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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雄虫徒手碎钢甲(积雪下的黑猫)


贪婪暴虐的弱小者处在高位,强悍好战的强者处在低位。
这种扭曲的状态,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种族身上,最多保持不过三年就会被颠覆。
但虫族偏偏就保持这畸形又离谱的状态延续了数千年。
这让厉扶青偶尔也会感到疑惑和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雌虫身上,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源自本能的保护欲吗?那反叛军又是如何出现的?
既然会出现反叛,就表示他们骨子里对雄虫的保护欲不是不可以摒弃的。
外有反叛军,内有无数被迫害的雌虫,这般畸形扭曲无论怎么看都摇摇欲坠的虫族到底是怎么延续下来的?
厉扶青仅仅是疑惑了会就将之抛之脑后,他神情中带有难以察觉的颓废,他只是代替这具身体暂时活着,去完成原主未完成的心愿。
与原主有血亲的虫只有四个,厄涅斯兄长哪好办,从他逼着他每顿吃两碗饭来看,他对他是有些许在意和好感的,其他三个哪他再努努力,如果情况顺利的话,估计再有一月就差不多能完成原主的任务。
想着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归长眠,厉扶青的心情好了些许。
他看向眼前雌虫脖颈上的项圈上,模仿着雄虫的性格,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厌恶,傲慢又嫌弃地瞥向一旁黑塔的虫:“解开。”
这个项圈可不能就这样解开。
闻言,亚雌拉维连忙开口劝阻:“雄虫阁下这不能……”
“解开!”
厉扶青语气带上了丝戾气,吓得亚雌咽下嘴里剩下的话。
雄虫阁下他应该是知道这个项圈的作用的吧?
这样想着的拉维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吞吞吐吐地问道:“阁下,您真要解开这个项圈吗?”
厉扶青眉头一皱,拉维瞬间吓得不再犹豫,他上前解开诺恩四肢上的锁链,将诺恩的头压下,露出后颈黑色项圈上拇指大小的蓝色金属:“雄虫阁下,您在这里输入精神力,就可以将这个项圈解开了。”
输入精神力?
觉得有那里不对的厉扶青皱了下眉,不过这个亚雌应该是不敢坑害他的,于是便依言上前。
感觉到他上前的诺恩挣扎了下,很快又被按住。
因为刚才的挣扎,结了痂的伤口撕裂,腥臭的脓水混着血液将地面再次浸红,诺恩撑在地面的手指抠紧地面,指甲翻裂也似没感觉。
厉扶青以为他是因为亚雌摁到了他的伤口疼痛而挣扎,瞥了眼拉维按着伤口的手,伸出苍白纤长的食指抵住那块蓝色的金属,输入了精神力。
虽然早有准备,但诺恩还是闭上了眼,咬紧腮帮,身形紧绷,指尖微微发颤,似是难堪到了极点。
精神力一输入厉扶青就察觉到不对了,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退出,轻微的咔嚓声在脑海里响起,什么东西无形中结成了烙印。
“咔哒!”一声,项圈滚落在地。
失去支撑的诺恩摔在地上,下一秒他又用胳膊撑着,艰难又缓慢的坐起来。
半虫化的他狭长的眼角周围浮现一层细小的黑鳞,危险锋锐的骨尾蜿蜒在身后,带着勒痕的脖子上,黑色的隐隐带着金色的虫纹开始蔓延,取代了原本项圈的位置,成了新的项圈。
诺恩嘴唇颤了两下,忽然自嘲了下,跪坐起来低着头颅,嗓音暗哑像是洇着血:“雄主。”
这两字像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
厉扶青惊得腮帮绷紧,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亚雌。
不知道为什么读懂他眼神的拉维心脏颤了颤,这个雄虫阁下该不会是不知道那个项圈的作用吧?
