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我是beta的话。
那应当是十分美好的事情吧。……起码不会像叶瑰穆说的那样,挑食,还如豌豆公主一般“娇气”。
必须得找回原先的自己。
穿着那破旧的衣物,就那样蜷缩着,我闭上了眼睛,坠入梦境。
仿佛上天也在回应我的祈愿,当我再度费力地睁开眼睛,目及的是星罗棋布的夜空,以及那些从未在“现实世界”中见到的装潢。
再度来到那个地方,我重新光顾了那副beta的身体。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叶瑰穆的“治疗”似乎已经有了效果,时隔近两月,这幅身体显然比原先更有力量,起码能够被我操控,起码能够还算顺利地……坐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回身体上不再涂满那些滑稽的油液。
这是否意味着我不用再像上次那般被叶瑰穆所玩弄?
真是……太好了!
然而还没等我露出笑脸,我就很快发现了这幅身体另外的不对劲。好热……好痒!
不是指某一个地方,而是指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特别是上半身,脖颈、领口以及胸膛下方的位置。好痒!
当我低下头,望见此刻身着的、熟悉的、被严严实实扣上的衣物,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身体发痒的原因。
这些衣服……果然不是我的错觉,当时倾倒出来的衣物果然少了一件甚至两件。
其中之一此刻被穿在了我的身上,一定是叶瑰穆那家伙偷偷取出来然后套在这幅身体上的。
虽然合身,但却实打实地令装进这幅身体里的我感到不适应。
因为是从沈家内部直接拿出来,没有进行清洗,所以……这些衣服一点也不干净吗?
无法适应那些灰尘、亦或者某种粗糙的纤维,所以这幅身体起了某种过敏反应!怎么会这样?
扭头,支起身子看向窗棂,我无比确信,眼下的这幅身体的确是属于那个名叫“陈粟”的beta不错。
好痒……好想挠。
我不明白,为什么叶瑰穆要给我穿上这些。
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因为这么可笑的原因而产生这样可笑的过敏反应。
命苦,却拥有一副娇贵的身体。
该死的,直到现在我才稍稍理解了叶瑰穆说这句话的原因。
不行,仅仅只是发痒而已,又不会死,没什么无法克服的,现在恰好叶瑰穆不在现场,而我醒了过来,所以我最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多地拿到情报!
余光瞥向床边,在临近床尾的地方,我发现了此前从未在这个房间出现过的轮椅。
看来是叶瑰穆为我准备的。的确,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还不能维持这幅身体的站立。
叶瑰穆或许偶尔会推着轮椅将我这幅身体送进院子里晒晒太阳,而我也需要这个轮椅来实现身体的挪移。
尽量不令自己发出声音,我颤抖着手臂拼命挪移身体,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我才令自己的身体安然无恙地坐到了轮椅上去。
其间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的情状暂且先不提,反正,我成功了,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移动着,仔细观察这个房间的布局。
嗯,从前没有仔细观察,如今一看,这里居然还挺大,室内连接了三扇门,其中一扇是洗漱间,上次叶瑰穆曾进门清理过自己的手,也在内调配过药油,它的门呈半透明的情状,看起来似乎不算隔音,所以如果内里开着灯亦或是有什么人,就算在门外的我也并不难察觉。
而另外两扇门,则要低调得多,其中一扇不似入口,厚重的金属质感加上刻意被粉刷上的,同房间颜色一致的外观,无一不增添了它的科技感与隐蔽性。
感觉是叶瑰穆进行什么实验的房间,看上去十分厚实隔音的样子,门缝合得严严实实,一时间我也无法判定是否有人在内里。
总觉得很可怕。……而最后一扇门,则需要我操控轮椅,仔细上前行很长的距离才能够被发现。
十分眼熟,且很明显是出口的……鸟笼门。
与那日通往楼顶的阶梯相差无几的华丽纹路,金属的质感,我不确定它是否像上次一样,通了电。
外面似乎是楼梯?我不太确定,但那幽深的黑暗却令我产生了一种无端的恐惧。
真的是鸟笼门。
而我,就像是被困在内里、被剪掉羽翼,永远无法获得自由宠物。……依附着叶瑰穆过活的,可悲而凄凉的宠物。
该死的!好想离开这里!
