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前情提要你现在明白了吧？然后大魔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我手机号，刚又给我发了短信，问我你为什么不接他电话。”
“诶你俩这到底整的哪一出啊？我是真看不懂了。应寻你…”
陈老师给自己打电话了？？？？
应寻一句我操直接脱口而出。
“我他妈手机忘在家了。他有跟你说打我电话要是干嘛吗？”
徐佳铭突然被打断，脑子里顿时就空白了。
干脆掏出手机解了锁往这人面前一送。
“你自个儿看吧！”
应寻刚低头，这人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嗯？”徐佳铭探头瞥了一眼：“啧，又他妈广告电话。”
说着就想挂断。
“广个屁！”
应寻一把抢过手机：“别他妈挂，这陈老师电话号码！”
徐佳铭懵了。
大魔王的电话？
大魔王给自己打电话？
自己都没认出来这个刚发过短信的电话号码，这人为什么看一眼就知道是大魔王的电话？？
应寻压根没心思管这人，拿着手机就走到一边，颤抖着点下了接听。
那人低沉的声音立刻就响在了耳边。
“他舞台剧结束了么。”
应寻张了张嘴，愣是没发出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像是察觉了什么。
“应寻？”
“呃呃…嗯…是…是我！”
“陈老师我今天在...我今天……手机掉…忘在家里了！”
应寻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激动了，话都差点没说完整。
听着这人语无伦次的声音，陈灼都能猜到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轻笑了一声才又继续说了下去。
“嗯，知道了。”
“一起吃饭吗，上次答应过你的。”
应寻眼睛直接一亮。
“吃吃吃，我吃！”
那边又是一声轻笑。
“嗯，那你现在回公寓吧，我在买食材。”

徐佳铭按捺着强烈的好奇心，伸手戳了戳在接完电话过后就僵住了的人。
“怎么了这是？他凶你了？”
应寻盯着这人的眼睛，过了好几秒才呆呆的开了口。
“他约我吃饭。”
“徐佳铭……他说他要约我吃饭。”
“吃就吃呗…不刚好顺了你的意吗？”
徐佳铭有点纳闷。
“那啥时候去吃啊？这周末吗？”
应寻僵硬的摇了摇头：“今天，就现在。”
“现在？？？”
徐佳铭也有点惊讶了：“现在才三点，这吃的是什么饭啊？”
“他好像…要做饭给我吃？”
应寻的声音都在打颤。
徐佳铭闭嘴了。
这他妈虐狗虐的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应寻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直接把手机往这人手里一塞。
“我坐地铁去了！陈老师还在家等着我呢。”
“……”
望着这人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徐佳铭留下了伤心的泪水。
连自己的精彩表演都顾不上看了，儿子这回是彻彻底底被人拐跑了啊…
四十多分钟的地铁时间，按理说足够让人冷静下来了。
应寻在1231的门前站了一会儿，默默伸手按了下手表上的心率测量。
等了一分钟，结果出来了。
112。
明明刚才在车上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想那通电话里的内容了…
应寻扬起脑袋深呼吸，感觉自己不光心跳的快，就连血压也有点高了。
就在他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时候，一只手忽然从后面伸了出来，直接覆盖住了他的眼睛。
视线一下子被挡了个全。
接着响起的就是那个让他心跳飚升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应寻的呼吸在这人手碰到自己的那一刻就屏住了。
好近……
都能闻得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小陈同学…”
应寻回的轻声。
也不知道是被这个回答取悦到了，还是被手掌下微微颤动着的睫毛给戳到了。
陈灼嘴角勾了勾，松开了覆在这人眼睛上的手。
“嗯，来的挺早。”
应寻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跟在这人的身后进了门。
看这人提着一大袋食材放在了桌上，应寻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你亲手做饭给我吃…吗？”
陈灼听见他语气里的质疑，挑着眉回过了头。
“怕我做的不好吃？”
对上这人的眼睛的一瞬间，应寻就知道自己完了。
手表果不其然的震动了几声，在略显狭小的客厅里听的很是清晰。
虽然应寻背过手的动作十分迅速，但陈灼还是瞥见了这人表盘上一长串文字中间被标红了的数字。
127。
同款的IWatch，陈灼脑海里立刻自动把没看清的文字补上了。
「您似乎处于非活跃状态，但这几分钟内，您的心率一直高于120/每分钟。」
这么紧张吗…
陈灼探究的盯着他的脸。
一秒，两秒……
没撑过第三秒，应寻唰的一下把表脱了下来。
“陈老师！我帮你洗菜！”
说着直接走到桌前，“认真”的研究起了食材。
感受到身后这人并没有挪开的视线，应寻只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
别看了别看了别看了……
“也没什么特别脏的。”
身后的人突然开了口。
“你把玉米粒和青豆粒洗一下吧，虾线我来清。”
这不是标准的炒饭材料吗…？
应寻这才看清了袋子里的食材。
脑海里的小人几乎是立刻蹦了出来——
「陈老师这一定是知道你喜欢吃炒饭所以才特意准备了这些。」
