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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天南星(末终一事)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寒石兄,明明出场那么早,却只是个男二。。。

第四章 赴约
程浩风最不怕受人埋怨,理直气壮地甩锅道:“都是三哥耽搁的,刚刚前院有人找他。”
师娘有些诧异:“找南星做什么?”
“哦,有个朋友来歙州,顺道过来看看。”南星随口搪塞道:“师娘前阵子不是刚给我们做过衣服,怎么又做了一套?”
“哪有嫌衣服多的,”邹氏说着展开一件湖蓝色的丝织长衫,递给南星道:“眼看着天越来越热,多几套换洗着穿呗。”
“娘!”程浩风直眉楞眼地捡起一件乌漆嘛黑地长褂道:“我这件怎么这么难看?”
邹氏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道:“你胖,穿黑的显瘦。”说完,又挪回了视线,看着南星眼前一亮道:“这颜色不错,趁着肤色更白净了。”
有娘生没娘养的程浩风可怜巴巴道:“我穿来穿去都是黑色,外人还以为我一年到头不换衣服呢。娘,你也给我换个颜色呗!”
南星大方道:“我跟你换,你穿我这件好了。”
“你这件他穿不下,”邹氏鞭辟入里地刀刀见血:“长了一截,可惜宽度不够。”
这哪儿是亲娘啊?分明是个后妈!得亏程家小儿子天生皮糙肉厚,压根儿刀枪不入,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对邹氏道:“那你以后就别老嫌我废布料了,这不跟三哥也差不多嘛。”
邹氏虽然心肠软,偏偏嘴上不饶人,她掀起眼皮瞥了一眼老幺道:“站着还没有躺着高,你好歹也是个直立行走的,可争口气吧!”
程浩风:“……”
邹氏打发完小儿子,专心致志地帮南星扣上前襟的扣子,说道:“这衣服还是你师父张罗给订的,本想着前阵你生日的时候取回来,连升堂家里出了点事,这才耽搁到现在。”
南星心里一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又听邹氏道:“你也知道,你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上次出门,还专程为了你的生日才赶回来的。他就算训你罚你,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比起不着四六的程浩风,南星显然要懂事许多,他自然明白师父的苦心——并不是所有能说出来的,才叫作爱。
邹氏欣慰地笑了笑,看着南星道:“按说咱家最不缺儿子,可是我左看右看,顺眼的就只有你一个,不知道将来要便宜哪家姑娘了,师娘还真是舍不得。”
南星:“……”
师娘说师父是刀子嘴,大概是对自己的杀伤力没有清醒的认识——她才是一张嘴便知有没有,轻松撂倒一大片。
满身插刀的小儿子拐弯抹角地听出了端倪:“娘!听你这话,怎么好像是在嫁姑娘?”
邹氏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胡乱说道:“娶媳妇嫁女儿,不都说的是一回事么,你少在这裹乱,多替自己操点心吧。将来要是有姑娘瞎眼肯跟你,就算程家祖坟冒青烟了。”
程浩风:“……”
别过南星之后,齐寒石觉得自己快疯魔了。他魂不守舍地回到了住处,连晚饭都吃得索然无味。
这是怎么了?他纳闷地想,又没干偷鸡摸狗的坏事,只是登门拜谢而已,至于心虚成这副熊样么?可是不知怎的,一想到郁大夫那张温润中正的脸,他怀里那颗不中用的心,顿时就成了抽了风的野马,肆无忌惮地狂奔起来。
若说起来,这种古怪的悸动,对于齐公子而言,实在是有些陌生。他虽出身于朱门大户,又是齐员外的独子,自小锦衣玉食地长大,可偏偏感情经历匮乏地很,单纯地如同白纸一张。
这也难怪。
齐老爷子常说,人一辈子的运气,就如同一根早晚会燃尽的蜡烛,一处用得多了,别的地方就没得用了。
齐家早年的时候,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大概是运气用力过猛,以至于在子嗣绵延方面,就十分捉襟见肘了。
