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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甘汁若饴)


金朝腹诽:陶园昌这几年还真是被程大器带坏了,两人现在是如出一辙的没个正形。
他默不作声地快步从横幅底下穿过,想要假装不认识这帮人,却被陶园昌一把抓了回来。
“诶诶诶,这么多年不见,认不出我了?”陶园昌摘下墨镜,把脸怼到金朝面前。
码头上的所有人几乎都在注视着这里,金朝尴尬地简直想遁地而走。
“陶哥,你饶了我吧,正经点。”金朝向下扣了扣帽檐,然后掩耳盗铃般地快步走开。
等坐到车内后他才将草编礼帽摘下,而后道:“这草帽船上戴还好,等下了船才知道自己有多古怪。上海可真是冷,就是把我那一箱子衣服都穿上也扛不住这鬼天气。”
陶园昌欠欠地把手臂伸过来和金朝的做对比:“糖王,你这些年在南洋晒得也太黑了吧。”
金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您也没白到哪去。”
“哈哈哈好好好,”陶园昌爆笑道,“确认了,这么爱翻白眼的一定是我们如假包换的小金。”
金朝也笑了。横亘在二人之间的疏离感瞬间消散,仿佛带他们回到了前几年一起在工厂打拼的日子。
陶园昌豪气道:“你这次回来就住我新买的那套房吧。房子全新的都没人住过,你来也能帮我添点人气儿。”
金朝婉拒道:“新房自然得主人先住。你不用操心,我就住之前那间亭子间就行。”
“你还住那?”陶园昌大吃一惊,“不是吧小金,你貔貅啊只进不出的。我说你这些年挣这么多钱了干嘛还亏待自己?”
他揽住金朝的脖子,强硬道:“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就住我那儿。这新房还是我一年前买来当婚房使的,可惜追了人姑娘这么久,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就先去那落落脚总行了吧?”
“你有喜欢的人了?怎么都没在信中跟我提过?”金朝意外道,“有照片吗让我看看。”
这还真是稀罕事。陶园昌上一世与他算不上深交,因此他也从未听说过他有什么爱慕之人。
“我这不努力了很久人家也没答应我吗?”陶园昌害臊地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枚小圆镜,里面夹着的是一张绝代佳人的照片。
金朝凑近一看,脸色乍变。他没想到陶园昌口中的心上人竟是沈攸。
“难怪不答应你。”他脱口而出,都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是在直戳陶园昌脆弱的小心脏。
“是吧,她本人比小像还漂亮,”陶园昌用领带擦了擦镜面,惋惜道,“看不上我也是理所应当。”
金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陶园昌把圆镜塞回心口,回忆道:“二五年五卅那会儿,我们组织不是成立了上海总工会支持工人运动吗?这姑娘是记者,每回游行我都能见着她。她也是胆大,都开枪了还敢扛着相机冲在最前头,被子弹射中手臂了也不肯停止拍摄。”
“我先是敬佩她、关心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没日没夜地想她。”陶园昌挠挠后颈,不好意思道。
金朝好笑地看着陶园昌少男怀春的模样,提醒道:“这姑娘家里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陶园昌皱眉,“我是喜欢她又不是喜欢她父母,打听人家家世做甚?”
“随口问问罢了,你加油吧。”金朝看陶园昌幸福的模样,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了。沈家小姐高不可攀的身份一说出来,恐怕陶园昌就真得心死了。
陶园昌捂着心口,落寞地笑道:“其实我早就不抱希望了。革命路上牺牲在所难免,我都没法保证自己能陪她走多久,怎么敢恬不知耻地要人家搭上一辈子的幸福?等你有喜欢的人就能明白我现在的感受了。那套房子你尽管住,我是不奢望有收回的那一天了。”
不过陶园昌悲情了没多久,就又恢复了往日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嗐,不想这么多了。死生无可无不可,能活一天算一天。”
车子在一栋带庭院的小洋房前缓缓停下,金朝被强制扭送了进去,还被要求第二天一早就要去车行报到。
“程哥在忙活大事,所以今天都没空来庆祝你回国。你好好休息一下,明早我来接你。”陶园昌拍拍金朝宽阔许多的肩膀,感慨道,“你也是时候该参与进来了。”
第二天一早,陶园昌就带着一提食盒和一件厚大衣,大摇大摆地进了洋房。
“呐,我姆妈特意给你做了生煎包和咸豆花,让你尝尝家的味道。”陶园昌将早饭摆在餐桌上,见金朝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开口道,“这么多年没吃,想这一口了吧?”
