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救世主(半盏茗香)

但以她们现在境况，根本不敢去补给点买药。那群人之所以用辐射弹对付她们，就是知道她们身上没有足够的抗辐射药剂，就等着她们去补给点买药，一旦去，那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即便再防备，虞娜还是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徐敬澜身上。
可是当时徐敬澜只问她在哪里可以再见到她，虞娜却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于是只能来这里碰运气。
她从昨天晚上蹲到今天的下午，始终不见徐敬澜的身影。虞娜面上不显，心里已十分焦虑，想着再等不到人，哪怕老师不同意，她也要去涉险买药了。
就在虞娜这么想着时，轻微的脚步声忽然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虞娜先是警惕，而后眼里迸出亮光。她握着枪，小心地靠近门边，举着枪踏出门口。
突然被枪指着，徐敬澜口罩下的神色未变。他按着上次留的坐标抵达这里时，系统就跟他说楼下有人，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女人。再说，这枪也伤不到他，没必要惊慌。
虞娜还不知道徐敬澜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模样，但她认出了徐敬澜和上次一样的装扮。
“你终于出现了。”虞娜收起枪，有些急切地道，“你有退烧药吗，我用枪跟你换。”
看看对方手里那把和上次他带走的那两把一模一样的枪，徐敬澜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装着四片白色药丸，是徐敬澜拆出来的退烧药。
看到药丸，虞娜眼中的激动迅速闪过。
然后她看着徐敬澜，稍稍蹙眉，“只有四片？有其他药吗？”
徐敬澜听着，笑了一下：“只有四片。而且想换它们，一把枪可不够。”
换做本位面，四片退烧药可以换来一把高科技枪，赚翻到不知哪里去。但这是辐射位面，被战争摧毁的城市绝对不止他所处的这一座。
徐敬澜还记得上一次，女人从两个黑衣人身上搜出来一块比鸡蛋黄大不了多少的小饼干都要好生藏起来，可见这个位面的物资有多稀缺，更别说是退烧药了。
最主要的是，这个世界的V辐射仿佛无处不在，本就稀缺的物资，可以不受污染吗？他这药片可是被背包净化过的，在这个位面很大可能是独一份。
基于这一点，徐敬澜不仅不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反而觉得虞娜索要其他药物的行为才是狮子大开口。
虞娜握着枪的手紧了紧，道：“我可以再加30毫升的变异变色龙血，这是制作战机隐形涂料的核心材料，一直被各避难所和各大补给点长期高价收购，你知道它有多珍贵，换一百支枪绰绰有余。”
战机隐形涂料，用了可以像变色龙一样变色隐身？
听起来很有用，徐敬澜暂时不知道这血是不是真那么厉害，可以换这么多枪，但他还是同意了这个交易。权当这是他对对方的一次试探。
四片退烧药换一把枪和30毫升变色龙血，这血徐敬澜暂时用不上，枪支也不够，所以他开口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到其他武器？”
虞娜沉眉，似乎想了一下什么，道：“我可以带你去跟别人换，但我不免费帮你。”
这世上任何劳动都应该得到回报，这是应该的，徐敬澜同意。
徐敬澜先从虞娜那里拿到了变异变色龙的血，才将药给她。虞娜对徐敬澜还存着防备，她要带着药独自离开，等药起效后再回来，徐敬澜就留在原地等待。
至于拿到药离开后的虞娜还会不会回来，徐敬澜觉得如果她是个聪明人，那么她会的。
