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突然睁眼,江昼一惊,下意识扯上被子盖住脑袋,一动不动,无声表示:为师睡了,为师没有在偷看你。
“……”
季云琅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腿在被子底下碰了碰他。
“师尊。”
听他叫了,江昼把被子从脸上掀开,先露出眼来看他,紧接着故作平静,露出整张脸,淡声道:“嗯。”
用态度告诉他,我们正在吵架,为师没忘。
季云琅手还被绑着,身子朝他挪了挪,两人睡一个被窝,离得本来就近,这一挪,被子底下的身体就挨得更亲热了,季云琅微偏过头,朝他耳边轻声说:“考虑好了。”
江昼没懂,依旧淡然盯着他,用态度告诉他,我们正在吵架,为师没……
“喜欢你。”
“……”
季云琅碰不到他的嘴,于是朝他脸颊亲了两下,想了想,又亲了第三下。
“……”
江昼继续淡然盯着他,然后下一个瞬间,抓起被子,蒙住了脑袋。
江昼的心边跳边开满了小花,被子也开满了小花,他整个人都被小花包围住了,以致于季云琅在外面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季云琅见他态度冷淡,还蒙上脸不愿意看自己,知道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心里霎时有些不舒服。
他忍,酝酿片刻,对着身旁被子隆起的一团放软了声音,“师~尊……”
江昼还不理他。
季云琅又叫了第二声,脑袋挨得近,还专门蹭了蹭他。
依旧没反应。
季云琅胳膊已经酸得不行了,心里也越来越烦躁,见江昼这态度,面无表情把身体挪回去,在被子底下猛踹了他一脚。
江昼瞬间回神,掀开被子,只见刚才还乖乖甜甜的徒弟莫名其妙换了副嘴脸,朝他冷冷一笑,“我刚才没说完,我是想说,喜欢你这么久,有、点、腻、了。”
“……”
江昼神色冷淡,面无波澜,什么也没说,默默转过身,下床,开门,出门,关门。
然后对着外面空旷冷寂的院子和不远处被绑在树上“呜呜呜呜”的假“江昼”,重重朝自己胳膊掐了一把。
没做梦。
季云琅说,有、点、腻、了。
为什么?因为师尊不爱说话?因为师尊很无聊?因为师尊不像胡夜一样一边磕磕绊绊一边还能舌灿莲花调戏他?
他是师尊,稳重点怎么了?胡夜这种外面的野男人能比吗?
是,胡夜是高高帅帅、形象好、性格好、人好、刀好、哪里都好,非常有魅力,徒弟年纪小,一时被这种开得好的野花迷了眼也正常。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对师尊说“有点腻了”,这种话太伤人心了,江昼在外面站了很久都调节不好,心里那么多刚开的小花枯的枯萎的萎,最后只剩下光秃的花枝陪伴他那颗越来越冷的心。
他启步,走向那个“呜呜呜呜”的假“江昼”,抬手摘掉他嘴里塞的布。
那人瞬间大喘气,边咳嗽边跟他说:“我就说吧,这活真不好干兄弟,你这是受不了出来了吧?要不我替你?哎,说实话,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还看了不少相关的话本子,什么疯疯徒弟俏师尊,冷冷师尊色徒弟,那写得,啧啧,香艳,我早知道这回身子是保不住了,来之前还专门……”
他边说,江昼边在他耳后观察,炭炭这时顶开隔壁房的窗跳了出来,顺着江昼的腿爬到他肩上,摇摇身体,晃出了几根毛毛到他手心,绒毛刚一落下便化作黑雾,江昼瞅准他脸皮相连处那一丝不适配的细缝,抬手一撕,彻底拽掉了他这张皮。
这人似乎毫无所觉,仍在喋喋不休跟他唠。
“我跟你说哈,做那种事也是有经验的,都干咱们这行了,就别讲究了,胡总管说了,我只要好好伪装,把这个人陪好,就能让我爹娘一直住在大宅子里,下半辈子吃喝不愁,我在这儿能多待一天,我家里能拿到的好处就越多,赚钱嘛,不磕碜,诶,他们许你什么好处了?看这架势,以后是咱俩轮换着来吗?那……”
江昼站在旁边看他,撕掉的那张皮已经被江昼随手扔到了地上,按理来说,撕掉了伪装的皮,露出的该是自己本来的脸,但是这个人,他那张“江昼”的皮下,根本没有脸。
