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加内简略地回了句[可以],让艾丽找到法尔图,法尔图是阿波罗号上的智能网络安全工程师,才23岁,是个公认的天才,未成年时,就破格从学校被邀请入了巡航队。
阿德加内本想让法尔图调查下余让的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觉得这未免有些过于冒犯,游戏内容并不是什么出于安全需求而必须得调查的东西,他想了想,转而说:[法尔图,余让手下好像有两款游戏,你看下是否有什么安全漏洞,帮忙修复或加固下安全系统,防止被别人攻击。这份额外工作的收入,我会从我的账户里转给你。]在法尔图回消息之前,舰长想,裴希这个他归为野心家角色的人,登门拜访只为了向他询问一个人的现在状况如何。
感情。阿德加内本来不信余让所说的感情。
他很确定自己暂时没有对余让产生过这种情绪,毕竟他现在连余让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到如今不由得有些叹气,余让或许确实是个害羞、内敛不善言辞的人。
余让或许真的在某些时候,对自己拥有一些自己所没有的感情。
阿德加内思索了片刻,觉得没什么,他并不排斥匹配婚姻,如果不是过去工作原因和余让自己要求,他也会认真对待婚姻。
阿德加内慢腾腾地想,等他彻底康复之后,会努力反馈这段感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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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13异乡人(三)
裴希和他的人离开的时候,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好心把吃剩的餐盒带上,戴好帽子,拿着自己的长柄雨伞离开了门。
传送到大楼底下的时候,他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把黑伞撑开顶在头上,没一会儿雪落下来,黑色的伞面立刻就变白了。
那斯的冬季到了。
裴希在寒冬中走了几分钟,手脚都快没有知觉。
这让他回忆起自己出生的故乡,那里是终年不灭的大雪和寒冬。
秘书官抖着牙齿,提醒他回到车上,裴希笑了声:“回去吧。”-
于此同时,躺在房间床上的阿德加内,和已经登录星网的余让,同时收到了[冬天来了]的系统推送消息。
阿德加内让艾丽继续播放新闻,余让关掉了推送消息。
几秒后,两人的信息推送又前后响起。
法尔图:[啊啊舰长,余让这是个什么游戏啊,我在开团队会议的时候公屏打开了!!我不要活了!]法尔图:[兄弟,你的游戏害得我好惨,我在大庭广众下打开了这款游戏。]虽然法尔图的信息是由艾丽冰冷的声音读出来,但阿德加内隐约能听到法尔图嚎叫的声音。
阿德加内咳了一声,对余让的游戏产生了一些好奇。
余让坐在星网登录界面的孤独沙发上,眯着眼睛扫这行信息,他轻吐了一口气:[你应该在登录界面,就能分辨它成人向的内容,而且登录后有冷静时间给你填写信息,确认你是否成年,之后你甚至还要注册个人账户,才能正式进入游戏界面。][还是你直接黑进了我的游戏?你为什么要黑进去,谁让你这么做的吗?]法尔图光速回话说:[我错了大哥,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余让没再理他,登录《堕入异界》,在NPC潮红的脸和眼神中,进入游戏,记录了些游戏反馈和测试内容,加固了下防入侵系统。
退出游戏后,法尔图又发来了几条推送消息。
其中一条说,他投送了一个包裹,因为舰长的眼睛还没康复,他制作了一款连接卫星的眼镜,这款眼镜可以实时进行场景覆盖,虽然不能让舰长百分百亲眼看见什么,但他能模拟场景和障碍物,舰长若之后可以出门,戴着这款眼睛方便一些。
余让心里想着,舰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康复。
别说康复,就连娜芮尔说,舰长出院后可能会面临的药物成瘾,他暂时都没有见到。
他还不知道药物成瘾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这之后的两周,舰长第一次出现了戒断反应。
