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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一生之敌联姻后(鹿野千寻)


街道上行人三两,两边的房屋都被半人高的木制栅栏围起。相比联盟现代化过分的街道,这里显得更为质朴且淳真。在路上沉默了许久,艾尔似乎终于被眼前的景色治愈了一些,有些怔然开口道:“我又没有和你讲过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这一个“们”字又触入了一个无法存在的曾经,李登殊握紧了他的手应道:“没有。”
“小时候……”艾尔看着远方霭云铺陈,暮色从深远的林间开始洒落,一直流淌到脚下。而除了街道两旁点亮的灯火外,前方还有一户人家仍在忙碌着装修新居。
“你应该也知道,”艾尔道:“我的母亲,在我和莉莉安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我对她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有时候午夜梦回,总感觉曾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有人在轻声给我们唱着歌。”
“六岁那年,我父亲也不在了……而当时我年纪太小,根本无力承担起帝国的一切。那之后,”艾尔有些麻木地垂下眼睛:“为了帝国,我的叔叔——现任帝国皇帝作为摄政王理政,而我的外公作为理政大臣之首的监察者辅佐教养未来的皇帝,直至我成年登基那天。”
“我那时候年纪太小,根本不太懂这其中政局的波谲云诡,只知道外公从那以后就对我严厉了很多,相比之下叔叔则格外亲厚,总给我机会让我出去玩。现在想起来,一切从那里就已经开始了。”
“白乔长我一岁,从记事开始他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但是他像是我外公拿来监视我的一枚棋子,让我忍不住想避开他,仿佛挣脱他就是挣脱了外公对我的所有束缚……所以后来,八岁那年,我从外面的贫民窟里捡回了诺里。”
“诺里很孤僻,起初不怎么爱说话,后来即便开口,也很是尖酸——莉莉安拉着白乔几次试图跟他示好,最后都被骂哭了跑回去。我的外公很讨厌他,觉得诺里是个会把人带坏的祸患。但是我不这么觉得。”
“说来实在是太过傲慢了,但诺里的存在,让我觉得自己有了能力去和一直拘束我的外公对抗。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培植自己‘势力’的概念,所以我亲近他,教他识字读书,让他和白乔莉莉安交朋友。到最后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会气哭莉莉安,也不会在王城中闯祸,而外公对他虽然依旧视若无睹,但也不像之前那样反感。”
艾尔说到此时,有些话却已经说不下去了。
记忆的边角蓦地勾起一件小事,那是他们还在军校的时候,有次莉莉安来探望他们,带来了很多手作的点心。
小公主兴奋地把包装精致食盒送给他们,而后依依不舍地上了车离去。而诺里不知道为什么又抽了风——或许正因训练课被加练心情不好,拿了东西回来的路上也不忘刻薄:“何必花心思做这些没用的,中盟军校里什么没有,多此一举白费力气。”
艾尔斜过去一眼,诺里自知失言,绷紧嘴唇没再说话。而没走两步,站停在一边的白乔一把抽走了诺里手里的食盒。怀中猛地一空,诺里倒是紧绷了起来:“喂!”
“你不是不喜欢么,诺里,”白乔微微笑道:“正好我很喜欢,不如给我。”
诺里没跟他争论,径直伸手去抢,无奈白乔左躲右闪他始终抓不住,最后还是沉着脸改了口:“我……我什么时候说了我不喜欢!”
