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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六渡)


权持季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了。
因子虚看着权持季的表情,自责:难道是自己鼓掌的力气还不够大?于是他大力出奇迹,鼓掌鼓得更欢了“啪嗒啪嗒啪嗒~”
权持季伸腿又往那跛脚骡子腚上来了一脚,冷道:“滚。”
呆骡一路猛走,颠得因子虚腹内翻江倒海,仿佛心肝脾肺肾都乱了套,到地方后他跌跌撞撞地下了骡,脚步虚浮,差点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呕~”。
权持季抱胸看因子虚又要栽了,终于抽手扶了他一把:“吐好了没,差不多就进去吧。”
因子虚抹了抹胸口:“先生先行一步罢,在下这样……”他一哽,有点心不甘情不愿道:“有点丢先生的脸。”
这倒不是因子虚城墙厚的脸皮突然薄了回来,而是考虑实际:如果来审问囚犯的人穿得比囚犯还破,囚犯真的会觉得自己处境危险吗?知画要是看到审她的人是因子虚,估计叫也不叫了,哭也不哭了,二郎腿直接翘起来了。
权持季当然知道因子虚这副样子很拿不出手,淡然地掀了掀眼皮,姿态高贵地说道:“是要你去杀鸡儆猴。”
因子虚沉默:“……”
权持季的意思是……自己是鸡,知画是猴?
权持季心里通透,像知画这样的不打不吓就是死鸭子嘴硬,半分消息也要不到。自己又答应了小哑巴要交给他审,要是给知画上了刑,让她带着一身鞭伤见了小哑巴,估计是不好交代了,既不能打,那便要吓了。
他上下打量着因子虚。
觉得因子虚浑身惨白,蓬头垢面,毛须凌乱看不清脸的样子和地牢里关了半年的死刑犯简直如出一辙,因子虚就是干这事的天选之子!
衙门关犯人的地方条件不比大理寺,能见到的刑具只有夹板和盐水鞭子,腐败血液的味道挥之不去,权持季指点道:“蹭点血,装个惨,可怜兮兮地倒到知画那里,说自己被严刑拷打,撑不到明天了,会不会?”
因子虚冷漠:“不会。”
权持季脸比他还臭:“我相信因老板在这种事上天赋异禀。”
不就是胡说八道满嘴喷粪吗,在这方面权持季就没见过比因子虚还行的。
因子虚没动:“不是很想。”
权持季端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因老板想不想要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
因子虚一下子就精神抖擞了,假戏真做不就是真的给他结结实实抽一顿盐水鞭子,然后扔到知画旁边?到时候他都不用出声装可怜,那副样子一看就是活不成了。

第33章 官家狗
因子虚老实了,积极地在自己衣服上泼血,脸上也抹了一点,顺便用带血的鞭为自己伪造了点伤痕,拍了拍小胸脯,义正辞严道:“先生信我,在下定不辱使命。”
他甚至叽叽歪歪地为自己编排了一个可怜的出场方式——“被狱卒拖进去,带血的腿无力地垂着,直挺挺的两只蹄子在地上划出两道血痕。”
权持季没心思听这老流氓的编排,催促道:“快点。”
因子虚老实巴交地油腻微笑:“好的先生。”
然后麻利地倒地,汲着满满血水的裤腿一岔,对着捕头比了个手势:“拖吧。”
接着,因子虚眼睛半睁眼珠子一翻,吐出了半截舌头,看起来就和死不瞑目一模一样,逼真得令人发指。
权持季:“……”
他禁不住讽一声:“因老板装死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可没等来因子虚的回应。
随着因子虚被拖到知画面前,被血水泡得一络一络乱糟糟的头发像一杵大拖把一样,“拖把”下面是因子虚乌七八糟形同惨死厉鬼的一张脸。
知画发出了一声尖叫,后怕地向后蹭着,抱头大叫:“我不要和他关在一起,不要!”
