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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们都爱上我了(萧澜)


黄天赐的视线移到他身上,他看过这人开的豪车,知道他不仅有钱,而且肯定还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他哈哈狂笑,故意道:“那我要一千万,你也给吗?”
“给!”裴轻淮回答得毫不犹豫,“我这就给你准备,并且保证事后不追究今晚的事,只要你放开他!”
一千万都答应得这么干脆,难怪何兮要跟他跑。见他掏出手机来,似是真的要联系人给他准备钱,黄天赐又是一阵大笑。
“不管你是一千万还是一个亿,老子才不稀罕!”
裴轻淮握着手机的手僵住,雨水从鼻尖滴落。
如果能用钱解决,都是容易的事,如果连钱都不要了,那就是真正棘手了。
黄天赐家里有几个钱,但也只是很寻常的富二代,一千万对他来说是一笔没见过的大数目。
可他确实没有为此意动。
他从小被家里宠着惯着,多少人都巴结他,想跟他交往,可偏偏何兮一点也不珍惜,勾引他利用完他之后,就攀上了更高的枝头,想要立刻甩掉他去跟有钱公子哥结婚,而且同时还和周以澄也搞在一起。
但就是不屑于他,就好像瞧不起他一样!
他被这样伤害感情,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何兮去过好日子?
他踩点了好几次,终于在今晚逮到机会把何兮给弄到这里来。
本来想羞辱报复他把他狠狠操一顿,结果到了最后竟然又被他戏耍!
发现何兮真的逃跑时,他心里原本就扭曲的仇恨滚雪球一般瞬间暴涨!
半点好处都没沾到,还这么快被人找到,而且还正好是何兮的两个情人,这无疑于又给他添了一把火。
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而他费半天劲都搞不上,他觉得自己就个笑话!
他不想要钱,多少钱都不要,他现在就想做点什么来发泄掉堵在心里头的那口恶气!
黄天赐戾气横生地冲着楼下喊:“如果想我放了他,很简单啊!你们两个,上来一个替他!”
周以澄和裴轻淮几乎是同时出声:“我上去!”
黄天赐一看他们那争抢着要上前来的焦急样子,又叫道:“都站着不许动!”
他就这样反复无常,两人都只来及往前迈出了一步,又只能焦灼地在原地不动了。
他们两个都这么听话,这让黄天赐抑制不住涌起一股激动兴奋,和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何兮再看不起他又怎么样?
现在他看得起的这两个人,不管平日里多么清高矜傲,还不是只能受制于他,让干吗便干吗。
说不定让下跪,也会毫不犹豫的跪呢。
可是转而他又怒火中烧起来,这两个人为了救何兮,好像干什么都愿意。
何兮这个祸害凭什么得到这些?
真让人生气!
突然间,他想报复的人不只何兮,还有下面那两个让他不爽的人。
他什么都没得到,这些人也休想得一丝快活。
黄天赐一转头就看到了何兮沾满血水的侧脸,和眼角默默滚落的泪珠。
他现在就拿捏在自己手里,明显已经神志恍惚,站都站不稳,头也快抬不起来了,直往下垂。
不管现在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再像刚才那样耍弄他,欺骗他,更没有一丝抵抗的力气了。
黄天赐心里那种毁灭一切的欲望瞬间攀到了顶峰。
“黄天赐!”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以澄一秒都熬不下去了,六神无主地喊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以冲我出气!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抗,你放了他把我换上去!”
“呵呵,这两人对你还真是情深义重啊。”黄天赐在着在何兮耳旁嗤笑,“可惜老子看不得这些。”
何兮湿润的睫毛颤了两下,他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就像当初闯入他们的世界那样突然,现在,他又要这样离开了。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搅乱了他们本该有的美好人生,却要一走了之。
从此他们的爱恨都没了依托,只余下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不奢望这两个人以后能过得多么愉快幸福,他只求他们一定要完好健康地活着,这是他最大的心愿。
“兮兮!”
“何兮!”