听到这句话后,白乔便定住了。诺里从白乔手里把那盒点心拿回,而后小心抱在怀里,看着白乔的眼里多了份防备。围观了全场的艾尔不由得失笑,不过已经快到晚训时间,他便招呼两个人快些回去。
诺里抱着那盒点心紧跟在艾尔身边,走了几步后又突然戳了戳艾尔的肩头。艾尔扭过头去,还没来得及问诺里怎么了,就看到白乔还站在原地久久看着莉莉安离开的方向。
这次不用他再补充些什么艾尔也都明白了,诺里在旁边冷呵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殿下,我看他喜欢的,恐怕不只是点心。”
那时候艾尔斜过他一眼,捞了一把诺里的脑袋把他带回正道上:“走你的路。”
艾尔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是让诺里发了会儿愣,片刻后他跟了上来:“你就不打算……他么?每次莉莉安一来,他都……”
“诺里。”艾尔叫住他的名字,在站定住后又看了后面一眼,白乔正朝他们两个慢慢走来,神情似乎还有些怅然——诺里显然也没错过这些,只把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我告诉你两件事,”艾尔神色如常道:“第一,人只要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其他的,全凭莉莉安心意。她想做的,除非关系到她的安全,我都不会去干涉。”
“第二,”艾尔看着诺里道:“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
艾尔点到即止,没再关注诺里一时语塞的表情,当即转身离去,留下各怀心思的两人在回程路上拖拖拉拉。不过那一天之后诺里确实有了极为明显的改变,不过与艾尔所想的积极进取无关。
他再也没有像之前一样装作有意无意地欺负莉莉安,更没有对她变得多热情积极。相反,诺里在发觉自己的心思被看透以后,像只被戳中肉的蚌一般谨慎小心地重新把自己严密包裹起来,严密地不露分毫。
“现在想起来,我以为那时候我已经看得很明白了,”艾尔看着远处次第亮起的路灯轻声道:“但其实我并没有理解他们任何一个人,无论是莉莉安还是诺里……我都……”
“艾尔。”李登殊道:“或许有的人,天生就不希望自己被别人理解。就像诺里那样,‘掩藏’是那时候的他仅存不多的自我保护方式。”
艾尔深以为然,却又无话可说,最终低低叹了口气。
两个人沿着坡道慢慢前行,此时路边突然停下了一辆空的搬运车,司机下来招呼屋里的人将旧家具都一起搬出来送去回收。见状两人正要绕路走,李登殊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一瞬不瞬地盯着院落中的其中一处。
艾尔问了声“怎么”,而后自己也跟着看了过去。他看着院子里留下的塌落的花架和旁边堆积的杂物,在片刻后猛然醒悟过来是什么吸引了李登殊的注意力。
下一秒艾尔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正帮运东西的房主被吓得一愣,而后被艾尔抓住了双臂。他有些惊悚地看着面前这个明显有些情绪激动过头的Omega,听到他有些呼吸不稳的问道:“请问……”
李登殊站在一旁安抚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艾尔顿了下才松开房主的双臂,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您的院子里,是不是曾经有过蔷薇花架,旁边还有一架秋千?”
随着他的问话,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房主逐渐镇定了下来,眼神还流露出几分知晓内情的怀疑不定:“……是。”
“那你有没有,”艾尔道:“见过一个很漂亮的Omega姑娘。她大概到我肩头那么高,有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异色的眼睛……”
房主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残物,问道:“你是谁?”
“我,”艾尔哽了一瞬,而后道:“我是她的哥哥。”
在听到这句话后,房主沉默着冲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极有默契地停下了手头活计后清了场,片刻后便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而房主在擦过额头汗后拍了拍手上的余灰,没什么好气道压低了声音道:“……安斯艾尔。”
艾尔应道:“是我。”
房主示意他们跟进来:“跟我来吧。”
推开栅栏进门之时,他望向艾尔的眼神别有深意:
“你比她预想的,晚了太久了。”

房主名叫冉斯登。
作为一个Beta的他身量不高, 但长得很是结实,有一张端正且刚肃的面庞。进门前他随手将自己沾灰的外套扔在庭院里的多功能椅上,而后也不理会身后跟着的两人, 径直进了房内。
艾尔和李登殊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到了一种名为安抚的情绪后,艾尔默然不语地跟着冉斯登从大敞的房门走了进去。客厅里铺的木质地板人一走动就会吱嘎作响,不过显然房间的主人已经对这些都习以为常了。冉斯登和闻声从里间出来的妻子说了什么, 而后她冲李登殊和艾尔微微一笑, 便带着几个孩子一同去了楼上回避。
客厅顶的吊灯映下的暖光如同烛火煌煌,冉斯登招呼他们坐下,而后从厨房那边端出了两杯水来。艾尔还没来得及道谢,冉斯登就已经俯身单膝跪在了他面前。
“殿下, ”冉斯登单手撑膝,另一只手支在地面上:“恕我先前失礼,我是郑杨将军麾下第八军团所属前侦察专员, 冉斯登。”
闻言艾尔在空中的手顿了一下,流露出了几分迟疑。冉斯登继续道:“您不必疑虑……我之前从来没有在正式场合露过脸, 所以才能在大清洗之后还侥幸留下一命,逃到中盟留置区来。”
房间里的空气氲氲沉沉,冉斯登从怀中拿出了一条项链。黄金蔷薇在暖光下依然焕发出耀眼的色泽——这和艾尔先前作为信物凭据交给温羽泽的那条项链很是相像,区别只在于纹脉之上刻下的名字。
这属于莉莉安。
那个瞬间艾尔的指尖微微发抖, 但最后还是从冉斯登手中接过了那条项链。
在心跳狂响的时候,艾尔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她现在在哪里?”
