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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西瓜炒肉)


那些人纷纷止了揣测:“是。”
上官了了蓦地收剑,身形一晃。
她脸上满是泪痕血迹,更显面色苍白,衣袖飘飘,堂堂北冥第一高手,却像是要在这乌云倾覆之下随风而去。
破阵虽将她重创,却不至于如此。
神魂之伤,身体之痛,哪能比得上锥心刺骨的打击?
有人又要上前扶住她,她却止住对方,低声说:“不用。”
这几句话交谈的功夫里,安无雪却仿佛不曾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一般。
他只是稍稍抬头看向那劫云最开始蔓延之处。
浊仙劫云遮蔽在整个第一城内外围的上空,浊气附着在云层之上,但那最浓郁之地所在的地方……
神识收回,他总觉着刚才探到的地方有些熟悉。
上官了了已经在问:“我神识受创,可有人探过这劫云?那一处我好像有点印象……”
上官了了也觉着熟悉?
安无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猛地一顿。
难道那里是——!?
北冥城外。
结界刚破的那一刹那,玄方便发出传音。
落月与北冥附近宗门的仙修已经候在外侧许久,只待此刻。
“大成期后期以下于北冥城外围阻拦外泄浊气,继续隔绝北冥。大成巅峰弟子、渡劫长老峰主按照安排入诸城。切记,尽量速战速决,将各城分剑阵尽快修复!”
数不清的灵光逆着浊气化入北冥。
第一城内。
阵破不过一刻,可劫云自升起到囊括第一城甚至不到一刻。
登仙劫云举世罕见,千年前谢折风破境登仙,两界尽皆看到登仙劫云晕染天际,延绵不止。
可那是成功之后的劫云,渡劫之时的劫云也覆盖范围如此之广吗?
上官了了喃喃道:“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她破阵重创,却也知祸乱北冥之人必有后手,因此才同谢折风提前说好。
可眼下第一城的魔修似乎都藏了起来,她预想中的恶战也不曾出现,反倒突然冒出浊仙渡劫。
怎么可能?
泱泱北冥,她了如指掌,怎么可能会有魔修在第一城这种地方,在她眼皮子底下修至足以登仙之境!?
有人问:“城主,我们可否传信出寒仙尊?在仙尊到来前,我们可以合力阻拦那魔修登仙。”
“只要仙尊在那人登仙之前将其斩杀,便可解危局!”
“我觉得其中有诈!这魔修就是为祸北冥的人吗?这个人那么聪明,为什么反而不在我们都困在观叶阵中之时渡劫,刚刚好在观叶阵破之后,这不是等着我们去阻止吗?”
上官了了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才说:“我明白了。”
安无雪也明白了。
上官了了说出了安无雪同样想到的:“观叶阵被曲问心改动过,他们又偷了胎石用以加强阵法之力,造出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凶阵,无形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困死在阵中。死在阵中的修士和生灵都是浊气之源。
“阵破了,我们出来了,这些怨气浊气也被释放出来,全被那魔修吸收去,这才能让那魔修冲击仙者境!”
因此只有阵破才会出现登仙劫云。
她说着,赶忙给谢折风发了传音。
其余修士更是急切:“可是……浊气登仙之法,不是被彻底毁去了吗?城主,我们不去阻止吗?”
上官了了轻咳几声,沉稳道:“诸位莫慌,我还是觉得不太对……”
“我也觉得不太对,”安无雪说,“城主不冒然出手是对的。”
如今两界虽太平已久,但千年还是太短了,仙修高手的数量还很难追上仙祸以前仙道昌盛之时,渡劫巅峰都找不出多少个。
能看出这其中蹊跷的,只有安无雪和上官了了这种历经仙祸的渡劫期。
他本就是为了傀儡印和那背后之人而来,不论他多么想隐瞒身份此后做个寻常人,此刻也不可能躲在背后。
他心下也十分焦急,不得不迅速道:“我先前也听说北冥城内似有人要登仙,可我如今细想还是觉着那不可能。修浊登仙之法是南鹤仙尊立因果大阵,将此法有关的一切都从天道因果中抹去,众仙同归于尽,仙陨之力注入大阵,更改天地大因果,这才彻底抹去此法的存在。
“要寻回那登仙法,要么能逆转如此代价抹去的因果,要么重寻新道,这两种都不太可能。”
若有人当真能做到其中之一,还需玩这么多阴谋诡计干什么?这天下还不任由那人作践?
