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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西风不西)


“走,吃饭。”
裴凛山对顾星陨解释道:“今日在家里,本来就是约了黎锦过来再替你检查检查,不过他来的时候你在睡觉,那就先吃饭,下午再看。”
说完已经走到了餐厅,又招呼黎锦:“黎锦,坐。”
许是黎锦在的缘故,今日的餐桌上菜色倒丰富许多。
顾星陨听着裴凛山和黎锦聊医院的事,不怎么插嘴,只默默吃饭。
一旁的老李替他盛汤,顾星陨接过就喝,结果烫得叫了一声。
“少爷!”老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坐在顾星陨旁边的裴凛山就立刻关心地凑了过去。
”烫到了?我看看?”
汤的温度着实很高,是厨房刚热得滚烫才端出来的,顾星陨没注意,这下烫得直吐舌头,眼泪都要下来了。
裴凛山握住他的下巴,仔仔细细查看青年被烫得殷红的唇舌,“好像没有起泡,但还是擦点药吧。”
说着,就叫佣人去拿烫伤膏来。
“我才不要。”
顾星陨从对方手里夺回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大着舌头说话:“一会儿就好了。”
裴凛山有些不高兴:“星陨。”
黎锦瞧着他们的神色,赶紧也凑了过来,道:“我是医生,我看看要不要紧。”
顾星陨乖乖给黎锦看了会儿,黎锦道:“也没什么事,应该就是舌头麻一会儿,不用擦药。”
“真的不用?”裴凛山追问。
黎锦经过他的时候给了他一肘子,“别在这小题大做。”
裴凛山这才罢了。
出了这个事,几人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尤其顾星陨,舌头麻得尝不出味道,草草吃了两口就跑了。
裴凛山还想拦,又被黎锦笑眯眯地拐去话头。
直到顾星陨彻底消失在二人眼前,黎锦才闲闲扒着饭粒,道:“我说裴爷,您这是把人当自个儿子在养呢?管得也太过分了。”
裴凛山不以为意:“他现在本来就只是个20岁的小朋友。”
“20岁也是个成年人了,你本身就相当于在变相软禁人家,还管得这么紧,人迟早要反弹。”
“反弹?”
裴凛山认真想了想:“我知道了。”
黎锦咬着筷子点头:“孺子可教也。”想了想,又道:“不过,他现在比之前我看到的可安静多了,刚醒那会儿,就是精力充沛不谙世事的顾家小少爷,现在……性格上确实有变化了。”
裴凛山本来就是为了这事找黎锦来的,立刻道:“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了,但又不太像。”
黎锦又不是不知道二人原本的相处状态,翻了翻白眼:“他要是真恢复记忆了,还能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那才是奇怪了。”
裴凛山:“……”
这听着莫名安心又扎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下午黎锦替顾星陨检查。
在常规地按压伤处、查看身体各处关节活动灵活程度后,黎锦满意地下了结论:“恢复得不错,之前断掉的骨头都长得很好。”
说着,又笑眯眯地和顾星陨说:”感谢现代医学技术吧,以前伤筋动骨少则一百天,你现在两个月就恢复得不错了,下地也没什么问题。”
顾星陨躺着从卧室的大床上坐起来,一边整理之前因为检查而弄乱的衣服。
他的目光有些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思绪很明显在飘,应付着黎锦的话:“是吗。”
黎锦收拾着医疗器材,忍不住回头看了顾星陨一眼,问:“你,最近还有像上次一样犯头痛吗?”
“头痛?”
顾星陨回了神,想了想:“那倒没有。”
黎锦点点头,“那就挺好的,最近还是注意多卧床休息,不要做太剧烈的运动,哦,还有,饮食上,别吃得太过辛辣……”
“黎医生。”
忽然,顾星陨打断了他,他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向黎锦,主动问道:“医生,如果一个人……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那……还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黎锦手上的动作一顿。
回过头,看顾星陨,“为什么这样问?”