不不不，巧合罢了！巧合！
「如果他不知道，那约饭之前怎么会不问你喜欢吃什么？」
……可能是他忘了？
「那他…」
“别说了！”
应寻脑子一抽，直接把脑袋里的话讲了出来。
陈灼拿虾的手停在了半空。
“什么？”
“没没没…我自言自语呢…”
应寻讪笑着打了个哈哈：“我平时做饭的时候就…喜欢自己跟自己讲话。”
“你经常自己做饭？”
陈灼脸上带着点惊讶。
“啊…是。”
应寻伸手捏了捏自己有点发烫的耳垂：“我高中的时候外卖吃腻了，后来就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
“我也是这样。”
陈灼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那你一般都做什么？”
“…我只做过炒饭。”
应寻突然就觉得有那么一丝丝丢人。
皱了皱鼻子，嘴里又嘟囔了一句：“但是做炒饭也是很考验水平的。”
考验水平么…
陈灼失笑。
“那一会应老师吃完了记得给我打个分。”
应寻最受不了这种酷盖挑着眉痞笑的样子，只好偏头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还好把手表给脱下来了。
看着这人明显带着逃避意味的小动作，陈灼脸上的笑也慢慢淡了下去。
装在小袋子里的玉米粒和青豆粒原本就干净的可以直接下锅了，应寻没几分钟就干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活。
接着视线就被身边人熟练的动作给吸引过去了。
画画的人手都这么好看的吗…
怎么剥虾去线都这么有艺术感啊？？
应寻的视线一路从这人修长匀称的手指节描绘到了棱角分明的侧脸。
好他妈帅啊…
“我脸上有东西吗？”
被目不转睛的盯了这么久，陈灼也很难察觉不到。
“没…”应寻猛的转过了脑袋。
“那你在看什么？”陈灼继续问。
听了这个问题，应寻僵硬的把头又转了回去。
这人果然又是这种眼神…
坚持要自己勾住他脖子的时候是这种眼神，在食堂问自己舞妓掉没掉眼泪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明明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但偏偏就能感受到这人的执着。
好像不告诉他答案，他就会一直这么看下去似的。
应寻想着想着又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陈灼看到他这个动作也跟着静了一会。
再开口时刻意的别开了自己的眼睛：“你在紧张？”
“……什么？”应寻有点茫然。
“咬嘴唇。”陈灼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一点都没停顿：“上次在画室我就注意到了。”
应寻“……”
“是因为我吗。”
“啧…”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陈灼放下了手上用来剥虾的叉子，撑着案板偏过头又对上了这人的眼睛。
“不是说觉得我挺好相处的么。”
应寻觉得自己就快要精神分裂了。
脑海里两种想法交织上映。
「这是朋友之间正常的相处方式」
「陈老师对我很特别」
目前两者不相上下，战况焦灼。
这位选手！冷静一点！
“我不是紧张，我是觉得…”
应寻深吸了一口气才又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是跟你说话就特别舒服。我特别喜欢和你相处的感觉…。”
“而且我也一点都不觉得你性格冷淡。”
应寻说着突然就有点想笑，连带着眼睛都弯了弯。
“毕竟我也是看过小陈同学那一面的人啊。”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有了回应。
“也是。”
说着又低头继续挑起了虾线，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也是？？？
自己说了这么一大堆？
这人就来个也是？？？？
应寻顿时就不乐意了。
撇了撇嘴，指尖在装着青豆和玉米的碗沿敲的叮叮作响。
“我收回我刚才所有说过的话。”
“我紧张。”
“我不舒服。”
“我也不喜欢你…和你相处的感觉！”
被自己不过大脑的狗话吓的一噎，应寻的气势顿时就自灭了一半。
偏偏那人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
这么无动于衷？？？
把弄好的虾整齐的码在案板上，陈灼偏过头用干净的指节在这人额头上敲了一下。
“收回无效。”
然后施施然的洗了个手，把青豆和玉米一起拿走了。
这他妈。
这是直男能干出来的事吗？
应寻瞠目结舌的楞在了原地，成为了今晚第一只被煮熟的虾。

嗅觉果然比意识更容易被唤醒。
等应寻后知后觉的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才发现客厅已经被香味占据了。
肚子几乎立刻就很诚实的被勾起了反应，咕的轻响了几声。
听到这个声音，陈灼正在装盘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就干脆的放弃了美观。
装的真材实料，装的满满当当。
曲着手指在桌上扣了扣，陈灼声音都带着几分笑意：“坐过来吃吧。”
“……”
看着餐盘里能让所有食堂大妈都感到羞愧的分量，应寻在座椅上陷入了沉思。
不小心被喜欢的人当成猪了怎么办？
如何委婉的告知别人自己不是饭桶？
吃太多会不会拉低别人对你的好感？
“你知道日本每年都有发呆大赛吗。”
对面的人突然出了声。
“嗯…？”应寻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问的有点懵。
“最高记录是212分钟。”陈灼淡定的对上了这人疑惑的视线：“明年你记得参加，为国争光。”
“……”
