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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死对头玩感情(颜温)


不远处的车库内停着几辆价格不菲的私家豪车,车身锃光瓦亮,颜色和款式张扬又奢靡。
别墅门口穿西装打领结的管家冲两人微微鞠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人跟随着他迈进别墅,刚进门,就碰上从楼梯走下来准备迎接好友的谢景廷。
“沈知年——”谢景廷面露喜色,快步上前跟人握住手又撞了下肩,“卧槽可算把你盼来了,美国那地儿就这么好待?”
谢景廷身形修长挺拔,眉峰凌厉深邃,挑着眉一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做派。
“好待你去?”沈知年无奈抱怨,“实在抽不开身。”
“拉倒吧,你就是心里没我,”他又给了他肩膀一锤,把目光放到一旁的时屿身上,“介绍一下呗,还特地跟我说带人来,嗯?”
“卧槽沈知年带男朋友来了!?——惊天新闻啊!”
谢景廷话音刚落,从庭院旁侧又传来一声惊呼,喊话的郝帅模样兴奋地像是拿了个喇叭。
三人下意识循声看去。
时屿视线恰巧撞到信步走来的段京淮身上,愣滞了一瞬。
不等沈知年解释,郝帅两步上前熟络的搂住他的肩膀,又把时屿上下打量了一圈,拍着沈知年的肩膀揶揄道:“美人诶,你小子艳福不浅。”
段京淮在沈知年面前站定。
从刚才一路走来,他的眼神就紧锁住时屿,此时更是没分给沈知年半个眼神,脸色阴鸷,唇角扯出个戏谑地笑来,盯着时屿的眼睛咬牙切齿道:“男、朋、友?啊。”

时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沈知年看了眼段京淮,又看了看时屿,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涌动的暗流,只觉得段京淮的神情过于冒昧:“京淮,你别吓到我朋友。”
说着,还把郝帅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一把推掉:“还有你,别乱点谱,时屿是我留学时候认识的朋友,之前跟你们提过。”
段京淮唇角一滞,这才侧面看向沈知年。
“什么嘛,就是朋友啊,”郝帅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被相亲逼疯,打算跟我们公开出柜了呢。”
谢景廷冷觑一眼:“你耳朵塞驴毛啊。”
“怪我喽,”郝帅开始埋怨谢景廷,“明明是你介绍的语气搞得那么暧昧。”
沈知年对时屿说:“你别介意,他们就喜欢拿我开涮。”
“谁让他六七年都没谈恋爱了,”郝帅笑嘻嘻地,又指着谢景廷对时屿说:“这是今天寿星,谢景廷老谢,我叫郝帅,你叫我帅哥也行,这是段京淮。”
时屿浅勾了下唇,微微颔首,伸出手依次跟他们礼貌相握:“你们好。”
他侧过身,又朝段京淮伸出手。
后者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挑眉端详他片刻,然后将手伸了过去——
段京淮的掌心宽厚,指尖也泛着温热。
相触两秒,时屿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准备收回手,可谁知,段京淮忽然收紧了力道,攥着他的手不放。
时屿僵了一瞬。
抬眸,便撞上男人轻佻玩味的眼神。
心跳恍然漏了一拍。
原本只是礼貌式的交握,换到段京淮这里就彻底变了味。
男人将指腹贴在他的掌骨处,轻轻的,暧昧的摩挲,手指也借势勾缠住他的捏了几下。
调情意味明显。
角度使然,站在另一侧的几人看不到他的动作。
时屿抿着唇角,横眉瞪了他一眼。
这人坏的简直明目张胆。
两人僵持数秒,直到庭院里响起汽车尾气的嗡鸣声,段京淮才终于松开手,音色冷又慵懒:“手凉,少喝冰。”
