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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但球没了(问尘九日)


傅向隅想,至少自己应该尊重母亲的遗愿。把他强留在这世上,反而才是对他的折磨。
于是他转过身,对秋池说:“回家吧。”

休春假的时候,傅向隅带着秋池来到一个挺偏僻的海岛上度假。
一开始傅向隅没跟他说此行的目的地,直到落地的时候秋池才知道傅向隅带他来的是海边。
秋池不由觉得有点奇怪,冬春时节,海边风大,这时候的海景值不值得欣赏先另说,沿着海线沙滩走完一圈,脸都要被刺骨的寒风吹裂了。
但因为听说是傅向隅很早就定下来的地方,所以秋池也没有说那些扫兴的话。况且下雪之后的海岛也有种冷寂的美,天气好的时候,日落在海上是橘红色的一片,浮映在冰雪之上,震撼又漂亮。
短短几天,秋池的手机相册里就多了很多照片。
海岛上的建筑很多,配备设施也很齐全,甚至还有一家私人医院。傅向隅和秋池说,秦家那个老将军就住在这里疗养,这里是他们家的资产。
年夜饭他们是跟秦家人一起吃的,因为那位老将军长住在这里,所以过年的时候,秦家上下老小都跑过来了。
秦家三代从戎,到秦蔚这代才断掉了,他大哥在国外搞艺术,他在国内当资本家,没一个是接他父亲班的料。
秋池原以为他们这样的家庭,氛围总会比寻常人家严肃一些,但实际上秦家就跟普通的那种和谐家庭一样,从他跟傅向隅进门开始,大家就一直是欢声笑语的。
秦老爷子留在电视新闻上的影像,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凶的样子,可私底下对家里人,却是舒展着眉在说话。
秋池还是第一次见到秦蔚的那个姑姑,利落干净的短发,看见秋池的时候她笑了一下,叫他:“小秋。”
秋池愣了一下,紧接着又听她说:“小隅之前跟我提过你。”
秋池于是也跟着傅向隅叫她“秦阿姨”。
秦瑜闻言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只沉甸甸的红包,递给秋池,说是给他和宝宝的见面礼。
秋池犹豫着没接,偏头看了傅向隅一眼。
“他母亲生前是我至交,小隅又是我看着长大的,”秦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里面也没多少钱,一点小心意而已。”
傅向隅拍了拍秋池的背:“收吧。”
秋池这才收下了。
秦蔚他爸妈两人除了他们俩到的时候出来看了一眼,后边就一块埋在厨房里忙活,大半个下午的时间,才做出来一桌子的家常菜。
他们家的人都很友好,虽然对于秋池来说,这些人都很陌生,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年夜饭结束以后,几个年轻人在雪地上摆了好几排的烟花,秦蔚跟傅向隅一块点火去了,第一朵烟花在天幕中炸开的时候,秋池看见傅向隅小跑着朝自己这边过来了。
Alpha抓着他围巾一角,又往他脖子上多绕了一圈,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上次一起看烟花还是夏天。”
好像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也像这样并肩站在海滩上,夜风里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秋池后来好几次做梦梦见那一天,还有那一整个很平凡、却又与众不同的暑假。
秋池主动牵住了傅向隅被海风吹凉的手,后者笑了一下,张口的时候脸上有雾气,他问秋池:“那时候你开始喜欢我了吗?”
他说话的时候好几颗烟花在天空中接连炸开,发出巨大的响声,秋池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凑进去对傅向隅说:“我听不清。”
傅向隅抓紧了他的手,贴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Beta似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回答说:“说不清楚,可能是在更早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而后问傅向隅:“那天你为什么要在我书包里放橙子啊?”