她甚至还高高在上地用上了命令的语气:“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饮春坊的头牌,我认识好多举人老爷!!!滚开……”
但是反对无效,因子虚还是被摔到了她旁边。
狱卒退回,不远不近地守着门。
知画这间牢的位置选的很妙,她看不见狱卒的位置,但是他们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因子虚清清楚楚,他们的交谈会一字不差地落到权持季耳边。
他佯装艰难地翻了个身,奄奄一息地面朝知画道:“别担心,反正你也和我呆不了多久了。”
知画几乎是一下就慌了:“你什么意思?”
因子虚困难地在地上蠕动,拽住了知画的脚跟,下一秒知画又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脚踹掉了因子虚挂在她脚脖子的手:“流氓,你放开。”
因子虚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娘子细皮嫩肉的,怕是撑不过今天了。”
知画还在喘,闻言爬起来又踹了因子虚好几下,市井泼妇一样:“你咒谁呢?你咒谁呢!”
因子虚逼真地咧出一口血齿,道:“这可不是诅咒,小娘子该是刚来的吧。”
“你尝没尝过盐水鞭子的滋味?可是……哈哈哈,盐水鞭子是最不疼的了。当那些衙内大爷审你的时候,但凡有一件敢回不知道,就生生拔了你的指甲,在刀子上滚一圈。更厉害点的,把一根又一根针整根扎进去,留在你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把你扔到脏臭的水里泡着,伤口先是泡白,然后发脓,一整块一整块腐烂掉。那桶水里不知道泡过多少具尸体。”
知画一下慌了神,手心一松,喃喃自语着:“我是个女人,是个女人……”
因子虚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怜香惜玉?你以为对女人就会手下留情?可笑至极!折磨女人用的办法可就更多了,先奸后杀。那些断了手脚的,年纪大了的,傻了的……官爷,可不就是需要您这样的女囚犯去慰问体贴他们……哈哈哈”
知画的脚步已经虚浮了。
因子虚在隐蔽处忙疯狂摆手暗示可以把知画拖出去审了,手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权持季默默欣赏了好久因子虚精湛的演技:“……”
旁边的侍卫没忍住低声夸道:“他说的真的好像亲身经历一样,好细致啊。”
权持季却眸色一暗,意味不明道:“刑部确实有这套折磨人的审法,不过一般是用来让人屈打成招的。”
侍卫没忍住:“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权持季却捅了捅耳朵:“没什么,把人拖出来审吧。”
知画尖叫着被押了下去,全程腿都像筛糠一样地抖。
因子虚见人走了,解脱一样爬了起来,捏了捏自己坐麻的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顺便对对面牢里瞠目结舌的囚犯老大哥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不用侍卫带着因子虚就轻车熟路地听墙根。
衙内有个专门的地方停着刑具,平时也在这里拷打囚犯,认罪画押。
地上都是血迹,怎么都洗刷不干净,吊犯人的绳绷断得只剩细细的芯子,血染得整根绳子都发黑,但用它勒死一个囚犯还是轻易。
知画被拖进去时还在挣扎,被权持季用眼角余光一扫却瞬间噤声,因为她一直有注意到权持季手心把玩的银针。
知画想起那个被打个半死的老泼皮,连心头到指尖都一窒,凉得吓人。
“我的恩客有很多举人老爷。”她咽了咽唾沫,似是不死心一般说到。
权持季却面色不变,举起银针比划了一下:“那又如何?也有很多举人在我手下讨事。你没别的要说的吗?”
冰凉的银针一点点地逼近,知画却被摁在砍头铡的一侧动弹不得:“大人,大人!!!”
她大声呜咽,情不自禁地紧闭着眼,整张脸扭曲地皱起。
“睁眼。”权持季不耐地捏住知画的下巴,看她惊恐万分的眼瞳一缩,眼球涨满血丝,眼眶一湿,禁不住涕泗横流。
美人落泪让人心疼,可权持季不是怜香惜玉的人,他又要把针靠近一分,道:“听说瘦马哑奴玩起来别有风趣,衙内的人还没玩过瘦马呢。”
瘦马就是瞎了眼的美人,有些趣味恶心的贵爷专爱养这样的瘦马,鞭打羞辱戏弄那样如花似玉的女娘……
权持季是说……要把这么尖这么长的针生生地扎进自己的眼球?然后把自己变成瘦马扔给那群又脏又臭的士兵凌辱!
