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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反派一体双魂的日子(蓝溪恨水)


苏茗也觉得他们很奇怪。
他们的奇怪在于,面色颓唐,好似十分疲惫。但这种颓唐又不同于心死如灰的颓唐,而是一种微妙的颓唐,让人想起早七晚十的高三生。
苏茗安抚一般笑了笑,随即便走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棉麻布,面容清秀,眼底却带着微微的青黑,神情带着些许的烦躁,正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卷,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苏茗:“请问,你在做什么。或者说,你们在做什么。”
环顾四周,可以看见许多如此男子一般的手捧书卷唉声叹气的人,如果他们是要附庸风雅,又何必做出如此如丧考妣的表情。其中定有隐情。
话毕,苏茗却已经看见他纸张所写内容,玫瑰,玉石名,亦为花名。名品花者苏幕遮、蝶恋花、定风波……浇花亦自有时,或用日未出,或日西时。正月隔日一浇,二月一日一浇……”
居然是一份养花图鉴。
白袍人看了苏茗一眼,没有在意,心下却猛然生起一种熟悉的感觉,便就着这熟悉的感觉仔细打量苏茗,却是一无所获。
他叫董默,是某三流门派的三流弟子,他这门派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只是擅长种植灵植,在送礼的时候便送了门内最珍惜的花种,顺便还把他也打包带了上去。
因为,在传言里,尊主喜好男色……而他修为不济,皮囊不错。
他恨过也怨过,却更让他惊惧的是尊主居然在第一天便召见了他。他不由自主的回忆起那天的景象,算起来,他应该是这里的老人了。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
那是一个清寒的早晨,他被引领着来到侧书房,隔着重重的帷幕,他看见那个被人斥责惊惧的少年魔主,这一年,他应该刚刚弱冠,却已经显出这样的声名,三年前,他只掌控濮阳家与天都城,三年后,他却已经建立自己的魔宫,成为众人畏惧的尊主。
侧书房并不富丽堂皇,反而显得很是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他自幼时便侍弄花草灵草,对气味很敏感,一闻便知道这香有问题,可以惹人致幻。
有人要谋害魔主?他把这样的猜测咽到了肚子里,行过礼后便不再抬头。
魔主似乎是在翻阅着什么书籍,旁边有一人立侍,董默猜测那人该是濮阳殊左膀右臂之一的顾雪卿,素有军师之称呼。
过了一会儿,濮阳殊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他之存在,第一句话,便是要他培育一种花。一种叫玫瑰的花。要求色若丹朱,赤若流霞。
刚说完,他却又变了卦,让他培育一种色若霜雪,皎若月华的玫瑰。他要将这种玫瑰种满整个花园。
没等董默应声,便听魔主濮阳殊面前立侍之人发出一声微末的冷笑,冷笑过后,声音却带上了一丝劝诫的悲凉,“他不希望你沉沦过去,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下。你知道,他已经宽恕了你。”
“不。他并没有宽恕我。”
魔主的声音很轻很慢,却无端的让董默感受到一阵弥漫的寒意,“他没有死,也没有宽恕我……我等着他,等着他从幽溟黄泉爬出来找我复仇。到时候,我会给他看这满园的玫瑰,告诉他,他可以用我的血,来染红这玫瑰。”
只是几句话而已,董默却已冷汗涔涔,他很害怕自己卷入了什么势力倾轧,便只能跪着回是。在离开的时候,却被濮阳殊叫住了,濮阳殊从帷幕里出来,走到他的面前,又交给他另外一项任务。
是关于致幻的草药。他要他培育效果更强的致幻草药,他说他想在梦里见一个不想见到他的人。
原来,那些草药,都是在濮阳殊示意下才点燃的。
董默是敏感的人,他早觉察到,魔宫里,始终有一个众人讳莫如深的人。
他无影无踪却又无刻不在。他像是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又时时刻刻彰显自己的殊异,简直像是阴魂不散。
董默知道自己不应该想那么多,但他又不得不想。从魔主与顾雪卿的只言片语来看,那个人首先肯定绝对无疑是已经死了,魔主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并希望那个人可以重返人间向自己报复,所谓的致幻的草药,也是因为魔主想见到那个人。
所以,那个人并不是魔主的仇人,但魔主却是他的仇人?