郝帅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暧昧,粗神经地咂嘴:“是啊,一大早喝冰咖啡,还是年轻。”
另一边,谢景廷忙着去接人,只有沈知年捎带疑惑地看了时屿一眼。
私人聚会,谢景廷没有大段旗鼓发什么邀请函,来的都是跟他玩得好的小群体,时屿坐在一旁看他们插科打诨,男男女女,基本都是京港商圈名流,家缠万贯的人中龙凤。
“我知道呀,前个月拿了天鹅湾那个项目,把老段压了一头。”谈到时屿,一身秀场穿搭的蒋旖旎眼睛亮了亮,露出一副崇拜的神情。
秦tຊ皓看了眼段京淮,笑着接话道:“据我所知,不止是天鹅湾吧。”
程晟表情更是夸张:“久仰大名,终于有人治老段了,要知道只要他盯上的案子,我们这些同行就只能跟屁股后面捡点小虾米,这可是第一次见他吃瘪。”
段京淮磨了磨牙,不耐烦地抄起沙发旁边的抱枕朝程晟砸过去。
“怪不得,”郝帅一脸后知后觉,“刚才看老段表情像是要把时屿活剥了。”
听郝帅这么一说,联想到刚才两人奇怪的表现,沈知年也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微笑道:“京淮,我带来的朋友,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竞标既然结束了,就算是过去了,时屿今天也是来交朋友的,大家一码归一码。”
维护之意摆在了明面上。
段京淮微眯起眸,目光落到沈知年面上,两相对峙,沉默在彼此视线交汇之间流淌。
片刻,他不以为然地轻嗤了声,语气轻佻道:“没,我跟时总挺契合的。”
说完便把眼神放到时屿身上,脑袋稍侧,吊儿郎当地笑道:“是吧?”
“……”
他所指的契合,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契合。
言外之意,时屿听懂了。
不要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连人都没法瞪,只能不情愿地扯着嘴角轻笑了笑,微微颔首。
这事就算过了,也没再有人细究。
即便如此,沈知年也没完全放下心来,他觉得段京淮吊儿郎当的态度并不像“契合”。他跟段京淮关系不错,知道他人不坏,但也知道他天之骄子做惯了,眼底容不得罅隙。
商场竞争,殊死搏斗,他担心时屿会吃亏。
用完午宴,几个人高谈论阔,不知不觉聊到庄园开发和选址的话题上。谢景廷新包下的这片地试营业了两周,收益一直持续涨高。
时屿捧着一杯水靠在座椅里耐心倾听,层叠的光落在他的侧脸, 柔化了棱角分明的线条,一眉一颦都像是画师用心勾勒。
他能感觉到,段京淮从刚才起,就将视线一眼不错地落到他的身上,因为与此同时,他也几乎本能地用余光捕捉段京淮的身影。
但他并没有察觉到,同样用目光紧锁住他的,还有沈知年。
别墅后面是大片运动场,不知是谁提议出去打网球,谢景廷吩咐管家找来提前准备好的运动套装,一行人换好装备之后赶往网球场。
球场旁侧设立了一栋现代风的别亭,里面堆放着高脚桌椅和白色皮质沙发,周围种满绿植,方桌中央摆放着娇艳欲滴的鲜花,穿马甲带领结的侍者整齐划一的站在一旁。
“哎,谁先来啊,抽签还是怎样?先说好,我不跟老段打哈。”程晟把网球拍抗在肩膀上敲打着。
“老规矩,抽签呗,1V1,其余人下注。”
“那谁抽到老段可就惨了。”
“女生有落单,是观战还是加入啊?”
“今天太晒了,我们几个坐这儿观战,你们卖力点,我们纯看乐子。”
“那多没劲,要不打点混双呗。”
“……”
几个人七言八语的讨论,时屿向侍者要了杯柠檬水,安静的坐在高脚椅上朝远处眺望。
别墅地势略高,弥望满眼浓郁的绿色,像是海浪般一直蔓延到天际,他微阖着眼睛,感受着青玉般微凉的风在脸上滑过。
“老段,问你呢。”程晟用手背碰了碰段京淮的肩膀。
“别看了,看的什么?”
郝帅也凑到段京淮身后,朝着他视角看,乐了:“景好看还是时屿好看啊?”
