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吕锦誉是无人可以企及的天之骄子。
京市大学最年轻的博士,京圈上流最优秀的吕家大少爷。
他身上几乎聚满了所有耀眼的光环。
而这样的他眼高于顶,矜贵冷傲,也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一朝跌落,宛若天崩地裂。
他最耀眼也最不幸的时间都发生在同一年。
那一天,他初次踏入那个声色犬马的场所,如星辰降下人间,染上污浊。
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在刺鼻的烟酒中,在让人厌烦的笑闹声中,他的戾气在那一刻升到了顶点。
他说了一句话。
“怎么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就是这一句话,一个角落里的小孩被拉出来当了烟灰缸。
他现在还记得那些人在大笑时丑陋的面孔。
还有……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记得那个小孩,刘家的私生子,刘大的私生子弟弟,一个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小孩。
总是远远地站在身后看着他,阴郁又瘦弱,好像地上的一块泥。
刘大总这样称呼对方。
——“一块烂在地上的泥巴。”
对方和他的私生子弟弟一样大。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在那一刻,吕锦誉看着对方被压在桌子上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用那双漠然的眼睛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对方。
那些滚烫的烟头就这样烙上了对方的手腕。
吕锦誉在那一天学会了抽烟,也是在那一天戒了烟。
滚烫的泪水从吕锦誉的眼中滴落。
他不知道自己哭了。
他只是觉得有些窒息,被绞紧的心脏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让他喘不过气。
当年因为他一句没有烟灰缸,导致何尽的手上留下了这个无法祛除的疤。
这是无法抹去的过去,更是他欠下的债。
吕锦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他毫无意识地贴着何尽手腕上的那块疤,并不知道眼泪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只是在无法呼吸的压抑中,他感到眼前的视线越发朦胧,他忍不住低下头,将唇贴了上去。
吕锦誉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砸在了何尽的手腕上。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吕锦誉被压在了地上。
何尽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一只手撑在他的颈侧,那双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无比清醒地看着他。
吕锦誉的大脑有些迟钝,他呆呆地看着何尽的脸,看着何尽的眼睛,哪怕像一个囚徒被控制在何尽的身下,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或许现在的吕锦誉有些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他回忆起了过去,可过去却让他更加混乱。
吕锦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何尽,缓缓向前伸出了手。
“何尽……”他嗓音低哑地叫出了何尽的名字。
轻缓的语调勾出了极其缱绻又酸涩的感情。
何尽眸色一深,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吕锦誉的脸。
直到吕锦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何尽……”一声好似想念却又蕴含着悲伤的呢喃。
何尽猛地吻了下去。
吕锦誉那只抚摸着他脸的手也绕到了他的颈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何尽……何尽……”
吕锦誉只会念着何尽的名字。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浓烈的吻火热又缠.绵。
黏.腻的水声在他们深吻的间隙响起,湿.热的呼吸洒在彼此的脸上,好像燎原的火烧起了周遭的空气。
吕锦誉用力地摁着何尽的后背,迫切的要和何尽贴在一起。
哪怕他已经感受到何尽的体温,却还是觉得不够。
夏天烧干了他的呼吸,蝉鸣带走了他的血肉。
他只有在何尽身上才能缓解那种千疮百孔的难受。
吕锦誉的泪怎么也流不干净,湿漉漉地顺着眼尾流淌。
他并不想哭,也完全没有哭的意识。
只是眼睛疼的厉害,好像有温热的水不停的往眼睛里灌。
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何尽的衣服,意乱情迷的和何尽接吻。
随着吻越深,他的手逐渐摸到了何尽的小.腹。
可就在他要往下延伸的那刻,他的手被何尽用力攥紧。
何尽的力道很大,让吕锦誉感觉到了痛意。
但这点痛意并没有让他清醒,反而沉进了更加浓烈的欲.海里。
高烧不退的吕锦誉连呼吸也变得像火一般灼热。
他喘着气张开了嘴,“何尽……”
无力挣扎的吕锦誉被掀翻在地上。
“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何尽沙哑着开口。
吕锦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滚烫的脸贴上了冷冰冰的地板。
但很快,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身后传来了何尽低沉又危险的声音。
“腿并拢。”
咕咚咕咚的中药散发着浓郁的苦味。
何尽坐在一楼的门口,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
小小的木柴发出了噼啪的声响,他侧过头,调整了火候。
接连不断的雨终于在今天清晨停止,清爽的空气和明媚的阳光焕发了绿意盎然的生机。