辐射位面显然生存不易，如果他认识一个像他这样的能轻易拿出药的人，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断了联系。
而且，如果变色龙血真的珍贵，而虞娜手里明明握着变色龙血，却不去她口中的避难所和补给点换药，那徐敬澜只能认为她的处境应该一直处于危险中。这种情况下，他的存在更应该被虞娜紧紧抓住才是。
所以他甚至连枪都暂时没要，他猜虞娜带他去换武器的过程应该不怎么安全，就先留给虞娜防身了。
不过徐敬澜也摸不准本位面的药对辐射位面土著的治疗效果，好在两个小时后，虞娜回来了，步伐较之前明显轻松。
她眼中的神色没有之前那么焦虑，整个人看着从容了很多。只是徐敬澜能感觉到回来后的虞娜会趁他看向别处时偷瞄他，倒不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而像是在为什么感到惊奇。
徐敬澜只当没察觉，跟着虞娜下楼。楼下停着无尾飞机，还是上次那一架，机身上多了不少弹痕。
徐敬澜不认为虞娜会带他去让她置身危险的地方，因此当发现虞娜只是开着飞机带着他满地乱跑时，他也没有着急。
飞机飞了一阵，舱内传来提示：【已进入四级区域。】
上次徐敬澜落脚的黄沙地也是四级区域，这次虞娜带他来的四级区域不是黄沙地，而是一片沼泽。
徐敬澜先前以为这个位面没有植物，但其实是有的，这片沼泽就被大片草地覆盖。只不过草地是黑色的，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这片沼泽也的确危险，飞机经过下面的水洼时，偶尔能看到栖息在旁边的变异动物，长得奇形怪状。
譬如，徐敬澜就看到一只长约两米的生物，它长着五只足，两个脑袋融在一起，有着一条超长蛇尾，背上还有好多五彩斑斓的疙瘩，外形跟鳄鱼有点像。
这东西察觉到飞机的存在后，脑袋一仰，一条比它尾巴还长，足有三米多长的细舌从它嘴巴里弹出来，好似准备将飞机当成蚊虫捕捉。
飞机上升，轻飘飘躲开。
见徐敬澜看着下面，虞娜跟着看了一眼，道：“是变异五彩鳄，背上的疙瘩是它的毒腺，可以提取高抗毒血清，制作凝血和止痛药剂。背上疙瘩越多的五彩鳄毒液越多，也越凶，这只才刚出生，毒腺没有发育完全，杀它浪费子弹。”
快两米长的东西竟然还处于幼崽期，真正长成那得多大。思及黄沙地里看到过的巨大触手，徐敬澜对这个位面变异生物的体型有了进一步认知。
不过虞娜这么一解释，徐敬澜就知道，虞娜应该早就看出了他对这个位面不了解。徐敬澜知道这一点很难瞒住，也不觉得怎么。
沼泽里不止生活着五彩鳄，之后徐敬澜又看到了好几种不同生物，每一种虞娜都进行了解释。
在徐敬澜差不多了解到十种生物后，一阵密集的枪声传来，一辆像坦克一样的车子出现在下方。它停在沼泽的水面上，车身上分不同方位占了六个人。
这些人全身武装，人手一把或是两把枪，正朝向他们聚拢过来的变异生物肆意扫射。车身上伸出来几个炮口，也在投射炮弹。
这些炮弹落到那些生物身上，杀伤半径似乎被严格限制住了，竟然只摧毁了生物本身，周边的沼泽地还完好如初。
飞机一出现，车上的一个炮口就调转方向，第一时间锁定他们，只不过没有发射炮弹。这六个人也暂时被飞机转移了注意力。
虞娜将飞机靠近他们，悬停。
“一片A级退烧药，换一把光束枪和一把光束炮，换么？”
虞娜没有开舱门，通过飞机外置声音系统跟外面的人沟通。
六人看看彼此，其中一个离飞机最近的高个男人道：“真的是A级？”
虞娜：“是的。”
那男人立即道：“换。但是我要四片，而且光束炮只有一把，光束枪也只剩两把，另外的用一架光束无人机换。”
虞娜回头看徐敬澜，“你退烧药还有几片。”
徐敬澜又从包里拿出两袋装着退烧药的小密封袋，里面一样各有四片。
徐敬澜递了一袋过去，对虞娜道：“问问他们还有什么，都可以换。”
反正有什么换什么，光束炮和光束无人机，一听就很厉害。

第10章
虞娜捏了捏密封袋里的小药片，转头就问了那些人：“我们有多的药片，还要么，除了武器，你们还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