突然被提及,时屿缓缓掀起眼皮,迎面撞上段京淮的视线。
相接一瞬后,后者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神色冷淡:“景好看。”
最终还是决定用抽签的方式设定对手,一半人写名字,剩余的人抽取。
郝帅深呼一口气,如临大敌般从折叠的纸条里抽出一张来,不敢拆,嘴里默念道:“不是段京淮,不是段京淮……”
秦皓轻嗤:“瞧你那点出息。”
谢景廷补刀说:“就你这狗屎运,十有八九中奖。”
见时屿露出疑惑的神情,沈知年笑着解释道:“你不知道,京淮网球在业余里属于超一流水准,上次郝帅对上他,都没人押,输球又输阵。”
秦皓接话:“不光是网球啊,上次台球他都输了,上上次,高尔夫,上上上次——数不清了。”
时屿缓缓点头,又看向郝帅,淡淡地安慰道:“你不用紧张。”
郝帅抬起头来,满脸愁容地说:“美人你不懂,老段他实在是——”
话头戛然而止。
他看见时屿将手里的纸条举起来,上面赫然写着“段京淮”三个大字。
他噎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憋在嘴里的四个字吐了出来:“太、恐、怖、了……卧槽?”

“我竟然躲过一劫!?”郝帅难以置信。
谢景廷饶有兴致地挑起眉,疏懒地靠近沙发里,一副准备看好戏的姿态。
秦皓轻笑:“你一来就抽中大奖啊。”
程晟摇摇头:“完了时屿,我已经开始同情你了。”
“别瞎说,指不定时屿就能赢呢,”在一旁吃甜点的蒋旖旎忍不住插话道,“这叫什么?天生克星。”
“喂。”段京淮蹙眉打断她。
“不管,我可是要押时屿的。”
时屿垂眼看着纸条上苍劲的字体,微微蜷起手指,睫翼的暗影在眼睑下铺落成弯月的弧度。
沈知年侧目凝视着他,眼底蕴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温声道:“别硬拼,只不过是锻炼身体的友谊赛,没什么的。”
“知年哥。”
“嗯?”
时屿抬起眸,眉梢轻挑了下,嘴角勾起个略显傲慢的笑来:“你觉得我会输?”
沈知年愣了下。
倒不是因为被时屿的话问住,而是时屿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
他认识的时屿,一向都是清高矜冷的,像是孤孑地开在悬崖边上的冰莲,从未见过他眉眼间露出这种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张扬。
这模样像极了段京淮。
友谊赛,没有太多规矩,为节省时间总共打六局,每局四分,如果平局的话抢七。
时屿跟段京淮排在第三场,第二场刚进行,两个人就缄默不语,不约而同地站到场边热身,神色如临大敌。
郝帅戴着墨镜平仰在躺椅上,他吸了一口鸡尾酒,啧道:“……为什么我会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谢景廷深沉道:“你不是一个人。”
“我们都压了时屿,不太好吧,”郝帅还是有点怂,摘了墨镜坐起来,“这老段要是被逼疯了,那不得拼命咬牙厮杀啊。”
谢景廷神神叨叨的:“龙争虎斗,必有一伤——”
“那你还这么淡定,你生日宴会,你不怕闹太难看?”郝帅摇头道,“项目的事估计老段还憋着一口气呢。”
谢景廷笑了下:“放心吧,老段心里有数,他不敢。”
郝帅惊:“他还有不敢的事?”
谢景廷笑而不语。
程晟跟秦皓的比赛结束,清场两分钟后,时屿跟段京淮上场。
投掷硬币选边,裁判询问两人的选择,时屿微抬下颌示意了一下对面,然后不以为然地低头系鞋带。
段京淮:“……”
要知道,“交给对方决定权”这种事以往都是他做的。
“我选1。”
时屿系着鞋带的手一顿:“……”
他自动选花色。
硬币抛起,数字朝上,段京淮拥有率先选择权。
由于网球场在户外,受太阳和风速的影响,所以选手会选择有利于自己的一侧进行比赛,对手要选择“发球”或者“接发球”。
段京淮选择靠近别墅的一侧,时屿则选择率先发球。
午间过半,阳光转为稀薄,湛蓝的苍穹安宁又纯净。
站到发球线后,时屿斜侧过身,他右手持拍,左手握着球朝地面投掷,棱角分明的侧脸像斧刻的艺术品。
四周寂静无风。
只剩下网球与草坪落下又弹起,柔软而沉重的敲打声,一下一下。
段京淮站在另一侧双手持拍,背前倾,盆骨略微下压。
时屿侧眸,眼皮掀开一个寡淡的弧度,轻睨了对方一眼,然后将手里的球高高抛起。
网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缓缓下落,时屿微蹲,起跳,小臂内旋,抽球——静谧的气流被冲散,球狠狠地击入对面的对角框内。
“……”
留在球场上的只有球穿越时留下的猎猎风声。
段京淮脚步还停驻在原地,他没接球,甚至连视线都没有放到球上,任由它从发球区内弹起,滚落到底线之外。
15-0,网球每赢一颗球,记15分。
时屿发球得分。
场边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程晟刚打完那场,气还没喘匀,咧嘴道:“老段在干吗,接球的时候发呆?”