可正是如此,更显得这登仙劫云诡异非常!
“你……”上官了了更迟疑了,“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安无雪眼睁睁看着谢折风已经现身,还是说:“哦,也是仙尊告诉我的。”
谢折风:“……嗯。”
他就这么平常地走出来,四方仙修便尽皆安心下来。
众人赶忙道:“仙尊!”
男人白袍无垢,墨发被雪簪随意挂着,却毫无松散之意。
他手持出寒剑,黑眸幽幽,神色冷然。
长生仙本体威严甚重,威压不显,却已经压得人大气不敢出。
出寒仙尊当年斩尽天下妖魔,是这千年来仙修心中顶天立地的剑。
越是危难,这把剑越让人信服。
安无雪赶忙行到他面前:“你可有探那劫云之下?”
他稍稍低头,凝出只有谢折风能听到的传音:“那里是我当年重回北冥埋葬上官然的地方。”
谢折风双眸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却又露出了些许了然。
这人也以传音之法,单独回答他道:“师兄这么一说,倒是和我探到的对应得上。”
说完这句,谢折风这才放开了嗓音,同在场的所有人说:“我刚才化身回归本体,过来之时神识探着劫云,发现劫云之下的魔修穿着千年前盛行的仙修法袍,发束齐整,但神色呆滞,明明已经引动登仙雷劫,却毫无渡劫打算,不像有神志,像傀儡。”
谢折风不着痕迹地看了安无雪一眼,结合方才安无雪所说,接着道:“我知道那一处,我师兄当年在那里埋葬过无辜而死的亲者。至于是什么亲者,上官城主在观叶阵中看过往事,应当能猜到是谁。那人我没见过,但我能确信,劫云之下是个以千年前的渡劫期修士尸首炼就的傀儡。”
上官了了浑身一僵,嗓音哑得像是混了尘土:“那是——是阿然?兄长……我当年那般对他,他居然……居然还回来安葬阿然吗?”
她安葬的反而是个作恶多端的假货。
那时安无雪已被她质问多次,还挨了百日冰寒之刑,却仍不忍上官然暴尸荒野,回到北冥将人入殓安葬。
而今安无雪惨死千年,仍被世人所疑;上官然死不瞑目,却还被人利用尸骸。
上官了了惨笑一声,悲痛道:“他为了我的道心,为了我的仙途,拼尽全力……我居然……”
“迷障千年不破,止于渡劫巅峰,眼皮子底下有人用我血亲制傀引动登仙雷劫,我都直至事发才知——当真是个废物,哪里值得他这般良苦用心?”
可她活着。
安无雪死了。
这又是什么滑稽的天命?
亲者或相争或反目或凋零,仇者必快意。
句句成真,字字不落。
她的母亲真不愧是浮生道的佼佼者,果然了解亲生的女儿。
北冥仙君比谁都清楚,她听到诅咒的那一刻,便会因为执迷诅咒,而一步步走上应验诅咒的路。
上官了了倏尔大笑起来。
笑她自己。
一念之差,囚困一生。
她高声道:“诸位道友,那引动雷劫的是我亲弟尸身,当年被我亲手斩杀,安无雪为护我方才隐下此事。如今情势危急,我不便阐述太多,事毕之后会同诸位细说。”
即便她身死,谢折风也会说的。
但她会尽量活下去。
她要为兄长正名,要寻回阿雪的魂灵,要让他拥有他应得的一切。
她以灵剑割破指尖,逼出精血。
上官了了苍白的脸色顿时消失无踪,仿若不曾重伤。
她以寿数气血为祭,将自己逼回全盛之状。

安无雪只是看了她一眼。
如今他们已是萍水相逢陌路人,上官了了如何决定、又想做什么,对他而言,除了干系北冥危局,再无其他。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劫云中央,心底逐渐发寒——埋葬上官然总是他自己一人做的吧?别说是知道的人都死了,这事从头到尾就没人知道过!