知画颅内一沉,死命地摇着头,打出一个又一个哭嗝,早就失了头牌的漂亮体面。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着:“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因子虚猛一下把耳朵贴墙上了,八婆的样子仿佛可以加入村口大娘一起磕瓜子。
然后,他听见知画先喊了一句:“那个哑巴根本就不是我们饮春坊的。”
因子虚一瞬脸绿,心虚地把自己歪过去的脑袋扬了回来,佯装矜持地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尽管早有预料知画会拉自己下水,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塞了一下。
知画还在里面挑拨离间着:“他以前也从来没来过饮春坊,那个哑巴才有问题。”
因子虚门外揣手,轻轻地打了个哈欠,放心得很:权持季又不傻,当然知道现在是审问知画的时候,关那小哑巴什么事?
他冷静地点了点头,确信权持季是不会被她带进去的。
谁知道权持季反而对知画提起了兴趣,笑眯眯的明知故问:“那小哑巴不是倌儿?”
他眯起眼睛,好像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姑娘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怎么这么多的春楼,他就单单在饮春坊。”
一墙之隔的因子虚:“……”
行叭,权持季就是色令君晕。
话题就是这么容易偏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知画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他不是小倌。”
“哦?”权持季微笑了起来:“也就是说忍冬和他根本没有关系,对不对?”
因子虚瞳孔随之一缩,听见了破风声和知画的一声尖叫。
他立刻将整个人都靠在门缝处,紧张地张望着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看见权持季的刀尖刺穿了知画的发鬓,她花容失色,生怕权持季一个不小心松了手,刀就从头砸下,将她的头颅劈成两半。
“大人!”知画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
因子虚眼睛一眨不眨,恍惚间抬起了食指,颤了颤。
屋里,知画还在尖叫:“忍冬的死和我没有关系啊!”
权持季慢悠悠地把刀收了回来,知画披头散发地瘫倒,哑声地喘着气儿,看着权持季慢慢蹲下紧逼,不由地目眦尽裂。
权持季笑眯眯的样子此时并不叫人心安,他慢悠悠地捡起知画的一截断发,漫不经心道:“姑娘都说了那哑巴和忍冬没有关系了,还在这时候祸水东引,是觉得我好糊弄吗?嗯?”
知画已经哆哆嗦嗦了:“不是……”
她终于合盘托出:“奴家也是无辜的啊。”
“前阵时间,有个紫衫公子连买了奴家三夜,却没有动奴家一下,每次他点了奴家的时候,忍冬都被他灌得烂醉如泥,吐了一地。”
“后来,奴家被梁家公子私会时,在那片地方看见紫衫公子杀死了忍冬。”
“哦?”权持季忽然笑道:“那你怎么这时候才说?”
知画耸着肩膀抖擞个没完没了:“他周围都是家奴,洗手用的是玉器。”
权持季了然:“品阶高的官家狗。”
知画声线依旧颤得厉害:“我们被发现了……”
因子虚还要再听一下,权持季突然抬眸挥手像赶苍蝇一样示意手下人回避。
一大群守在权持季身边的彪形大汉齐刷刷退了出来,随便扛走了听墙根的因子虚。
“……”因子虚几乎是怒了:“关键时刻啊关键时刻!”
侍卫们眼睛连抬都不抬:“这事涉及到了上头的大官,因老板还是少听一些为妙。”
因子虚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还想悄悄滴趴过去偷听:“你们懂什么,这样的消息才值钱。”
然后被铁面无私地拖了回去:“因老板再胡闹我们便上报将军了。”
因子虚见挣扎无果只能捏了捏鼻梁,老老实实地扭过脑袋。

第34章 没眼光
他抖了抖袖子,没缝好的补丁为他营造了“两袖清风的仙人意境”,被迫高尚的人格此刻煜煜生辉:“不知好歹地窃听各位官爷的消息确实不好。”
“君子守己不窥人隐。”因子虚重重地点了点头,冠冕堂皇。
只是说下来的话未免太没可信度:“在下是绝对不会好奇的,绝对。”
然后,他贼眉鼠眼地提醒:“你家将军该是叫你们监视在下吧,等会记得把在下这句话原封不动地传给你家将军,大家伙同是天涯沦落人,人心隔肚皮,将军防备我们,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这真是可怜可叹。那不是更要互帮互助?烦请各位多多替在下美言两句了。”
侍卫们:“……”
等等,因子虚怎么知道将军派他们监视因子虚,汇报这老流氓的一言一行。
旁边精干的侍卫戴三七冷漠地回道:“因老板无需干这样的事情,对我们将军没用。”
因子虚啊呀一声,慧眼识英才。
直觉告诉他:面前精壮的侍卫戴三七长相憨厚,方头大面,嘴巴死死地抿着,长得就像个嘴巴漏风的。
听不到知画的消息他还不能打探权持季吗?