准确来说是没有五官,整张脸平平的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块肉色的板子,眼眶不凹陷,嘴部不凸起,此刻就算他在喋喋不休,那张平板儿似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动静。
炭炭喵喵了两声,一跃跳到那人脑袋上,低着头,拿爪子向下点了点他的前额。
小猫爪散发出温和的灵光,那人脸上的肉块动了动,仍旧没有长出五官。
“喵喵……”
炭炭不死心,猫爪接着往外拍灵光,江昼把它提溜起来,放到地上,推了推它的屁股让它回去睡。
小猫最后看了那个人一眼,哒哒哒跑回自己房间,跳进了窗。
那人从刚才起就住嘴了,此刻脸朝着江昼的方向,语气惊恐:“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江昼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块小铜镜,递到他脸前。
见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人胸膛提起,猛然吸气,立时要发出一声气贯长虹的嚎叫,江昼适时从乾坤袋里掏出块大药贴,贴在了他嘴的位置。
那人瞬间像被堵住了嘴一样“呜呜呜呜”嚎不出声。
五大派为了让假扮江昼的人更适配这张皮,生生磨平了他的脸。
这个人现在感知不到疼痛、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仙门的术法给他吊着,等什么时候用不上他了,术法一撤,疼都能给他疼死。
想到这里,江昼又掏出来几个大药贴,一股脑把他整张脸贴住。
看炭炭刚才的样子,它是回去想对策了,它想帮这个人把脸长出来。
多管闲事的小猫。
反正那张皮撕了,江昼肯定不会再给他套回去,五大派送人来给季云琅陪睡,江昼只是听着,就忍不住要去端了他们老窝。
确保这个人不会再顶着他的脸在季云琅面前晃,江昼转身离开。
天蒙蒙亮,这晚要过去了,他在院子里吹了会儿风,冷静下来,觉得徒弟刚才就是气话。
季云琅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腻了他?
徒弟不高兴,他再去哄哄就好了。
想着他就要推门而入。
不等推开门,就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是不是,还绑着季云琅?
天都亮了!
季云琅没想到江昼会这么转身就走,走了还大半天不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惩罚他吗?让他手腕疼,让他胳膊酸,让他难受,然后等师尊回来再乖乖给师尊认错,从此以后就变成一个嘴甜的、乖巧的小徒弟,什么事都求着师尊,顺着师尊……江昼做梦。
其实江昼把他绑住,只是多上了层灵光,季云琅要是硬想挣脱,多费点力也行。
但是他不可能自己挣,江昼绑的,就要让江昼来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江昼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到了床边。
季云琅闭着眼,没睡,知道他走过来了,心中冷笑。
江昼见徒弟乖乖睡着,两手还被绑在床头,可怜得不行,坐到床边给他解了开,缓慢地把他胳膊放到身侧,摸了摸他两只手腕上的勒痕。
他透过窗向外看,等天再亮些,季云琅就会自然醒,该怎么在徒弟醒之前让气氛变得融洽些?
江昼想了想,握着刚解下来的绸带,往自己左手上缠了一圈,然后咬着绸带,把自己左手跟右手绑到一起,把多出来的绸带一端塞到季云琅手里。
师尊绑你,你也绑师尊,一整天别松开。
不用你动手,师尊自己绑。
季云琅闭着眼装睡,感觉到江昼在旁边窸窸窣窣闹了会儿动静,然后把一端柔软的绸带塞进了他掌心。
江昼估摸着他要过一会儿再醒,自己先靠在床头闭上了眼,
下一瞬,手腕一紧,被人拽着绸带扯进了怀里。
季云琅把他扯过来,抱住他一个翻身滚到床榻内侧,看着他绑起来的两只手腕,拽了拽问:“什么意思?”
两人倒在榻上,江昼双臂顺势勾住他脖子,跟他贴得近,说:“我忘记了,绑了你一整晚。”
他见季云琅没什么反应,脑袋向前,跟他贴了贴额头,问:“手疼吗?”
季云琅:“你说呢?”