黄天赐这边一直没动静,楼下的两人都急切的叫起何兮的名字。
何兮泪水汹涌而下,他视线模糊,其实已经看不太清楚楼下的那两道人影了。
潮湿的空气吸入肺腑,他嘴唇战栗地一开一合,却只发出虚弱难辨的气音,无法给他们任何回应。
也不知道裴轻淮的伤好些了没,希望不要加重他的头疼病才好。
真是遗憾,刚才周以澄跑得太急了,都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告别。
黄天赐突然低低笑了两声,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重新望下去。
“何兮惹了我,我确实是很不高兴。”黄天赐道,“不过我来做点让自己高兴的事就好了,当然,也会让你们高兴,因为——”
楼房没有墙,裴轻淮能清楚的看到他的手下已经爬上了四楼,闪身进去了。
周以澄扬起脸望着垂着脑袋没动静的何兮,细细的雨丝仿佛一根根冰针扎进了心里。
他遍体生寒,陡然冒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保镖成功抵达到了四楼之后,并没由冒然冲上前。
屋内有照明灯,他走过去会有明显的人影晃动,容易惊动到黄天赐。
他匍匐趴在地上前行,眼见着离他们两人越来越近。
他正要找准时机起身,黄天赐声调陡然拔高,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这就送他去见你们!”
他在何兮背后用力一推,保镖大惊失色伸手要去抓,却只抓了个空。
何兮如同断了翅膀的鸟儿,在秋夜的雨中,直直往下坠去。
周以澄和裴轻淮惊恐得已经发不出丝毫声音,奋力地冲了过去。
两人都伸长了手臂,可是根本来不及。
砰地一声巨响,何兮重重地砸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
血液飞溅开来,迅速被雨水冲刷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鲜红河流。
滴的一声。
红色的进度条发疯似的窜动,迅速涨到了百分之一百。
何兮光芒寂灭的眼瞳里倒映着周以澄和裴轻淮疯了似的朝他飞扑过来的身影。
他泡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地闭上了眼睛。

第八十七章
现场的雨越下越大,警车鸣笛而至,警察们蜂拥上楼逮捕了黄天赐。救护车也紧随其后抵达,但是没多久救护人员就给地上躺着的人盖了白布。
周以澄死死抓着白布外冰冷的手哭得撕心裂肺,裴轻淮跪在雨地里,面如死灰。
保镖急步过来刚要为他撑伞,他身体一歪,闭眼倒了下去。
何兮亲眼看着这混乱悲伤的一切,痛苦而茫然。
他没想到自己并没有变成植物人,就这样死了。
比原剧情还要提前三年结束了生命,连一点缓冲都不给他们。
何兮多想冲过去告诉他们,他就在这里,可是没用。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鬼魂,还是一抹意识。
总之,他坠下楼之后,就好像飘在空中成了一个自己看不到自己、别人也看不到他的存在,无法说话,无法触碰,只能干着急地这样看着。
何兮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除了上次订婚宴,这是何兮见过认识的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张晓菁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何卫国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地抹泪。出门前不过以为又是寻常的一天,没想到等再见时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乔易天去看了何兮最后一眼,他悲恸地捶着胸口,哭到站不住,陈新奇眼睛红肿地搀扶着他。
乔灼言满脸泪痕和低头不住拭泪的郑佳怡靠在一起,他的表情明显是懵的,明明才见过他,会动的,鲜活的,转眼间却出了这样的变故。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对于年纪还小的他来说,眼前这一切更像是个不真实的梦。
裴老爷子急匆匆地赶过来了,他也上前去看了何兮。以往开朗爱笑、充满明亮生机的孩子现在却了无生息地被停放在眼前,他根本不敢多看,背过身去捂着抽痛的心脏许久都没缓过来。
过后,他又去看裴轻淮。裴轻淮躺在病床上,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就像丢了魂一样,不管跟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何兮又看到傅离风,苏淼,还有秦霜都来了……