齐员外殚精极虑地奋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终于老来得子。对于齐家上下这唯一一个儿子,自然是要星星不给月亮,说啥是啥。
只可惜,齐家少爷也约莫受了“泰极生否”的拖累,自幼体弱多病,几乎是抱着药罐子才熬过了童年。
齐员外每天活得惊心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宝贝儿子也跟着用尽的运数一命呜呼了。于是,他请遍了当地能叫得上名来的半仙,聚到一起出谋划策。半仙们算了算卦,都说齐小少爷武曲星入命,五行属辛金,虽不缺财,却有孤克之质,应当自幼习武,将来必成大器,却忌谈婚嫁,以防妻克夫命。
在齐寒石瘦小得如同芦柴棒,孱弱地连药碗都端不住的年纪,他便开始跟着武艺师父舞刀弄枪了。齐老员外为了以绝后患,干脆咬牙切齿将少爷身边的丫鬟侍女清一色地换成了使唤婆子,并且放出话去,从今往后,但凡上门提亲者,一律乱棍打出——就算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又有何妨,有什么能比命还重要?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许是半仙的话真的应验了,曾经那个薄命少福的小少爷,竟也磕磕绊绊地长大,还成了一名拳脚功夫了得的翩翩少年,年纪轻轻便已经武科乡试及第,轻松跻身徽州新晋武举人,只等着来年会试,金榜题名。
不近女色的齐寒石活成了寺院里的和尚,自然对于两情相悦的事不怎么开窍,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明白,那日对着南星既要命又甜蜜的冲动,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只是,情窦初开的齐家少爷在谈情说爱的道路上跑偏得厉害 ,一上来就奔着断袖去了,谈个恋爱,也要谈得不同凡响。
第二天,南星早早便起了床,将师父吩咐好的事情做完,请了半天的假,又摆脱了跟屁虫程浩风的纠缠,便无事一身轻地出了门。
这一日的天气甚是晴朗,空中缀着几团松散的云朵,像是谁家做被子的棉絮飞上了天。
若搁在往常,南星出门放风,要么是陪着师父行医问诊,要么是领了师命出门采药,偶尔能有些闲暇,身边也大多坠着师兄弟们,如此算来,这倒是他少有的独自外出会友的经历。
南星按照约定,来到了城南的南福大街,刚刚拐入主路,便远远地望到汇贤居的二层酒楼矗立在一旁。
南福大街是进出歙州的交通要道,四方往来的货贩走卒,十有八九都会聚集于此歇脚打尖。不过汇贤居,虽然名字起得雍容文雅,可是因为消费档次太高,汇聚得都是全天下的富贾,达官显贵之人。单单是从雕栏玉砌的门脸儿,就能看出大概端倪,只差在门口挂上一块“无钱莫入”的牌子——不过就算穷人能进,也多半会被菜价吓个半死,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好吗,谁会想着平白无故地进去受这份刺激。
汇贤居负责迎门的小厮,察言观色堪称一流,他见南星一身穷书生打扮,实在看不出半点富贵,刚想要出言阻拦,却听对方报上了齐公子尊姓大名,便转瞬堆成了一张笑脸,毕恭毕敬引着他上了二楼。
南星只一眼,便从嘈杂的食客中发现了齐寒石的身影。再怎么说,齐大公子也是个英气逼人的俊秀少年,宽肩窄腰大长腿,随便往那里一戳,都是一道引人入胜的风景。
经过了大半宿的心理建设,齐寒石总算将直面南星的胆怯克服了七七八八。他一遍又一遍地开导自己——这事吧,就和平日里潜心练功没什么两样,本质都是个熟能生巧的过程。他甚至堂而皇之地想,日后尽量多找机会,经常见面就好了,最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那种,若是能够天天腻在一处,自然更好不过。
看到南星迎面走来,齐寒石顿时心花怒放。他如沐春风地站起身,亲自迎了过去,落座之后,又吩咐了店家几句,不多时,各式珍馐美味,便被排着队地送了上来,一一摆开阵势,将不大的桌子铺了个严严实实。