金朝盯着生煎包和咸豆花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南洋华人很多的,想吃这些并不难。只是凑巧我最后一次见我弟弟的时候就是给他买的这两样早点。”
陶园昌想起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孩,扬扬眉道:“你弟比你小一岁吧,那算起来也快十六了?”
“嗯,今日是他生辰。”金朝搅着咸豆花,含笑道,“要是今日散得早的话,我就去学堂接他放学。”
“好家伙,我说你怎么一个月前突然就说要回来。”陶园昌放下筷子,擦擦嘴正色道,“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走那天你弟来工厂门前哭了好久,说要找你。我出来跟他说你已经上船了他也不肯走,就坐在台阶上哭,看着真挺可怜的。”
“后来他隔三差五地来工厂门口坐着,最开始是一星期一次,后面就变成一月一次,半年一次。不过最近半年我倒是没再见他来过了,估计你弟是伤心坏了。”
其实无需陶园昌提醒,金朝也能感受到沈满棠的变化。芦荟不会写信,最开始都要沈满棠给她代笔,两人一同完成信件后再寄到爪哇来。通常一封信中只有前两段是芦荟的口吻,后头两页就全是沈满棠的碎碎念了。只是渐渐的,沈满棠就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只转述芦荟的话,再不给他留言了,哪怕金朝在信中多次询问沈满棠的近况,他也一概不回。
虽然从芦荟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得知小少爷一切安好,但金朝仍旧十分心慌。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这么着急忙慌地赶回来。本来按计划,他还需要再待上至少一年才能达成自己设定的目标。
“小孩心软,我向他好好赔罪,应该能哄好吧。”金朝讪笑着,自己都觉得没底气。沈满棠一切安好却不肯给自己回信,很明显是生气了。他虽然小脾气不断,但还是头一遭这么难哄。
“你这哥当的可真称职,我最开始还以为你俩是亲兄弟呢。”陶园昌回忆起这些年沈满棠赖在工厂门口不肯走的执拗样,头痛道,“带普通小孩都够累的,你还带了这么个小少爷,应该更磨人吧?真的,很多亲哥都做不到你这份上。”
金朝摇头笑道:“你说反了,他可比一般孩子懂事多了。”说完他就飞速干完六个生煎,起身对陶园昌道,“快去车行吧,别让程哥等急了。”
程大器办公室内,每个将要参与此次行动的帮派成员都在万分专注地听着程大器布置任务。
“刚刚接到情报,大汉奸冯厚生托人买了两张今天下午两点江彩蝶新片的票。影院环境昏暗,正是动手的好地方,因此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
“射杀的任务还是交给大刀,雷子和小天辅助,届时你们三人就坐在冯厚生后排,伺机行动。任务完成后你们迅速到戏院后门,由阿虎来接应。”
“其余人,全都照常在戏院外候客,等现场混乱时尽可能帮助疏散群众。若有无辜受伤者,及时送去医院就医。若是汉奸抬出来时还活着,你们就主动上前揽客,然后拖到秘密处做掉。”
程大器拍拍身旁的金朝道:“这次机会来太匆忙了,小金你刚回来,几年没练枪法估计也生疏了,我就不给你安排任务了。你待会儿去外头领辆黄包车,下午跟大伙儿一起去现场熟悉熟悉,以后执行起任务来也有经验。”
作者有话说
小满大生气╰(‵□′)╯
下一章更新时间是在周四零点哈

第103章 小寿星
快到两点了,小金师傅脱下陶园昌给的大衣,换上车行其他弟兄给的破洞棉衣和布鞋,一同前往了戏院。
“嘶,真冷。”在南洋呆久了的他已经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湿冷到骨子里的天气了。单件的棉衣不过是聊胜于无,金朝才跑了一段路手就已经冻得乌紫。
他把黄包车停在离戏院十几米远的位置,对着手背哈了许久的气才逐渐有了知觉。
这样冷的天,也不知沈满棠穿暖和了没有,今年有没有再生冻疮。
戏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起来,就连身形突出的大刀等人都被淹没在了人海里。大家都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抢到江彩蝶新片首映的票,自然是早早就来候场,生怕会迟到了。
金朝本就是临时加入这趟任务的,因此身上就连枪都没配。依照程大器的嘱托,他将黄包车停在了远处,坐在车上啃馒头假憩,只等万不得已之时再伺机行事。
停在他前面的黄包车还有很多,有些也并非是程大器车行的车夫。大家都在往这凑,只等着散场后能够接单生意。车夫们悠闲地坐在路边闲聊着,殊不知待会儿会有大事发生。
“诶,你们说江彩蝶有那么好看吗?这么多人冲她来,搞得我也想买张票进去看看了。”
“得了吧你,一张电影票要六角钱,你舍得买吗?况且她的电影上映第一周根本抢不着票,还得加钱从黄牛党那买。咱们啊,等贵客看完后听他们讲讲故事就得了,一般人那看得起这个?”