面对黎锦的注视,顾星陨垂下头,低声道:“没什么,只不过今天看了部电影,里面的主角忘掉了好几年的记忆,找不回来,好惨的。”
黎锦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一会儿,才放好器材,走到顾星陨床边,缓缓道:“大脑这个东西呢,是人类目前为止都没办法完全解密的一部精密仪器,失忆了,能不能找回来,要多久才找的回来,都要看老天爷。”
说完,就拍了拍顾星陨的肩膀,“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黎锦刚转身,顾星陨就又叫住了他:“黎医生!”
还不待黎锦有所反应,他在黎锦背后问:“裴凛山。”顿了顿,“是个怎样的人?”
裴凛山是个怎样的人?
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黎锦面对这个问题,都哽住好几秒。
该怎么评价他?黎锦不知道。
黎锦只记得,小时候,裴凛山就不太合主流,是大院里最离经叛道的那个小孩,总是带着他们一群小孩儿到处胡闹。
不按时回家、在外面逗弄流浪猫狗而弄得一身脏污、用虫子恶作剧去吓唬院里的其他刺头……等等等等,被抓了很多次,也被打了很多次,但裴凛山就是不听话,用裴伯父的话说,那叫天生反骨,治不了。
最过分的一次,是中考前夕。
裴凛山带着他们因中考而压抑许久想发泄一番的几个好朋友,偷偷买了不用实名制的大巴车票去了云南。
只是没想到,他们几个在家里娇贵惯了的少爷,都不是什么会节俭的孩子,在外胡吃海喝几顿就花了个精光,几个没半大的小孩没办法,只能晚上睡公园白天躺网吧,吃的是泡面喝的是免费供应的白开水,后来还是被夜巡的花园保安从长椅上捡到并报了警。
父母们几乎当夜就赶到了,一个个急得直哭,那时候,黎锦看到自己一向严肃面孔示人的母亲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又哭又骂,第一次后悔自己胡来。
但裴凛山的父亲只给了他一个暴怒的巴掌,就叫他自己一个人买票滚回去。
黎锦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偷偷往裴凛山那边撇了一眼,那时候就已经很高的男孩子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见裴凛山的表情,但他下意识觉得裴凛山应该是很难过的。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裴家父子关系就不太好了。
裴伯父要他干什么,他就反其道而行之,书也不怎么读了,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打架斗殴更是餐后甜点,就靠着本身那点天赋智商稳着成绩不至于被学校开除,成天在外面鬼混,谁都劝过,但他就是不听。
反正他再怎么闹,裴伯父也没那个空来学校一趟,久而久之,也没有老师管他了。
直到高三,裴凛山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又开始听话了,回归校园,回归课堂,他们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都是高兴的,除了觉得现在的裴凛山有些寡言冷淡难以相处之外,一切都回到了原来的日子。
毕业的时候,大家按照各自家里的安排,出国的、学医的、学法的、学金融的,就这么按部就班的走着,除了裴凛山。
他跑去学摄影。
而且学得还不错,拿了几个国内挺权威的奖项,学校的老师都特别特别喜欢他,那时候黎锦去复兴大学找裴凛山玩儿,在学校里随手抓人一问,没有不认识裴凛山的。
长得好,家里有钱,又会玩儿,这样的人不论到了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就在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裴凛山定心了的时候,结果裴凛山又跑去开酒吧,学校也不怎么去了,混到毕业,拿着从酒吧赚来的钱开了个娱乐公司。
黎锦对裴凛的人生简直叹为观止。
件件桩桩,无论裴凛山做的什么选择或者举动,都是他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尝试,然而他敢。
当然,这都是裴凛山的前半部分过去,他曾经离经叛道特立独行,但骨子里,到底是传承了父亲的成熟与魄力,到了人生的后半段,就开始走得稳了起来。
父子关系慢慢和解,娱乐公司发展起来,成了国内的巨头,虽然裴伯父心里大概仍是非常不满意的,但裴凛山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做了决定,谁也拦不住。
倒也这么平和地过了几年,直到……裴凛山要结婚。
当然,黎锦没和顾星陨说到结婚。
“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说到最后,黎锦这么做总结:“虽然家里背景不错,但也吃了很多平常人吃不了的苦,他能成长为现在这样的一个裴凛山,都是靠他自己。”

