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玩着,手机险些掉下来砸在自己脸上。还好他反应快,用手背挡了一下,可还是磕的有点疼。
他的手腕破皮处已经全愈合了,只剩下一些青紫的淤血还没尽然散去,东一块西一块地看着斑驳。
贺瑱每次都说泡泡热水揉开了就好,可宋知意却每次都不许他这么做,说是可能会引发血肿,重则死亡。
贺瑱被吓了一溜够,还是准备等其自己吸收的好。
他打了个哈欠,玩着玩着手机当真有些困意涌来,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之时,已是能嗅到饭菜的香气。他的腰也舒展多了,能拧巴着两下自己下床了。
他塔拉上拖鞋,慢吞吞地开了门到了所有都铺好软垫的餐椅上坐着,撑着下颌看宋知意围着围裙给他做菜。
这么贤惠漂亮,怎么都得是老婆嘛?
可他自己怎么回事,不争气之后还觉得很爽?
贺瑱撇撇嘴,可也并不纠结于此。
宋知意是察觉到他出来的,只是并未多言,等可口的饭菜上了桌,他才问贺瑱:“怎么自己下来了?”
贺瑱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我又不是什么残废,还能顿顿让你伺候到床/上去啊?”
“也不是不行。”宋知意默认,却不知道说的是饭,还是“伺候”到床/上。
贺瑱听懂却装不懂,扒拉了两下菜,又瘪着嘴说:“怎么只有素的,还都是这些软绵绵的!”
一个家常豆腐加之一个炖的软烂的金色南瓜,就已是他们两人全部的晚饭了。
“你暂时……还只能吃些软烂的。”宋知意的目光沿着贺瑱的腰际往下游走,不知腰落去何处。
贺瑱连忙将筷子重重地撂在盘子上,清脆的响声似乎并不能阻止宋知意的探究之色。他无可奈何,只能哑着嗓子说:“吃饭吃饭。”
宋知意给他面前放了杯温水,这才又问:“昨天……还好吗?”
贺瑱脸微微一红:“还、还好。”
那玩意儿粗的跟个金箍棒似的,还可以变大变小,能还好吗?
宋知意见得贺瑱状态,也不再追问下去。
到底还是吃了一顿安静的饭,贺瑱尝着那刻意做的淡些的豆腐与南瓜,没扒拉几口饭。
他琢磨了许久,还是和宋知意直言开口:“你下周末,陪我回一趟家吧。只是……我想跟我爸妈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可能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携手承担?”
第70章 出柜
宋知意一愣,本是端在手中想要洗的盘子,就这么一直没放进水槽中。而水龙头也哗啦啦地放着水,可他的世界却是静谧的。
贺父那么大的领导,一向是对着贺瑱摆官架子的。又如何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喜欢同性?
而贺母那般温柔,可也如蒲草般坚韧。但她自心底里也是传统的,怎会同意此事呢?
最重要的……他不想让贺瑱为难。
“别浪费水了!”贺瑱想起身给水龙头关上,可他动动就大不舒服,只能高声提醒着宋知意。
宋知意这才如梦初醒般,拧紧了水龙头,把盘子扔进水槽里,转身就折返回了贺瑱的面前。他的眼眸中是湮灭不了的欢喜,就连贺瑱都瞧得出来。
他看着贺瑱那双清澈的眼眸,即便心中期许,却仍是不忍心贺瑱受一星半点的委屈:“你好不容易才和父母和好,不能因为我……再和他们起冲突。”
“那不一样。”贺瑱抿抿唇,替宋知意拨了一下散落在额前微长的碎发,“我也不希望我们的关系永远是藏在地底暗处的,总是要到了明面,见了光,我希望得到的是所有人的祝福。知意,我知道你不在意,可是……我不喜欢那样,对你我都不负责任。”
他偏偏头,朝着宋知意笑了笑,格外由心。
他一向是个执拗的人,自己做了决定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这次,他还是征求了宋知意的意见:“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这会儿就去说,我也可以再拖上一拖,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能更委婉些。”
宋知意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一直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此刻正是大洋彼岸的清晨,接视频的人是被电话铃声吵醒起床的宋知意母亲。
她过分惊讶自己这个几乎不联系的大儿子竟然给自己打了电话,即便是睡眼惺忪也放缓了语调,语气中透露着压抑不住的惊喜:“小意,怎么了?怎么突然给妈妈打电话了?”