话音刚落,戏院里就发出了两声尖锐的枪响,随后便传来了观众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还没等一些车夫反应过来,就有一大批人慌乱地从戏院里冲了出来。
“开枪了,死人了!”抱着孩子跑在最前头的男人呐喊着,看见黄包车便一跃而上,“快走!”
戏院外顿时乱成了一锅粥。金朝站上黄包车向前望去,见程大器拖起车对乘客高呼“走嘞,您坐好”,便知任务是顺利完成了。
他放下心来,便也拖着车上前,想着能拉一个便是一个。这些观众本是满怀期待地来看电影的,却被他们的刺杀行动无辜波及,眼下自然是越快将他们送离血案现场越好。
可他没想到的是,在这个理应还在上课的时间段里,他却见到了沈满棠和常遇青。
只见沈满棠面色惨白,双脚发软,被常遇青半搂半抱着才能勉强站稳身子,而他的脸上、衣服上甚至还有一大片血迹。
“小满!”金朝扔下黄包车,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拉了过来,“你中枪了吗?”
他手忙脚乱地掀开沈满棠的大衣,生怕这血是从他身上冒出来的。
谁知沈满棠根本没认出他来,他尖叫着,奋力推开金朝:“别碰我!放开我!”
常遇青上前一步,环住沈满棠的腰,把他带入怀里,而后用充满鄙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金朝。
“他让你别碰他,听不懂吗?”
几年未见,常遇青的声音也低沉了不少,乍一听确实有些唬人,就连在他怀里的沈满棠都不自觉地抖了抖。
“别怕,不是在凶你。”常遇青拍着沈满棠的背,声音又变得格外温柔起来。
金朝根本无暇顾及常遇青,他看着瑟瑟发抖的沈满棠,轻声道:“小满,我是元宝,我回来了。你过来,我带你去医院检查好不好?”
此刻沈满棠满脑子都是刚刚坐他边上那人脑袋爆浆的画面。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五年前的今天,祖母和三叔也是这么在他面前死去的。他被溅了一身的血,却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要不是有常遇青扶着,他都无法从椅子上站起来。
好不容易出了戏院,却又有一个陌生男人冲上来拉扯他。他害怕地把头埋在常遇青的肩上,耳边满是混乱的嗡鸣声。
沈满棠这个状态,让他跑肯定是跑不动了,可此地刚发生过命案,确实不宜久留,饶是常遇青再不待见金朝,也不得不开口道:“用你的车带他。”说罢便将沈满棠抱到了黄包车上。
见常遇青也想上车,金朝赶忙阻拦道:“你别,我拉不动两个人,你上别的车去。”
看金朝一副“我弱我有理”的架势,常遇青也只好放弃对抗。他松开沈满棠的手,对金朝道:“他身上没伤,就是吓着了,送我家就好。”
金朝只听了前半句就见机跑了,甚至跑得比平时没拖车时还快。直到把常遇青彻底甩开后,他才拐了方向往陶园昌的洋房跑去。
沈满棠坐在车后头被金朝又癫又甩,晃得他午饭都要吐出来了,什么阴影和噩梦也早都被这个不合格的车夫甩没了。他看着眼前人狂奔的背影,不可置信地唤道:“元宝?”