这个项圈可是烙印雌奴纹的项圈,它需要雌虫打开精神海,然后从精神力核里牵引出精神力注入项圈成为被支配方,雄虫再输入精神力,在雌虫的精神力核里落下烙印,成为支配方。
这个雌奴项圈没有雌虫的配合是不行的,原本这个雌虫是不配合的,怎么欺辱怎么折磨都不肯同意。
直到昨夜凌晨一个叫赛达的雌虫过来没一会后,这个雌虫就同意了。
赛达是来劝说诺恩的,原本他是不打算来的,他将希望暂时都放在了阿提卡斯阁下的身上,但在去医院看了诺亚后,他的态度出现了转变。
诺亚的医疗舱出了故障,十二岁的雌虫瘦小得像根竹竿,根根肋骨分明,多处器官衰竭的他,每一口呼吸都竭尽全力,颤颤巍巍的呼吸声,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以诺亚的身子,医疗舱只要被停用就绝对撑不过一周,但是那个医疗舱因故障被停用了三天,整个中心医院居然没有虫发现,若说里面没有雄虫插手,他是一万个不信的。
赛达不知道,那是米勒在发现他并没有去劝说诺恩后故意通过系统做的,他要用诺亚的命去催促赛达达成他想要的结果。
他知道赛达只要看见濒死的诺亚后就绝对会去劝说诺恩,因为他没勇气去担负诺亚可能死的结果。
如米勒所想,在看见诺亚的那一刻,赛达对阿提卡斯阁下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彻底崩塌。
他不敢,不敢去赌一个雄虫罕见的善心,更不敢去赌那算不上承诺的‘或许吧’三个字。
于是在守着诺亚坐到深夜后,迟迟等不来消息的赛达最终还是联系了米勒,踏进了黑塔。
黑塔不是任何一个虫都可以踏进的,为了赛达能进黑塔,米勒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
当那一张枯瘦的诺亚躺在出了故障医疗舱里,竭尽全力呼吸的照片出现在眼前时,诺恩咬着牙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折断了自己的傲骨和尊严,低下了头,同意带上项圈,成为一个雌奴。
“雄虫阁下,这个雌虫以后就是您的雌奴了。”做了会心里准备的拉维还是硬着头皮道。
“雌奴?!”厉扶青没压住声音,脸色微微一变:“这精神烙印能解吗?”
闻言,跪坐在地上的诺恩抬眼看向他,眼中各种晦暗剧烈翻滚,却又在瞬息被强制压进眼底,只余一片死寂的平静。
“能解,只是需要半年后才能解开。”
“没有其他办法?”
拉维不忍的看了一眼这个雌虫:“有,可以强行解开。只是强行解开的话,雌虫精神力核会裂开,精神海震荡,熬不过去要么废了,要么痴傻。”
在虫族,一旦成为雌奴,就是将命交在了雄虫手中。
闻言,厉扶青沉默了好一会,垂在身侧的手不禁空握了一下,他刀呢!
最终,厉扶青还是平复下心情,将诺恩连同那被剥离下来的骨翼一同带出了黑塔,转头就去了中心医院。
他看着半跪在悬浮车里的诺恩,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左边肩胛骨那硬生生被撕扯开的骇人伤口。
雌虫的愈合能力很强,要不是被注射了妨碍愈合的针剂,他身上的伤不会恶化腐烂到这种地步,好在那骨翼被剥离不过一天,有很大的几率还能重新给接回去。
不然,那般狰狞巨大且杀伤力强悍的骨翼若真废了就可惜了。
厉扶青有心让他起来,不过想着那不符合雄虫的性格就只能作罢。
在荒星的时候,诺恩曾在炮火中护过他两次。
荒星上他最后护了他一次,如此算来还欠他一次。
他不喜欠东西,来黑塔本是打算还了还欠的一次相护之恩,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没还了那相护之恩,反倒又作了孽,将他变成了雌奴。
算了,半年就半年!
厉扶青眉宇间划过一丝颓废,反正不擅长和血亲相处的他,也不一定能在一个月内搞定雷坦他们,而且他本来就要找一个约会对象,现在有了诺恩,也省得再麻烦。
只是他到底有点对不起这个雌虫。
随着悬浮车渐渐接近中心医院,诺恩的喘息越来越重。
厉扶青抬起眼帘看去,见他正忍着痛勉力用另一半残破畸形的骨翼遮挡不着寸缕的身子,意识到什么的他收回视线,看着外面虫来虫往的医院门口,下车时将外套脱下来丢在他身上:“挡着,别给我丢脸。”
诺恩血肉模糊的脸上看不清表情,满是伤痕的手指收拢抓紧身上的衣服,用骨尾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缓慢地拖着扭曲的右腿下了车。
诺恩很快被送进了治疗室,而被通知要去缴费的厉扶青则站在原地,眼里闪过一丝凝滞。
他…没钱!