傅向隅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毕竟那时候他们根本算不上熟,勉强能说得上是“认识”,更没有建立起“交易关系”。
于是他偷舔人家嘴唇的这件事就变得有点没道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变态行为。
在秋池凑到他耳边重复这个问题的时候,傅向隅依然嘴硬道:“……买多了。”
“好吧。”
烟花放了很久。等到那耀眼的光亮和带着硝烟味的烟雾散去之后,蓝黑色的天空中出现了很多星星。
秦蔚他们都冷得受不了了,一个个接连跑回了房子里去,只有秋池跟傅向隅还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我明天可能得跟秦蔚他们一起先回去了,”傅向隅突然说,“你能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吗?秦阿姨和秦爷爷都在这儿,你要是有事可以去跟秦阿姨说。”
秋池原本是靠在他怀里的姿势,闻言仰头看向他:“……我为什么不可以跟你一起回去?”
傅向隅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最近我可能会有点忙,没时间回家,也没时间照顾你。”
秋池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说:“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听话。”傅向隅捏了一下他的脸,“等事情忙完了,我就过来接你回去。”
这一片是秦家的势力范围,秦老爷子在任时战功赫赫,可以说有半个联盟都是靠他和他父亲打下来的,那时候他父亲手底下就养了些私兵,联盟成立后也没人敢管,他父亲死后那些兵就由秦老爷子接管,就驻在这片海域周围。
秦家掌握着联盟军队的命脉,正常人都不会把主意打在他家身上,就算是傅霁,也很难把手伸到这里来。
这里是傅向隅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他本来就没想把秋池牵涉进来,假如他跟傅霁到了一定要掀开“底牌”的地步,至少秋池和孩子不会成为傅霁用来要挟他的靶子。
只是他一直舍不得把秋池送走,又不想因为他自己的事,而耽误秋池好不容易才回归正途的人生,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秋池抓紧了他的手。
Alpha对他有所隐瞒,他其实一眼就看出来了,秋池心里很不想跟傅向隅分开,又怕傅霁会像解决掉自己的法定伴侣“解决”掉傅向隅。
傅向隅就算升得再快、爬得再高,本质上也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傅霁那种老谋深算的人?
可秋池也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待在傅向隅身边,他好像也没法帮他什么,只会成为他的拖累。
他只能猜到傅向隅突然的反常大概是因为研究院里的那个男人、他的母亲。如果冷昭真的用那瓶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傅霁一定很快就会查到傅向隅身上。
盛怒之下,两个人一定会迅速撕破脸。
秋池不说话,只是担忧地看向他。
傅向隅知道他应该是猜到了什么,他托着秋池的后脑勺,低头吻了吻他眉头那颗小痣,然后说:“没事的。”
“我手里的东西足够让他身败名裂,如果他连名誉都不在乎了,我会马上逃跑的。”
“我肯定会惜命。”
秋池一低头,额头抵向他的脖颈,过了很久,才小声地说:“你要说话算话……”
“我们可以去国外,去乡下农场,过那种很累很普通的生活也可以,”秋池说,“其实读研也没有什么用,我现在没有那么想要学历了。我只想我们在一起。”
傅向隅很轻地说了声“好”。
正月十五,元宵节。
今天是他弟弟的忌日。他记得冷葳从小就很怕黑,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小时候连电梯和轿车都不敢坐,直到后来长大了才稍微好一些。
冷葳出事以后,冷昭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弟弟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敢一个人在车里睡着呢?