余让当时正把娜芮尔给他的阻断药扔进垃圾桶里,听见舰长的房间传来一声什么东西跌落的响声。
余让转头往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艾丽说:“余让,加内先生从床上摔下去了。”
舰长在几天前,胳膊终于能够抬起来,这让舰长能够自己拿着吸管水杯喝水,而不用余让举着水杯喂到他嘴里。
但他的胳膊仍旧无力,长久的抓着东西就会失力。
娜芮尔评估舰长的恢复速度有些慢,已经一个多月时间,舰长竟然只能勉强拿起一些轻盈的物品。
余让沉默地在水池前洗手,他怀疑舰长从床上摔下来,可能也是因为舰长觉得恢复速度太慢,他想要加快恢复速度。
[正在做高强度复健动作,但是高估了自己。]余让洗第三次手的时候,点评完舰长的行为,才擦着手往阿德加内的房间走去。
他想提醒对方,想要尽快康复也得循序渐进。
他打开门,发现阿德加内脸色苍白,身上浅蓝色的病患专用家居服,竟然已经完全被汗湿透,他身子不自觉颤抖,肌肉在痉挛。
余让走过去,解开他湿透的衣服,坐在一旁的地上,把湿漉漉的舰长放到自己大腿上,一手去拿病床底下的镇定药剂,一边给娜芮尔拨打电话。
娜芮尔在几秒后接通电话,余让垂眼看舰长:“刚刚舰长突然从床上掉落,目前呼吸急促,汗流不止,肌肉痉挛……”他冷静描述地看到的状况,舰长没什么力气的手,突然抓到了他的衣袖上。
余让看见舰长本应没力的手,紧扣在自己的衣袖上,瘦削的手指上指节突出,手背上每一根青筋都夸张地突了出来。
看起来用了非常大的力气,那青筋再稍微鼓动片刻,皮肤底下的血管会爆裂开来。
余让轻扯了下自己的衣袖,发现确实扯不开后,他对娜芮尔说:“手部力量突然变大。”
余让的盯着舰长煞白又满是汗的脸,喊了两声舰长没有得到反应,继续和娜芮尔分析:“对自己名字没有反应,或许失去意识。”
余让说:“我需要给舰长服用镇定药物,但你给的药物是固体状,我怀疑依舰长的肌肉痉挛程度应该没办法自主吞咽药物。”他补充,“就算吞进去,也可能会不小心进入气管。”他不赞同道,“你应该给我注射类的药物。”
娜芮尔道:“这是可以百分百固液转化类药物,用不到2毫升的水就能让它融成液体状。”
“……”余让顿了顿,刚刚一刹那,他都忘了他现在生活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星际社会。
他面无表情把特制药瓶里的镇定药倒出一颗在手心。
而后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放入舰长喝水的杯子里沾水,带着几丝水珠出来后,他用沾水的两根手指捏起药物,在指腹上摩擦了片刻,这药物果然半化在了他指腹之间。
余让抬起化了药的食指,抵到阿德加内的无血色的唇上,他指腹摩擦了下对方的嘴唇,试图让带着药物的水珠进入舰长嘴里。
虽然可能镇定药物的可被摄取量已大大降低,但有总好过没有。
他的光脑放着外扩音,被放到不远的地上,娜芮尔在那边冷静地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舰长却在下一秒,扭过头,干呕了数声,他像是想要自己身体里的很多东西一起吐出来。
余让告诉娜芮尔:“我用手指沾水化药,试图让舰长吃入一些,但他反应剧烈,正在呕吐。”
舰长的手指还死死地抠在余让的衣袖上,余让快速扫了一眼,因为指腹的用力,余让的衣服甚至被戳破了几个洞,而后是舰长的手指,也被他自己的指甲戳得鲜血淋漓。
“他还出现了无意识的自伤情况,他用自己的指甲抠破了自己的皮肤。”余让抿了抿唇,他看了会儿正处在痛苦中的阿德加内。
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满手自己造成的伤疤,无助又委屈地看着自己,她说:“哥,我好难受。”
余让迟疑了片刻,伸手摸了下阿德加内的湿漉漉的头发,半个多月的时间,舰长的头发长长了些,此刻湿漉漉又柔软地贴在头皮上。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用衣服把舰长受伤的手指包裹了起来,防止对方用手指划伤皮肤。
他看见阿德加内的嘴唇动了动,余让面无表情又沉默看着他嘴唇蠕动半晌,最后还是躬下身子,轻轻地凑过去,听他说什么。
舰长声音断断续续说:“虫……”
余让凑近认真听了数分钟,而后如溺水呼吸到新鲜空气般骤然抬头,他抽出床旁的纸巾,擦掉舰长脸上的汗水,一边对娜芮尔说:“舰长在说反复提及[虫子],是否过去有这么个东西造成了他的心理阴影,让他在难受时,情绪闪回反复陷入当时的心境中?”