然而正当我这念头刚刚兴起——
“咔哒——”身后,金属制的门扉被打开的声音。
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嗒嗒地响在身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幅身体实在衰弱的原因,我似乎被剥夺了向后看的勇气。
就那样凝视着身前的鸟笼门,叶瑰穆的阴翳,就那样黑沉沉地,笼罩在我的身后。
“忘记了,抱歉。”叶瑰穆的声音很轻,只下一秒——“嗒”。
一个响指,顷刻间,我失去了掌控这幅身体的能力。
叶瑰穆的手稳稳地握住了轮椅的把手,他后退的脚步声伴随着愈来愈远的鸟笼门,似乎正诵读着这永生永世都无法获得自由的宣判似的。
“嘀——”不知那家伙按了墙边的哪一个按钮,终究,就连鸟笼门的形状,都直接在我的视觉中隐去。
于是这个房间彻底成为了没有出口的樊笼,而似乎根植于这幅身体内部,对叶瑰穆滔天的恨意,也在此刻前所未有地汹涌燃烧起来了。
当然,也只是汹涌燃烧而已。
毕竟那个响指令我失去了身体的一切控制权,我无法再对叶瑰穆做出任何事。
“……很久没服过敏药了,果然,起了这些疹子,很痒吧?这是你以前的衣服呢,看来大病一场,你的身体比之前更脆弱了……”叶瑰穆的手指轻柔地,描摹着那一寸寸过敏的肌肤。
他的气息贴近我的耳边,近乎呢喃道:“果然更娇贵了,好喜欢。”
而我只能咬牙,能做的,似乎只有记下一个个毫不起眼的新发现而已?
床尾有触须似的插头,圆管的形态,尾部泛着丝丝的微光,程球状,像是什么生物的尾巴,看上去科技感十足,因为安放的位置足够低,此前我从没注意。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某种操控我身体的开关?或许我不应该感到稀奇,毕竟叶瑰穆是站在这片大陆科技最尖端的人,所以他手中有某些骇人听闻的新技术,或许也根本不足为奇。……好吧,我还是想要骂一句,这家伙,该死的。
内心怒骂其间,叶瑰穆绕过轮椅,走到了我的面前来。
“在看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我的下巴,即便没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叶瑰穆也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抱歉,还没给你介绍呢,神经感触,这对你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好东西。”
说着,叶瑰穆蹲身,将那“尾巴”的一端自床尾的凹槽处取了下来,“毕竟今天需要它来练习舞步,多多锻炼,能加快你恢复的进度。”说着,叶瑰穆一手拿着那玩意儿,另一只手,十分轻易地将我从轮椅上抱了起来。……更准确说是扛了起来。
此刻的状态无疑令我大感不妙,我不由在内心唾骂叶瑰穆这个疯子,既然给我上半身穿好了衣物,那为什么裤子却…
一个激灵,因为他的触碰到了尾椎骨的某个位置。
那里……像是被建造了某个开关。
一个能为叶瑰穆手指的到来而得到指令,进而皮肤裂开一道小口,露出内里接口的……开关。
“毕竟这个地方叫尾椎骨,用来安插作为‘电池’的神经感触,再好不过,”说这话的时候,叶瑰穆的声音中甚至满含笑意,“抱歉,我的恶趣味,你放心,它的外观并不难看,连接着床尾的那一头也是可以卸下来的,毕竟是能够进行交互的端口……这样顶多只算是装饰,而且还很好看呢。”
说完,就像是为自己的某个电子设备充电那般,叶瑰穆直接将那从床尾取下的“神经感触”一端深深嵌合到了我尾椎骨下方生造出的某个“接收器”中。
一瞬间,就好似骤然被插上了电源的机器,我的身体忽然恢复了所有的力气……
当我被叶瑰穆轻轻地放回到地上,无比正常地站在他的面前,直视着他。