应寻被这种轻描淡写的狗话震的失语了片刻，接着就忍不住笑的靠在了椅背上。
“小陈同学你的怼人功法到底师承何人啊？能不能也给我介绍一下。”
陈灼摇了摇头。
“自学，不外传。”
神他妈不外传。
应寻笑的勺子差点没拿稳。
又一次看到了这人的颜艺，陈灼无奈的发现自己居然也有了想笑的冲动。
看来笑点会被同化是真的。
为了防止「两人面对面傻笑」的场面真实发生，陈灼冷静的打断了这人越来越夸张的变形。
“今天找你吃饭，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应寻慢慢睁大了眼睛，紧张又茫然的停住了狂笑。
“什么…原因？”
看着这人突然警觉的表情，陈灼又放缓了语气。
“你先告诉我，你讨厌小孩吗？”
应寻脑内迅速分析起了这个问题。
他知道自己的取向。
那肯定也知道自己以后是不会有孩子的。
难道……
他以为自己是讨厌小孩儿所以才选择喜欢男生的吗？？？
“我不是因为讨厌小孩儿！”
应寻声音里都带着焦急。
看着这人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脑回路又在日常跑偏了。
陈灼也没多问，直接继续说了下去。
“那你考虑过做舞蹈老师吗？”
舞蹈老师？
应寻顿时柯南附身，脑袋里也亮起了一根直线。
接着就尴尬到脚趾蜷缩，感觉鞋底都要被自己扣出洞来了。
“嗯？”陈灼很耐心的等着这人的答案。
本着「反正他也猜不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想法，应寻很快就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回的十分淡定。
“考虑过。进这学校之前，我一直把这个当成未来要做的工作。”
进学校之前么…
“现在没这个想法了？”陈灼问。
“有啊。”
应寻说着像是泄了口气，声音听起来有点郁闷：“但现在专业不对口了，谁会要我这样的老师啊，傻子都知道舞蹈学院的学生更专业啊。”
“不过陈老师你问这个干嘛？”
听到“傻子”两个字，陈灼有点无语的揉了揉额角。
“机构的老板想拓展一下业务范围，让我推荐一个舞蹈老师。”
“我推荐了你。”
上一回就被这人的“你”字炸的半天没说出话，这回直接被当场炸晕。
应寻满脸震惊的呆在了座椅里，嘴巴都忘了闭上。
“就这个事，没别的了。”
看着这人魂不守舍的样子，陈灼又伸手在桌上叩了叩：“边吃边想吧，饭快凉了。”
应寻机械般拿着勺子往嘴里送了满满一大口，停顿了好几秒才继续了下一个咀嚼的动作。
“……”陈灼撑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这人呆愣楞的动作，也跟着加入了“安静吃饭”的行列。
吃着吃着应寻的脑袋就又被味蕾给唤醒了。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会想到推荐自己去做舞蹈老师的？
明明都没正儿八经的看过啊…
他真的懂舞蹈吗…？
应寻又扒了几口饭，想的眉头紧锁，想的一脸严肃。
感受到这人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陈灼还是不动声色的吃着盘子里的炒饭。
在这人第不知道多少次又望向自己的时候，抬头准确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想说什么？”
应寻吓的差点没把饭喷出去，捂住嘴一脸的惊恐。
陈灼被这人夸张的反应搞得怔了怔，接着嘴角就缓缓翘出了一个弧度。
“怎么了？”
如果直接问「你懂舞蹈吗？」，听上去会不会像是在找茬？
有没有什么更委婉一点的说法呢…
应寻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礼貌的问法。
“陈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跳舞很厉害的？”
闻言陈灼的嘴角又扬了扬。
很自信啊。
接着就打算借着“莫奈理论”给这人也解释一下。
没想到这回中间却掉了链子。
“莫奈的画派？”
应寻认真回忆了一下高中为了应付抽查艺术知识而背的各种资料，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找到了答案。
“印象派吧，怎么了？”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从没在陈灼脸上看到过这么明显的空白，应寻突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呃…？”
“我不能知道……吗？”
“没。”
陈灼轻咳了一声，表情立刻恢复了正常：“那你能教什么舞？”
虽然这人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应寻还是带着满脸的问号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古典和名舞我都行…”
“嗯，那这周末你来机构试一节课吧，具体时间我到时候再通知你。”
这就…试课了？
应寻有些惊喜：“不用先让你们老板看看我跳舞的水平吗？”
“不用。”说着陈灼又有点无语了：“他看谁都是莫奈的水平。”
这到底是什么梗？
应寻想了半天也没get到，索性就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那如果我试课成了，以后周末是不是就能和你一起去机构了啊？”
没想到这人会这么问，陈灼楞了一下才回答：“嗯。”
“不过我这个月底可能就要离职，最晚…留到十月中旬吧。”
离职！？
应寻满脸的不可思议：“怎么突然要离职？是要去杂志社做专职画师了吗？”
“是去一家刺青工作室做学徒。”
wow！
应寻顿时被这个回答酷的眼神都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