齐寒石按耐下心中悸动,对南星道:“这些菜都是这里的招牌,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南星低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想:这家酒楼的老板是开药铺的吗?熊掌鹿茸海参鲍鱼,全都是可入药的大补食材,吃完恐怕要连喷三天鼻血,不上火才怪。还有对面这位土豪阔少,点菜八成只看贵贱,闷着头先把价格高的指了一遍,反正家底殷实没所谓,钱多得花也花不完。
齐寒石见他默不作声,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南星牙疼似地摆了摆手道:“最近上火上得厉害,吃些清粥小菜就好。”
齐少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稀里糊涂地点了一堆,竟连道素菜也没有,失策呀失策!他急急忙忙地喊来店家,又见缝插针地在桌面上塞了两道去火的精致小菜,终于才算告一段落。
南星从面前堆成山一样的盘子碗中抬起头,对齐寒石说道:“公子大病初愈,眼下虚不受补,饮食还是清淡为好。”
齐寒石伸向鲍鱼的筷子仓促地停在了半空,好像被当众捉奸了似的,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讪讪地收回手,笑了笑道:“先生所言极是,我……其实……平时也不大吃这些的。”
南星看他的模样有些可怜,对比之下,反倒自己才是为富不仁的那一个——还不准家里的长工吃肉,于是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平时吃点没关系的,养生讲究的是荤素搭配。”
齐寒石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道:“这回若是没有先生,我怕是要一瞎到底了。”
南星道:“公子吉人天相,再说这次的眼疾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需对症下药罢了。”
“先生谦虚了。”齐寒石道:“头来之前,我爹还说,宛城的郎中若是能有先生的水平,当初我的病也不会被拖了那么久。先生如此丹青妙手,可曾想过将来去太医院继续深造?”
南星听闻,不由愣了片刻。他学医多年,怎会不知“太医院”是个什么地方——这是当朝医学界的最高权威,也是大燕众多学医弟子的毕生追求。
对于南星而言,倘若有朝一日能进太医院,固然是好,可若是进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他被养在程家多年,已经尽可能地学会了云淡风轻——人活于世,难得潇洒自在,得不到之事,自然不必强求。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略带调侃道:“我胸无大志,又尚未出师,拎得清自己几斤几两,太医院实在是高不可攀,即便哪天肯高抬贵手放我进去,我也没胆量去丢人现眼。”
他话音刚落,忽听一声琵琶响,宛如银瓶乍裂,让沸反盈天的酒楼,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第五章 公子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只见厅堂中央,坐着一位妙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端的是花容月貌。
她将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抚在琵琶上轻拢慢挑,撩拨的却是众人的心弦。流淌出的乐声,忽而低低切切,忽而珠玉撞盘,急缓自如,相得益彰,小桥流水,万马奔腾,待一段高潮音过后,那声音戛然而止,令在场众人无不意犹未尽,仿佛留下的袅袅余音,还能够绕梁三日不绝。
齐寒石心里暗叹一声:“好技艺!”回头看向南星,却看到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顿时心里一惊,生怕自己哪里招惹到他,便不知所措地问道:“怎么了?”
南星的神情有些落寞,自顾自地低声道:“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若非生活所迫,谁会心甘情愿地来做这样的苦差事?”
