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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1的我拿了0的剧本(一海橙子)


“好看吗?”郑乐于问,季柏黑色的碎发在他仰起来的脸上投射出小半阴影,他的呼吸热了起来。
“你好看。”季柏脱口而出,热风带得他耳朵也红了,他的手指插在郑乐于的发丝间,不知不觉移动得缓慢起来。
郑乐于扬起笑,抬起手摸住了对方的后颈,然后往下一带。
他们亲上了。
由于他的动作太快,季柏反应了下才把手里的吹风机关掉,然后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这个吻里。
他们一个坐在房间的地毯上,一个盘腿坐在床上,对着的还是同一个方向,这样亲起来对两个人的脖子都不太友好,但也是真爽,连带着对方口腔里的那种薄荷香的牙膏味都能品尝出来。
炙热得能把人融化,季柏能看到郑乐于的喉咙动了动。
他手下把吹风机连线一起拔了甩在地上,动作幅度很大,郑乐于原本半抱膝的腿收了起来,紧紧扣在季柏脑袋上的手甚至摸到了隐藏在对方发丝下的一颗小痣,凸起来的一小块,但是能感觉到头皮下的颅骨完整曲线流畅,很漂亮的一颗脑袋。
他们亲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
在松手喘气的间隙,季柏有些艰涩地对上郑乐于的眼睛:“上来。”
凌晨时的冰凌已经在窗户外边结出了细碎的冰花,但是暖气烘得整个房间都很温暖。
郑乐于才发现两颗浣熊脑袋挨着一起有多热。
“我说,”季柏把脸半埋在郑乐于的肩膀上,喘了一口气,“下次……给我留个时间换气。”
他拽着郑乐于浣熊睡衣上的两只熊耳朵威胁。
郑乐于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只是他很快平息了急促的呼吸,甚至带着轻快的笑意:“你下次开口叫我名字就行。”
他的尾音拉得有点长,甚至有了缠绵的意味。
靠,怎么被他说得像安全词一样。
季柏无意识地拉长了一只熊耳朵,从侧颈开始泛红,他抬头看向这人,发现郑乐于也红,更像是热的。
脖子也是,漂亮得惊人。
他凑上去,眼神很真挚地落在上面,然后又抬头看了郑乐于一眼,以同样的诚意问道:“能咬吗?”
郑乐于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无声的同意。
季柏于是以极轻的力度在咬了一口,一小口。
好热好软。
他自知随便咬人不对,只咬了一口就心虚地撤退,郑乐于把手盖在他的头发上,低声说:“下次还我,十口。”
季柏弯起眼睛。
浣熊的耳朵缠了起来,季柏趴在他的肩膀上,郑乐于问他在干什么,他说:“我在听你的心跳。”
郑乐于的心跳出卖这个人。
有着深棕色眼睛的年轻人听到这话弯了弯眼睛:“希望你喜欢我的心。”
两只浣熊要睡觉时,窗外的深沉夜色已经掩盖了跨年时的热闹,很多人欢呼新年,但是旧的一年依旧值得眷恋。
郑乐于顺手关掉灯的时候,季柏已经搂着枕头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发觉到郑乐于的动作时还开口,是睡得昏沉时的状态:“给我唱歌好不好?”
郑乐于钻进被窝的手顿了顿:“你要听什么?”
季柏打了个哈欠,像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回答他的话。
郑乐于想了想,然后在他耳边轻声哼起了儿歌,声音很轻。
季柏把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说这太幼稚了,他想了下,又换了首歌。
季柏渐渐没有动静了,郑乐于停下了声音,夜色从外边一起弥漫到房间里,他能听到清晰可闻的呼吸声,凌晨冰化的滴水声,还有来自宁静夜晚的空旷风声。
他抵住了季柏的额头。
看上去已经睡着的人这时候给了他评价,声音模糊里带着困意:“很好听。”
“郑乐于。”
他念他的名字,尾音很温柔。
没关系,他想,只要是郑乐于,他怎样都可以。
他不在意这个,和体位无关,和爱情有关。
窗外有落下来的闪光,流星、城市和露水一起等待清晨的来临。
原来旧的一年过去,新的一年来到,也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由于它过于平平无奇,导致郑乐于拉开窗子,早晨的凉气一下子扑了进来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旁边穿着睡衣刷牙的季柏原本还在和他说话,现在冷气一进来,他动作不停就往窗外看了眼。
他爸正在院子里打太极。
他叼着牙刷傻眼了:
“爸,你什么时候迷上太极了?”