那背后之人到底哪里知道的这么多!?
既能布下观叶阵以当年往事藏下阵眼,还能知道他埋葬上官然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把上官然的尸首拖出来炼制成傀儡?
而且,上官然上一世凄苦,那背后之人连上官然的尸骨都不放过,又将人炼成傀儡,反而用来对付上官然的故土。
安无雪愤怒多过震惊,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上官了了瞧不见他的神情,只对着其余仙修,冷着声说:“我们如今该担心的恐怕不是什么浊仙。既然是傀儡,说明是有人将北冥凝聚的万千浊气注入其中强行引动登仙雷劫,傀儡注定渡劫失败,不可能登仙……”
更不可能突然有浊仙临世。
这一点,在场高手都看得出来。
安无雪却更心慌了:“但是背后之人没道理搞这么大一出,最后就做个让傀儡渡劫的荒唐事。”
渡劫还必然会失败。傀儡而已,又没有完整的魂灵,哪来对抗天劫的本事?
“不行,不管怎么想不太对——”
他说话之时,目光正在扫过四周。
周围有一仙祸之时便是渡劫期的仙修看着他,压低声音对身侧的朋友说:“仙尊和城主身边那个人,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没见过,应该是落月峰的人……”
“……”
安无雪听在耳中,根本没心思去管。
他隐约想到了什么。
观叶阵对仙修来说都消耗巨大,第一城凡人还在沉睡,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街上全是失了灵力供给的无主傀儡。
这些傀儡……上官然也被做成了引动登仙雷劫的傀儡……
傀儡……
傀儡!!!
安无雪双瞳一震。
他急得忘了一切需要留心之事,转过身,把着那人握剑的手:“仙修渡劫可带灵物法器相助,你登仙之时应当也带了……”
就算不带,出寒剑总不可能不在身边。
“劫云可会把出寒剑这样属于你的法器灵剑都算在渡劫的范畴内?劫云会劈出寒剑吗?”
千年前他知道许多事情,唯独谢折风登仙那日,他被万宗围杀,一无所知。
谢折风许久不曾得安无雪主动靠近,他双眸一闪,竟立时柔了神色。
他以另一手包着他的手背,安抚道:“我在此,你别担心……”
他们如当年一般挨在一起商讨着两界大事,安无雪感受着那人掌心温度,心中念着劫云一事,只认真听着谢折风答道:“自然是会的,法器灵剑都是我的东西,都可以助我渡劫,既然在劫云之下,天道劫云当然不会略过。”
“那如果第一城内,所有傀儡身上粗糙的傀儡印都能被上官然身上完整的傀儡印引动——那它们算不算要陪同上官然渡劫的‘法器’?”
谢折风当年的登仙劫云起初根本没有覆盖如此之广!
傀儡之祸、观叶困阵、登仙劫云,直至此刻才连到了一起!
那背后之人根本没打算在今日就和已经身在北冥的谢折风当面交手。
从一开始,那人的打算就是散布傀儡之术,让整个北冥遍布粗糙的傀儡,又将上官然的尸体作为天地灵物,制成大魔傀儡,而后在北冥剑阵中做手脚,又布下观叶阵,收集大量浊气,注入上官然体内,强行引动不可能渡过的登仙雷劫。
傀儡全都能被上官然身上完整的傀儡印驱动,同上官然算一个整体。
——它们尽皆在天雷清算之下。
而今傀儡遍布整个北冥、游荡在整个第一城,整个第一城都会面临天雷降下!!!
安无雪喃喃道:“疯子……”
“这背后之人怕是早就清楚,要彻底摧毁北冥剑阵很难。所以此人绕了这么一大圈,借天雷之力轰击北冥剑,连这茫茫一城的性命都不顾了!”
