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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复生后他们想让我安息(自由的山羊)


“没有说错。”店长瞅着泷泽生的样貌,“很早之前给我这台相机的人就说了,卖给你只要这个价钱。”
一时间,泷泽生明白了什么。
他拿着相机走出店铺,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它。
竟然还存有很多电量。
在身旁几人的注视下,泷泽生忽然落下了眼泪。
那里面是许久之前,也就是在那件事没有发生时,他追着太宰治拍的合照。
内存卡被保存得完好无损,显示屏也没有模糊,泷泽生完全可以通过这台相机跨越时间。
他看到了稚嫩的太宰治,看到他的神情从激烈的抗拒,挣扎,到无奈,放纵,最后是温柔的浅笑。
所以太宰治很早之前就想把这台相机给他,大概是刚刚过去的寒冬。
可是他从来没有去过摆放相机的地方,从来没有注意过它。
“呵……”
泷泽生忽然颤抖的笑了起来。
他又哭又笑,“所以说……”
太宰治即使不会说,也能用行动来表达爱意。

“你真的还好吗,精神状况正常吗?”
在第三次被立原道造问这句话后,泷泽生冷下脸吓唬他,“怎么了,我看上去精神失常到要去自杀吗?”
自杀这个词大概是只有他自己能懂的梗,五条悟之前一直以为他郁郁寡欢到想死呢!
“但是你刚刚的模样真的很吓人,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啊——那台相机里有原主人的照片吗?”立原道造近期接触泷泽生最久,他的相处模式已经逐渐从开始的拘谨走向放肆,偶尔泷泽生还会收到他没大没小的搭肩。
但就是因为这点泷泽生才喜欢和立原相处,因为他的性格不拘小节,而且做黑手党也很有一套准则。
“是啊,我看到了原主人的照片,怎么了,你好奇吗?”
立原道造当真探过了头来,“让我看看。”
泷泽生调出一张照片来给他看。
立原道造:“……”
短暂的被震慑过后,他露出了兴奋的,仿佛窥探到什么秘密般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惊叹了一声,“哇哦!”
然后他用手肘抵了抵了泷泽生的胳膊,“原来你真的和BOSS是幼驯染,他也有这么青涩的时候啊。”
……幼驯染?从他们那个的年纪开始的是吗?
不过照片里的太宰治的确非常稚嫩,眼睛因为措楞而瞪得大大的,脸蛋的弧度都比现在圆润多了,如果没有这些照片,泷泽生都快忘记太宰治以前的模样了……记忆和再现在眼前的触动完全不能比。
看到照片的时候,浮现在脑海里的可不只是视网膜捕捉的信息,而是穿过时间回到了拍摄时的景象。
他们在嬉闹,在享受人生里最迷茫时期的璀璨瞬间。
他们为了拍摄一张照片整理着装,调整姿势,然后带着怀念和期待将此时定格,留念,静待着未来的某一天翻阅起来的那一刻。
所以相机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不愧是成为时空机的东西!
所以原来……
泷泽生眼神柔和,
他们也一起走过了那么漫长的岁月。
去孤儿院完全是夜袭,作息良好的孩子们正在进行睡前洗漱,听到泷泽生回来的动静后一个个顶着脸上的泡沫就出来了。
泷泽生将携带的礼物交给爱丽丝,万用的工具人异能体朝他露出了一个熟稔的微笑,泷泽生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森见你这样不会寂寞吗?”
