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持也)

张依瑶忍了半天，还是把手伸出画板挥了挥，语气很是委屈：“陈老师就不能对我们也温柔一点嘛，怎么一点鼓励的话也没有啊！”
“对啊对啊，陈老师你都没有对我们笑过……”
“今天我们两张都画完了哎！陈老师也夸夸我们吧！”
底下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声音。
陈灼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模特垂着的手抽动了一下，缓缓的蹭了蹭脑袋，果然还是被这些小孩儿给吵醒了。
应寻刚抬头就发现画室里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面前一群小孩儿都从画板后面探出了脑袋，但明显不是在画画。陈灼站在他们中间，居然也扭头看向了自己。
“呃……陈老师，你们这是画好了还是在中场指导？”
应寻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陈灼没直接回答，下巴朝时钟那边扬了扬：“模特可以自己看下时间。”
没理会底下学生的偷笑，陈灼指了指地上散落的各种文具：“还有几分钟下课，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吧。对今天的课有什么问题的现在也可以过来找我。”
一个暑假过去，张依瑶也摸清楚了自己老师的脾气。
看他脸色没那么臭了，模特也醒了。顿时胆就肥了起来，对着应寻直接喊了一声：“模特哥哥你快让陈老师夸夸我们！他都凶了我们一整节课了！”
应寻突然被cue，懵逼的看向陈灼的背影，缓缓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讲话都有点搁楞了。
“夸..夸什么？哦...是让陈老师夸你们？那..呃...陈老师...你...？”
小孩儿怎么还结巴上了？
陈灼直接听乐了，脸上的表情一时没收住，顿时把一群小孩儿都看傻了。
“陈老师笑了？？？”
“天呐谁带手机了快拍下来发给我！”
“啊啊啊啊啊啊陈老师笑起来更帅了啊”
陈灼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喊的最大声的几个学生，底下立马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下课铃响了，小孩儿一个都没敢动。
陈灼伸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开口说的有点勉强：“就....都加油吧，画画不行也还有别的出路，你们都还年轻，机会很多。”
“…行了，收拾完的就出去吧。”
应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再看这种“美丽”的画面。
陈灼这是夸了什么？
夸小孩儿年....轻？
底下的学生脸上都是一片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嘀咕一边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我们是...被夸了吗？”
“这难道不是在说我们画画不行吗？”
“陈老师从来没有夸过人吧...能让我们加油都是给模特哥哥面子了。”
“就是就是，要懂得满足！”
陈灼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直接转身走到应寻旁边，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啧，怎么今天他们这么闹腾。”
陈灼撇了一眼应寻捂着脸的手。“想笑就笑，憋着不累吗。”
应寻本来没有想笑的意思，被他这么一说，突然就涌上了一阵笑意，开口就哼哧一声笑出了猪叫。
陈灼觉得自己对这人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无奈的仰头靠在椅背上，看着笑的脸都圆了的人：“模特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陈老师你夸人真的好厉害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灼“……”
等了几分钟应寻还在笑，陈灼忍无可忍，站起来一把捂住了这人的嘴，狠声凑到他耳朵边上威胁。
“再笑揍你了。”
应寻听了顿时笑的更大声了，整个人都笑的软在了陈灼身上，就差没笑出眼泪了。
几个还没离开的学生看见这一幕都默契的相视一笑，抱着自己的画板麻溜的出了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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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纸飞机
画室一下子空荡了起来，陈灼低头看了看笑的都站不住了的应寻，直接伸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再笑一会儿两节课都让你站着仰头。”
这人果然立刻收住了狂野的笑声，仰着头睁大了漂亮的眼睛。
陈灼还是恶狠狠的压着声线：“知道怕了？”
陈老师也太可爱了8！！！
应寻忍着笑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看他憋的嘴角都扭曲了，陈灼无语片刻，转身走回桌边坐下，开始看起了画稿。
这就不理人了？？
应寻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盯了一会儿陈灼的侧脸，又朝他喊：“陈老师，第二节课什么时候开始啊。”
陈灼没抬头，伸手指了指钟：“模特自己看时间，每节课课间是20分钟。”
“模特觉得无聊，想申请和陈老师一起看画稿。”应寻举抓。
“陈老师不想。”
陈灼掌心朝下对他挥了挥，还是没有转过头。
应寻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笑出声了，但和陈灼在一起，笑意就完全控制不住，开口又是一阵狂笑。
这人的笑点是真低。
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应寻魔性的笑声，陈灼随手扯过一张废纸画了几笔，而后把它折成纸飞机，精准的飞到了应寻的座位边上。
应寻眼神一亮，伸手把纸飞机从地上捞了起来。
纸上画的是一条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的柴犬。
柴犬的两只耳朵竖的很精神，背后的尾巴画了几个简单的线条，看着就像是在左右摇摆。
应寻仔细一看，发现这狗子的左眼下方有个和自己一模一样泪痣，顿时拿着画纸笑的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目睹了这人一系列动作的陈灼：“……”。
应寻一直笑到第二节课的学生陆陆续续进了画室才勉强停了下来。
陈灼走到椅子旁边把人拎起来，调转了方向后又把人按了回去，无视他假装委屈的表情，侧头看向了自己的学生。
“这是这次速写的模特，细节你们自己抓，半个小时内必须交稿，80分以下的重画。”
这节课的学生明显比刚才的要大，有几个比较会打扮的女生看着都有点像大学生了，打量人的眼神让应寻觉得很不自在。
陈灼走开了以后，应寻一个人坐在画室中间被满屋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盯着看，没一会就紧张的抠住了座椅。
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有PTSD了....