娜芮尔似乎很奇怪,[你]了一句,没说完,赶紧回到舰长的问题上:“我之前告诉过你,舰长掉落在虫灾星,那颗星球被虫子覆盖。舰长在那之后,觉得自己耳旁常常有虫子挥动翅膀的声音,这让他很苦恼。”
“创伤后身体应激产生的幻觉。”余让小声自语了一句。
“什么?”娜芮尔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余让说,“我现在开始计时,看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会持续多长时间。”
舰长蜷缩起来,身上的汗把余让的裤子也弄湿了。
余让化开第二颗镇定药物,试图重复之前步骤,让药物能顺着舰长唇缝进入口腔,他告诉娜芮尔:“镇定药物最多不能使用超过多少颗?我现在正在化第二颗药物,肌肉痉挛不控制,我担心会造成身体损伤。”
娜芮尔在好一会儿,好像忍不住似地还是问了句:“你在学校时学过医吗?”
余让的手指触碰到阿德加内的冰凉的嘴唇:“没有。”他语气平淡。
阿德加内却正好在此刻张嘴:“余让……”
余让的手指被他含进了嘴里。
余让抽出手指,用纸巾擦阿德加内脸上的汗:“在。”他回完又对娜芮尔说,“娜芮尔,舰长恢复了些意识,能清楚叫出我的名字。”
娜芮尔冷静道:“从你打电话给我,到现在七分三十六秒,这是浓缩型的镇定药物,一天之内最好不要使用超过两颗。”她点评,“第一次时间还可以,感谢你,余让。”
舰长半身蜷在余让的大腿上,身上的颤抖并没有停止,余让甚至听到他牙齿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证明恢复了些许意识的舰长,已经开始在用自己的意志来对抗身体反应。
余让顿了顿,他又伸手摸了下舰长的湿漉漉的头发,他又倒了一颗药物出来,准备让清醒过来的舰长,主动吞食药物,恢复冷静。
舰长牙齿磕碰着断续发声:“余……让……”
“在。”
“把……我手……上的东西拆……开。”
“……”余让低头看了下,在大脑中分析了片刻,从善如流地解开捆着舰长手指的衣服。
“谢……”礼貌的舰长,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花费力气来道谢。
“嗯。”余让没等说完,就打断了舰长的话,“你可以自主把镇定药吞进去吗?”
舰长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他显得有些肌肉流失的胳膊肌肉也鼓了起来,看起来僵硬到连针头也插不进去。
“……稍……等……”舰长呼吸急促地拒绝了即使吃药。
“……”余让不解。
舰长浑身湿得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他脸色煞白,浑身肌肉紧绷,甚至时不时抽搐几下。
余让眼睁睁看着,舰长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身上所有能用力的地方似乎都在用力。
他眼睛覆着黑色晶体,紧抿着苍白的嘴唇,而后他吐出一丝痛苦的声音,一直不能动的腿,突然动了一下。
舰长的呼吸更急促,头仰起来。
几秒后,舰长的腿用力地蹬了下。
这一下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紧绷的肌肉骤然软了下来,他重新蜷缩起来,握成拳头的手也松开,轻轻地放在余让的大腿上。
地面好像更湿了,舰长嘴唇动了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叹气道:“抱歉。”
余让没什么情绪:“没什么,生病无法控制很正常。”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觉得你非常了不起。”
舰长抿了抿唇,他用自己的胳膊撑起自己压在余让腿上的上半身,因为看不见,距离不太能控制,他几乎要撞到余让的脸。
“我……意识到这个肌肉抽动、身体疼痛以及一些难受的感觉,好像能够让我恢复对身体的掌控程度。”他抬起自己的手,轻轻地握了握,“胳膊确实更有力气了。”顿了顿后,他又侧了侧头,尝试动了动自己的腿。
余让顺着他转头方向看过去,舰长的一直无法控制的双腿,确实已经能够动了。
阿德加内撑着地面,试图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双腿能动,却没有多少力气,这让他并没有成功站起来。他也并不丧气,对仍保持通话的娜芮尔道:“娜芮尔,记录下来。这类药物成瘾导致身体上的负面反应,可能有助于我身体的恢复。抗成瘾性的药物,我可能会停止服用一段时间。”
娜芮尔说了句“但是”,舰长又转头对余让说:“麻烦你了……”他斟酌用词,才道,“下一次的时候,或许也不必须使用这些药物。”
“……”余让看了一眼舰长,“舰长知道什么叫做风投吗?”