冉斯登抬头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艾尔的问题:“如果按照原定计划的话, 莉莉安公主现在应该依然在门罗新星附近。”
“原定计划?”
“是的, 原定计划。”冉斯登抬起头道:“因为在黄金蔷薇祭不久后,赛德便动了手, 派人前去监狱塔处死郑杨将军。”
无论是艾尔还是莉莉安,这么多年来即便在郑杨残余势力拥簇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弱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郑杨是嵌在他们命脉之上,微微一动就如同扼握住他们所有人的咽喉。正如艾尔会为他离开崩落星系前往联盟一样,莉莉安也会为他舍弃到手的自由,重新归向帝国的藩篱。
最初他接到密联之时,尚为公主的安危担忧。毕竟在他们许多人心中,美丽而柔弱的Omega帝国公主便只是菟丝花一般的存在,她从来只能依附于兄长和外公,在他们的荫庇下继续美丽地存活下去。但没想到,真到了不得不决断的时刻,她却远比所有人都来得决绝。
冉斯登还记得那个瓢泼雨夜,天降豪雨把一切都冲刷的让人看不真切。夜里的敲门声总让人感觉到极为不安稳,冉斯登留了一盏堂灯,而后去打开了门。开门的瞬间伴随着轰鸣的雷声和雨洗劫了他的耳膜,而冲击视野的则是他面前的那个男人。
Alpha几乎要把整个门框盖的严实,他浑身上下一片湿漉,在门廊外淅淅沥沥的淌水。冉斯登乍一眼还不敢确认,等看清他的模样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怒音充斥了他的喉咙。
“诺里·亚丁顿!!”
全帝国上下,少有与郑杨有故旧的人不恨他。哪怕民众也对他背叛旧主的所为相当鄙夷,冉斯登心底提醒了自己几次,才终于没抬手直接抡在他的脸上,迫于威势和现况,一切的怒火化作一声恶狠狠地:“你来做什么?”
诺里的脸色在雨夜中显露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无血色的白,他开门见山道:“赛德要杀了老家伙。”
冉斯登愕然:“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门廊的灯没有开的缘故,在雨夜电闪的光影之中,诺里的眼神有些飘乎而无焦距:“王城内爆发了一场急性疫病,很多被传染的贵族都病死了。赛德原本就对莉莉安逃婚这件事怒火中烧,这次他便打算趁机杀了老家伙,嫁祸给这场疫病。”
“混蛋、怎么可以……!”
“我们会救他出来,”诺里道:“如果艾尔看到了那封信,那么他一定会来。到时候。”
诺里从心口处拿出了那条项链:“你就把这条项链交给他……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他。”
乍一眼看过去冉斯登没有看清楚他拿来的是什么,靠近之后他的神情变得极为严肃,郑重收好那枚项链后,冉斯登看向他:
“你要怎么救将军?公主殿下又要怎么办?”