这些爱他的人,和他曾经以为讨厌自己,不想理睬自己的人,全部都在为他的突然离去而伤心欲绝地痛哭。
周遭弥漫着浓到揪心的悲伤氛围。
周以澄一直都在何兮的身边,到了医院后,他就没再哭了,脸上斑驳的泪痕都已经干涸,甚至连表情都变得平静。
他不时用手给何兮整理头发,又俯下身去用脸贴着他的脸亲密地蹭一蹭,就好像是他还活着时那样。
秦霜噙着泪水在旁捂嘴,不敢出声惊动他。
何兮不停地在周以澄身边打转,可是周以澄看不到。
他亲吻他的额头,手臂紧紧揽着那具冰冷的身体。
两天后,何兮看到那具身体最后变成了一个盒子。
周以澄把自己锁在房间,抱着盒子坐在床角,不吃不喝,目光空洞,如同只剩下一具躯壳。
他们担惊受怕,只能把房门撬开,乔易天和秦霜轮流看着他。
何兮心急如焚,却喊不出也叫不出,只能围在他身边陪他。
几天过去周以澄一直不肯松手,最后实在没办法,秦霜软硬兼施,逼着他喝了几口加了药的牛奶。
等他终于睡过去,他们才得以把骨灰盒拿走安葬。
周以澄过后醒来,没有闹也没有哭,爬起来就去了何兮的墓地。
短短几天,他消瘦了许多。
他伸出手,抚摸墓碑上何兮笑着的照片,露出的手腕上戴着那一串曾经送给何兮的佛珠。
他低低地说了一些话,可是何兮还没听清,眼前就突然换了个地方。
他来到了裴轻淮的家里。
放眼望去,满地歪倒的酒瓶和缭绕的烟雾,裴轻淮正歪靠在沙发边的地上坐着,他一向洁癖且注意形象,可是这时的他头发凌乱,衣服上满是褶皱,衣襟颓然敞着,外套也只是随意地披在身后,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长,手里夹着烟,猛吸一口。
他可能还是不习惯,猛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但他还是狼狈地继续抽完一支烟,紧接着他又开始灌酒,灌到后来冲进卫生间里狂吐。
何兮想拍拍他的背,帮他顺气,可是办不到。
裴轻淮用冷水洗完脸,魂不守舍地走进了厨房里。
何兮正祈祷他别再喝了,却见他拿起一把水果刀,微含醉意的眼睛盯了刀锋片刻,突然就在手心里用力划了一下。
鲜血唰唰地冒出,他伸出手,任由那些血嘀嗒嘀嗒落进水槽里。
何兮大惊,可他从始至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这流的根本不是他的血。
裴轻淮正要划第二下的时候,何兮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只手来夺走那把刀,好在李尧及时出现冲上前来,骇然地抢走了那把还在滴血的刀,并且不让他再靠近厨房。
李尧翻出医药箱给裴轻淮处理伤口。
伤口有点深,李尧想让裴轻淮上医院,裴轻淮却根本不应声,眼神落在虚空中。
从那天起,他就封闭了一般没说过话了。
李尧只有叹气,自己给他清洗伤口,用纱布包扎好。
李尧打开门窗通风,让那些酒味烟味都散出去。
等回头的时候,裴轻淮已经抱着何兮的衣服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李尧轻手轻脚走过去,给他盖上了毯子。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有人打了裴轻淮的电话。
裴轻淮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管了,手机也扔在一边,是李尧接的。
他听到对面那个女人说的话之后,无比震惊:“你说什么?何先生让你帮忙转交的?”
这段时间一直对外界没什么反应的裴轻淮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很快冯璐就到了,裴轻淮冲到门口开门。
冯璐按照跟何兮的约定,把信封转交给他。
裴轻淮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包裹纱布的手颤抖地接过,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当啷一声,一抹银色被连带着出来,掉落在了地上。
裴轻淮怔了怔,弯腰去捡,那是他给何兮的订婚戒指。
他一直以为何兮早就扔了。
裴轻淮打开了折好的信纸,上面是何兮的笔迹。
信不长,可是那几行字裴轻淮怔忪地来回看了好久。
这些天以来的绝望黑暗痛苦,好似终于找了一个宣泄的缺口,在冯璐惊愕的视线里,泪水狂涌而出。
“他……”裴轻淮的声音沙哑,“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冯璐记着何兮的交代,摇了摇头:“我只是帮忙他转交。”
“他什么时候找的你帮忙?”