院子里的季志合没有抬头,慢悠悠地继续耍他的动作:“新爱好。”
声如洪钟,他旁边正在带露珠的晨光里浇花的阿晨倒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郑乐于觉得季柏爸爸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早餐味道很棒,季志合却坚持早上不吃饭坐门口喝茶,手里还拿着份报纸,季柏小声嘀咕问他装啥呢,被他爸回了个有威胁意味的眼神。
季柏回了一个微笑。
挑染了蓝色头发的表姐喝着豆浆,似乎觉得不够甜又放下了杯子,阿晨就给她多加了一份糖。
等到太阳渐渐把院子里的霜解冻时,他们又要出门,季志合笑呵呵地开口,这笑容让季柏有点怀疑他接下来就要脱口而出一句经典台词。
但是他没有。
周边的巷子是很漂亮的,郑乐于还能听见这个人兴致勃勃地穿过几家门口,然后讲起一些童年时的回忆。
听季柏讲话的人很少会有走神的,因为内容趣味横生,连他的语气也带着横溢的热情。
早晨的阳光柔和而冷,并不刺眼。
城北和城南是一座城市截然相反的两部分,但是依旧很美。
在九点钟的阳光里,郑乐于接到了一通电话。
来自于他那一直试图联系他结果总是一不小心会被忽视的爸。
郑乐于看着手机屏幕,屏气凝神了三秒钟。
季柏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回以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然后接起了电话,这时候他们正要走到明亮的街道。
“喂?”他这句话被压得很轻。
“早上好。”对面的声音里带着清晨在床上的困意,居然还向他问了个好。
是他爸的一贯风格,不知所云。
他接不上话,对面又顿了一下:“你妈妈把安于接走的事情我知道了。”
这就是他打电话来的目的吗?
郑乐于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其实这算一件小事。
季柏看他接这个电话时不是很专心,下意识问了句:“谁的电话?”
郑乐于说:“我爸。”
季柏了悟般点点头。
反倒是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些吃惊:“你在和谁说话?”
郑乐于很少在旁边有人的时候接他的电话,一方面交流也不多,另一方面郑乐于前几年脾气更冲的时候容易和他吵架,被人听到总是不好。
郑乐于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顿了下,然后以一种平静地口气接道:“交往对象。”
他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能听出来刚刚说话的人是男生,他就是故意的。
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住了,他抓了抓脑袋,思考了起码有十秒,然后才开口,语气里满是沉思,还有慎重和几分不知道从哪来的担心:
“那个,我们家应该没有同性恋的基因吧。”
他的咬字很清晰,尾音上扬,仿佛他是真的在疑惑。

郑乐于诡异地沉默了一秒。
“好吧,我知道了,”对面的男人也从这短暂的沉默中弄懂了什么,他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今年过年去你妈妈那吧,我应该不回来了。”
他这话说得很轻快。
“你去哪?”郑乐于皱了下眉,他没开免提,旁边的季柏看上去有点疑惑。
“嗯,”电话那边的人沉吟了一声,“谈个生意来着。”
郑乐于“嗯”了一声,话音还没落,他爸又接着说,带着点犹豫:“那什么,对了,你交往男的女的我都不管,你喜欢的话我当然支持你。”
郑单是真的奉行及时行乐这句话,有时候甚至说不上来他到底是真的开明还是对儿子太没有责任心。
“如果你担心妈妈那边的话我可以帮你做点思想工作,”这个男人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只要我打过去的时候她不挂我电话就行……”
其实不用他去做思想工作,他估计他妈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毕竟他可没带过朋友去和她吃饭。
他们没聊两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看着整段不到五分钟的电话记录,郑乐于还在思考时,季柏侧头问他:“你爸说什么了?”