村子里的老人都很高兴,一大早就牵着牛下了地。
雨是金子,能带来丰收的喜讯。
何尽被阴霾层层覆盖的内心却并未随着明朗的天空拨开云雾见天明。
反而有种涨满后的空虚。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涨的越多越显得一无所有。
楼上传来了极其缓慢的脚步声,何尽收回视线,转头将熬好的中药倒了出来。
吕锦誉的身影也随着木质楼梯的咯吱声缓缓出现。
两人谁也没说话。
吕锦誉沉默地坐在了他对面的小板凳上,一双手不自然地搭上了膝盖。
何尽眼神下移,透过吕锦誉宽松的裤腿,他能看到吕锦誉的大腿根被磨的通红,在深色的皮肤上泛着糜.烂.涩.情的颜色。
他眼眸微动,视线顺着吕锦誉的腿缓缓上移,看到了吕锦誉不安地握紧了手。
他一寸一寸的往上看,看到了吕锦誉紧绷的腹部,看到了吕锦誉胸口上的吻痕,看到了吕锦誉吞咽口水时滚动的喉结,看到了吕锦誉微抿的唇,也看到了吕锦誉那双直视着他的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昨夜在黑暗中滚落的汗水和交.织的呼吸突然清晰地映在他们的脑海中。
吕锦誉眼眸闪动,局促的眼中荡开了一丝波纹,好似淋淋的水光。
何尽喉头一紧,率先别开了目光。
“喝药吧。”他低哑的开口。
吕锦誉不喜欢喝热腾腾的中药。
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出手的动作极其缓慢,一脸认真的拖延时间。
何尽看了他一眼,“中药要趁热喝。”
吕锦誉拉着一张不情不愿的脸, 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做了个深呼吸, 一股脑的将药灌进了嘴里, 却在苦味刚入喉的刹那就吐了出来。
“咳咳咳……”
他弯着腰,褐色的药汁打湿了裤腿, 碗里的药也洒了大半。
吕锦誉悄悄抬起眼,心虚地看了何尽一眼。
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对何尽抱有一种心虚的态度。
而何尽一幅淡然自若,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的模样,更让他不安和忐忑。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又不像假的。
他现在还记得何尽的温度,还有在喘.息中何尽捂着他的那只手。
包括……
莽撞又粗暴,磨疼了他的腿,如在起伏的海面烧起了火。
吕锦誉舔了下唇,脑海里闪过的画面让他心头一荡,口干舌燥的渴意极尽羞耻的蔓延上他的身体。
他弯下腰,将身体贴上了膝盖。
何尽却在这时摁上了他的唇。
他抬起头,眼里荡着湿漉漉的水光。
何尽眼神未动,用指腹摁揉着他还有些红肿的唇瓣,柔软饱满的触感好似装满了汁.液的水蜜桃。
吕锦誉有些紧张地抿起了唇,那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何尽不放。
何尽用力揉压着他温度灼人的唇, 将指尖伸进了他的唇缝。
吕锦誉咽了咽口水, 控制不住地张开了嘴。
他觉得浑身都有种干.渴的痒意, 让他很想含住何尽的手指, 再吞进肚子里。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他含住了何尽的手指, 湿.热的舌尖自发地缠了上去。
吕锦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自以为是地陷进了何尽的诱.惑,却本能地做着更出格的动作。
何尽掀开了眼皮,那双幽幽转深的眼眸瞬间就攥住了吕锦誉的心。
吕锦誉吞咽着口水,将何尽的手指含的更深。
他要把何尽的手指吃进去了。
加重的呼吸散发着热意,蒸腾着周围的空气。
可就在吕锦誉控制不住的分泌出唾液的时候,他尝到了一点甜意。
他舔过何尽的指腹,看着何尽把手指收了回去。
“吃了糖再把药喝完。”何尽冷静地开口。
吕锦誉滚动着喉结,嘴里含着糖,却还是觉得异常的空虚。
他盯着何尽那根水淋淋的手指,嘴里分泌着咽不完的唾液。
而何尽无声地看着陷入情.潮的吕锦誉,下落的视线看向了吕锦誉胸口上的吻痕。
他抿着唇,干渴的喉咙阵阵收紧。
“我去送货。”
忽然,他站起来,越过吕锦誉离开。
吕锦誉的眼神随着何尽迈开的大腿移动,眼里的浪潮翻涌的更加厉害。
他又想起了何尽年轻又莽撞的温度。
很……很厉害……
他低下头,用手捂住了通红的脸。
纵然吕锦誉不喜欢喝中药,更不喜欢喝热腾腾的中药。
但他还算听话,等何尽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药喝完了。
何尽看了眼吕锦誉故意放在柜台上的空碗,装作没有看到吕锦誉期盼的眼神,转身上了楼。
吕锦誉垂下眼皮,脸上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何尽会夸他呢。
或者,跟他说说话也好啊。
吕锦誉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通往阁楼的楼梯,抬脚跟了上去。
“何尽,我……”
张开的嘴还没有把话说完,吕锦誉就停在了原地,有些怔愣地看着正在换衣服的何尽。
何尽是个极其喜欢出汗的人,纵然他有时候会干一些和泥巴灰尘打交道的脏活,却又很爱干净。
这就导致他的衣服换的很勤。
“何尽,你待会儿还要出去吗。”吕锦誉一只手扶着门框,眼神顺着何尽赤.裸的脊背移到了那截细长的腰,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何尽穿上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胯上的裤子露出了一截内.裤,他背对着吕锦誉说:“嗯。”
穿好衣服,他提上裤子扣好了纽扣,拉上拉链的声音让站在后面的吕锦誉麻了半边身体。
只不过何尽没有看到,不过就算他没有回头看向吕锦誉,大概也知道吕锦誉在想什么。
毕竟吕锦誉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站在床边都能听到。
“你要去哪。”吕锦誉站在门口,嗓子有些哑。
“二毛的爷爷生病了,我去帮她们家收玉米。”
说完这句话,何尽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
都到了收玉米的时候了,吕锦誉不知不觉也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了。
他垂下眼睫,戴上黑色的冰丝袖套,扣上一顶鸭舌帽,转身要下楼。
眼见着何尽要离开,吕锦誉立马着急地说:“我也要去!”