“那你也绑我。”江昼说,“反正你喜欢,绑人。”
季云琅不满,“谁喜欢绑人了?”
“你以前,经常绑我。”
“我那是……算了。”
季云琅拽了拽绸带,见他自己绑这么牢,心里气也消了大半,江昼知道来哄他就行。
江昼却皱起眉,想他那句“算了”,什么算了,想跟师尊算了?
季云琅想下床,江昼抓住他手腕把他拽了回来。
季云琅不出声,用眼神问他:干嘛?
江昼问:“考虑得怎么样?”
季云琅挑眉,故作疑惑道:“什么?”
江昼:“喜欢师尊吗?”
季云琅神色如常,抓着绸带又往他手上缠了两圈,“我昨晚不是说过了?”
“昨晚哪句?”江昼问,“腻了?”
季云琅点头,“嗯。”
“……”
江昼顺着绸带去抓他的手,面上就能看出很不高兴,问:“那怎么,才能不腻?”
季云琅手一顿,随即继续绑他,自然道:“这简单啊,师尊从今天开始学着怎么黏人,寸步不离跟着我,对我再热情点,没事就撒个娇,表个白,多笑笑,嘴要甜,眼也要尖,我一不高兴就来哄。你越这样,我越新鲜。”
季云琅把多余的绸带在他两手腕上打出个蝴蝶结,手指一勾,把他带下床,拽到自己身边,问:“怎么样?”
江昼说:“我一直是这样。”
季云琅笑了,“哪样?黏人,嘴甜,热情,眼尖?”
江昼面色淡淡:“嗯。”
季云琅一直避重就轻,江昼已经很不高兴了,又一次问:“喜欢,”他停顿。
“师尊吗”三个字已经在嘴边了,只要他接上,这就是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停顿得有点久了,要是现在接,会显得怪怪的。
于是他不再说话,脸彻底垮下来,他都问不出来,那季云琅肯定不答了。
他就想听徒弟说一声喜欢,怎么就这么麻烦?
他默不作声反手解了手腕上的蝴蝶结绸带,把它丢回床上,然后越过季云琅往外走。
刚要开门,腰上就一紧,季云琅追过来,从身后环腰抱住他,说:“喜欢师尊。”
见他不出声,季云琅抱得更紧,袖口处两手腕被绑出的红痕露在了江昼面前,继续道:“你再多问两句,我就全告诉你了,以后能不能有点耐心?”
江昼低下头,唇挑了挑,心里舒服些了,还想问他,只喜欢师尊吗?会不会对什么别的人有好感?
他问不出来,季云琅却自顾自地接着跟他说,“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不可能会去喜欢别人,你不用再问我这些,我心里只有你。”
季云琅好像听到他笑了,转过来看他的脸,手指按住他嘴角的弧度不让他降下去,凑近问:“你开心了?”
江昼:“嗯。”
江昼握起他的手,亲了亲被勒出的痕,“以后,不绑你。”
“没事,”季云琅笑,屈指蹭了蹭他脸颊,“师尊,你知道吗?你昨晚绑我的时候特别凶。”
江昼当然知道,说:“链子,不能摘。”
季云琅:“我不摘。”
他视线向下,扫过江昼脖颈处,扶着他的肩转了个身,走向衣匣,“你换身衣服再出去。”
江昼不想换,说:“不用。”
“用,”路过铜镜,季云琅把他往镜前推,边解他衣裳边示意他看脖上的吻痕,“你这样出去,想让谁看?”
“你可以不弄。”
江昼抬手摸了摸,摸到侧颈还有一个半深不浅的咬痕。
季云琅抓下他的手,边给他换能遮挡的衣服,还边要再寻个地方来一口,“不,我就喜欢你这样。”
他在江昼胸口和腰上都轻掐了几下,留下泛红的印,接着给他穿好衣服,系衣带时从身后环腰抱住他,轻声道:“这样的话,师尊每天在外面正正经经,其实身上都是我留下的痕迹。”
江昼好像懂了,“这样,要是有人递帕子。”
他试着拽了拽自己衣领,“就可以扯开衣服,给他看。”
“……?”
季云琅:“不是。”
季云琅:“这不是给人看的。”
江昼却已经自顾自抓着他的手转过身,视线放到他侧颈那个明显再次变浅的咬痕上。
季云琅立时甩开他,后退一步,抬手捂住。
他不会又想咬吧!
