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码头扩建的事定下,那么县衙搬迁也就是板上钉钉了,只是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他不想现在就说,免得事情有变让人空欢喜。
外头的大生意陈初阳也不是很懂,家里的事情他就能和柳群峰商量了。
“群峰,从明日开始让果果和我们一起睡吧,先让他习惯一下,奶娘马上就要走了,突然分开的话我怕他会哭夜。”小孩儿哭夜基本都在未满月之时。
果果从出生到现在都乖得很,晚上饿了会哭,但只要喝饱了也就乖乖睡了,一直都没有让家里人操心熬夜哄过。
让孩子和奶娘分开睡,柳群峰是同意的,但让孩子和他们睡他不同意。“我小时候睡的就是小床,这臭小子哪能比他老爹逍遥,他在咱们房间可以,不过让他睡小床,把床安在床边就是了。”
“他那么小,怎么一个人睡啊。”陈初阳不同意柳群峰的话,孩子自从出生,还没有挨着他睡过两天,如今好不容易要和奶娘分开了,自然该挨着他这个爹爹睡才是。
两人因为孩子应该睡在那里开始较劲,最后陈初阳说不过人就不搭理人了,直接背过身去睡了。
“阿初?怎么了?生气了吗?”柳群峰嘴上问的小心,手上动作却大,一边开口手上已经动作,直接将人拦腰抱住,然后往怀里拉。
陈初阳被人箍着觉得难受,他伸手在绑着自己的手上狠狠打了一下,柳群峰便是吃痛也没有放开,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臭小子,芝麻大点儿的人,地位比他老子高多了!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吗?让他和我们睡,不过我先说好啊,就一年啊,等他满了周岁就要自己睡。”柳群峰妥协之后,给自己讨了一个便宜,双手都往人衣服里钻。
“群峰。”柳群峰的手很暖,陈初阳倒是没有被冰到,但是他被惊到了,因为柳群峰的手不止在摸他。
两人成亲日久,如今更是连孩子都好几个月了,睡在床上之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也知道对方想干嘛。
陈初阳想着眼下孩子出生也五个月了,应该是可以了。
心里准备好之后,陈初阳主动翻身过来,直接仰头亲了上去,而他身边的人也好似早就在等着他的亲吻一般。
两人身上衣服几乎是眨眼就没了,许久没有亲热过了,两人都显得有些急躁,终于抱住人之后,柳群峰一声没可吭只是努力干活儿,陈初阳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但刚一会儿功夫他的手便另有用处了。
柳群峰将人双手拉开,直接以吻封口,陈初阳的双手只能落在了身上之人的脖子上,将人紧紧环住。
翌日,柳群峰醒的挺早,但他醒了之后没有立马起床,一想到往后两人床上就要多个臭小子,他脾气又上来了,在人脖子上狠狠啃了一口。
陈初阳被人闹醒之后,也没和人生气,反而朝着人招手,主动往人怀里缩。
“相公,你说过年的时候我要不要给我大哥他们捎东西啊。”陈初阳还挺犹豫的,他不想和那两口子扯上关系,可之前他大哥送了孩子银手镯,他不想欠着他们,便想着年节时候捎点东西过去算了。
家里的小事柳群峰向来不管,但陈初阳娘家的事,其实不算小事,需要考虑的地方很多。
柳群峰摸准了陈大心思,知道陈大图什么,他心里不想让虐待了他夫郎十来年的人好过,可也不想将人逼到那个份上,免得让人狗急跳墙又惹事。
如今家里好不容易清净了,他可不想再惹事。“哎,算了,给吧,按照习俗来,该给什么就给什么。”
有了柳群峰的话,陈初阳也有了决定,开始准备过年的一应事宜。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年货,好过个好年,但今年县里好些人家却注定没法儿安稳,过不了一个好年了,这其中也包括了柳云峰一家。
“云峰啊,听说千味楼要易主,不过建个码头罢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不止千味楼,就连千丝阁也要去杨树镇开新店啊!”李氏既不安又烦躁,这好不容易过上了逍遥日子,若是县城真的要搬到原先的镇上,这多丢人啊!他们还得灰溜溜回去不成?