何尽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他,眼里带着明晃晃的怀疑。
那样子不像在说吕锦誉要去收玉米,更像是预见了吕锦誉昏倒在玉米地里被背回来的场景。
吕锦誉被看的阵阵发虚,但他还是挺起了胸口说:“我要去!”
他一定可以的!
如果……他是说如果……
他能帮上一些忙,他努力一点,何尽会不会愿意多跟他说几句话,或者多看他几眼。
吕锦誉看向何尽的眼眸,却见何尽移开了目光,淡声说:“你想去就去吧。”
他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提起了一股劲。
至少何尽没有拒绝,不是吗。
戴着草帽、套着印花袖套的吕锦誉一屁股坐在了玉米杆上,脸颊通红的大口喘着气。
失策了。
半个小时都没坚持住。
吕锦誉还在发着烧,这么一通忙活下来,血全都灌到了他脑子里,耳边嗡嗡的全是听不清声音的耳鸣。
“你还好吧。”穿着围裙的女人递了杯凉茶给他。
吕锦誉也顾不上这个杯子干不干净,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杯下去。
“还好。”他连气都喘不匀。
“我之前也干不惯这些活,第一次收玉米的时候,我直接在床上躺了一天都下不来床。”女人笑出了两个酒窝。
吕锦誉抬头看向对方,说:“很辛苦吧。”
女人愣了一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闪烁着柔和的光。
“嗯,很辛苦。”
吕锦誉抿起了唇。
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要做这么辛苦的事情,也没有问对方的丈夫在哪里。
吕锦誉不是个会去打探别人私生活的人,尤其是答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情况会让家里唯一的男性还是个老人倒下的时候,要一个女人出来支撑起所有的重担呢。
吕锦誉垂下眼眸,擦了擦头上的汗。
当得知对方只比他大几岁的时候,吕锦誉很震惊。
因为对方粗糙的皮肤和黑白参半的头发让对方看起来就像个即将步入老年的女人。
唯有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能看到一些茁壮的生机。
但他也从未预料到对方居然这么年轻。
是了,对方的孩子还这么小,年纪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他抬眼看向了前方。
“妈妈!”小孩子清亮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光头捧着一个碗,朝着女人飞奔而来。
女人有些惊讶,连忙接住了小孩手里的碗,温声问,“这饭是谁做的。”
小光头脆生生地说:“是秀子奶奶。”
女人捧着怀里的碗,摸着小光头的脑袋问,“那你说谢谢了吗。”
“说了!”
小光头的眼睛瞟向了坐在玉米杆上的吕锦誉。
吕锦誉也在看着面前的小光头。
他还是很难相信对方居然是个女孩。
小光头……二毛也在暗暗想着,对方果然和小豆子说的那样没什么用。
居然只干了这么一点儿活就站不起来了。
二毛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糖,塞到吕锦誉的手里说:“吃吧,吃了就有力气了。”
她的眼神充满怜悯,还安慰地拍了拍吕锦誉的手背。
吕锦誉:“……”
他觉得手里的糖异常硌手,正要还回去,就听到了何尽的声音。
“黎姐,我先把他送回去,待会儿再来。”
女人连忙说:“不用了,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今天没什么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过来帮帮忙。”
女人知道他的性格,也不再说什么,只想着后院的青菜长起来了,多送几捆到何尽的家里。
何尽走到了吕锦誉面前,垂眸看着他。
吕锦誉立马不安地抠了下裤腿,仰头看着何尽。
他想要努力多做一点事情,可不到半个小时,他就被晒的头晕了。
“我……”
“起来,我送你回去。”何尽弯下腰,要背吕锦誉回家。
吕锦誉这块软趴趴的豆腐皮,不用说也知道他现在站不起来了。
看着何尽的背,吕锦誉不知怎么的鼻头一酸。
但他还是说:“我不回去。”
何尽回头看向他。
吕锦誉倔强地说:“我要在这干活,我不回去!”
何尽不回家,他也不回家!
“你还在发烧。”
“已经快好了!”
“天气太热,你会中暑。”
“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
“谁说我站不起来!”
吕锦誉抓着旁边的玉米杆,手软腿软地站直了身体。
只是在他直起腰的那一刻,他就头晕目眩地栽了下去。
何尽一只手扶着他的腰,皱眉道,“就你现在这幅样子,你留在这有什么用。”
眼前发黑的吕锦誉听到这句话,立马有无尽的酸涩涌上了他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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