贺瑱自旁边瞧见宋母的脸时,就瞬间明白了宋知意是如何能生得这般好看。即便是贺母已经上了年岁,皮肉稍有松弛,可她周身的气度和不凡的五官,照旧让她是个大美人。
想来从前是多少人追着捧在掌心中的珍宝。
宋知意许久不和母亲说话,张了张嘴,半天才叫出了一声“妈”。
宋母立马应了声,只是怕吵醒自己还在睡得现任丈夫,衣着单薄地去了阳台,温和又问:“小意,到底怎么了?是有什么急事吗?难道碰上什么金钱问题了?还是你的工作不好了,做不下去了?你赶紧给妈妈一个账号,我给你汇些钱回去。”
贺瑱是从宋知意口中听说过,宋母只愿意给钱,却根本不愿意陪伴他,以至于他被校园暴力,养出了个孤僻的性子来。
只是如今这么瞧着,宋母也是关怀宋知意的,可也许只是用错了说辞与方法。
但如今的宋知意并不在意这些,母亲对他的态度好与坏并不会影响他未来的人生。而他未来人生中最最且唯一重要的,就只是眼前的贺瑱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并不在意宋母是否能接受,便直言开口:“妈,我谈恋爱了。”
宋母刚想眉开眼笑地问下具体情况,就听见宋知意继续说:“是个男人。”
正如一把刀,倏地插进了宋母的心里。
贺瑱眼见着宋母的脸白了又白,不知是阳台太冷还是这消息太过刺耳,竟是打了个寒战。
宋知意不再做声,只等着宋母的下一句话。
可宋母似乎自摄像头中瞧见了贺瑱露出的衣衫一角,让她忍不住又问:“小意,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在你身边?”
“嗯。”宋知意也不否认,只是向贺瑱投去尊重的问询目光,等待贺瑱去确认是否愿意和宋母视频见个面。
贺瑱深吸了一口气,略显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丝,又拉了拉衣角掩盖昨夜宋知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这才朝着宋知意点了点头。
宋知意便将手机的方向转向了贺瑱,这也是贺瑱第一次和宋知意的亲人面面相觑。
还是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阿姨您好,我叫贺瑱,是知意的同事,同时也是喜欢他且他喜欢的那个人。”
宋母顿了顿,眸光中闪烁过一丝迷惘。她似是接受了这件事,又忍不住发问:“孩子,你看起来一表人才,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呢?”
“首先我要跟您明确,我不是天生喜欢男人的。我只是喜欢知意一个人而已,在认识他之前,我甚至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受。”贺瑱如实诚恳地表达着自己的心,“但是我和他就像是两块磁铁,无论如何都会吸引在一起。”
末了他又郑重地补充着:“知意很好很好很好,他值得被爱,我觉得爱他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宋母叹了口气,又问:“那你们未来,没有孩子,不能结婚,不会后悔、难过吗?”
“不会。”贺瑱摇摇头,看了眼一直在旁边给予他勇气的宋知意,又笑说,“我只知道,如果没有选择和他在一起,我才会真的后悔。”
宋母有些沉默,握着手机定定地呆在原地许久,直到冷风吹过,她打了个喷嚏,贺瑱这才忙开口:“外面冷,您不能穿这么少站在风口里面。”
宋母抿唇一笑,又说:“孩子,谢谢你的关心。但是麻烦你让小意接电话吧,我有几句话单独和他说。”
她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虽然和贺母那种全然包容不同,可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
贺瑱对着摄像头点了点头,又说:“阿姨注意身体。”
而后便拖着自己尚还有些难受的腰,慢吞吞地回到房间,把门关上,隔绝了他们母子间的加密谈话。
他玩着自己的手机,心却往外面飞着,搞笑的段子视频一点也看不进去。
他想着宋知意和宋母还要聊很久,却不成想没过五分钟,宋知意就打开了房门。
“这么快?”贺瑱还坐在床脚,双手撑在后面,悬空着自己的腰。
“也没什么好说的。”宋知意不多言,走上前给贺瑱捏了捏酸胀的腰部肌肉。
贺瑱任由他大力地揉捏着,这些酸痛只有舒展开了才会缓解。但他还是没有憋着,直言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窦:“说什么了?”