陈灼转了一圈，停下脚步敲了敲一个女生的画板：“手部线条画一半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女生脸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
“模特的手一直在动……”
陈灼直起身看向教室中央，只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
陈灼直接走到应寻座位边蹲了下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应寻的视野里顿时只剩下了眼前这个半蹲着的酷盖，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就消失了。
陈老师包治百病嘿。
缓了一会儿，心跳逐渐恢复正常，看着陈灼脸上越来越明显的担心，应寻忽然又很想摸摸他的寸头。
刚想把思想付诸实践，就瞥见了陈灼背后一堆正疑惑的看着这里的学员。
应寻的手立刻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放到陈灼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没事儿，可能是刚才笑的有点累了，别担心啊陈老师。”
这撒谎精知不知道自己撒谎很没有水平。
碍着画室里眼睛太多，陈灼没有多问，直起身又看了他一会儿，确定这人脸色正常了过后，才又走回刚才那个女生的画架旁边。
发现把自己的视线全部放在陈灼身上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应寻的眼睛就再也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
看着陈灼面无表情的俯身在一个女生的画板上涂了几笔，全程没有眼神交流却把人家妹妹搞得小脸通红，应寻顿时就不乐意了。
妈的两个人距离也太近了吧！
这妹妹稍微抬下头就能亲到我们陈老师的脸了！
陈灼画了几笔抬头就看到应寻睁圆了眼睛盯着自己。
「有事？」
陈灼微抬起身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应寻皱了皱鼻子，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只好用眼神在他和那个女生之间来回扫了几遍，最后停在了陈灼脸上。
陈灼低头看了看旁边脸已经快埋到胸口的女生，get到了他想说的话，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走了一步。
平时上课偶尔指导几个女生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情况，不过陈灼并没有感觉不对。
但今天被应寻这么用眼神扫了几圈，突然就有了些尴尬。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思考让陈灼习惯性的拿笔在画架上敲了敲，女生被吓的猛然竖起了头，顶着一张完全涨红了的脸小声开口。
“……是我哪里画的不对吗陈老师？”
“没，你继续吧，注意一下别刚开始就画这么重。”陈灼皱着眉把笔还给了她。
这反应看的应寻心里一阵暗爽。
自己的陈老师在别人面前还是那个高岭之花，一点儿没变。
好不容易等这群学生第一张画完交稿，应寻还想着十分钟休息又能和陈灼说上话了，没想到这和上节课居然不一样。
“现在开始画第二张，自己抓一个不同的细节去画。一会被叫到名字的到我这来一下。”
陈灼说完就坐在了桌前的凳子上。
应寻看他坐着就开始看桌上的画稿，一时之间有点懵逼。
抓不同的细节意思就是自己不用换姿势吗？
想了想，应寻还是直接开口问了：“陈老师，我动作要变一下吗？”
“你想动也可以，幅度不要太大。”陈灼坐着侧头看了他一眼。
……这些学生连十分钟的休息都没有，看来应该全是专业学画画的，真不容易。
应寻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陈灼棱角分明的侧脸，开始了漫长的发呆之路。
半个小时里陈灼一直都没起过身，还分别叫了三个人到他面前。
其中一个女生站在桌前听了一会儿陈灼说的话，直接就抹起了眼泪。
天...
陈老师这表情也太冷了吧，自己对上估计都接不住。
应寻离得有点远，听不太清楚陈灼说了什么。
不过亲眼看见上节课陈灼对自己学生的“鼓励”，应寻已经能脑补出来他对这个女生到底说了什么了。
三个人都谈完半个小时就过去了，第二张画稿也顺利结束。陈灼终于开口让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没被叫到的学生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应寻等了一会儿，看陈灼没有要过来找自己说话的意思，直接起身走到他桌子旁边，扯了扯这人的手臂。
“陈老师怎么把人家都骂哭了啊？”
“没骂，是她承受能力有问题。画成这样，一看就知道回家根本没练过。”
陈灼用食指点了点桌上的几张稿子，脸色还是不太好。
应寻拿起画稿看了看。
....……
这画的不是挺好的吗？
把画稿还给了陈灼，应寻小声的开口：“这几个比上个班画的好很多啊...”