江昼朝他走近,季云琅后撤,在后背贴上墙退无可退之际开口,“师尊,你……”
江昼抓住他的手腕,按到墙上,解了他的衣服。
万幸没再追着脖子上那处旧伤咬,江昼先在他胸口舔咬,啃了两口,等季云琅受不住开口叫他时,他松口,揽着季云琅的腰让他转身,俯下身在他侧腰处亲吻,留下了几处红痕。
季云琅腰最敏感,他一这样,就颤着想躲,江昼按着他,亲着这边,手在另一边掐,等起身时,两边就都有了他留下的痕迹。
江昼吻完腰,还想接着往下亲,这样的话就得接着往下脱。
季云琅的上衫已经被他解下,此刻全都松松垮垮挂在腰间,见他真的要往下拽,深感不妙,攥住他的手腕,让他看窗外,“师尊,天都这么亮了。”
晚上氛围才好,没必要白日宣淫。
可惜江昼没懂。
江昼:“嗯。”
自顾自把他下衣也扯松了。
季云琅决定先问清他想干点什么,刚要开口,江昼手就探过去,朝他大腿根猛掐了一把。
“唔!”
掐完大腿就顺着往下掐小腿,衣服被带得不停往下掉,穿不穿已经没区别了。
季云琅明明所有衣裳都还在身上挂着,却又隐隐有种被他扒光了的感觉,被江昼按着,这样边脱边咬边掐,他心里有些羞愤,紧接着这份羞愤就上到了脸,也下到了……
江昼摸着他光裸的小腿,正想着掐一下还是咬两口,不经意抬眼,微微一怔。
真是年轻的小徒弟,大白天就这么精神。
近水楼台,他顺便去亲了一口,季云琅推他脑袋,说:“不要。”
虽然精神了,但是一点也不想要,江昼最好能赶紧放开他。
可惜这种时候嘴上说的话,江昼一概不听。
江昼还掐着他小腿,用了些力将他抱起,季云琅整个人就被他抬高抵到墙上,腰和他的脑袋持平,困在了他和墙之间。
这个姿态让季云琅更羞愤,江昼把他抱得很高,手无处放,没办法稳定身体,全要靠他手臂的力量托着。
季云琅沉默片刻,退了一万步来跟他讲,“师尊,房里有床。”
走个三五步就过去了!一定要在墙边挑战这种奇怪的动作?
江昼:“嗯。”
然后捏着他的腿,埋下头。
季云琅整个人一颤。
他腰总会忍不住乱动,总觉得要往下摔,但是江昼把他抱得太稳了,腰乱成什么样,人也不摔。
江昼主动又热情地对他这样,放到几年前季云琅都不敢想,他心跳得很快,唇合不上,溢出了声音。
江昼抬眼看他,他一看,季云琅就偏过头,“别看了……你快点。”
可惜这跟江昼快不快没什么关系,谁让季云琅年轻,精力过盛。
一回生二回熟,上次江昼什么也听不出来,只知道埋头吃,这回有些悟出了徒弟在什么时候叫声会大,哪些语调是舒服了,哪种语气是还想要。
好可爱。
等彻底完事,江昼手臂一松力,就把他整个人放下,捞进了怀里,热乎乎的,季云琅伸出双臂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窝不动了。
江昼垂眼看,徒弟被他边掐边咬弄了满身的印子,还在这样一个清晨被吃到整个人黏黏软软的靠在师尊怀里,刚才叫得那么舒服,心里是不是更喜欢师尊了?
他心情舒畅,要帮徒弟把衣服穿好,季云琅把他往旁边推了推,“我自己来。”
他脸很红,江昼去摸,烫烫的。
“师尊,”季云琅垂眸整理衣服,叫他,“你下次别这样了。”
江昼不解,问:“你不喜欢?”
是季云琅先在他身上留了很多印子,他才去咬季云琅,也是季云琅先有反应,他才……而且刚才那副模样,季云琅明明很舒服。
他不喜欢什么?
季云琅不说话,江昼戳了戳他依然红红的脸,“你不说,我不知道。”
季云琅还不说话,理好衣服后绕开了他,独自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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