那是与他完全不同的、恣意随性的人生。
回顾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生涯,顾星陨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什么太特别的事情,纵然他一向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可总也有个条框在束缚着他——他必须是那个合格的顾氏继承人。
除了在小事上家人睁只眼闭着眼外,其他的,原则性的东西他却半点不敢逾越,即使是出于自己意愿去了复兴大学,学的专业也依旧是规定好的那个。
唯一称得上离经叛道的,恐怕还是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极限运动——赛车。
唯有飞驰在赛道上的时候,他能深切地感觉自己的生命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状态令人着迷又兴奋。
顾星陨想得有些手痒,因为受伤,他也有些天没摸过机车了。
”所以……”
他强迫自己忘掉机车,慢慢地问黎锦:“你们一起长大,一定关系非常好了?”
说完,并不待黎锦回答,继续道:“不管裴凛山要做什么,你都会帮他?”
黎锦一僵。
他合理怀疑今天顾星陨和他说的全部话都是试探,一种明目张胆、又小心翼翼的试探。
半晌,黎锦才笑嘻嘻道:“是啊,除了违法犯纪的事儿不干外,其他事,能帮肯定都帮。”
顾星陨怔怔的:“哦。”
“好了,故事也讲完了,我呢,也该回医院了,你好好休息。”黎锦说着,就拿着东西准备走。
这次,顾星陨没再缠着他,乖巧道:“那黎医生再见。”
房门被黎锦细心地带上合拢。
顾星陨先是在床上怔了一会儿,紧接着,立刻爬下床找自己随手放置在一边的手机。
他是傻了吗,裴凛山有黎锦帮他骗人,他不也有发小林越泽?
都怪自己,之前只知道和林越泽吹嘘游戏,根本就没有问他别的事情,而且还嫌弃手机没什么用,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电话拨通,顾星陨刚急急叫了一声:“林越泽!”
那边传来不带感情的电子机械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顾星陨呆滞状。
楼下,因这次顾星陨要求单独检查而不在一旁的裴凛山正坐在沙发上摆弄一块精致的机械腕表。
看到黎锦来了,裴凛山顺手就将腕表放在了口袋。
“怎么检查了这么久?”
黎锦想了想,还是如实以告:“聊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我?”裴凛山没想到顾星陨要避开他就是问自己,“怎么聊到我了?”
“星陨问,我就说了。”
说着,黎锦拍了拍裴凛山的肩膀,一副“你懂的”表情,“帮你卖了个惨,说你以前过得多不好之类的。”
裴凛山:“……检查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黎锦就一摊手:“还是那两个字,很好。哎,说真的,年轻就是好,你看当初送来那个样子,现在这才多久,就恢复到这个程度。”
裴凛山刚放下心来,黎锦就拐了个弯:“不过,记忆这块儿,我感觉他知道了,他刚刚在试探我,问我丢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还能不能找回来。”
“他既然都问我了,肯定也是自己有所察觉了,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这个骗人的方法不行,你自己偏要一意孤行,看吧,穿帮不远了。”
裴凛山垂下头,掩去眼眸里的情绪。一双手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用力地握了握。
“行,我知道了。”
黎锦看着他那个失神的样子,叹了口气:“一个婚结成这样的,也就你裴大爷了,行了,没我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医院里也还有病人。”
裴凛山立刻站起来送人:“好,回去替我向黎伯父问好。”
“知道了。”黎锦刚应了,又想起来什么道:“不过我爸也没什么好问的,从小到大都那个样子,身体也好,倒是你爸,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吧,听说伯父最近身体不是很好。”
裴凛山没回应,只说了句:“走吧,我送你。”
当天晚上裴凛山给了顾星陨一块表。
说是之前顾星陨就戴着的,只是因为车祸摔坏,被送去修了,最近才拿回来。
顾星陨接过表,发现是个颇奢侈的牌子。
这款表他以前就有在官网见过,是支历经多年仍受人追捧的经典款,标签数字后面的零足以让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他也很喜欢,但到底因为太贵没舍得买。
而他手上的这支,表盘上还嵌满了细闪的碎钻,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限定款。
“这是……我的?”