虽然冷昭并没有表现得像他的父母那样,哭叫到声嘶力竭,但全家人都知道,他是最疼爱他弟弟冷葳的。
可他逼迫自己压下了那些悲恸,冷静地去找律师、找证据,动用一切他们家能找到的关系和资源,要不是那个“贱人”早就被警方控制住了,他甚至想要亲自动手弄死凶手,让他不得好死。
他站在窗前,看着雪,看着楼下车里走出来的那个中年Alpha。傅霁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手里依然抱着花束,微笑着望向他。
冷葳如果在天有灵,看见他被这个真正的凶手骗的团团转,甚至还用他“捐献”的生殖腔,怀上了这个人的孩子,大概会急得掉眼泪吧。
门锁被打开了,冷昭看见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给你带了点汤圆,”傅霁说,“家里阿姨自己做的,一会儿煮好了我们一起吃。”
冷昭接过他怀里的花,他的表情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一样,因此傅霁并没有生出任何的警惕心。
只有在冷昭这里的时候,他才是完全放松的状态。
他去厨房洗了手,然后把带来的保鲜盒打开,圆滚滚的汤圆落进水里,清澈的水变得浑白。
傅霁正想转过去看看冷昭在做什么,可一偏头,却猛然发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几乎紧贴着自己的后背。
冷昭鲜少和他这样亲近,傅霁愣了一下,然后这个年轻的Alpha忽然主动吻了上来。
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他都得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年轻了。年轻时他所追求的感官刺激、汹涌的情|欲,如今都已经淡化了,那种刺激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手中的权利一般无趣。
可当冷昭主动亲吻上来的时候,傅霁还是久违地感觉到,胸腔里那颗东西在转瞬之间就膨胀了起来,他的欲|望也再一次烧得滚烫。
但惊喜和恍惚过后,傅霁终于察觉到了冷昭的这个吻,其实是带着一股古怪的苦涩味道的。于是很快的,他就觉得舌尖发麻,呼吸似乎也变得有些困难。
他皱起眉:“你给我吃了什么?”
说着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手环上的报警键,可冷昭却陡然抱住了他,这是他“回来”以后,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傅霁怔愣了一下,竟然没有马上按下报警开关。
“来不及了,”冷昭现在和他也是一样的感受,呼吸变得很困难,“你省点力气吧。”
傅霁:“……你疯了。”
冷昭轻轻地笑:“你怎么觉得我会忘记呢?”
“你知道小葳他小时候第一次开口说话,叫的是谁吗?”
傅霁很久以前听他提起过,他那么疼爱的那个弟弟,第一次开口叫人,叫的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哥哥”。
“他叫我哥。”
冷昭的眼睛红了。
“他多烦啊,连路都走不稳,还像个跟屁虫一样追着我跑。”
傅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死命地往下扯拽。他并不是为了那个无辜枉死的冷葳在疼,而是因为他终于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冷昭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了。
他从来没把那些人的命当作是命,是冷昭的弟弟又怎样,不过是他得到冷昭的一块垫脚石而已。至于他的父母……谁让他们犯贱,好端端的,非要去查什么真相。
“冷昭……”
冷昭的嘴角溢出了一点血,为了保持清醒,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他要亲眼看着这个人去死。
“那个孩子你没有用心去教养过吧,”冷昭喘|息着笑,“和你一点都不像。看来没有被你养坏。”
傅霁似乎还想要去叫人,冷昭一只手紧抓着他的衬衣,另一手则盖住了他已经开始自动呼叫车内保镖和附近研究员的手环。
他笑着问傅霁:“你痛不痛呢?”