冯璐为难,不吭声。
裴轻淮却已经明白,一定是何兮特地交代过她不要说。
眼泪顺着下巴坠落,他低声喃喃道:“他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他都知道……”
冯璐望着他憔悴苍白的脸,仿佛经历了什么痛彻心扉的大悲之事。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何先生他……怎么了?”
裴轻淮呼吸战栗,垂眸不说话。
李尧把她送出去了才告诉她,何兮已经因为一场意外不在了。
冯璐惊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才婉拒了李尧要开车送她的好意,抽泣着抹泪,转身走了。
何兮跟上了她。
她在半路上突然停下来,坐在马路边又哭又叹了好一会儿。
她竭力调整好自己,用纸巾擦干了眼泪,又打车去了一趟何家。
何兮留的电话是陈新奇的,可冯璐到的时候,乔易天和乔灼言也一起跑到了门口迎接。
乔易天急忙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来两张银行卡。
一张是当初他给何兮的,还有一张,是给何家的,全部都退还回来了。
乔易天怔了怔,继续在信封里翻找,却什么都没再找到。
乔易天把冯璐邀请到家里,两人聊着何兮。
冯璐惋惜地说何兮帮了她太多太多,还没请何兮吃饭呢。冯璐又看着伤怀的乔易天,忍不住多说一句,其实那天何兮有往信封里塞信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拿出去了。
乔易天抬手捂住了通红的眼睛,心都碎了。
那天晚上在医院,兮兮本来是要跟他说话的,可是他偏偏扭过头去了。
兮兮一定以为他不想理他,所以才把信拿出来,连电话号码都写的是陈管家,而不是他。
他真的好后悔。
至少,至少该说句话啊……
冯璐离开后,乔易天望着转交来的两张卡出神。
如果可以,何兮很想把当时那张信纸拿来给他,希望他的难过可以减轻一点。
何兮不受控制地晃荡开来,到了楼上乔灼言的房间里,他对着那副订婚宴上没送出去的肖像画,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多话。
何兮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哦,原来,乔灼言并不像嘴里说的那样讨厌他。
何兮从窗户出去,陈新奇把他好久不骑的小车子推到了喷泉边,正用抹布仔细擦拭着,每一处都擦得干净发亮,就好像随时等候着它的主人。
何兮刚想要靠近一点,转瞬间又到了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
葬礼过后,张晓菁和何卫国就从周以澄的家里搬出去了,简单租了一个小房子。
张晓菁头发白了一大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儿子不仅死了,而且还跟她有关,她恐怕好久都无法走出来了。
何卫国一改之前的懒散,细心地照顾张晓菁,喂她吃药吃饭,给她擦脸,还牵着她出去走动散心。
何兮心情复杂,希望张晓菁还能记得他的话,以后做点小生意,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就行了。
时间的流速好像加快了一些,何兮接下来就基本在裴轻淮和周以澄之间飘来飘去了。
他以为裴轻淮看到他的信会好一点,可是没有。
他继续酗酒抽烟,喝得胃出血进了医院。
等醒了,才发现冯璐帮忙转交回来的戒指不见了。
他本来一直带在身上,可这次喝得大醉,竟丝毫记不起戒指掉在了哪儿。
他惶惶然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
喘息着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他捧着戒指极轻地说了一句什么。
再然后,他回衣帽间找了一条链子把两枚戒指串在了一起,挂在了脖子上。
从那晚起,裴轻淮不再颓然酗酒抽烟,并且顺从地跟着裴老爷子回到医院,配合地治疗身体。
周以澄从何兮的墓地回来后,仍旧是整夜整夜地熬着不睡觉。
秦霜在房门外,经常听到他对何兮说话的声音,一说就是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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