顾星陨有点不信,但心底又隐隐地对这块表感到有些熟悉。
他仔细翻看着,发现表的背面,刻了一个小小字母“G”,“G”,即是顾。
他的确有这个喜欢在所属物上刻字的习惯,这么说……
顾星陨再次欣喜地把这表翻来覆去摸了几遍,“怎么回事,真的是我的?”
裴凛山含笑看着他那高兴的表情,点点头:“就是你的,怎么,你不记得它了吗?”
“我……”顾星陨皱眉,“我怎么知道。”
顾星陨心想,我脑子里最后一件事就是在玉峰山玩儿车,玩儿完就回家睡觉了,哪想一觉醒来就成了现在这个出车祸的样子,连现在是什时候了都不知道,哪还记得之前买过的一块表。
等等,这么说来,裴凛山这也是在变相示意他,他失忆的远不止车祸那件事?
他不是要故意瞒着自己么?还是因为今天下午自己对黎锦的试探,让裴凛山决定不瞒着自己了?
顾星陨惊疑不定地看向裴凛山,到了嘴边的话却总说不出口。
裴凛山像是未看出顾星陨神色的转变,脸色自然得很:“总而言之,的确是从车祸现场发现的表,也只可能是你的。既然修好了,那就好好戴着吧。”
顾星陨握着冰冷的机械腕表。
里面的指针分秒不停地跳动着,顾星陨茫然了一下,那这算什么?他们各自心知肚明还在这装模作样吗?
顾星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裴凛山,你知道了吧?”
于是裴凛山的笑缓缓消失了,“我应该知道什么?”
或许是这块表给了顾星陨勇气,他决定和裴凛山坦白:“我失去了好几年的记忆,这件事。”
裴凛山一下沉默了。
终于,顾星陨还是利落地戳破了他们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早在今日黎锦对他说那番话之前,他已经做好这种觉悟。
这种事,一旦从顾星陨发觉不对劲开始,就到了没法挽回的地步,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总有他编不下去的时候。
但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顾星陨放下表,音量提高:“裴凛山,你说话!”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久到顾星陨下一刻就想冲出房间再也不要看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裴凛山开口了:“是,你刚醒的时候,老李就发现了。”
说着,裴凛山朝顾星陨走去。
顾星陨也没想到,裴凛山竟然真的说了。
他心想果然如此,但真的得知了真相,顾星陨并没有感觉到安心或者说如释重负,他只觉得自己很难过,为他真的失去记忆这件事。
裴凛山就在他的怔愣中亲自给他戴上腕表。
顾星陨回神过来,但并没有挣扎,而是抬眼看着裴凛山,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我出车祸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腕表严丝合缝地佩戴好,那本就是顾星陨的贴身之物。
然而,面对顾星陨的诸多问题,裴凛山一个也没有回答。
顾星陨就那么充满希冀的看着裴凛山,一直看到裴凛山第一次侧头躲避顾星陨的视线。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这些问题有那么难以回答?”
“星陨。”裴凛山顿了顿,“现在这样不好么?”
“好?怎么好?什么叫好?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们面前表演,你才满意对吗?裴凛山,你怎么能这样?”
裴凛山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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