“是什么?”舰长很有耐心的询问。
“没什么。”余让没回答,他也撑着从地上站起来,低头看舰长,“舰长现在是自己已经可以站起来去到浴室给自己洗个澡,还是仍需要我的帮忙?”
“……”舰长仰头,他抿唇,“抱歉,麻烦你。”-
余让把舰长放入浴缸,因为舰长胳膊的力气基本已恢复,不再需要余让的贴身服务,余让把他需要用到的东西放在他手边,告诉他有事可以喊自己,就退出了浴室。
余让在沙发上坐下,挂了电话的娜芮尔又发来了数条消息,大多在说和舰长有关的事情,余让扫了眼没回。
娜芮尔最后又似没忍住:[你处理的非常专业,真的没有学过医吗?][没有。]余让放下光脑,长出了一口气,他往后靠,仰头沉默看天花板,而后他慢慢地直起身子,又佝偻下去。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
如果指的是大学学精神科,又辅修应用心理学,出国后拿了两个硕士学位。
成为了一个心理医生,却没有救助成功自己患了抑郁症妹妹的话。
他的回答,就是从来没有学过。
第14章 14异乡人(四)
[药物成瘾的躯体化表现:多汗、失语、肌肉痉挛、抽搐、呕吐、力气增大(?)、产生幻觉……]余让低头看自己备忘录上新增的几行字。
“余让,你长什么样?”
阿德加内端坐在餐桌那头,他面前放着餐盘,餐盘里是一些香料和水果烹制而出的豆子,冒着特殊香味、卖相鲜艳,餐盘旁放着一杯蓝红色的饮品,在冒气泡。
他的座位扶手旁摆放着两根黑褐色的拐杖。
舰长恢复的速度让余让有些惊讶,舰长很懂风投,不过这么快的康复速度,也不知道该称为对冲成功还是风投成功。
舰长在几次痛苦到无法自控的辗转下,已经能够支起拐杖缓慢行走。
余让拿起光脑,在自己下巴上撑了撑,怀疑起所谓药物成瘾让人产生难以忍受痛苦的程度。
不知到这究竟应该算舰长的身体和意志力异于常人,还是这个药物确实是劣质品。-
“戴着眼镜,头发太长了,挡着视线和脸,太瘦,每天都是吃得是什么?那斯虽然宜居度只能算中等,但总体算是个物资富饶的星球,你身为土著怎么像偷渡客般营养不良?”裴希站在门口,非常自然地把长风衣外套脱下,挂在门旁衣架上。
他手中还拎着一个几层食盒。
余让用便携光脑背面在自己脸上贴了贴,看裴希,奇怪这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自己家。
裴希走过来,把食盒放到阿德加内面前,含笑:“我听闻舰长恢复许多,很是高兴,特意带了些舰长可能会喜欢吃的东西,来拜访你们。”
他打开食盒,缓慢把里面的餐盘一一地摆出来。
布菜的工作,做得还挺顺手。
阿德加内眼睛仍未恢复,他鼻梁上架着法尔图送来的眼镜,眼镜虽然不能让他看清楚同屋的余让究竟长什么模样。
但法尔图拿了余让家内部的设计图,构建了内部场景,这让看不见的舰长也能够有效避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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