以前的爱丽丝是个吵闹可爱的萝莉啊——
但是现在的爱丽丝的确更让孩子们有安全感,就像“妈妈”的角色一样,身形也不会让他人对她的怪力产生疑虑。
“不会哦。”御姐爱丽丝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几分韵味,“林太郎看到你就不寂寞了。”
这句话。
泷泽生就像第一次被打直球一样有些措楞。
金发异能体的眼神带着眷恋,“虽然是那样的人,但某些方面还是很轻易就能满足的。”
清闲的孤儿院院长正在书房里看账单,他最近开始优思财务问题,想要让孤儿院从贫困的经济状况转到富有,试图给三十个孩子更好的成长环境。
“对前代来说挣钱不是难事吧?”泷泽生戏谑道。
“说得轻巧啊生君,你要让我空手拿钞票吗?”森林太郎的眼里含着几分笑意,用几分挖苦自己的语气说,“没有钱没有人脉也没有资源,现在的我就好像刚上任顶着一个偌大的组织空壳般,财务赤字?哈哈…孤儿院都没有财务。”
泷泽生静静听着,才发觉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比自己想象中温和。
“太宰的资助呢?”
“一直拿别人的也不是办法嘛。”分明都要到中年的男人现在还用一种略微幼稚的语气说话,“我更信奉什么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泷泽生:我听你鬼扯。
他再怎么卖惨,一定也有不少手段挣钱,只是那些快速变现的方式可能都沾点儿违法的东西,而他不想让这所孤儿院也染上阴霾,所以只能用和缓的,较为循规蹈矩的方式。
“对了,常来我这里看望孩子的新闻社记者说了今天发生的大事哦。”森林太郎说,“虽然伎俩不管怎么想都很拙劣,但是背后操纵者并不是高位上的那个人,而是进行异能实验的Y,他的身份也不是私自进行实验的科学家,而是和N一起研究荒霸吐的同僚,警方的意思是他早就下落不明了……所以是潜逃的人勾结的违法组织。”
啊,这种事泷泽生现在竟然觉得有些无所谓了。
他明白这些人的愤怒,他也愤怒,只不过他这人总能把负面情绪抛得又快又干净,在意的点无非就是……
“你离市区这么远还打听我的事,森,你该不会是个闷骚吧?”
森林太郎:“……”
泷泽生拿过他的账单,装模作样的扫了两眼,站在他的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的眼睛。
吊灯为他的身形覆上了一层朦胧的华光,泷泽生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他,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呢?你其实也特别在意我?”
“噗……咳咳……咳咳咳……”
森林太郎咳得惊天动地。
他的目光流露出的信息就像在对泷泽生说:你脑子抽风了?
泷泽生才不管,他现在是看透了森的伪装了,甚至想对这份隐藏得极深的爱意被戳穿后露出的惊慌失措的表情进行猖狂且无情的嘲笑,“虽然我的确忘记挺多事情的吧,但我又不傻……喔,好像是挺蠢的,但是早知道晚知道区别不大!”
碧色眼睛的青年笑得神采飞扬,“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太喜欢我,就是那种,有我没我都可以的状态,对我的接近不拒绝,对我的离开也无动于衷——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你以为我的心是石头做的?”
“……”
就像被怼得哑口无言一般。
森林太郎的神色沉寂了下去。
“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哦。”轻飘飘说出这句话的泷泽生眨了眨眼睛,“我又没有堕落论,只是别人告诉我的罢了,但是我可以凭想象拼凑出当时的景象,所以森,你还不如早告诉我你替我做的一切。”
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我在贫民窟的时候就不会每天难过得看星星了。”
他孤身一人。
他孤立无援。
离开了熟悉的人,熟悉的世界,再次醒来是在爆炸的废墟之中。
他在此世谁都不认识,什么都不了解,通身的本领化为乌有,他没有谁能依靠,像是心灵也随身体变小而成为了孩子,唯一的念头不过是系统给予的。
他漂泊不定,哪里知道有个人在注视着他。
“我还天天担心房子被抢,一边吃便利店的过期食品一边锻炼身体,结果还是把身体搞垮了,所以才会被你捡去你那间黑诊所嘛……”
这便是泷泽生印象里的和森林太郎的初见了。
系统将那份记忆收回,就像抹去了它的失误一样。
但是脑海里的记忆被上了锁,身体却还记得,泷泽生在重见森林太郎的第一眼,便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于是他模糊的知道了,他大概有一个被穿越局抛弃的任务对象。
以至于他后来都对森格外的信任。
啊……真是的……
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起码还不晚。
当天晚上泷泽生没有睡下,因为他记得和太宰治约定过要早些回去。
而且!替身文学不能有!这踏马是不长嘴的经典案例!