“不就是个平击发球吗,还是说时屿加了什么隐藏的旋转技巧在里面?”
“技巧个锤子,老段连脚都没动。”
“这么不在状态实在少见啊。”
有人分析道:“可能是刚才有什么场tຊ外因素吧,等等看老段怎么说。”
场上,段京淮缓慢地掀起眼皮,唇角淡扯着直起身。
场外的人不约而同地屏气静声,都看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他拎着拍子,漫不经心地走到底线外,弯腰将网球捡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挥拍把球还了回去。
按照规定,享有发球权的人一整局都可以发球。
郝帅他们又是满脸疑惑。
程晟又诧异:“竟然一点异议都没有?”
“真是走神啊。”
“不可能吧,就老段那种胜负欲爆棚的人能走神?”
郝帅推了推墨镜,郑重其事道:”我懂了,他肯定是故意让时屿一个,开局就折辱他。”
谢景廷冷着脸朝他脑袋推了一把:“呵呵你给我滚,老段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
郝帅扶了扶墨镜,委屈道:“我开玩笑!——”
不是折辱,不是有什么隐藏的旋转技巧,不是不在状态……
就是单纯的,走神。
他走神了。
时屿头上扣着顶棒球帽,修长单薄的身形套了件宽松的白T,如细瓷般的白到扎眼的皮肤占据了段京淮的视野。略微倾身时,两截线条精美的锁骨有种说不清的禁.欲.感。
下身是一件黑色运动短裤,短到腿根靠下,裤腿略宽松,袒露出两条雪白匀称的腿,腰部微塌,显出饱满的臀部曲线。
发球时,他手臂高举,衣角随着动作掀起一块,能清晰的看到藏匿在宽松衣物下的纤细又白皙的腰身,那腰软的过分。
段京淮只是多看了两眼,大脑就如同触礁了一般,全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要做何事。直到那网球擦过他的身侧几秒后,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回过神,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把谢景廷大骂了一顿。
你他妈准备这么短的运动裤是几个意思。

比赛无争议,继续开始,第二球,依旧是时屿发球。
这次时屿仍然保持刚才的发球姿势,抛球,起跳——
与第一次击球不同的是,这次他明显收敛了一部分力道,发球动作也较为粗糙,只见网球在空中抛过一个弧线之后,完美挂网。
“…………”
观赛区又安静了。
15-15。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这场友谊赛没有设置发球失误可以重发一次的规则。
郝帅这次看懂了:“时屿还了他一个。”
程晟:“勇啊。”
谢景廷:“有意思。”
第三球,双方都准备充分,时屿发球。击球时球拍稍侧,网格抵着球切了个内旋。上旋发球。
网球触底弹起,段京淮目光如炬,快速挥拍上前,反手抽击。
过网后,时屿轻削一拍,球朝着段京淮斜侧的大角度飞去。
不出意外,段京淮又眼疾手快地挥了过来。
就这样又来回击球了两三拍之后,段京淮略微收力,给了对方一个过网短球,时屿反应灵敏,快速上网,将球以同样的力道击打过去。
网球又高又慢地越过球网。
段京淮预测到了他的击球,在时屿上网的同时,脚步也跟着移动上前,抬臂起跳,抽击——
现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那颗球球速惊人的移动,眼看着它越过网,朝着时屿发球线外进发。
“完了。”程晟开口。
“精彩啊,看来老段动真格的了。”
这球在前面回球时时屿就处于被动的局面,此时更是无力回天。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分要尘埃落定时,时屿转过身,脚步轻盈快速地迈到底线前的位置,在网球落地弹起之后,双手握拍一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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