男人看了看脚下的车子，道：“100毫升五彩鳄绿液，五根B级沼泽黑木，两块C级沼泽龟龟壳。还是换四片。”
虞娜：“只够三片，那是A级退烧药。”
男人顿了一下：“那就三片。老规矩，先检测后交易。”
虞娜点头，她在操作台上按了一下，机身上延伸出炮口，对着男人所在的整个车子。
在野外和人换东西是很危险的行为，对方歪心一起，很容易就死在枪炮之下。所以凡是在野外进行交易的双方，都会将炮口对准彼此。
随后，虞娜拿出一个白色盒子，将药片装进去递给徐敬澜，“从后面下去。”
过来的路上，虞娜特意跟徐敬澜提了这一点，她说她可以带他去找人换东西，但是必须他自己去交易。
徐敬澜现在可以说是金刚不坏之身，自然可以。
他身上已经穿了一套防护服，带着头套和护目镜。这身装备是虞娜给他的，之前就放在座椅底下，是虞娜留着给自己备用的。
上次徐敬澜带了一套回去，只不过上面沾着血，徐敬澜不知道能不能洗，就没穿，还是穿的上次那身过来。
现在的徐敬澜，从外表看，已然是个正宗位面土著了。
徐敬澜的座椅后面有一个可以打开的通往后方机舱的舱门，徐敬澜钻出去，机身侧面的舱门也已经打开，放出了一把梯子。
徐敬澜沿着梯子跳到下面车上，男人已经拿出来一个类似手持金属探测仪的东西，将他拿出来的几根乌黑木头和棕色龟甲贴着扫了一遍，每扫一次，那东西就发出一道声音——
【沼泽黑木，B级。】
【沼泽黑木，B级。】
【沼泽龟壳，C级。】
【沼泽……】
等徐敬澜把药盒递过去，男人换了一把颜色不一样，外形也有些微改变的探测仪，将里面的药片一一拿出来，贴着扫了一遍——
【物品检测中。】
【物品成分已显示。】
【物品V辐射浓度已鉴定，A级。】
探测仪上有一块电子显示面板，男人盯着看了几秒，抬头道：“没问题。”
接下来，退烧药给了男人，徐敬澜则开始把获得的交易物品一件件往飞机上搬。
一边搬，徐敬澜一边想，这个辐射位面和他本位面各方面都很相似，连药物成分都是，不存在检查不出的问题。只是退烧药是从净化背包里拿出来的，为什么还是含有V辐射？
不过徐敬澜只蹙了下眉就松开了，看来是药片才拿出来，就已经开始被V辐射污染了。
徐敬澜现在身体素质不行，好在光束枪才手·枪大小，光束炮也只有一把步·枪大，光束无人机重一些，徐敬澜也能搬动。黑木龟甲那些也不重。
等徐敬澜搬完所有物品，重新回到驾驶舱座椅上，虞娜也将枪炮收回来。
这时，虞娜看着外面的男人，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你们有没有抗辐射药剂，我用变异变色龙血跟你们换。”
刚一枪将聚拢过来的一只变异生物击杀的男人，一顿，然后猛然抬头。
他隔着护目镜和驾驶舱盯着虞娜看了两秒，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最近抗辐射药剂管控严格，交易限量，很难购买，我们也没有。”
虞娜没再说什么，在操作台上按了一下，飞机开始上升，“交易愉快，再见。”
“再见。”
在飞机彻底上升前，徐敬澜忽然听到男人的一个同伴对着男人说了一句：“大哥，你看她会不会是——”
“杀你的变异生物，咱们准备换一辆战车，可缺不少物资。”
听到这段对话的徐敬澜看了一眼虞娜的背影，虞娜只问了一句抗辐射药剂而已，这些人似乎就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猜测。看来知道虞娜的不少，她的处境比他想象中危险，而虞娜这个人的身份，似乎也比他预计得还要不简单。
接下来，虞娜又载着徐敬澜去了几个别的地方。徐敬澜觉得虞娜不止是在寻找给他换武器的人，她应当也在找可以给她换抗辐射药剂的人。
只是少有像沼泽里那群人一样愿意交易的，接下来他们遇到的不是刚一照面就开枪开炮攻击他们的人，就是在交易过程中耍诈，直接用枪对着徐敬澜扫射的人。
要不是有保护期，徐敬澜早被射成筛子。
这个位面的人简直个个都是武装土匪。
又甩掉一波想强抢的人后，虞娜操控着飞机在空中悬停，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接下来该去哪里后，就朝着北面飞了过去。