“且不说,回去就得和老二撞上,光说这座宅子就亏大发了啊!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整整四百两啊!”李氏急的团团转,连坐下的耐心都没有,手里的锦帕也要被她绞碎了。
如今烦躁的又何止李氏!柳仕民病倒之后,柳云峰成了酒楼老板,他能结交的人比先头做少东家的时候多多了,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李氏更快更多。
他之所以没有提起,也是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可他没想到这事儿连家中妇人都知道了。
“看来,应该不只是码头扩建啊,传言或许是真的。”虽然不甘心,但柳云峰也不得不早做打算了。“我明日去找找关系,打听一下县衙搬迁的事儿,若是确有其事,咱们得早做准备,这酒楼和宅子得尽早卖了,如此才能卖上价钱。”
“卖了?”一听酒楼宅子都要卖了,李氏整个人都焉了,像是魂儿都被抽走了一般。“这都是什么事啊!什么事啊!好不容易到手的酒楼啊!”
李氏虽然不甘心,但她心里明白,一旦县城搬迁,人口必定大量流失,县城人口减少酒楼生意自然大受影响,这酒楼便是不卖也不会挣钱了。
可若是卖了的话,他们这么多年的经营岂不是全白费了!去镇上买个酒楼容易,可重新揽客固客不容易啊。
夫妻两个担心纠结,但如今,同他们一样心情的人大有人在,且有的人要比他们夫妻更有魄力,就拿李氏嘴里的千味楼来说,这之后没有两日,千味楼就易主了。
随着千味楼的易主,县里商家开始人心浮动,他们都在赌,离开的商家自然是在赌县城会搬迁,而留下的则是在赌一切不会改变,杨树镇除了多个更加宽大的码头,什么都不会有。
县里的人心浮动倒是和别人无关,如今已是腊月二十六,眨眼时间可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忙着的都是过年的事。
陈初阳不想让奶娘家里的孩子,等到年三十才见到娘亲,二十六这天就让人回去了。
娘奶走的时候,陈初阳给人准备了一匹布两袋米,还有两块肉和一坛酒,甚至还给准备了两串铜钱,一串六十六文,是他给奶娘一双儿女准备的。
虽说奶娘是家里花了大价钱请的,可哺育之恩不能光用钱来衡量,她家里一双儿女和他家的果果吃一样的奶水长大,这是缘分也是特别的情谊,对人家好一点就当结个善缘。
奶娘在柳家的时候没被主家责骂过,走的时候人家不止干脆给了工钱,还给了这许多东西,奶娘自然是千恩万谢的,且她走的时候柳家还喊了人送她,和接她来的时候一样,用马车将她送到了家门口,一点没有过河拆桥。
奶娘虽然走了,但家里人多,有的是人带孩子,陈初阳倒也不累,除却晚上要自己带着,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
今日都是二十六了,可柳春风还没有回来,陈初阳一问,二婶才说了,等到二十九那天再去接他。
“回来干嘛啊,回来也是气他阿爹和我。”二婶这会儿正抱着果果,两人在菜园子里,下面的橘子林那里,柳群峰和二叔在那里摘橘子。
柳春风的事儿,陈初阳如今都知道了,他也不想在二婶面前说太多,他知道,就算说破了天,二叔二婶都不会同意春风和罗聪亲事的。
陈初阳不想多说春风的事儿,二婶想了一会儿,一脸气不过的样子接着说道:“他不是早想去群峰舅舅家里吗,等过完了年就让他去,不说一个月了,这一回就是住个一年半载的也无妨。”
果果如今大了,开始不老实了,被人抱在怀里,一双小手却没有一刻停歇,他小手一直一挥一挥的,整个身子也一直往外扑,瞧着像是想去下面的橘子林。
二婶心里有事儿,也没多注意扑腾的孩子,她看了陈初阳一眼有些遗憾的默默叹了口气。
最近因为儿子的事儿烦心,她才发觉其实初阳二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只是他孩子如今也有了自己惦记的人,他们再说这个就不适合了,可惜了。
二婶打消了心里的念头,才开始逗怀里的孩子,看着指着下面林子啊啊了半天的果果,准备带人下去。“走吧,咱们带果果去摘果果咯。”
摘了橘子之后,要分给亲戚,现在家里的门房还在,要等到年二十九才回家,柳群峰便直接让门房去送,送的也还是那几家,也费不了一会儿功夫。
今日,天气不太好,摘了橘子回来之,柳群峰就喊陈初阳带孩子去烤火,他和二叔把剩下的橘子放到地窖里去。
......