他微微蹙起眉头,挣扎了好久,打开光脑犹豫着拨了个通讯出去。
通讯过了三秒后被接通,厉扶青看着面前漆黑的虚拟屏幕:“兄长。”
“嗯,怎么了?”厄涅斯的声音传来,带着点愉悦的喘息,像是在做什么事。
一生中从来没开口寻求过帮助的厉扶青有点难以启齿:“兄长可以…借点钱给我吗?”
厄涅斯挑眉,神情中带了点痞气:“你不会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打开你账户的余额看过吧?”
账户,余额?
厉扶青在天网上查了一番后,按照步骤打开自己的账户查看余额,目光落在那一长串数字上停顿了会。
看着他的样子厄涅斯轻笑出声:“你回来那天我就给你打了一笔钱,估摸着够你花销一段时间,不够了再和我说。”
通讯挂断后厉扶青站在原地愣了会,想着被衣物塞满的衣帽间,专属于他的摆满各种昂贵治疗仪和各种针剂的治疗室,数十辆最新款悬浮车,强制规定每顿必须多吃的一碗饭,还有…这代表着一大笔钱财的数字。
第一次有人,哦不,有虫给他这些。
这就是…血亲吗?
厉扶青疑惑的眼神中,夹带了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交了费后,他转身离开了医院。
医院里,醒来的诺恩站在洗手间,琥珀色的竖瞳在白色的灯光下弥漫着尖锐的危险,回想着在黑塔时那个雄虫问能否解开雌奴烙印的一幕。
他厌恶地看着镜子里脖颈那一圈代表着屈辱的虫纹。
那个雄虫并不是为了让他当雌奴而来的。
明明不想要他这个雌奴,却又在得知解除关系的方法时选择放弃。
要知道解除烙印对雄虫可没有丝毫危害。
那么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来?
因为他曾经在荒星上救过他?
只是…可能么?
诺恩抬手扯住脖颈上代表着雌奴的虫纹,手指用力,锋利的指尖瞬间陷入皮肉,鲜血从指尖溢出,他咬紧牙,额角青筋暴起,一用力,撕拉一声,硬生生将脖颈一圈的皮肉都给撕扯了下来。
鲜血四溅,瞬间浸了他半身,诺恩疼得剧烈喘息着,垂着的眼眸里隐着些许疯狂,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等破裂的血管快速愈合后,拿出一支阻碍愈合的针剂扎进脖颈。
那就试试…试试看他的底线,试试看他想玩什么把戏,试试看他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从洗手间扶着门出来的诺恩看见站在病房里的亚雌脚步一顿,琥珀色的竖瞳一厉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本来弯着眼眸笑得温和的米勒,在目光落在他血淋淋的脖子上时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
看来,这个诺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厌恶雌奴这个身份。
这很好,他的每一份屈辱,厌恶,仇恨,都是以后捅向雄虫最锋利的刀。

第13章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虫
米勒在没穿越前叫做裴屿,他是一个极富野心又极端追求刺激的表演型人格。
他这样的人厌恶平静与一成不变,追求刺激和危机感。
只是他所生活的国家太过平和,所能追求的刺激有限,而他又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他很热爱他的国家,那是一个诞生在废墟之上无法复制的奇迹,所以他常常处在一个欣赏又迷恋的角度看着她。
他的一生平淡而顺畅,常常让他感觉无聊极了。
他家庭富裕,父母健在,自己也足够聪明,小时候是跳级的常客,初中就自学完了高中所有的课程,摆满一整个房间的竞赛金牌和奖杯让他迎来了许多赞叹。
但他依然不满足,他爬到了自己所在行业的顶峰,拥有了自己所想要的一切,得到了所有的赞誉、惊叹和爱慕,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拥有的那一瞬间都变得无聊极了。
他谈过不少恋爱,只是那些人,无论男女都太过脆弱,动不动就自杀寻死。
他曾经帮警方侦破数个无法破案的变态连环凶杀案,那种与凶手较量的危险刺激不禁让他着迷。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
像犯下连环凶杀案的凶手,大多都自负又自恋,他们很享受与警方较量的刺激感,深谙他们这种心理的他游走在危险的边缘地带窥探着他们,在夜色之中互为猎手与猎物。
直到他遇到一个规则破坏者,他的思想、手法都幼稚鲁莽到极点,而他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直接被这样毫不讲道理的人一煤气罐给炸死了。
一想到这米勒就气得牙痒痒,他讨厌一切不按规则来的人。
而眼下在他看来,希瑟尔阿提卡斯就是个不按规则来的雄虫。
身为雄虫,贪婪是他们的天性,暴虐是他们的常态,他们享受着虫族供养的一切,肆无忌惮地迫害供养者。
阿提卡斯他就该去享受这种没有束缚、规训,可以肆无忌惮的生活,跑来插手雌虫的事干嘛?