傅霁没有回答。
“便宜你了,”冷昭终于拽着他瘫倒下去,他说,“真的……”
“你应该下地狱。”

傅霁死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傅向隅才刚躺下准备休息,晚饭后他跟秋池打了好几个小时的视频电话,直到刚刚秋池说困了,他才挂断电话去洗澡。
打电话通知他的人是首都研究院的院长,他的语速很快。傅向隅只抓住了几个关键句,比如“浓度太高”,以及“洗胃已经来不及了”。
傅向隅给冷昭拿的是高浓度□□粉末,不到0.1克的重量就足以致死,服用的剂量大的话,人在中毒后甚至可以在数秒内死亡。
如果冷昭非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再次结束自己的生命,傅向隅当然尊重他的意愿,但还是希望他在临死之际,受到的痛苦可以尽量少一点。
但他没料到他会把傅霁一起带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他的计划一下子都被打乱了。
傅向隅连夜赶去了研究院,傅霁被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而冷昭则因为身份见不了光,尸体只能暂时停放在研究院里。
他走进了那栋几乎像是傅家主宅翻版一般的别墅,厨房的煮锅里还浮着汤圆,黏糊糊地挤挨在一块,里面的芝麻馅煮破了,汤的颜色看起来发灰,不好看。
冷昭的遗体被研究员转移到了沙发上,他眼还睁着,傅向隅瞥见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点狰狞的笑意。
傅向隅沉默着伸手,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第二天一早,傅霁傅统帅因为急性心肌梗死而猝死在元宵夜里的消息就登上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条。
倒不是傅向隅故意想让傅霁留下好名声,但此时要是把那些陈年旧事戳出来,傅霁是死不足惜,可他作为他的独子,必然也会遭到牵累。
傅霁骤然离世,只能由副统帅暂代统帅职务。
秋池醒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新闻,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急得团团转,好在傅向隅还有在回他的消息和电话。
他想立即回去见他,但他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也临近了。岛上医疗资源充沛,那家私人疗养医院就开在他住的地方旁边,因为怕他出现意外,傅向隅提前高价聘请了几个产科医生,要是用不上,那也权当请他们来岛上休息度假了。
傅向隅现在正忙着处理傅霁和冷昭的身后事,尤其是傅霁,他的追悼会来了很多人,甚至还有自发来送他最后一程的普通民众。
撇去那些不光彩的背面,他在任期间,政局一直都很稳定,而他本人也做出了不少惠国利民的贡献,深受一大批民众的爱戴。
现在早就不是封建时代了,傅霁就算再怎么不是个东西,但既然他一直坐在统帅的位置上,也不可能对外使用的都是“暴君独裁”的手段。
至少在表面上,他真的像是位爱国爱民的好统帅。
这一阵傅向隅身边的人实在太多了,又忙得厉害,他要是这时候非要提回去的事,不仅不能够替他分忧,Alpha恐怕还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反而给他添麻烦。
因为怕傅向隅为自己分神,所以秋池每天只敢给他打一通电话,连消息也发的少了。
处理完傅霁的后事之后,傅向隅把冷昭原来的骨灰从那个无名坟里挪了出来,和后来那具遗体的骨灰混在一起,葬在了他父母弟弟的旁边。
领导体恤他早失怙恃,伴侣又生产在即,特意多给他批了几天假,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事情一结束,傅向隅就迫不及待地飞去海岛上找秋池了。
他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秋池这几天总睡不熟,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开锁的动静,猜到是Alpha回来了,他连拖鞋都没穿好,趿着半只家居拖鞋就走出去了。
玄关处只开了一盏氛围灯,目光相接时两人的眼神都不由停滞了半秒,紧接着傅向隅连外套都没来及脱,就迫切地上前抱住了秋池。
Beta的肚子太大了,他们没办法相拥得太紧,但秋池还是尽量让他把头靠到自己肩上,然后很轻地拍抚着他的后背。
傅向隅看起来非常沉默,他若有所丧地感受着从秋池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
就算他和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但那毕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父母。
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傅向隅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徒然空掉了一块,有种莫名的茫然和无措感。
从得知他们死讯的那一刻开始,傅向隅的心就像是飘荡了起来,孤零零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直到此时嗅到秋池身上那股熟悉的橙子香气,他的心才又重新落了下来。
他没有父母了,但是好在他的家还在这里。
两人在海岛上又住了几天。
这几天天气很好,每到日落时分,总能看见一片有成群海鸟停驻的橘子海。
傅向隅这几天总喜欢盯着他看,只是看,眼神痴迷又古怪,有时候秋池半夜忽然惊醒,睁眼时却见他还没睡,黑暗中一双灼烫的眼,近在咫尺。
秋池吓了一跳,又怕他是生了什么不好的病,于是开口问:“……干嘛不睡?”
傅向隅抵上来,两人鼻尖轻轻相碰,他故意很重地蹭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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