他话音未落,笼罩整个第一城的劫云“轰隆”一声,雷电在其中翻滚,举目望去,竟然无一处僻静。
谢折风自己便是在场唯一渡过登仙雷劫的人,根本不用安无雪细说,只需一个打眼,顿时看出即将要发生什么。
他眸光微沉,嗓音难得带上了明显的怒意:“劫云被引动的那一刻,第一层天雷劫云已经凝成,刚才我们出阵的时候又凝了一道,现在劫云之中已有两道天雷。
“天道不可逆,我现在就是将上官然挫骨扬灰,第一道天雷也不会停下。”
他顿了顿,这才说,“我不能出手挡天雷。我已登仙,再拦天雷,相当于以仙者境助人登仙,劫云不会散,只会更强。”
天色愈来愈黑了。
浊仙劫云完全挡住了天光,逐渐将北冥第一城在白日里拉入黑夜中。
上官了了瞧不见光亮,却能感受到劫云威压越来越重。
她隐约觉得宿雪知道的太多,对背后之人的目的,猜测得比她还快,谢折风对宿雪的态度也……
眼下却没那个功夫想这些。
她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不论如何,天雷都会落下至少两道?”
谢折风眉头紧锁。
安无雪见谢折风神情,想到了其中最关键之处。
“你当时渡劫,自劫云升起,到第一道天雷落下——多久?”
“三刻,第二道天雷会紧随第一道而来,不会停顿。”
众人尽皆神色大变!
三刻,修为普通的仙修御剑都飞不出第一城范畴。
即便他们当真不管北冥剑阵了,第一城生灵也不可能有时间撤离!
谢折风抬头望着那转眼间已经压得越来越低的劫云,沉肃道:“我现在必须去毁了登仙源头,阻拦第三道雷劫形成。这已经形成的两道雷劫,一人之力难以阻挡。
“上官城主,结界开启那一刻,我落月弟子已入北冥修补分剑阵,你率众仙修以北冥剑阵为基,调动尽可能调动的分剑阵之力结出结界,尚有可能拦下两道天雷。”
背后之人想用天雷毁剑阵,可剑阵本身不是没有自保之力。
上官了了颔首,不再多说,手中结印,发出谕令。
一道道灵光随着她冲入巨剑下方的每一处勾连分剑阵的阵心之中。
这些阵心有的已经无恙,有的仍然毫无反应,显然是那一城的分剑阵还未被修补完毕,无法协同主剑阵。
其余修为不足的北冥仙修分散在剑阵外侧与城中,以防横生枝节。
安无雪刚想进剑阵——他也是渡劫仙修。
谢折风突然和他说:“师兄。”
“时间紧迫,还有何事?”
这人突然拿出了一个灵囊。
灵囊锁着,可刚一靠近安无雪,他便能感受到其中似乎包含充沛的长生仙灵力。
“我在二十七城时,寻乔听要了些可以贮存灵力的星草。”
安无雪刚要冷下脸来,谢折风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知师兄不可能在危局之时离开城内,只是担心我不在时,师兄出手被傀儡印掣肘。”
“这些星草中的灵力,是我这段时间寻隙存在其中的,不会影响我之战力。”
“星草没有很多,但有此物在,好歹能减缓炉鼎印发作。”
出寒仙尊还站在众人簇拥之中,言出便是号令两界之事。
可他对这种小事却已经里里外外都想了个遍,讲出口的说辞让安无雪并无不适之感。
从前思虑诸事之人分明是安无雪,可这一回,安无雪反倒成了那个被人妥帖考虑的对象。
安无雪一怔,这人刚好趁着他这么一瞬间的怔愣,直接将灵囊放在他手上。
他腰间已经挂着谢折风那拿出去都足以引起两界哄抢的灵囊,手中又捧着一个。
灵力卷动,白衣身影消失在了剑阵之下,直冲那浊气最浓之处而去。
安无雪:“……”
他无法,只能将灵囊收起来,转身又打算进剑阵。
主剑阵此时已经开始轻荡,天穹劫云“轰隆”地打了一声闷雷。
灵力卷动,狂风暴起,吹得安无雪衣袖簌簌作响。
有人喊他:“宿雪!!!”
又怎么了?
安无雪又停下脚步。
这一声格外急促匆忙,他转过头去,却瞧见姜轻居然被强劲灵力往他这边打来。
他猛地一惊,展开神识,灵力凝于双手,赶忙接住了姜轻。
姜轻落地便是一口鲜血,面色惨白,身上法袍满是剑痕。
他已是渡劫初期,缘何伤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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