因老板忙凑过去喃喃:“为什么没用啊?你家将军看起来也不是个正经人。”
戴三七立刻反驳:“我家将军是正经人。”
因子虚耸了耸肩:“调戏小哑巴的正经人?”
他暗自晃了晃脚,愉悦心道:很好,他激动起来了,嘴巴要开始漏风了!
果不其然,戴三七为了权持季清澈透亮的形象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才不是无缘无故调戏小哑巴,是那哑巴长得太像将军的故人了?”
因子虚:“故人?”
戴三七:“就是他让将军知道自己是个断袖的。”
因子虚想为权持季这可歌可泣的爱情而鼓掌,如果他不是那小哑巴的话,听八卦的感觉会更好,因子虚突然就觉得自己长得晦气了。
“那你们将军为什么不和人家搞一起?还要圣人赐婚他与许沉今?难道是……”因子虚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脸恍然大悟,指缝中漏出轻轻一声:“难道是人家已有良配?”
“可能。”戴三七顿了顿:“我也没见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人。”
“哦。”因子虚冷漠:“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他分析道:“没准你家将军就是找个借口好让王妃不再折腾他的婚事,在下可是见多了这样的人,要真有一个人让权持季爱而不得,那他怎么忍住一面也不见?那怎么连陪他身边的你们都对那人一概不知,这说起来难道不滑稽吗?”
戴三七声量一提:“若因老板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还会拉人下水吗?”
因子虚陪笑一声,挑拨是非的本领一套一套,阴阳怪气着:“那权持季现在是在拉一个可怜的小哑巴下水?因为是个替代品?因为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倌儿所以死不是惜?将他拖下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原来将军的高尚也要分人给的呐。”
他知道离间要的是潜移默化,也没把戴三七堵得一言不发,自顾自找了个话题道:“那既然你家将军的处理方式因人而异,怎么就确定替在下美言两句没有用了?”
适时地暴露自己功利的目的有助于拉近彼此的距离,因子虚又一副奸商嘴脸:“万一这一美言有用了,销金寨就是我家,我俩什么关系,我家那不就是你家。”
戴三七哽了一下:“给因老板你美言没用。”
因子虚:“为什么?”
戴三七:“小少主天天骂你。说如果混成因老狗这样,这辈子就完了。”
原来是这爷俩平日交流纯靠秉烛夜谈,从谋略聊到兵法,然后谈人生谈理想,最近又多了一条:以因老板作为负面教材教导规矩,效果立竿见影,庄琔琔慧眼识珠,一看就知道因子虚混得不咋地,尤其排斥成为因子虚这样的废物叫花子。
“哎玛我去。”因子虚由衷鄙夷他俩看人的目光。
戴三七还在宽慰他:“没事,至少没说要杀你。”
权持季虽然带庄琔琔见了战场的血腥场面,但是其实死人并不可怕,骇人的是死的是熟人,这样就好比生生从生活中剜去一角,里面透着白骨鲜血淋漓。
权持季这样的只是叫庄琔琔知道了世界上有种叫“死人”的东西,但是除了视觉冲击外不痛不痒。
现在庄琔琔早就认识了因子虚,把一个庄琔琔已经知道的并不完全属于敌人的人活活弄死是有违权持季的教育准则的。
所以因老板现在还蹦蹦跳跳主要得益于:权持季要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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