楼。
两人的房间不在同一个地方,临别,酒客停步忽然说了声:“子务不是故意的。”
云祈回头看着他。
酒客犹豫了下,走上前说:“我们战队除了你以外,都是在这儿试训出来的,不管KRO以后怎么样,我想没有人会弃KRO而去,大家都很爱这个战队,当做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战队,唯独你是从其他战队过来的,怕的是你没有我们这样的死心眼,不能理解那份对KRO的热爱,我不知道你跟子务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能和平解决。”
酒客意识到了二人之间的问题,他想视若无睹,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到底还是没忍住。
“子务……是有点乖张,”酒客说:“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能察觉到你是个很踏实的,如果跟子务真的有什么不能化解的矛盾,去找余队,一定能解决,既然来了就是队友,大家荣辱与共,能忍则忍,相互体谅,不要抓着彼此的辫子不放。”
酒客是KRO的老人了,年龄也比他们大点,说话自带着长者威严,最关键的是他跟云祈有着竞争关系,愿意为了队伍和谐叮嘱这么一番话,云祈怎么会不放在心上?
他的确跟子务有些矛盾,很难化解,具体能不能化解,根本不是他说了算,而是子务能不能看他顺眼。
云祈向他承诺:“当然,我知道余队带我们也不容易,不会给他制造麻烦,只要子务能容得下我,我保证,我和大家一样,会视这支战队为将来的唯一归宿。”
酒客欣慰地笑了笑:“能这样想很好,我没有看错你,队伍里再怎样也有性子不好的,慢慢磨合就好,你还没有正式打比赛,他们还不能肯定你,很多人对你还有防备心,我跟你比过,我知道自己这个位置肯定得让贤,弋阳说的没错,我老了,25岁,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年龄有些大了,KRO以后还是要看你和弋阳的。”
“我也没有比你小多少。”
“但实力已经碾压我了,”酒客心知肚明,他跟云祈对过线,哪里不知道这人的难缠,“你还没有去打过国际服吧?”
云祈摇摇头。
酒客说:“在SK浪费青春了,还有21天,首尔那边就开赛了,这些天希望你保持水准,余队眼睛是雪亮的,不会因为我是老人就内定我去,也不会因为你是新人就照顾你让你上去打一场,咱们这儿一直都是实力至上,就算你跟余队是亲兄弟都不会决定你一定能上首发,所以想出头想露面,想为自己正名,这次大赛的机会一定要抓住,只要你能拿下亚服的冠军,为国争光,流言虽不会不攻自破,但肯定会让为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多。”
云祈沉思,觉得很有道理。
“你现在受到的质疑我都知道,我看着呢,你比我更需要这场大赛的机会,但我得提前跟你说好,这儿没有所谓的让不让,我肯定会歇斯底里地跟你竞争,我必须保证站在上单这个位置上的是比我更强的大爹,那我才能心甘情愿,”酒客看着云祈,真挚道:“说服我,好吗?”
云祈在他眼里看到了“希望”两个字。
对谁?对自己吗?酒客对他抱着希望吗?看起来是的。
云祈在此之前对酒客的为人知之甚少,如果子务是队内他交流较少的,那酒客就是更少的,他们存在竞争关系,谁也不愿意去为了人情世故做那些表面功夫,于是两人自单挑之后很少交流,今天酒客这番话对云祈来说着实很重要,他看到了酒客的为人,看到了他和子务一样,对这个战队的热忱。
“好,”云祈被他感染,也跟着热血坚定了起来,“我会说服你的,用我的全部实力。”
酒客上下打量他一眼,眼里有掩饰不了的欣赏:“那样更好。”
说完,二人分散开,各自回了房间去。
云祈打开门,在房间里坐下。
脑海里回想着酒客那番话。
语重心长的一段话,没有警告和示威,倒更像一种认命和提点。
云祈坐了下来。
他有压力。
即使打败了酒客他也有压力。
他的压力不是来自首尔的赛场,而是来自柏林的赛场。
亚服在首尔,欧服在柏林,这两年一直是这样,今年是否更换地点暂不能得知,但大赛还剩下21天,没有相关消息应该就还是同样的地点,亚洲国家之间最激烈的竞争是韩国队和中国队,而欧服那边,在余烬之后,就完全被瑞典统治了。
瑞典一直是电竞强国,曾经跟德国队不相上下,直到余烬带人杀进去过的那年冠军花落中国队,之后余烬停赛,冠军又重归于瑞典队。
柏林,欧服电子竞技世界杯的举行地点,也是余烬失眠治疗的地方,失眠也属于心理障碍,云祈想到这个地方,总是有一点点心里不安,那就好像在提醒他是他害了余烬在那儿待了两年,在巅峰期被迫停赛。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
云祈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没完没了的琐碎,他仰头看着天花板,愧疚心开始折磨他了,余烬越是一副不计较当初恩怨的模样,越让云祈良心难安。
他的前男友……比他大度的不是一点点。
云祈就这么想着,想着想着,思绪飘到了那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想着余烬指尖的温度,不自觉红透了脖颈。
余烬是在九点钟回来的。
那时候别墅里静悄悄的,云祈听到点动静,出门一看,楼下大厅里果然站着余烬,他刚脱下衣服,手里拎着什么,往楼上走。
云祈穿着睡衣,沐浴之后的他发丝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穿着拖鞋走出门,到楼梯口迎他,这时他先是闻到了余烬身上的酒味,拧眉问:“你喝酒了?”