“她不会阻拦我们,只是希望我能看对一个人,她希望我们幸福。”宋知意简单三句话复述了刚才宋母的一长串掏心窝子话,又说,“所以……”
“我明白。”贺瑱扬着头,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把你自己的后路也断了,来告诉我你的内心能有多么坚定。真好,谢谢你。”
“不客气。”这句话宋知意说得有些别别扭扭。
贺瑱立马笑他:“觉得我说谢谢,和你疏远了是吗?”
宋知意没点头,但微微流露出的表情却暴露了他。
贺瑱又说:“我这人想的可明白了,我就活这么一辈子,所以凭心而活吧。我尽量能对得起我相识的所有人,但我也没法子不对得起我自己。活着图个乐嘛!说谢谢你呢,是我真的这么觉得,你是值得我感谢的,而不是和你见外。”
宋知意懂他。
虽然自己并非贺瑱那般洒脱,但终归他愿意为了贺瑱付诸一切。
“我特别明白你的心,所以既然你这么做了,那下周的鸿门宴,咱们还是得去吃一吃。”贺瑱一摊手,又差点抻到腰。
贺瑱揽着他,将一直在脚边蹭来蹭去叫唤着的铁柱抱了起来,放在他的身侧。柔软的小猫咪能抚平一切,包括所有的纠结。
没案子的一周过得飞快,张棠棠在宋知意的苛责下,更加注重起了细节,不再是一味地用自己的直觉来判定死亡原因。
而陆何本就聪明,上手文职工作更是轻而易举。他似乎也在那些过往尘封的档案中找到了乐趣,经常没日没夜地睡在办公室里分析着从前侦破过的案件。
贺瑱期盼着周末,更害怕周末地到来。
可不管他怎么想,日子总是一天天地往后走着,到底还是忙里偷闲地到了周五晚上。
贺瑱放了大家提早下班,自己则是赖在宋知意办公室里,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宋知意面前绕着圈。
宋知意处理完最后一点问题,按下了关机键。看着屏幕灭掉后,黑色映出的贺瑱这个焦虑的影子,他又揶揄笑问:“不然我们不去了?”
“那不行!”贺瑱斩钉截铁,“我都和他们说好了,林姨都做好饭了,给晓勤带的花也已经在楼下了,不能不去。”
宋知意摸摸鼻尖,又说:“那我们不说?”
贺瑱叹了口气:“也不行……我都焦虑一周了,再拖下去我更难受了。”
宋知意偏偏头,又提议:“那既然你不敢同父母说,那我们就先告诉楼下任意一个还没走的同事这件事,算是做个演练,你也好有心理准备。”
贺瑱咧咧嘴,望了一眼根本看不见的楼下,应了声“好”。或许在他自己的心里,也有几分希冀现在楼下走的一个人都不剩。
楼下还没走的最后一个同事陆何打了个喷嚏,准备继续挑灯夜读这些从前的案件。
还没翻两页,就见得贺瑱和宋知意下了楼来,贺瑱看见他还在,脸色陡然变了又变。他有些挠头,不明所以,但仍是问:“老大,你们怎么还没走?咋了,是有啥要跟我说吗?”
贺瑱舔了舔嘴唇,反问:“你怎么还没走呢?”