魔主的事迹并不隐蔽,他的家世也已经被别人盘的油光水滑,但他的身边,怎么会有符合此条件的人存在呢?
他又想起魔宫里的那个传言。魔主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其实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他的一个幻觉,是使用龙胆朔寒枪与湛卢饮雪剑的后遗症。
董默乍然回过神,将这些念头都甩了出去,他不应该想这些的,想要在这里好好的生活,就不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
“我,是在看书,学习如何养花。这是魔主吩咐给我的任务。”
“吩咐……给你的任务。”
董默听出了苏茗的迟疑,却是苦笑一声,“是啊,在座的这些都有任务,魔主说他不养闲人。”
董默对着苏茗指了指大殿里的人,“他们都是仙门的子弟,隶属于不同宗门,拥有着不同的长处,虽然他们只是宗门的弃子,却也不是不可以利用。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譬如,那位名叫褚师玉,是三星门的人,他的任务就是为魔主卜卦。那位是景懿轩,是一个符师,每日的任务就是制作符咒,会有专门的人来向他收取符咒……你们这些人也收拾收拾,看自己有什么拿手的,这是要登记在册的。你们打上百二十年的工,说不定就能为自己赎身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价都是150万中品灵石,你可以算算。赎身之后,便是自由。”
侍君殿?好一个侍君殿。分明是打白工的地方。所以,自己反而是欠了殊茗宫150万中品灵石?可不可以传讯给鸢尾宗让他们赎自己出来啊。
董默像是看出了苏茗的思量,摇了摇头,“雪卿大人说过,魔宫从不收取我们的灵石,只接受我们的劳动。”
苏茗:……神奇的魔宫啊,真不知那魔主濮阳殊是何等人物,居然能想的出来这种事情。
董默:“你有什么特长么。”
他用十分认真的神情看着董默与不知何时凑上来的尹温茂,尹温茂看着苏茗,苏茗思索了一会儿便言语道:“我会画符,对花草也有一些了解,剑术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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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在夜晚的时候,他偷偷离开了侍君殿,决定四处转转。这是很危险的行为,若是被人捉住,说不定还要被人斥为刺客与细作,但苏茗确实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
他换了一身不大能看出来的黑衣,戴上一副面具,纵身跃出宫殿。
一路上除却巡逻兵士之外,再无他人。
他倒是发现了不少禁制,但他本人本就精研阵法,更何况这些阵法的纹路是如此熟悉,熟悉的就好像是自己的手笔。
苏茗压下心底隐隐预感,却是不知不觉绕到了殊茗宫的中心,这里的宫殿群是修的最精致最庄严的,如果他没有猜错,这里大概就是魔主濮阳殊的地界。
他对这个濮阳殊倒也有点好奇,不妨进去看看?不过,进去之后,自己能全身而退么。
这时,一对巡逻兵士恰巧来到这里,他一个闪身便进入其中,禁制微微浮动光泽,却并没有发出警告,反而像是在欢迎,欢迎故人归来。
既然已经进来了,又有什么好额外担忧的呢?其余的宫室都是漆黑无灯的,唯有尽头的那一座宫室很明亮。
他缓缓的靠近那座宫室,发现里面氤氲着幻香与酒香,门并没有全关,只是虚虚的半掩,苏茗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层层叠叠的帷幕后,正在饮酒。
“谁,是谁?进来。”
里面的人十分敏锐,苏茗不过是看了里面一眼,便已经被他察觉到。
但苏茗却没有感受到杀气。也是,如果里面的人真的是魔宫的主人,什么情况没有见识过,怎么会对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小偷小贼的人展现出杀意呢,这样也太掉份了一些。

苏茗的心里居然十分平静,也没有惧怕。
他只是在门前微微愣了一下,便将半掩的门整个推开了,苏茗迈步进入,发现殿内居然要比殿内冰凉的多。
有风从苏茗的身旁掠过,吹拂着那些垂下来的层层叠叠的纱帘。
仔细一看,这些纱帘却不是纱帘,因为这些纱帘上都绘着繁复的咒文,层层叠叠的垂缀下来,给人一种……祭坛的感觉。
里面坐着的人确实是濮阳殊。
他本来是在饮酒,此刻却停止了饮酒,透过帷幕看那个站在他的面前,长身玉立的人。
他猛地坐了起来,意识到也许这是一个梦。
唯梦闲人不梦君……哥哥,我又见到你了么。
苏茗环视四周,看见放在武器架上的枪与剑,那柄剑,微微一震,便又归于平静。那把枪,像是神兵,那把剑,看起来却灰扑扑的。
湛卢饮雪:……桑心。
苏茗很快就转移视线,看向濮阳殊。
“哥哥。你回来了?”