身体的感受令我顷刻间明白了这个“尾巴”的用途,似乎只要安插了这个“神经感触”,它所提供的能量便能使我这幅衰弱的身体重新找回尚且还是正常人时的状态了。
第26章 哥哥
然而就算找回了力气,这幅身体也依旧犹如被叶瑰穆逗趣的宠物,我被控制,被禁锢,我无法反手至身后拔掉那可憎的尾巴,拼尽全力朝叶瑰穆进攻,亦是无法。
起满疹子的身体在叶瑰穆的审视下无所适从,即使发痒,发热,我也依旧无法去抓挠以求缓解那酥麻的感受。
当室内音乐开始响起,我只是被叶瑰穆半搂在怀中,开始翩翩起舞。
我的身体已经完全由他的意识掌控,那娴熟的舞步,那顺从的动作,无疑都是我原先的记忆中所没有的。
然而我只恨我的手中没有一把刀,此刻不能用力,深深扎进叶瑰穆的脖颈中。
叶瑰穆似乎对我的想法一无所觉,从容地转身、迈步,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永远都是不会变的。
我讨厌这样的他。
这份“讨厌”比我尚且醒来、身为omega的时候,都要浓烈得多。
或许这就是除去信息素的吸引之后,我内心最为真实的感受。
忌惮、厌恶以及微微的恐惧,组成了此刻站在叶瑰穆身前的我。
然而对此,叶瑰穆却唇角微勾,只说:“抱歉啊,因为很喜欢,所以你的这幅身体,我是下了大功夫改造的。”
身躯迎来片刻的僵硬,而这点微小的动作,自然也被叶瑰穆看在眼中。
“不是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就算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依旧坚持不懈地为自己的立场申辩,“可当时,如果不接受改造,你真的会死掉也说不定,没有感觉到吗?粟粟,你是死过一次的人,不要恨我,你甚至应该感谢我的。”
“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啊。”
真不可思议,他居然能弯着眉眼,毫无负担地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虚伪、不可理喻、难道他以为,他告诉了我这些,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了么?
“发……什……啊啊啊……”好困难,在不被叶瑰穆允许的情况下,似乎连挤压自己的声带,都是一种不被允许的错误,我拼命想要开口,拼命意图道出自己的疑问,然而叶瑰穆却好似全然没看见一般……他翠玉的眼眸已然失去了神采,不,又或者说,其实眼下这样的状态,才是最真实的他。
癫狂、专制、控制欲强盛的……变态。
“你……做了……什……”身体有一半依偎在他的怀里,俄而分开,在他的手中,我无比轻快地移动着舞步,可这些都不是真实的我,我的余光瞥见那因我的动作而甩动出光尾的“电池”,它是尾巴,亦是加深叶瑰穆对我控制的源头。
该死该死该死,“我……弟弟……你……叶瑰——”
我弟弟,你把他怎么样了?叶瑰穆?
“你……我弟弟……你……回家,我……”
你也是有弟弟的人,我弟弟,你把他怎么样了?你不是想要带你弟弟回家吗?那么我呢?你无法理解我的迫切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悠扬的乐曲在此刻迎来尾声,叶瑰穆略微低头,眸色黯淡地看着我,无疑,他生气了,其实从一开始他一直在生气,甚至与他相处的多数时候,我都知道他的笑容是虚假的。
多么可悲的一个人,为什么不展露真正的自己呢?为什么?
室内重新归于沉寂,维持着环抱住我的动作,叶瑰穆站在原地,许久,动也不动。
“我……”
“你怎么好意思跟我提你弟弟?”手轻轻扶上我的肩膀,隔着纤薄的衣物,我第一次觉得,叶瑰穆手心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凉,一如此刻他脸上的笑意,非人一般,是毫无神采的,“陈粟。”
“什么时候,你才能为自己活?”什么?
