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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如果不是经过早先银杏树下第一次会面,更先看到他隐忍和孤傲的话,艾尔自己也很难说能不流俗地提前所有人把李登殊这颗珍珠从沙堆里挑出来。不过还好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他还是一眼就把李登殊从人堆里挑了出来,从此回回都有意无意多看他一眼。
他真是幸运。
艾尔把他的手握得紧了些,李登殊几不可察地一笑,而后把他朝自己拉得更靠近了一下。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李登殊轻声道:“那时候我根本……上课多半时候都是在发呆。”
无意再在过去上停留太久,李登殊道:“不过,虽然我对奥涅尔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是有一件事我还是知道的。”
艾尔问:“什么?”
“他虽然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是现在还留在中盟军校里。”
“自从当年出事之后他就没有执教了,”李登殊淡淡道:“学校给他特批了住所,让他在中盟军校里养老。”
李登殊看了艾尔一眼,出于顾虑,他没把冉斯登留在中盟军校的最大因由说出口。那位中文史老师在乱战之后收集了可以说所有的创伤遗迹,没有回来的人的所有都被他收藏留存起来,静等着或许有一天能被奇迹般地唤醒。
“艾尔,你还记得留在中盟军校陈列柜里你那把刀吗?”李登殊换了个方法暗示道:“那把刀……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大概率就是在他手里。”
想起自己那把刀时,艾尔神情少有的低迷了一瞬。但片刻后他又恢复如常,叹气道:“那把刀——”
刚把旧事掀起一个开头,他们两人就听到远处一声沉闷的响。艾尔脚下一个趔趄,被李登殊及时拉住稳在怀里。顶上的路灯在那瞬间爆闪了一下,脚下地面更是感觉到了一下猛烈的晃动。路边的灯熄灭一盏之后,其余的也都紧跟着灭了下去。淹没在黑暗中的街道两侧探出人们一张张有些惊恐的脸。他们从房屋中跑出来,面有惊惶地彼此探问着消息。
那阵私语声越来越大,化作耳畔的嗡鸣声,而后那声音近乎锐直,化作尖利的蜂鸣。
在人们忽然倒抽冷气的惊呼中,艾尔心有所感地朝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看去。黑暗的天空中只有那一处被灼的亮如白昼,火舌吞吐着天空,把那栋不久前容身他们的房屋撕裂为灰烬。
站在原地的两人表情全然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滚浓黑烟飘来的方向。下一秒艾尔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样,发了狠地穿过逐渐聚拢人群朝前冲去。而李登殊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这会儿巡查还没有抵达,在现场的也只有附近的民众。他越朝着那边跑去,哭声和嘶喊声就越发的大。艾尔原本还抱着一点侥幸在,但随着越发靠近冉斯登的家,那股侥幸就被一点不剩地熄灭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升温沸腾——与周围奔逃的人对比,只有他一个人在其中逆行。等到跑过最后一个转弯,直面那栋夹在中间被烧到垮毁的房子时,他终于遏制不住地腿下一软跌跪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密呛人的烟雾,连带着那股难言的烧焦后的味道,艾尔呛咳不住,到最后趴在地上干呕出声。
汹涌的火势让周围都开始升温,艾尔跪倒在地上虚无地想捉住些什么,但往前撑起一点,却又听见什么细微的声响——似乎高处有人朝他扔了什么东西,骨碌碌朝他滚落过来。
艾尔有点恍惚地看着那个滚落下来的小型留音机,脑袋开始迟滞间,他极为麻木地摸索了过去,抬手摁下了按钮。