帷幕里的人言语很轻,像是带着万种的悲凉。
苏茗意识到,里面的人也许是认错了人。
苏茗:“也许,是我真的回来了。也许,这只是你的一个梦。”
苏茗谨慎的说。
苏茗自认自己还是一个很擅长揣摩别人心思,并且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所以他极其自然的顺着那人的话开始试探。
苏茗步步靠近帷幕里的人,一步一步,迈出的却是十分谨慎,说起来,自己其实根本没必要靠近他,但是,自己就这么退出去,他应该也不会放自己走。
这种预感是这么多强烈,强烈的不能忽视。
而他,他承认,他对帷幕内的人确实生起了一些好奇,这样繁复的宫殿里,坐着一个这样颓丧的人,岂不是很有故事?
很快,苏茗就来到他的面前,他们之间,只有那一层帷帐。
却是濮阳殊先出手,拨开了那层帷帐。
一个人穿着白色的中衣,在帷帐之内。
另一个人却穿夜行黑衣,在帷帐之外。
苏茗:“……濮阳殊?”
眼前的人,就是魔宫之主么,帷幕里的人半倒在榻上,显出半分的慵懒,却戴着一张黑铁面具,那是一个很简陋的面具,大概是斗兽场里的奴隶才会戴的那种卑贱之物。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魔宫之主,怎么会戴这么粗陋的、且含有如此卑贱意味的面具?
濮阳殊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连呼吸都敛却,他自然是认得他的,这六年的,他无时不刻不在他的心中描摹他的容颜、他的样子、他说话的语态,他可能会有的神情。
他伸手欲触苏茗的面具,却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便是推门的声音。
濮阳殊一把攥住苏茗的手腕,将他整个人都压倒在了帷幕之下,掩住他全部的身形,濮阳殊则是覆盖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离的很近,苏茗甚至能听到濮阳殊身上传来的心跳声。
来人是顾雪卿,他扫了一眼殿内的情况,只见濮阳殊的身影掩映在重重帷帐中,连头都不抬,便知道他大抵又在回忆自己的曾经,尽情的撕裂自己的旧伤,再孤寂的舔舐伤口。
希望那个人……可以出现。
这么多年了,濮阳殊总是如此,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回来了,是否能认得出这个无酒不欢、无香不眠的人居然是濮阳殊呢。
顾雪卿没有再劝,因为劝诫根本无济于事。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坛,将它们都放在桌子上。
顺便的,他报告道,“沧月城少城主依旧在逃窜,在离山附近寻到了他的踪迹。最近,他又在招收自己的旧部,恐怕会有一次大动作……”
禀告完这些情况,他便退下了。
濮阳殊却依旧压着苏茗,用手轻轻摩挲着苏茗的面具,苏茗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反而生出了一些无奈来,这样的感觉来的来势汹汹,苏茗想他与眼前的魔头在前世也许有一段不小的缘分。
濮阳殊的手渐渐的扣上了苏茗面具的边缘,他靠苏茗的脸靠的很近,两人是四目相对。
苏茗:……太近了。近的让人有点不适。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社交距离啊。
他偏了偏头,又想把濮阳殊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不料濮阳殊却是压的更紧了一些。
而他的手,也从面具的边缘滑到后脑的系带。
濮阳殊的力道缓慢而不容拒绝,居然带着微微的压迫感。
他闻到濮阳殊衣襟上的酒味,心想他可真是醉了。
苏茗任由濮阳殊掀开自己的面具,却在那一刻预备好了杀招,濮阳殊作为魔主,对自己这样可疑的人居然毫不设防么,明晃晃的将自己的命门展现在自己的手中。
还是说,这殿内的幻香当真如此了得,再或者是濮阳殊饮的酒后劲极大?