早晨阳光折射下来时已经渐渐有了深色,明亮的街道从中穿行而过,郑乐于的眉眼柔和下来,耳边漂亮的红色小痣也清晰可见,手机被他攥着,他想了想才说:“不算大事。”
“就是一不小心被他知道了而已。”
才怪,故意的。
郑乐于扬起嘴角,屋檐积雪融化的水滴落下来,在地上碰出了滴答声,季柏脑子一懵:“然后呢?”
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弯起眼睛:“他应该没有那么在意。”
“哇。”季柏听他说起过他爸,也没想到他爸对自己的儿子交了个男朋友的事这么包容。
“不过——”他想到了什么,“我家的话,我妈那边绝对好说,没有问题,就是我爸那关可能有点难过。”
他垂下眼,阳光从漂亮的街角折射过来,让他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他们已经要走进了明亮的街道,郑乐于顿下脚步:“我觉得没关系。”
而且他觉得叔叔其实可能猜到了。
他们握在一块的手在冬天的阳光里沁出汗,因为他们走了一条太长的路。
郑乐于这时候又想到了刚刚郑单和他说过的话:“对了,我今年过年要去我妈妈那里。”
“我会想你的。”郑乐于还没有接着说下一句,季柏就抢先开口。
“你这话。”郑乐于看向季柏此时弯起来的眼睛,但是对方的眼神真的很真挚。
他在季柏的唇边轻啄了一口。
上午的城北还停留在阳光遍布的时刻,从街角转过来的有小推车,是很平常的那种卖早餐的小摊,围着围裙戴着口罩的小贩眉毛很重,像是毛毛虫那样。
可惜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但是郑乐于看过去,想起来他们在某个很无聊的下午,去谭青的烹饪社做出来的凤梨绿豆汤,大概和这上面的绿豆粥的颜色很像。
但是太难喝了,就算是亲手做出来的,也很难喝,来自于当时烹饪社上下的一致评价。
季柏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个周末产物,看向绿豆粥的时候眼里有止不住的笑意。
那个小贩看到他们走过时瞥过带笑的眼,有些局促地看向他们,这时候没客人,也许因为他们笑得太过于没有理由,他的手还在围裙上抹了抹。
季柏给了他一个眼神,表示不要这么看人家了,郑乐于说只有他注意到了才会这么觉得。
笑作一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谭青,有条信息恰恰好蹦了出来,来自于昨晚被他发了信息的刘文浦,当时他正告知这位戴眼镜的舍友谭青的新发色,希望他做好准备。
两个人本来就凑在一起,郑乐于打开聊天界面的时候季柏正好凑近看到了。
来自刘文浦的消息相当准确而迅速,对方一定是在确定了某个事实后才发给他的:
“你传达了错误信息,谭青没换发色。”
真正严谨的学霸顺便附送了一个熊猫头扶眼镜的表情包。
郑乐于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转移,和旁边的季柏对上,都从中读到了点困惑。
他们昨天晚上确实看见了谭青,只不过是红头发寸头版的。
“所以,”对面下了个结论,“你们应该是看错了。”
好吧,也有可能是他们俩同时看错了。
那个人也许只是和谭青长得很像。
郑乐于扣下手机,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也没打算问谭青,毕竟这只是一个小问题。
季柏在旁边看上去有些疑惑:“这世界上还有长得那么像的人吗?”