徐敬澜是下午过来的，几小时过去，天早就黑了。
飞机往北飞，天气出现降温。越往北，温度越低。
飞了差不多两小时后，飞机提示：【已进入五级区域。】
下方出现茫茫雪原，里面有带光的变异生物活动，照的那一片雪地反光。
五级区域，辐射更高。这边的天气也比黄沙地恶劣，雪粒子随着风噼里啪啦打在机身上，偶尔一阵大风呼啸而过，飞机被刮得剧烈震动。
徐敬澜感觉得到虞娜浑身的紧绷，他不知道虞娜要带他去哪里，但来这边，虞娜的目的肯定还是抗辐射药剂。
在雪原上空飞了一阵，前方出现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同样被积雪覆盖。
飞机飞进去，深入往里。
这时，虞娜道：“徐先生，我可以跟您换一些退烧药么？”
徐敬澜道：“换当然可以，但我看你目前好似处境艰难，你拿什么换。”
“您喜欢武器，医疗技术呢，包括器械方面的制造，我都懂很多。”虞娜声音很冷静，“还有对变异动植物在医学方面的运用，我也研究挺多，只要是我可以拿得出来的，您需要，我都可以换给您。”
这一路过来虞娜给徐敬澜解释不同变异生物的特点、用途，说起来也头头是道，徐敬澜觉得虞娜说她懂很多不是随便乱说。
这个位面的武器技术高于他的本位面，不知道医学技术又如何。
徐敬澜道：“好，我跟你换。”
虞娜又道：“那您可以先借我8片退烧药么？”
“可以。”徐敬澜没有拒绝。
徐敬澜这回采购了一批药，光退烧药，别说8片，徐敬澜背包里800片都有。
飞机行于山脉之中，最终在一片位于山脉深处的废墟上空悬停。
徐敬澜看向下方，在废墟边缘停着几辆战车，和几架无尾飞机。
下面的人早就发现了他们，飞机向下降落时，十几个人已经持枪围成一圈，枪口全对着他们。
一个全身武装，身形看得出曲线的女人走出来，问：“这里是拾荒者98团，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我们地盘。”
虞娜问：“我找你们刑团长。”
女人道：“我们老大下废墟了，不在。”
虞娜没有放弃，“烦请帮忙告知，就说十九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找他。”
“十九年前？”
这话似乎存在什么渊源，女人犹豫一秒后，示意旁边的人盯好他们，自己按了一下手上的腕表，走到一边通话去了。
一分钟后，女人返回，指着战车停靠的地方，“往里第三辆，我们老大在里面等你们。”
虞娜听了，在手臂上一个像扣子的凸起上拍了一下，薄薄的防护服顿时充盈起来，而后她看着徐敬澜。徐敬澜学着她那样在自己手臂凸起那按了按，防护服也鼓起来，并传来一阵暖意。
做好这些，两人下了飞机。
他们一下去，女人就道：“武器留下。”
虞娜没有迟疑，解下腰间的枪递给女人。徐敬澜没枪，但和虞娜一样，抬起手被搜了一遍身。
确认他们都没藏什么武器后，两人被放行。
徐敬澜放慢一步，走在虞娜身后，正好将虞娜挡在自己身前，堵住了后方可能射过来的子弹。
虞娜注意到，低声道谢。
鞋底踩在雪面上发出嘎吱的声响，两人到了第三辆车前，虞娜先抬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一道有些嘶哑的声音，是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
虞娜拉开车门，柔和的灯光倾泄出来。车上，靠车舱的地方坐着一个摘了头套和护目镜的男人，五十来岁，面容刚毅，下巴的地方带着一道疤，正手拿匕首，削着一根木头。
车厢内部挺宽敞，靠里的地方放着两张双层床架，外面是固定的桌椅。徐敬澜和虞娜上了车，关好门，在男人对面坐下。
虞娜摘下头套，“刑团长，好久不见。”
邢团长依旧看着手里的木头，声音淡淡：“我都不记得你了。”
虞娜道：“如果不记得，邢团长不会见我。”
邢团长低哼一声，“见我做什么，你我就十九年前见过短短一面，可没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