苏茗一只手虚笼着濮阳殊的脖颈,感受到他跳动的脉搏,一只手却与濮阳殊的手腕接触。苏茗触碰到他伤痕累累的手腕,触感很明晰,那是层层叠覆的伤口,新旧交叠,就在那瞬间,这伤口似是崩裂了少许,苏茗察觉到掌心的一点濡湿。
苏茗:“……你在等一个人?”
还是套话比较要紧。
看濮阳殊神智不清的这样子,此时不套话,该何时套话。
濮阳殊却没有其余的任何的动作,他像是没听到苏茗的问话一样,低垂着眼睫,眼神柔软,慢条斯理的把那张面具完完全全的从苏茗脸上勾了下来,抛到地上,发出落地的响声。
苏茗凝起招数。
濮阳殊的眼神依旧朦胧。
濮阳殊:“我在等的人,当然是你。我挚爱的,哥哥。你忘记了么?没关系,你记得的,我都记得;你忘记的,我替你记得。只有这一夜,你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吗?明天晚上,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你么。”
濮阳殊靠苏茗靠的越发近了,他几乎是贴着苏茗的颈窝,在他的耳边说话,苏茗能感受到脸颊上的微微冰凉,是濮阳殊的面具蹭到了他的脸。
苏茗闭了闭眼:“……为什么戴着面具。”
在自己的寝宫里,还戴着面具,着实是一朵亮眼的奇葩。
濮阳殊的气息乱了一瞬,“我以为,你不会愿意看见我的,所以,每一次为你招魂,我都会戴上面具,以免惹你厌憎。这一次,我总算猜对了吧?不然,你怎么会戴着面具来见我。”
苏茗慢慢散去了凝聚手心的灵力,该说他正是不设防么,命门都这样袒露,换个刺客来,濮阳殊应该早出局了吧。
濮阳殊见他如此,却是猛地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下一刻,便握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出了大门。
层层叠叠的帷幕拂过二人,苏茗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来着?
莫名其妙的居然和恶名昭彰的反派濮阳殊拉起了手,看他架势,俨然是一副回忆曾经的模样。
苏茗回头望了一眼掉落在地上的面具,指间灵光一点,那面具又重新回到自己手中。
苏茗应和着濮阳殊的步伐出了大门,不知绕过了多少街道宫室,终于来到一处圆坛,这里是一处聚灵阵,有点点灵光汇聚着,飘到园坛的中央。
园坛的中央,是一颗梧桐树,不过生的不太好,居然是半枯半荣之势。
等等,不对,这并不是一棵树,这是两棵树。两棵梧桐树。
两棵树同样高大,但状态却截然不同,一棵青翠欲滴,另一颗却是枯萎的状态,一些枝干上蕴着半死不活的死绿色,从某一段开始,再无枝叶,光秃秃的。枝干漆黑。
此树应该是被砍断过,后来又用灵气强行催养,如今倒是生了枝干与一些树叶,但此树元气大伤,只是被丰沛的灵气吊着最后一口气。
“是我把这两棵树移到这里的,这里灵气充裕,又合春荣之风,叶欣之水,用来养护树木,再好不过。不管是什么树,在这样的养护之下,也该痊愈,但是六年了,六年来,这棵树从未动容过,一直保持着六年前的姿态。”
濮阳殊说完这句话,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既清醒又迷醉的眼神看着苏茗,恍惚的,苏茗觉得他的眼睛里居然像是带着期待。
这时苏茗才发现他的眼神居然算得上柔软。他戴着面具,把所有的面容都隐藏在面具之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如果非要给这双眼睛做一个形容……苏茗只想起平静的湖泊。
你怎么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湖泊之下,隐藏着多少暗流。
苏茗道:“有志者事竟成,你这么在意这棵树,这棵树一定会再度焕发生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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