让人心肌梗塞!
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气势汹汹的坐上了去往顶层的电梯,让大厅内游走的员工都感到了那份微妙的异常。
“泷泽大人……怎么了吗?”他们问没有跟上去的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大概,迫不及待的想见BOSS?”
很想唏嘘的员工熟练的拍着马屁,歌颂BOSS与下属之间的亲密且伟大的情谊。
立原道造神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嫉妒他攀了关系吗?”
员工:“……”
没错,他的确看不起利用不知名手段上位的人。
在这个组织,谁都想干出一番成就,但凡不是混吃等死的底层人员都想拼了命的往上爬,往上爬有什么呢?权力,地位,别人的尊崇,高额的薪酬,以及在那之上的,令人神经迷醉的成就感。
组织里即使不敢把这种话往明面上说,但谁都知道——泷泽生是空降。
“哈哈……”黑蜥蜴的十夫长朝他讽刺的笑了笑,“你只看到了他现在的成就是靠感情。”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得到这份感情又付出了多少?即使没有BOSS,他的履历也高于你,高于我。”
被训斥的员工不由自主的涨红了脸,他听明白了,但是也听不明白,令他脸色涨红的原因是这位比自己年轻,职位却压过他的同事的嘲讽。
“有功夫关心这个,不如下次敛尸的时候多在队长面前表现表现。”
留下这句话,立原道造向自己的队长走去,绅士打扮的广津流浪正在门口等他,指间还夹着一根烟……他们大概要去喝一杯了,这对于黑手党来说是很普通的消遣方式。
所以啊……
立原道造心情复杂的看着他的队长,“虽然我只跟泷泽接触了很短的时间,但他那人是有什么魔力吗,我已经倒戈了。”
“嗯?你指倒戈去哪儿?”
军警望了望漆黑的夜色,“大概倒戈向了不顾一切的奔赴?”
如果上层还要对着泷泽施行逮捕之类的决策的话……起码要给个真实合理的理由了,像之前的事情若是再发生,那政府就像漆黑的浑水,要如何成为民众的天呢?
首领办公室内。
泷泽生给太宰治的见面礼是刺目的闪光灯。
等待他的鸢眸青年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他半眯着的眼眸有几分怔松的神色,随后疑问的看向了泷泽生。
“唔,糊了,拍得也不好看,删掉删掉!”泷泽生兴致勃勃的调试着相机,“我是很有准则的人哦,被拍的人如果不想的话我是不会私自留下照片的。”
“……”
今天很稀奇的是,太宰治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老实说,他的首领室真的很大,这可是豪华大厦的顶层,这一层的面积都是属于首领的,所以如果用心安排划分功能区的话,他完全可以做到足不出户也满足生活各种需求。
办公室便是书房,办公桌后立着一个巨大的书架,而现在,那里被闲置了。
太宰治正站在一架白板上写思维导图。
……嗯,就像警察探案会做的关系图一样。
“这是什么?”泷泽生走近,探头细细看了看。
随后他了然,“哦,是法院长的人物关系图。”
正中的照片是一个黑发黑眸的中年人。
泷泽生的表情不免有些怪异。
“这是江夏凛也?”
即使太宰治没有在这张照片旁写上名字,泷泽生也笃定的说道。
太宰治有些意外,“不是猜到的……你认识他?”
“这张脸很眼熟。”泷泽生囫囵道,“大概我以前见过他,没准他来实验室视察过?”