身体僵凝在原地,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更别提那些卡在喉咙中的疑问了。
然而垂下自己的双手,叶瑰穆已经转身,就连观察他神色的机会,都不再给我。
我只能看见他披散的金色长发。
犹如一道被月色静静照拂的瀑布。
“下个月,柏恩客的发情期大概已经过去了,无论有没有标记成功,为了皇家的脸面,他都会宴请宾客以表庆贺。”叶瑰穆的声音很轻,虽然听着漫不经心,但望着他的背影,我却无端有些悲伤难过。
分明是那样可恶的一个人。
分明是做出这种坏事的,不可饶恕的一个人。
但我却还是能够觉察到他的悲伤,连带他转过身略微垂眸看向地面的侧脸,都令我的心一揪一揪地难受。这是为什么?
原来这份怜悯……甚至愧疚,都不止是那副omega的身体特供?
“我想要带你的这幅身体去参加宴会,所以需要多加练习,起码得到不接收神经感触也依旧能够跟在我身边的程度。”叶瑰穆的神情很认真,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自某一个瞬间开始,他眼中那名为“欣喜”的光便已经消失了。
他很生气,也很失望。
但即便如此,他似乎依旧不打算放手。
他拔下了我安装在尾椎骨处的“尾巴”,于是顷刻间,beta的身体重新倒进他的怀中去了。
他就那样抱着我,静静地坐在床沿,我甚至已经数不清时间过了多久。
在这期间我想,十分显然,对于自己的“败露”,叶瑰穆已经心知肚明了。
只是他未曾在那副“omega的身体”面前表露,或许是因为想要维持虚假和谐的婚姻生活,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控制住我。
“嘀嗒——嘀嗒——”是时间不住流逝的声音。
许久之后,叶瑰穆开始哼歌。
熟悉的旋律,似乎来自十分遥远的地方,令我产生了……近乎于怀念的感受。
这回不再用响指了么?他竟开始哼着歌,就那样意图哄睡我。
顺滑的金发,就那样随着叶瑰穆的低头垂落我的颈间,叶瑰穆的头顶嵌合在我的颈窝,闭上眼睛,一个近乎于依偎的动作。
一时间我开始分不清究竟是我哄着他,还是他抱着我。
但十分遗憾,我的意识好像真的在叶瑰穆轻微的摇晃下,逐渐远去了。
略微有些恍惚。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被一个老妇人抱在怀里,叶瑰穆的声音逐渐被她口中的童谣取代,神秘的房间、华美的床铺也随之变成简陋的摇椅与简陋但却温馨的家了。
“粟粟啊,我的小宝贝,快安睡吧,夜幕已经来临,我将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眨眼,我的大脑十分用力地想要记住那老妇人的模样,然而下一秒,她的面貌却不再清晰,似乎只留是我脑海中残留的幻影罢了。别走……
我努力睁开眼,就连眨眼的动作都舍弃了,可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愈发模糊不清了。
“哥我还没睡着,能再唱一遍给我听吗?”稚嫩的声线令我回过神来,眨眼,再眨眼,眼前的世界终于再度变得清晰。
还是那破旧的摇椅,还是那简陋的房间,只不过坐在摇椅上的人变成了我,而我的怀中,抱着一个红棕色头发、发丝如同小熊一般自然卷起的小孩。
我似乎笑了,轻轻地拢住小孩的头发,令他能够依偎在我的颈间。
我听见我在唱——“……我的小宝贝,快安睡吧,夜幕已经来临,我将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怀中的身体小小的,却是那样温暖,那双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物,似乎永生永世都不会放开。
真好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是最好的了。
哪怕房子破破的小小的,哪怕摇椅臭臭的烂烂的。
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将我打败的。真好啊……
“哥。”然而当我再度低头,怀中的孩子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在我面的是一个头发为暗金色的、身材瘦瘦小小的少年。
这里是……医院?
此刻,我正哼着那首熟悉的歌,而他伸出手,想让我抱住他。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的眼中泛起一片酸涩,哪怕明知这样的年龄不太适合,我也依旧……依旧深深地,将他拢进了怀中。
“哥,你说,”修长的双臂将我搂住,那少年微凉的发丝贴在我的脖颈中,“我究竟会变成omega,还是alpha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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