昨日得到诺恩被希瑟尔阿提卡斯带走的这个消息时,他正在海特军校食堂吃饭,当时正要吃进嘴里的饭,差点一筷子喂到鼻腔里去。
他讨厌一切计划之外的事发生。
就比如上次那个雷坦,他本该也在他的计划下跌入泞泥,在屈辱折磨中滋养仇恨,结果被他一手给破坏了。
好在诺恩依旧被迫成为了雌奴,并且为此屈辱仇恨着。
当你想要颠覆一个种族时,就必须要让它处在内忧外患的状态下,然后无限制地去放大它的内忧和外患。现如今虫族外部有反叛军,内部则有无数被欺压迫害的雌虫,以他现在的能力暂时还不能去接触反叛军,他想要在与反叛军的联盟中占据主动,就得有足够的实力和筹码。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被欺压迫害的雌虫变多,然后聚齐起这些雌虫和亚雌,在时机成熟时,成为扎向虫族最锋利最疼的刀。
他上辈子所处的国家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奇迹,当然他也深深爱着自己的国家,只是那里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太过无聊。
虫族这样扭曲畸形到极点的种族才更适合他这样的人。
这里混乱、腐烂、绝望,他要试着去推翻它,去创造一个他梦想中的王国。
这个过程,一定惊险刺激极了!
只是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麻烦就是这些雌虫骨子里对雄虫的奴性。
好在眼前这个被他中意的雌虫足够争气,屈辱与仇恨将根植在他骨子里的奴性给拔除,他会成为足够锋利的刀刃。
米勒满意地看着诺恩,眼下他只要将诺恩拉到他的战线上就行了。
诺恩不是他拉拢的第一个雌虫,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海特军校那种顶级军校之于他,就像是米缸之于老鼠。
诺恩不喜欢眼前这个亚雌看自己的眼神,那种掺杂着势在必得又带着些许居高临下的怜悯,让他很是不喜。
他这辈子遇到过很多眼神,羡慕、惊叹、奚落、嘲弄、鄙夷,唯独没遇见怜悯。
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眼神会让虫如此厌恶。
“说。”诺恩拖着还没好完全的右腿走到床边坐下。
“什么?”米勒疑惑。
“有什么事说,我听着,同不同意另说。”他的嗓音犹如粗粝的砂纸:“你眼神神态都不似来嘲讽奚落的,总不能是特意过来只为看我一眼的吧?我们并不熟。”
眼前的亚雌他虽不是很熟但也见过。
米勒,海特军校三年级生,海特军校积分榜第六十六队伍里唯一的一个亚雌,诺恩和他们的队伍打过一场,身为亚雌他的战斗力很强,在三年级生中当属第一。
诺恩看着他,还没痊愈的左眼上蒙着一层白翳,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疤痕,“其实我也很好奇,已经成为一个玩意的我与废物没什么两样,还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米勒笑得温和:“不,你本身就是最值得图谋的存在。”
“诺亚,整个海特军校都没有虫比你更有价值。”
厉扶青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他面无表情地躺在窗前的躺椅上,金色的眼眸在阳光下带上了几分风雨欲来的暗沉,周身弥漫着极具压迫的低气压
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一个晚上了。
昨天从医院回来,自觉对光脑还不熟悉的他研究起了光脑的各个功能,然后不知道从哪弹出来原主的心愿单!
既然是单,那心愿肯定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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