在那瞬间,炸弹倒计时一般催命的滴滴声登时贯响在夜空之中,从留音机中点燃的恐惧让周围的人尖叫过后开始瞬间加速逃开。而穿越人群追来的李登殊却在察觉到的瞬间目眦欲裂。他嘶声喊了艾尔的名字,之后竭尽全力冲了过来,只来得及在那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抢过那来历不明的该死东西,甩开后抱着艾尔一个翻滚尽可能躲远些,死死将艾尔保护在身下。
割人神经的倒计时声化作临刑时的蜂鸣,艾尔感觉到箍抱着自己的李登殊浑身上下紧绷如一块钢铁。他在死亡的讯音中被捆死在所爱之人的枷锁之下,而等到那催命般的倒计时音结束时——
什么都没有发生。
火舌哔剥声依然在继续,仰躺在地面上的艾尔声音都干哑了下来,他轻轻拍了拍李登殊的背道:“登殊……没事的——”
闻言李登殊全身上下松动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稳和战栗。艾尔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当即抽出另一只手用力环抱了他一下。艾尔察觉到李登殊从他身上撑起来一点,那双漆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艾尔知道大概此时自己需要安慰他些什么,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他试图去抓住李登殊的手,下一秒却被李登殊摁住了两只手腕,而后对方便狠狠地咬上了他的嘴唇。这个吻全然不像往日般温情,从头到尾都充满了一种后怕和宣泄意味,甚至让艾尔感觉尝到了血腥和死亡的味道。
不过那个粗粝的吻仅维持了几秒钟,等艾尔尝到几分咸涩和浓浓血腥味的时候,李登殊已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艾尔撑起身子看着他朝着那栋烧灼到只剩下框架的房屋走去,自己顿了会儿也爬起来,腿脚发软地走到那个被扔开的小型留音机旁边。
这个东西他很熟悉……
小时候这种恶劣的玩笑他实在是见怪不怪了。
重新摁下开关后,迎接艾尔的就是一串让人抓狂的大笑。待艾尔面无表情地听完了那一段后,那个男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响在了他的耳际。
“艾尔,”赛德在那端笑道:“恭喜你离开崩落星……这是送你的第一份见面礼。”
“希望你喜欢。”
冒着滋滋尾音的小型留音机被艾尔反手扔进了火海之中。查探过住宅情况的李登殊也已经一语不发地回到了他身边,艾尔不知道说什么,绷紧的神经在脑内几次弹撞过后,终于说出口了一句话:“你冷静下来了吗?”
李登殊平平道:“不能再冷静了。”
艾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只站在那里看着那栋被烧灼的房屋。哔剥的声响在他耳膜之中巡回往复,让艾尔觉得自己仿佛也置身于那片火海之中。他看着李登殊,近乎麻木道:“赛德知道我们来这里了,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见他遏制不住冷一般地发抖,李登殊抖落开自己被燎到下摆的外套,一把披在艾尔身上,看着他道:“安斯艾尔,闭上眼睛。”
艾尔没有动作,下一瞬他整个人被李登殊抄抱在了怀里,然而那双眼睛还是灼灼看着那栋房子。
就在不久前,掩埋在火焰之下的那一家人还是鲜活的。冉斯登的音容他都能分毫不差地回想起来,连带他妻子见他们入门时那一笑。
李登殊知道他的目光正落在哪里,抬手不容抗拒地把艾尔的头压在自己肩上。视野淹没在黑暗中的艾尔声音依然极为平稳:“李登殊,是我害死了他们。”
“艾尔,”李登殊道:“什么都不要想,我就在你身边。”
艾尔揪紧他的衣领,把自己包裹在李登殊的气息之中,却再也无法触及记忆中的温暖,只感觉到一阵空洞又细密如针扎的疼痛。
“我们离开这里,”李登殊抱着他道:“回中盟军校,艾尔。”
“我们会要先一步找到奥涅尔……”
“在赛德之前。”

相隔数百万光年之外, 并不知道艾尔此刻遭遇什么了的潘西正趴在墙边画日历。
窗户被时不时打过来的细碎沙石敲的噼啪作响,窗外是一片暗褐色的灰茫。第七星的尘暴又进入了新一轮迁移期,而且这些年来迁移的范围愈发扩大, 连带他们新栽下的树种还没种活就已经被连根卷跑了。原本潘西跑了一趟联盟,自觉带了很多新技术和新方法回来,但是脑内勾画一百遍比不得实际操作一遍——真到上手的时候,他才发现理想和实际差距的实在有点远。
“光悬驰道?”