陆何也不尴尬,只说:“反正我现在也孤家寡人了,多看点东西万一以后能用得上呢。”
只是用得上这样的可能性,他自己也知道有多小。
贺瑱看着陆何,其实是他也好,其他人自己好像更没法说出口。
他轻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却在说出口的一瞬间又泄了气。
一来二去,陆何的情绪也被他调动了起来,心中万分紧张,指尖捏紧衣角:“到底什么事啊老大,不会……还是要把我开了吧。”
他脸色有些颓唐,贺瑱立马安抚:“不是不是,跟你没关系。是我的事……具体而言,是我和宋知意的事情。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们保密,千万别同任何人说。”
陆何的目光流转于他和宋知意之间,又郑重地点了头:“放心,我嘴多严啊,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贺瑱这才又鼓起了一口勇气说:“我和宋知意……在一起了。”
第71章 回家
陆何先是一愣,继而又一幅早就预料到了的表情:“之前棠棠跟我说,我还有些不信。后来我观察了你俩好久,我觉得你俩之间也是挺暧昧的。其实你这突然跟我一说,我也觉得没什么太大惊喜了。”
贺瑱有些无语,他酝酿了这么久,却不成想是如此结果。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在贺父贺母那里,他们的坎坷磋磨也不会那么多?
陆何见贺瑱不说话,又有些刻意试探地演出了惊讶的表情:“哇!你们在一起了?好厉害……哦!”
贺瑱斜他一眼:“少说废话。”
陆何立马在自己嘴巴上拉了个拉锁,又问:“那能跟棠棠说吗?”
“不行。”贺瑱严词拒绝,“你自己憋着。”
他如今懊恼大过于害臊,觉得自己是多蠢才能跟陆何说这件事。但还是又嘱咐了陆何几句,他就和宋知意一同上了车,准备去父母那里。
“现在感觉怎么样?”宋知意一脚油门出了小灰楼外的停车场,又温和地问。
“不知道,虽然陆何这个反应、表情有些差强人意,但我确实心里没那么慌了。”贺瑱摇下了点车窗,透着气。
逐渐回暖的春日里,微风轻轻拂过他的鼻尖,却吹得他打了个喷嚏,立马关上了窗户。
宋知意瞥他一眼,只轻笑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周五的晚上路有些难走,红的发紫的导航线路,让他们多堵了二十分钟他们才堪堪将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贺瑱从兜里掏出钥匙串,扒拉着找到自家别墅门的那一把,自然而然地拧了开来。
家里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晚到了这件事。
贺母正陪着陈晓勤一起学做菜,林姨在一旁指导着,只有贺父一个人继续孤孤单单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贺瑱先叫了一声“爸”,然后才换了鞋去厨房和贺母他们说话。
贺父没应他,却扭头用余光看了一眼,叫了宋知意坐在他身边,问着最近他们队里的工作与变动。
陈晓勤也是许久没和贺瑱见面,开心地叫了一声,捧着花就想拉着贺瑱说好久的话。
但贺瑱又从背后拿出了另一束康乃馨,送给了贺母:“妈,也不是什么逢年过节的,就随便买了一束,看您喜欢不。”
贺母哪能不喜欢,被哄得眼角纹都皱了起来,立马和陈晓勤开开心心地一起去找了花瓶插上,分别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如今陈晓勤在贺家住的习惯了,贺母就把二层原先的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了,还改了卫生间各种的格局,以让陈晓勤能自己适应。
虽说是个客房,但也和贺瑱的房间布局完全一样,不算亏得了孩子。
陈晓勤的心情明显见得开心多了,话也比以前密了。
一直拉着贺瑱“哥哥哥”的没完,仿佛一只展着翅膀,想要下蛋的小母鸡。
贺瑱对她的话句句有回应,见她终于把一肚子话掏完了,又问:“最近课上的怎么样?”
陈晓勤忙点了点头:“过段时间我要去试试再教育了,但阿姨说想给我申请国外的学校,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适应。还有我这个腿也不知道到时候方不方便呢,但也想尝试一下。”
“都试试。”贺瑱给她倒了杯水,又说,“前几天去牢里和你哥说了几句话,他一切都好,也没人欺负他。听着狱警说他表现尤其优秀,适当减刑肯定不成问题的。”
陈晓勤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眸中尽是惊喜之色:“那太好了,我是不是过些年就能见到他了?”
贺瑱点点头。
人活着,总得有些盼头的。
他又和陈晓勤聊了几句,可目光却总是往宋知意与贺父的方向飘着。
陈晓勤如何能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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