余烬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竟然是一块蛋糕:“没有。”
云祈捧着那个小蛋糕,跟在余烬后面,味道还是很浓郁,他打量着余烬,笃定地说:“你喝了。”
余烬回头看了他一眼:“先进来。”
云祈跟着他,进到他的房间里。
他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余烬将手里拎着的衣服扔在沙发上。
云祈自觉地去拿医药箱,然后在余烬坐下的时候,翻开他的手掌,低头开始拆纱布,这两日都是如此,他已然习惯。
“看起来快要好了,”云祈拆开纱布后,看见伤口结痂,闻着余烬身上的酒精味道,提醒说:“你现在不能喝酒的,不然会好的很慢的,有伤口的时候不能喝的,酒精会加速血液循环,影响伤口愈合,那么伤疤肯定就……”
“真啰嗦。”余烬抬头看他。
云祈不甚高兴的样子,被说了,也不说话了,低头看着他的伤口,蹲在地上找药酒,一副恼火又委屈的模样。
余烬看他道:“我开玩笑的,又不理我了?”
云祈头也不抬:“没有,我只是找东西。”
他那眼皮底下的东西找了好久,明明就在手边,翻来覆去地不拿起来,那副小性的样子全被余烬尽收眼底,末了又说:“我知道了,我不喝了,今天也没喝多少,就两杯。”
云祈拿着药酒站起来,余烬拍了拍身侧的沙发,说:“坐下。”
云祈不坐,他低头沉默地给他上药,希望伤口快点好,疤痕也消失,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影响。
余烬凝视着掌心里的棉签,对方的动作放得很轻,他略微收力掌心会痛,结痂并不等于痊愈,他自己也不敢太大动作,这两日行动一直忌讳着:“我都给你带蛋糕吃了,还生气?”
云祈说:“不敢,余队的蛋糕是带给队友的,我没有那么大的福分。”
“怎么了?”余烬听出了意见,“让你伺候我两天不高兴了?”
云祈想了想,到底还是坐了下来,他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低头认真地给余烬上药,“塔塔还没有接回来。”
余烬说:“我跟你说了吧,我父母还没回来。”
“我知道,”云祈说:“我就是担心它吃不好,你也说了,你妈妈不是很喜欢它,会照顾好它么?”
原来是为这个。
余烬柔声说:“不喜欢归不喜欢,她儿子交给她的东西,我妈肯定不会虐待它,我答应你,一送回来我就带你去接它,行了吗?”
云祈将药酒拧上,抬头看了眼余烬,说道:“你为什么要把它送走?”
余烬为这话不解:“嗯?”
云祈蜷缩指尖,将药酒放回去,状似无意地说:“他们说,塔塔之前也抓过人,为什么你没有把它送走?却抓了我一下,就送走它了,你是对它有意见,还是对我……”
他心里隐隐渴望着什么,神情变得格外不自然,余烬的目光锁定着他,云祈去给他包纱布,唯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心思。
他试探的口吻并不高明。
余烬哪里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可就是生了那戏弄人的心思,余烬说道:“它连你都抓,我怕它之后会抓我。”
云祈肉眼可见的失望:“只是这样啊……”
余烬问他:“你想听什么?”
云祈忙又说:“没有。”
他安安静静地包扎,不再说话了。
余烬盯着云祈小巧的鼻头和巴掌大点的面庞,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洗完澡了?”
云祈点头。
余烬顺着他的腰线看下去,云祈的双腿和手臂都暴露在空气里,睡衣是常规版,青白色的搭配,套在雪白的肌肤上衬得人格外清纯,他看到睡衣一角的地方,说道:“衣服起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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