陈灼摇了摇头，语气听得出来很不满。
“不是一个水平。这个班的人都有艺考的打算。”
很能体会此刻陈灼的心情，应寻没再多问什么，默默的站在边上看他给第二张速写批分数。
这个班学生不多，也就十来个，陈灼没几分钟就改好了分数。
这回倒是没有80分以下的了，应寻看着顿时松了口气。
陈灼抬眼看了看一脸如释重负的人，有点好笑的用手背在他肚子上轻轻碰了一下。
“你跟着紧张什么？”
应寻顿时痒的往后退了一步，看这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没刚才那么吓人了，语气也轻松了起来：“你刚才那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吃小孩儿了，我能不紧张吗。”
陈灼站起身按着他的脑袋晃了一下没说话，拿着画稿走向了自己的学生。
一下午被同一个动作杀了两次，应寻彻底晕了，看着陈灼的背影心里都觉得好甜。
我这应该是没救了吧。
应寻恍恍惚惚的坐在了陈灼的椅子上，盯着桌面又发起了呆。
“在想什么？”
抬头才发现，陈灼已经走回了桌边，画室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应寻愣了愣才笑着回答：“我在想陈老师真的好辛苦啊，一天就要上这么多课。”
“习惯了就还好。”
陈灼又歪着头揉了揉脖子：“这些小孩儿九月也开学了，以后他们的课时就排周末两天，会轻松很多。”
应寻看见他这个动作立马就站了起来，眉头都挤成了一团。
“我看你今天揉了好几次脖子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陈灼的动作停了停，有点不自在的把手垂了下去：“画画久了都这样吧，你和徐佳铭待一起的时候他不揉脖子吗？”
“没有吧，我也没太注意……”
听到徐佳铭三个字应寻顿时就想起了自己疑惑了很久的一个问题。
“……哦对！陈老师，我特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你画画这么厉害，为什么会和我发小这种辣鸡在一个班啊？你不应该考专业的美术学院吗？”
这损的。
陈灼挑眉：“你对你的发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们学校的国画专业分数线不比美院同专业的低，论师资力量，Z大还更强一点。”
那这么说徐佳铭平时说的话也不全是在吹牛？
他真的是个大大？
应寻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接受这个设定。
“那你呢？学舞蹈的怎么不考专业的舞蹈学院？”
陈灼也随口问了一句。
应寻顿时被这个问题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知道？
徐佳铭告诉他的？？
不可能啊？？
该不会是李子阳在学校里传了什么吧....
怕被陈灼察觉自己的不对劲，应寻赶紧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尽量装作很随意的样子开了口。
“……陈老师是怎么知道我以前学舞蹈的？”
怎么知道的？
说出来这人怕是要炸毛。
想到原因，陈灼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军训过后，你.....很出名。你以前学的是什么，我们这届的新生应该没人不知道吧。”
“应不行”三个字立马就浮现在了应寻的脑海里。
虽然陈灼没有直接把这三个字甩出来，但光是想到，羞耻感就足够让应寻狗带一万次了。
不过至少不是李子阳瞎传了什么话，应寻心里定了定，赶紧扯开了话题。
“呃...陈老师最后一节课的学生是有基础的还是没基础的啊？”
陈灼知道这人是在转移话题，也没戳穿，很配合的开口回答：“最后一节是素描课，学生都算有点基础吧。反正没有要艺考的，就是学着玩，上课很轻松。”
应寻彻底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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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课了应寻才明白，陈灼的“轻松”，说的是他自己。
这些学生不是为了艺考，也不是为了以后要学绘画相关的专业才来报的班，陈灼对他们的要求明显就降低了很多。
一整节课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温和，但也绝对没有上节课那么吓人了。
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话痨，边画还边要隔空跟应寻喊话。一整节课应寻被他们cue了无数次，要不是最后陈灼让他们闭上了嘴，应寻觉得自己就要尬死在画室里了。
于是中间的休息时间应寻都很机智的待在了陈灼附近。
狐假虎威这么一下，那群话痨学生还真的就没一个敢接近了。
终于熬到了下课，应寻刚想如法炮制的走到陈灼边上，这回半路上被一个女生截胡了。
“帅哥你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吗！”
女生捧着手机，眼睛里全是期待。
应寻下意识的就往陈灼那边看了过去。
那人好整以暇的撑着画架，居然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应寻直接伸手指了指表面上一本正经但内心肯定正津津有味的看热闹的人：“你怎么不问陈老师要，他长得比我好看呢。”
突然被cue的陈灼“……”
那女生头都没敢转过去，两只手摆的都快有幻影了：“不不不不不！没有哪个女孩子敢问陈老师要微信吧...？就算有，他会给？？”
“比起高冷的帅哥，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怎么又扯回来了？
应寻一直都很怕遇到这种情况，平时一个人倒还好，直接溜了就行。
但现在陈灼也在，他顿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灼看了会儿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开口替他挡了一句。
“模特不是单身，别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