如今年底了,柳群峰开始算账,他想先还一笔银子给二叔,正在算明年春的花销,看看拿多少银子出来还债。
今年一共收成了三季粮食,平均下来,每一季净赚五六百两银子,但他买马买羊花了不少,建酒楼也得花上一大笔,而且还得留下一笔明年开春之后的花销,算来算去,最多也只能还一千两给二叔。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果果已经睡着了,两人说话声音都小,陈初阳见柳群峰面前还有一摞账本,干脆上前给人收了,然后起身提着马灯走了。
夫郎动作如此干脆,柳群峰无奈笑了一下,只能跟着人下去休息了。
孩子身子小,和大人一起睡,也得有自己的小被子,否则只要大人侧卧孩子被子就盖不严实。
果果这会儿睡在床中间,柳群峰下去之后,刚准备给人挪窝,陈初阳就往他手上打了一下。“里侧还没暖和,等我睡暖和了再抱他睡里面。”
两人从成亲开始,就是陈初阳睡里侧柳群峰睡外头,这会儿陈初阳依然睡在里面,只是中间多了个小不点儿。
果果马上五个月了,孩子这会儿已经完全没了刚出生时候的影子,一张胖脸又滑又嫩,且他肤色又白,陈初阳老说他这脸简直就是个大包子。
孩子在中间,两人都侧身睡着,柳群峰轻轻摸着儿子的小手,眼睛也落在儿子脸上,可嘴里的话却是对着陈初阳说的。“阿初,安心过年。”
“嗯。”陈初阳近日既惦记他二哥的亲事,也惦记柳春风,偏生两个人的事情都不顺,他哪里会开心。
陈继安的事儿就是柳群峰在帮着人留意,他甚至还在海棠镇那里也拜托了人,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夫郎在想什么,可这事儿急不得,急了也没用。
雪花是别人家的女儿,还是良民,他确实是没办法。
再说春风,哎,春风的事也棘手啊。
“阿初,春风他和一般的小哥儿不一样,他自小吃穿不愁又念过许多书,还喜欢看些戏文杂记,他要的不是吃穿不愁的安稳日子,因为这些他都有了。我觉得吧,他喜欢的夫君应该是个脑子里有着天马行空的思想见地,可以逗他开心的人吧。”
柳群峰突然说起柳春风,还是些陈初阳听不懂的话,他觉得每个小哥儿盼着的,应该都是一份吃穿不愁的安稳日子,可转瞬他又想通了,也明白了柳群那话。
他和春风确实是不一样的,他们一个自小就吃不饱饭,一个是地主家的少爷,他盼望的东西,春风一生下来就有了,他觉得的好日子,在春风眼里却是寻常,他知道他相公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想到之前的盛长安,想到他宁愿离开柳家,也不想看着柳群峰同那人好,他就知道他相公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相公,我听你的。”他这个只求吃饱穿暖就好的哥儿,都能因为相公有了他意,甘愿放下吃喝不愁的日子,自来什么都不缺的柳春风,又怎么会为了所谓的安稳,选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呢。
“相公,应该暖和了。”他这会儿想睡他相公怀里了。
眨眼时间就到了年二十九,这日,一大早的二叔和柳群峰都出门了。
二叔是去接春风回家,柳群峰则是去县里买东西,明日就是年三十,家里要打纸钱,他去县里买黄纸还有香烛。
陈继安这会儿也回来了,但今年他自己的屋子什么都不缺,且屋子也需要人气儿养着,他便决定今年就在自己屋子里过年。
陈初阳觉得其他时候也就算了,年三十还有年初一只有一个人实在是太冷清了,便喊人三十初一还是同他们一起吃饭,只睡觉回去睡就是了,陈继安也答应了。
今年,也和二叔他们一起过年,陈初阳想了想决定和二叔他们提一下,干脆往后过年两家人都一起过算了。
将来,若是春风找个上门婿也就算了,若是嫁出去的话,二叔二婶早晚要跟着他们的,反正都是一家人,年节的时候在一起还热闹。