诺里瞥过来一眼:“你倒还有闲情关照一个叛徒的安危。”
冉斯登一时语塞,只能焦急地盯着诺里。而Alpha把背后垂落的兜帽重新扣上,只给他留下最后一句:“放心吧,我不会让老家伙轻易死的。”
“至于莉莉安……我会把她带回来。”
留下这句话,诺里的身影又消失在了雨夜之中。
“那时候莉莉安公主突然消失,后来我们几经周折才知道她是重新回了帝国。诺里·亚丁顿则在那之后也杳无音讯,”冉斯登低声道:“直到不久前我们得到消息,诺里登上了帝国通缉令,这才明白过来,他大概是带着公主从边星逃走了。”
“边星?”
艾尔皱眉道:“这么说,他们是去了崩落星系?”
坐在沙发一旁的冉斯登迟疑地摇了摇头,只能认为有这个可能,后续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艾尔不由得拧眉,这时冉斯登突然道:“不过……”
“怎么?”
“诺里·亚丁顿在走之前,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冉斯登的神情有几分疑惑,由于不懂诺里的深意,所以他只能原原本本的转述:“如果殿下您来到了这里,可以先不要着急担忧公主的下落。”
“比起这些,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去做……”冉斯登道:“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艾尔沉默了片刻:“什么?”
“去找一个人。”冉斯登迟疑着道:“那个人的名字叫奥涅尔……是一名退休教师。”
整个星际叫做奥涅尔的人何止千百万,但是如果一旦加上后面那句限定后,一个人的影子最先出现在两人的脑海中。从冉斯登家中出来后,艾尔就一直陷入了沉思当中。
先抛开最后被指向的奥涅尔不谈,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莉莉安绝对不会放下外公不管,而帝国内对郑杨的事情也一贯敏感,里外太多双眼睛盯着监狱塔的最底层,尽管经过这么多年也都一样——这就决定了,一旦郑杨有任何异状,那么无论出于哪派人士之手,其结果一定是遮掩不住的。现在既然没有动静,那就证明莉莉安当时成功阻止了赛德。
——虽然总觉得背后还有什么隐情,不过一时间艾尔也苦无头绪。相比无计可施的地方钻牛角尖,倒不如先从诺里给出的线索着手,继续查下去。
“奥涅尔。”他喃喃道。
这个藏在时间的瘢痕之中,以至于现在显得有几分褪色的名字重新出现,让艾尔和李登殊都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实际上艾尔对他的印象实在稀薄的有些可怜,因为比起那些由帝国和联盟特聘来的各种履历出众、风格明显的教师来说,夹在中间负责中文史课的奥涅尔实在显得过分平庸,当年在中盟军校里再普通不过。
而且当年他的课大部分都被艾尔翘掉去进行机甲实训了……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也是导致艾尔对他没印象的主要原因。不过他不记得也没什么,有人会记得。
虽然他当时大半时候都翘过,但小半时候留在教室的时候,也总记得那个黑发的亚裔少年给他留下的笔直的背影。那时候虽然他没有过多显露,但是有时候还是会盯着那个饱满优越的后脑勺看上许久,后面甚至有了他只喜欢黑头发和黑眼睛类型的传言。
当然艾尔的喜好其实远比传言来得专一,不过在那则早被人遗忘的传言已经坐实的现在,艾尔当即拉住了旁边那位当年在军校没有翘过课的优等生:“你对奥涅尔的事情,还记得有多少?”
“男性Beta,为人谦和。”李登殊思考过后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你总翘他的课。”
艾尔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李登殊垂下眼睛道:“其他的我不记得了。”
“当年他的课可是一节你都没缺过!”
“我从来没缺过任何课,”李登殊道:“当时我考进中盟军校,能在那里学下去的条件就是排名维持在前30%和全勤不能缺课。”
这倒是真的,不管中盟军校内竞争有多么激烈,联盟和帝国人员的名次争夺有多刀光剑影,李登殊每次考试的排名永远稳稳卡在300名从没变过。但对比起他每日从早到晚安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书的样子,这个结果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些。那时候李登殊说话还有些慢吞吞的磕绊、再加上后来格林对他开始没事找事的挤兑,很长一段时间帝国联盟内部都在议论,就是公选课靠窗第三排里侧那个亚裔男孩子,是个温吞懦弱的漂亮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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