那时候他刚把图纸拿出来, 尼德霍格一群糙皮汉子都围了过来, 手里抄着的碗都先堆在了桌边。潘西抄着手饶有兴味地在一旁听他们七嘴八舌讨论,每当听到一遍“真气阔”“这就是联盟的光悬驰道啊”“小老板真厉害”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再挺直一遍腰板。等大家稀奇劲儿过后,潘西雄赳赳气昂昂地招呼他们让开一个位置, 而后跟他们说:“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崩落星系地面不适合建路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在空中搭建这种抗震度和坚固度都很高的——”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美丽构想中无法自拔, 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道:“不可能的。”
潘西觳觫了一下,扭头看向角落里坐着那个头发已经花白的灰褂老爷子, 有些不情不愿地叫了声:“匠爷。”
没等匠爷再说什么,潘西先沉不住气道:“我们还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匠爷有点浑浊的眼珠子朝他瞥了一眼,稀松的眉毛微挤道:“小老板, 你先听我说。”
他抓住了一边的拐杖,要起不起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不管怎么样,崩落星系是建不了光悬驰道的。”
“我说了, 我们还没还没有试过!”
“先不提光悬驰道每米的造价, ”匠爷垂着眼皮看他:“你知道光悬驰道后期维护要费多少力气吗?”
“小老板去过联盟,开了眼界。但是, ”匠爷道:“你不如说说联盟的天是什么样的,空气又是什么样的。在那样环境下的联盟要让光悬驰道始终处于最优性能状态,尚且需要每年进行路面架构保养维护——那崩落星系呢?”
匠爷指了下窗外,一溜人忙闪开点位置,把一尺见方的窗户口露出来。外面风沙卷天,触目可见都是一片不辨日夜的昏黄。举目看过去连房屋和人影都看不到,只余下飞沙走石卷起的荒凉。
“你觉得,”匠爷道:“不管是从温度还是湿度,崩落星系哪点能满足条件,去建所谓的光悬驰道呢。”
匠爷看着呆怔的潘西,神情中似有些无奈又可怜,他上前虚虚拍了把潘西的肩膀。那瞬间潘西如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凉水一样,他还想反驳,但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原本拿着图纸兴奋的几个人也都默默地放下了图纸,杵在屋中间面面相觑。
这中间有几个人原本就是匠爷手下不属于尼德霍格的人,见匠爷都这么说了,便默默朝着他那边站了些。潘西抿唇,一时间连话都不知道如何说了,只觉得眼眶里下一秒就要憋出泪来。
匠爷带着人推门出去,一开门却撞见傅荣淮正正堵在门前。
Alpha没什么表情地把屋里的人打量了一遍,而后侧开了一点位置让匠爷出去。一群人磨磨蹭蹭连走都走了许久,等人走完的时候潘西已然有点忍不住了,垂头假装盯着那份光悬驰道的图纸端详,实际上眼里被泪糊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就像他从小长大的崩落星系一样,一眼望去,什么都看不清。
傅荣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旁边站定了,Alpha身上还带有没抖落尽的细沙,在无声中悉悉索索落在地面上。傅荣淮大概早知道会落到这一步,所以别的也没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把潘西的脑袋。
不揉还好,他一落手,潘西的眼泪就闷不吭声地啪嗒了下来。
傅荣淮叹了口气:“别想太多。走吧……回家,我都把饭做好了。”
他如往常一样推了把潘西的背想带他走,却没想到这次潘西的轴犟劲起来了,硬生生在原地一动没动。傅荣淮真要在说什么,突然听潘西道:“傅荣淮。”
“我很想崩落星系能像联盟和帝国那样,”潘西闷着鼻音道:“一抬头能看到蓝色的天,有清新的空气,干净的水。”
“是我想错了吗?”潘西看着窗外道:“是我们不配吗?是我们就根本不该存在吗?”