金朝猛地刹住脚,放下车把惊喜道:“你没事了吗?”
沈满棠霍地抱住他的脖子,泪流满面道:“元宝,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别骗我啊,我都被你骗好几回了。”
他抬起头确认了一下,然后哭得更惨了:“元宝好像没这么黑啊。”
金朝听后脸变得更黑了。他掐了把沈满棠的腰,戏谑道:“就你白,白得跟个汤圆似的。”
……这人说话不客气的口吻确实有点像金朝。沈满棠不敢置信地松开手,看着眼前这个他想了近五年的男人。
除了皮肤黑了点,身型高大了些,其他分明就和他的元宝一模一样啊。
“你能翻个白眼吗?”沈满棠弱弱问道,想要再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又出幻觉了。
金朝如他所愿,发自内心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沈满棠鼻子一抽,热泪盈眶地抱了上去:“元宝,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哭得有一抽没一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了:“我想你想得好痛苦,我每天都好痛苦。”
哪怕是穿着棉衣,金朝也依旧能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湿意。长大好像并没有教会沈满棠不能把鼻涕眼泪擦别人衣服上的道理。
“我也想你。”金朝身上没带手帕,便只好丧良心地拿别人的棉服袖子给沈满棠擦脸,“不哭了啊,我带你回家。”
沈满棠很嫌弃地躲开金朝的衣袖,委屈道:“有点糙,磨得脸疼。”
“……”金朝又报复性地掐了把沈满棠的腰后才把他放回座位上,“坐稳了,我拉你回家。”
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陶园昌的洋房外,沈满棠却又哭了起来。金朝问他怎么了,他也埋着头不肯说,只知道大哭。
“不说我走了啊。”金朝把车停到庭院里,然后拍拍手就示意自己要上楼了。
沈满棠倏地跳下车,抱住他的后腰心痛道:“你说你出国了是不是骗我的?其实你这些年寄来的钱都是靠拉车攒的是吗?”
金朝哭笑不得地扯开沈满棠的手,转身刮了刮他的鼻子,“就我这技术,你觉得单靠拉车能养活的了你吗?”
“所以你还要打别的工是吗?”沈满棠更崩溃了,觉得自己这些年就是个扒着金朝吸血的魔鬼。
他瞄了眼自己身上为了去常遇青家办生日宴特意买的西服,又看了看金朝身上的粗布破洞棉衣,心碎了一地。
沈满棠可怜人的眼神根本不加修饰,只知道直勾勾地盯着金朝衣服上的破洞冒泪花。金朝只好解释道:“这衣服和车都是别人的。我昨天刚回国,没骗你。你看这房子,我住这总不会过得差吧?”
沈满棠看看身后这个独栋三层带个巴掌大庭院的房子,抠抠手道:“这是你买的房子吗?”
“呃……是陶老板买的,我暂时借住在这儿。”金朝挠着后脑勺,一时不知该怎么向沈满棠证明自己不穷。
沈满棠点点头,觉得这样才能解释得通金朝为什么穿的破破烂烂还能有洋房住。他泪眼汪汪地看着金朝,心疼道:“你没钱就别给我寄了啊,干嘛要把自己过得那么苦啊。”
这下是真解释不清了……金朝无奈地叹了口气:“进门再说吧祖宗。”
虽说这屋子里按了暖气片,可没下人烧热水也没法供暖,因此屋内还是冷得要命。金朝换下被沈满棠弄得污糟的棉衣后才惊觉自己大白天的也没件厚衣服可以御寒。他看着沈满棠花猫似的脏脸和沾血的大衣,干脆提议道:“先去浴室清洗一下,把衣服换了吧。”
沈满棠瞪圆了眼:“一起吗?”
“……有两个浴室,分开洗。”金朝打开他的随身行李箱,取出条棉麻马甲和短裤递给沈满棠,“我这只有夏天的衣服,先将就着穿吧,洗完马上去被窝里躺着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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