江夏凛也的照片下方简略的标记了一下他任职多少年,处理了多少案件,而照片延伸出去的任务有他的亲信,他的家属,他的同事,还有他的竞争对手。他的儿子倒是被重点标明了,毕竟是个被顶替了罪名的杀人犯。
几眼看完全部,并下意识的将信息全部记在了脑子里,泷泽生拿起一只马克笔,在白板的角落里画了一朵玫瑰花。
静静看他涂鸦的太宰治:“……”
然后,那只玫瑰花的花茎上平行出去了一条直线,紧接着是作为脑袋的原型,作为躯干的竖线,以及代表四肢的线条——一个拿着玫瑰花的火柴人诞生了。
太宰治:“……”
泷泽生继续放飞自我的创作,他在玫瑰花的另一面同样画了个火柴人,只不过这个火柴人穿着威严的黑色大衣,还戴了条长长的围巾。
既视感更重了。
好笑极了。
“要不要再给你准备一块小黑板和彩笔?”
“哈哈哈你什么意思,笑话我吗?”其实很有自知之明的泷泽生当然不会说自己的画技动人心弦,但是这通俗易懂啊!他最后一笔是将两个火柴人圈在一起,“看,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今晚回来的时候发现花店关门了,不然我就打猎回来了。”
偶尔泷泽生会用打猎这个词来形容他每次归来时带的伴手礼。
花朵可是必不可少的浪漫元素,生活若是没有一些美丽事物的点缀可多么无趣啊。
然后太宰治伸出手,捏着马克笔给那个戴着围巾的火柴人加了一笔,特意将它的手部延长了。
那便意味着那朵花被他接下了。
但是即使如此,太宰治还是吐槽了一句,“好幼稚。”
“哪有!多可爱!我和阳太最喜欢玩这种绘画接龙了。”
“小孩子都比你画的好看。”
泷泽生毫不心虚,“这叫个人特色。”
“我要真的!”
“一直都是真的!”泷泽生强调,“我给你的可一直都是真的!”
这带有重复意味的话明显在说另一层意思。
太宰治顿了一下,然后把笔一丢,走向了别处。
泷泽生立马跟了过去。“我跟你说太宰,我知道的时候真的很生气哦!我还不至于糊涂到把你和森混淆,但是我已经通过窃听器向你发脾气了,你还没法反驳解释,所以我们就算扯平了,我原谅你了!”
“原谅?”太宰治停住脚步,像是不可置信般呢喃着这个词,“这到底是怎么个理啊,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泷泽生幽幽看着他,“哪里只有以前的事,你第一反应是把我放在森那里吧。”
太宰治一噎,紧接着,他做出了让泷泽生意外且惊喜的反应。
鸢色眼眸的青年蹙起眸,神色中杂着几分不悦,但比起心情的糟糕,那副表情更像是他和中也拌嘴时的鲜活。
“说到底,总是说出奇怪的话的你在这场误会中的责任最大吧?!”
泷泽生怔了怔,指了指自己,“?”
“听听你之前在说什么?‘我在回想我的前半生’‘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这种语录只有恶俗小说中的渣男才会讲!”
“我没说错啊!”
“就是因为没说错才有问题——连中也都觉得你对森先生念念不忘呢。”太宰治磨了磨牙,阴阳怪气道,“难道不是吗,你回来后也一直在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打听过我啊!”
“……”
“你这人的行事作风还特别奇怪!我只能被迫的被你选择,被迫的接受你的情感,怎么了?我救过你的命吗?我是你的大恩人吗?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吗?不然怎么会选中我?”
如此诉说的太宰治渐渐有点儿神经质,他加快的语速更是没让泷泽生有一丝插嘴的机会,
“但是啊!这一切如果和森先生联系在一起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因为我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说他见过一个和我很像的人,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
泷泽生懵了。
他就跟陷入了思考一样平静了下来。
太宰治和森鸥外有很像的特质。
想起来了,系统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把任务目标搞混了,它那时候也只是个出任务的新手。
但那完全不重要,他无比惊喜的看到太宰治对他表露出了强烈的不满情绪。
那份情绪在诉说某种委屈,某种不安,而在那之上,他在寻求肯定。
——被选择的狂喜与恐惧同时存在。
虽然泷泽生没亲眼见过,但他觉得太宰治和森应当相互试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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