“也许,”郑乐于思考了下,“他国庆前一个月也是红头发,特别亮那种。”
因为这个,他才以为谭青换回头发颜色了。
季柏开始发挥他充满奇思妙想的脑袋,他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也许昨天晚上的那个才是谭青呢。”
他这句话话音还没落,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悚然。
毕竟昨天他们只瞥到了人,转眼间就伴随着鸽群不见了。
万一红头发的人才一直是谭青呢。
郑乐于幽幽地说:“也许我们应该考虑一下现实因素,这不是恐怖故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推车正朝上缓缓冒起早餐的热气,空气里既有冬天的清新冷彻暖,也有早上豆浆油条的香味。
季柏装作很凝重的样子,点了点头。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随口开玩笑说出来的话当然谁都没相信。
第二天他们又路过这个摊子的时候买了两份早餐。
第三天的时候小贩都能和他们搭上两句话,对方熟练地把早餐打包好递过来,由于眉毛过于好笑,郑乐于的视线还在对方脸上顿了两秒。
这个叔叔看他没有A市的口音,还问他是不是外地的,郑乐于有些惊讶,也只点了点头。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他们就要回去了,看上去季柏爸爸确实很喜欢他,因为郑乐于在某天下午帮花浇水时和他随口聊了几句,然后对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很喜欢养花。
阿晨他们似乎只是来拜访一下,第二天的时候就离开了,倒是季柏的妈妈一直没有出现。
“这是因为她和阿姨较起劲来了,非要比到底谁冰钓能钓到更大的鱼,”季柏解释道,“她已经决定,要是钓不到就一个冬天不回来了。”
她们去的是城北和旁边市临近的一个区,那里多湖,冰钓面积广,按季柏对他妈的了解,这句话说出来就真的可能被践行。
郑乐于失笑。
等到他们回学校这天,和走的那天一样,从学校大门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学生拉着行李箱往里面走,路边积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在草丛上滴落下几滴露珠。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但是在校园似乎看不出来这点,也和今年没办元旦晚会有关,本来年年A大的元旦晚会都会引来许多隔壁学校的学子来观看的。
他们是卡着最后一天的假期回学校的,两个人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真说起来,大概还待带了颗期末复习知识快被忘光了的脑袋。
所以他们还约了下午的图书馆。
等到在宿舍楼梯口分别的时候,季柏这人要不是因为周围人太多能直接讨个分别吻。
“话说,”季柏要上楼时还露出个沉思的表情,“我真的很奇怪,明明你应该来金融班的寝室的,为什么被划去了计算机的寝室里?”
他这只是随口一提,郑乐于莫名想到了自己最开始在想什么换的寝室,咳嗽了声:“确实很奇怪。”
这个问题也让郑乐于回到寝室时还在思考,毕竟那么久了,他扔掉书的时候当然也知道自己大概率会忘掉里面的内容,他只是不太能解释那本书。
由于这本书所讲的一切过于匪夷所思,他也没打算和季柏说。
他推开门看到了谭青那颗背对着他的黑色脑袋时,居然松了口气。
原来真是看错了。
有着黑色头发的谭青握着鼠标,正在沉浸式打游戏,在结束了这一局时,刚放下耳机就被后面的声响吓了一跳。
他扭头一看,是正在放包的郑乐于。
视线对上,谭青摸了摸脑袋才说:“你回来这么早?”
这时候寝室确实没人。
郑乐于“嗯”了一声,就听到这人接着讲:“我今天听刘文浦说,你跨年前几天在城北广场看到了一个和我很像的人吗?”
他还没说话,谭青按起手上的鼠标继续接道,也不管他说出来的多让人惊奇:“那个是我妹妹啦,我那天确实有事,她来A市让我带她去玩来着。”
“你妹妹和你一样大?”郑乐于的关注点走偏。
谭青靠在旋转椅上露出了个思考的表情:“我和她是龙凤胎啦,虽然是妹妹但其实没差几分钟。”
“至于红头发,是因为我们高考完一块染的,后来长了她不喜欢就又剪了个寸头。”
所以——他和季柏当时随口的猜测也是真猜错了。
郑乐于想。
不过,也不可能是真的吧。
“你们当时居然没看到我诶。”谭青接着就要开始对这两位的视力加以质疑。
“不过啦,我妹妹人很好的,就是有时候爱看点小说,有时候让我也看,这次我又从她那里收获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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