齐寒石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大燕女子,即便是只卖艺不卖身,也大多身世凄苦,凭借着从小苦学的一技之长,聊以为生而已。他沉沉地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琵琶女子身前,众目睽睽之下,从兜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对方手中。
财大气粗的齐少爷,身体力行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实干派”——扶贫济困,哪来那么多废话,闷头给钱就是了。这也让南星第一次觉得,成为腰缠万贯的人,也不见得全是庸俗,至少人家还有着乐善好施的资本,即便是散财,也能够散得游刃有余。
一曲琵琶演奏之后,绕梁的余音消弭于无,化成了一股往事云烟,酒楼里的喧嚣也终于西风压倒东风,重新卷土而来。
众食客忙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着进入了下半场,彼此正闲聊得眉飞色舞时,忽又听见外面大街上,传来了一阵喧嚣。
坐在窗边的齐寒石与南星对视了一眼,纷纷将头探出了窗外。只见,原本熙攘的街道,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人群中央,立着个战战兢兢的姑娘,正是方才犹抱琵琶卖艺的那位,在她周围,零星戳着几个妖魔鬼怪似的混混,为首那人尤其衣冠禽兽,身上穿着锦衣玉袍,人却生得甚是浑圆,像是一个光鲜亮丽的球,在若有若无的脖子上,顶着一张纵欲过度的脸。
那个球一样的禽兽,伸出咸猪手的爪子,张狂地摸向了琵琶少女的脸,口中振振有词道:“这么标志的小可人儿,走路怎么就不长眼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瑟缩地想要后退,却被另一个猴一样的瘦子封住了去路。
瘦子一脸狞笑,对着姑娘说道:“干完坏事就想跑?我看你是故意给我们爷投怀送抱的吧?可是撞坏了爷的腰,还不赶紧过去给爷揉揉。”
胖禽兽头大无脑,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对!他说得对!你撞坏了我的腰——哎呦,疼死我了——”
其他的混混们听到主子召唤,腆着脸一拥而上,拿腔作势道:“主子,是不是让那小妞给撞疼了?我们给您揉揉?”
“滚开!我要她给我揉!”胖禽兽忽然间没了骨头似的,好像一滩烂泥,就势往女孩身上扑去:“哎呦——疼得我站都站不住了,你可得肉偿!肉偿!”
南星看到这里,不由皱紧了眉头,忽听旁边的食客议论道:“摊上了这位,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他对面的人不解道:“这胖子是谁呀?这么嚣张!”
“你不认得他?”先出声的男子有些意外:“此人姓贺名连,是现任徽州知府贺同山的长子,仗着他爹的权势欺男霸女,横行霸道……”
“放肆!”那人话还没说完,先被邻桌的齐寒石吓了一跳。齐大公子约莫是气得狠了,一向和颜悦色的脸上,忽然间乌云密布,阴沉得有些吓人,他的胸口鼓动地像个风箱,手指骨节一片惨白,被攥得“咯咯”作响,眼看着就要冲出去打抱不平,却被南星一把拦下:“齐兄,不可莽撞!”
南星虽然拦住他,可心情无疑是矛盾的,贺连那只猪狗不如的畜生,为非作歹祸国殃民,哪怕被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不除他不足以平民愤,可问题的关键是,到底该由谁来除?
民间常言“恶人自有天收”,说来说去,都不过是平民百姓自欺欺人的心理安慰罢了——若真有人能够为民除害,还用等着老天爷去收吗?
齐寒石固然武艺超群,对付几个稀松二五眼的混混,自然不在话下,可是然后呢?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姓贺的胖子能放过他吗?齐家就算富甲一方,可毕竟也只是经商起家,贺胖子狗仗人势,借着他爹的官威想找麻烦,最多也就一句话的事,到时候又该如何是好?
南星并非胆小怕事,他只是看得远了些,也担心齐寒石为逞一时之快,摊上了大麻烦。可眼下这种情况,若是无人出头,那可怜的姑娘又要怎么办呢?
正在犹豫时,隔壁包厢内,蓦地飞出了一把折扇,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贺胖子的脑袋。片刻后,只听一声不似人的惨叫当空乍起,撕心裂肺地让在场众人无不呲牙咧嘴。
贺连一摸脑袋,见满手是血,险些当场背过气去,他干嚎了半天,这才把气顺过来,颤着声地骂道:“哪……哪个杀千刀的王八蛋,敢在老子头上动土,看我怎么扒了你的皮,当围领用!”
他话音刚落,却见一道白影近乎写意地从天而降,下一刻,便稳稳地落在面前的空地上。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围观众人瞠目结舌地打量起眼前之人,竟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他一身雪白绸缎,脚踩乌底云纹靴,模样俊俏得让人眼前一亮,只是面色冷冷得,仿佛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一番突如其来变故,让贺胖子原地愣了半晌,舌头也扭成了一股麻花:“你你你……小子是谁,敢不敢……报上名来,看……看我不……”
白衣公子懒得听他结巴,干净利落地打断道:“我若说是你祖宗,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太爷。”那声音好像结了冰,把对面的人说了个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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