陈初阳这话一说,柳母立马就同意了,她觉得二叔他们定然也会同意的。
陈初阳今日琢磨的其实不止过年这一件事,他还担心明日上坟的事。
去年年三十,柳群峰就和回来上坟的柳云峰狠狠打了一架,陈初阳担心柳云峰今年又来,更担心两人又打起来。
虽说,便是两人打起来,他相公也不会吃亏,可终究要伤着,不管是大伤还是小伤,他都觉得心疼。
他希望那两父子可以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回来自讨没趣,可他也知道,柳云峰毕竟是柳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在柳母面前不能多说。
陈初阳惦记着明日的上坟之事,却绝口不提一个字,可他不知道,惦记明日上坟之事的又何止他一个,家里人人惦记,就连县里的柳云峰一家也惦记。
今年,柳云峰出息了,不再是去年那个两头落空一无所谓的柳云峰了,他年初就想回家显摆了,只是被柳群峰家里连连发生的好事气到了,但眼下他们是不得不回来了。
第170章
柳群峰在年二十九那日,还了二叔家里一千两银子,剩下的一千两,明年年底也能还上了,到时候家里就没有欠债了,找两个靠谱的管事,他就能清闲下来了。
去二叔家里还钱的时候,柳群峰想过提一嘴利息的事,但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怕说了挨二叔的骂。
思来想起,他觉得利息在明年还钱的时候再提吧,若是被骂了,他便将利息银子留着,等到春风成亲的时候总能用得着的。
今日,陈继安也要去坟山上坟,陈初阳顺便的将他二哥要带去坟山的东西也准备了,眼下,正在灶房里和柳母还有云娘一起忙碌。
家里虽说买了个女仆回来,可柳母不是个能闲下来的性子,加之今日是年三十,要做许多大菜还要炸酥肉,她更不可能闲在一边,这会儿,她正在灶房里打理一会儿用来炸酥肉的鲜肉。
炸酥肉的鲜肉,最好是能在精肉里带点肥肉,这样的酥肉吃起来口感会更好,但肥肉不能多,不然腻人,所以这炸酥肉的肉要好好挑选。
“初阳,果果的羊奶热好了。”现在天气冷,除非日头好,不然一家人在院子里的时候少,大多时候都在屋子里烤火。
今日天气不错,天色透亮,虽说这会儿还有薄薄的云城遮挡天空,但瞧着那晃眼的云朵,云层散开也就是中午的事。
柳群峰方才和大成一起在给骡子换马掌,他进来拿马钉,陈初阳见人进来赶紧去捡了碗酥肉装着,让大成一会儿带回去。
这奶是刚热好的,陈初阳怕烫着孩子,用了木勺来喂,每次喂之前还要吹几口,孩子是喝惯了羊奶的,喂奶的时候很听话,每次都是乖乖喝完一大碗。
孩子这会儿已经快要五个月了,和刚生下来的时候相比,一天里吃睡仍旧占了大半时间,但平时已经开始皮了,再不肯老老实实待在一处,总要咿咿呀呀指挥着抱他的人到处走。
最后一口奶下肚,孩子便开始动个不停,小手还一直往外指,陈初阳无法,只能抱着人和柳群峰一起出去了。
“大成,我娘在炸酥肉,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端一碗回去,给叔婶子也尝尝。”陈初阳要去二叔家里,他怕柳群峰忘了酥肉的事儿,干脆直接和大成说了。
大成家里自然也是要炸酥肉的,只是不同人家的味道不同,吃吃别人家的也不错。他笑呵呵应了,继续帮着柳群峰钉马掌,柳群峰自己正抬着一只马腿。
柳春风昨日被二叔接了回来,陈初阳他们有小半个月没见他,这会儿见了两人都有些心疼,春风他竟然瘦了。
陈初阳初到柳家的时候,对柳春风第一印象便是白白嫩嫩,脸上肉肉的很可爱,这会儿看见明显憔悴了不少的人,心里泛酸,心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