傅荣淮在他背后许久没有说话。
“回家吧,”片刻后他道:“潘西。”
尽管距离上次事件已经过去有了几天,潘西表面上又装回一副和平常无疑的嬉皮笑脸模样,但实际上连话都少了很多。尘暴迁移期还没结束,大多数人都还闭门不出。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影响还是天气的原因,言泽最近也有些精神恹恹的。潘西鱼缸里硕果仅存的那几条鱼都已经吸引不了他的丝毫兴趣,只每天卷着自己的小毯子坐在顶楼窗户口往下看。
今天他们还是分据了上下两层,潘西仰着脖子看着日历——距离上次收到艾尔的信已经一周有余,这让潘西不得不细致打量一个全新的问题:或许艾尔短期内不会回崩落星系了。
孩子不回家,这是多么可怕。
潘西叹了口气,又去蔫蔫地把信纸和笔掏了出来。他最近絮絮念叨的话多了很多,但真到想去跟艾尔写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拿着笔不断地戳着纸面。
楼下门吱嘎一响,潘西闻声而动探头在窗边看了一眼,见是傅荣淮后又蔫蔫趴回了桌子上。傅荣淮从开门进来都无人问津,直到他拎着一袋吃的从潘西面前过去时,潘西才抬了下眼皮,不过片刻后又软软垂塌了下去。
傅荣淮“嘁”了一声,揪起他的后领子道:“过来帮忙。”
潘西哼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着傅荣淮朝厨房走去。傅荣淮把围裙拎在手里,朝楼上喊道:“言泽!下来择菜!”
片刻后楼梯口探出来脑袋,言泽的眼睛在他两人中间绕过一圈,而后就默默贴着墙滑了下来。傅荣淮看他们俩的样子看的火大:“一个两个的。”
傅荣淮甩开外套将围裙套上:“没了安斯艾尔就不活了吗!”
言泽分走一把绿叶菜,闻言抬头看了他一会,慢慢叫了声“艾尔”,然后就一言不发地专注择了起来。潘西则有些忿忿:“你这是说什么话,艾尔不回家,难道不许我担心吗——”
他分菜分的手下咣咣直响,那边傅荣淮那边水声小了一些,片刻后道:“潘西。”
Alpha声音少有那么正经低沉:“你得明白一件事,安斯艾尔可能不会回来了。”
潘西的手瞬间顿在了半空中,他回头盯着傅荣淮的背影看。而傅荣淮却没有回头,只是低头专注料理着手下的东西:“崩落星系只不过是他一个曾有的落脚地,但不是他的家。”
这次不光潘西,就连言泽也回头朝他们看过来。少年的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可言,只能剔透地映照着其他两个人所有想躲避和隐藏的顾虑。
“你胡说什么!”潘西忍不住反驳道:“他可是路泽!他是尼德霍格的首领!这又怎么会不是他的家!”
“潘西。”傅荣淮把东西丢在水池里,扭头看着他道:“这里是路泽的家不错。”
潘西还要再说什么,傅荣淮却继续道:“但路泽的全部是安斯艾尔,对安斯艾尔来说,路泽却只不过是他的一部分。”
厨房里瞬间只剩下了轻微晃动的水声。
“你得清楚一件事,潘西。”傅荣淮不再看潘西的表情,转过身去继续料理着手下的食材:“安斯艾尔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
“放他自由吧。”
自从那场不大愉悦的对话之后,潘西就如同被抽干了水一样,就那样呆呆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总要有这个阶段,早点想明白总比晚点来的好。
傅荣淮观察了他一会儿后,就上楼交待了言泽好好看家——趴在窗户口的少年用那双溜圆的猫眼睛没什么感情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慢慢点了点头。
看着言泽又看向窗外盯着起降场的样子,傅荣淮心底也五味陈杂了一阵儿。如果说他和潘西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遁逃的话,那么言泽的世界却完全不一样,自从三年前开始他就一直被封锁在了那个世界里。
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名为路泽的太阳,而他则永远在孜孜不倦追逐太阳的路上。没有太阳那对他来说就一切都是黑夜,无论身处何地,也都是一样。
叹了口气后,傅荣淮下楼离开。推开门的瞬间呼呼的风声和飞沙石砾将他的观感填满,他眯着眼一把扣上了头盔,抖落的细沙从衣襟领口滑落下去,最后没来得及落在地上就又重新被风卷走。傅荣淮骑上那辆没人坐在侧边的三侉子,踩火后带着轰鸣声径直钻入飞沙漫卷之中。
前几天他们又接到联盟那边的官方通讯,说是有个被遣返的崩落星系偷渡犯需要他们去回收一下。虽然已经实地去联盟考察过,但这也不妨碍傅荣淮觉得“回收”这两个字实在充满了讽刺与傲慢。但没办法,到底是自己这边的人,傅荣淮还是认命地招呼了人蹲在起降场附近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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