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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1的我拿了0的剧本(一海橙子)


这是旁边一个手里甩着车钥匙的年轻女孩,短发耳钉,挑染了一抹浅蓝色,靠在车边,看向他们的眼神也懒懒的。
这是季柏的堂姐季冉,刚从某个多枫叶的国家回来,说起话来还有点拐不过弯来的腔调。
“车你来开,”她把钥匙甩给了车那边的长发女生,扭头对他们说,“快上车。”
如果说这位表姐一开始的风格就是这样,那么她接下来在车里的架势实在让人招架不住,等到两人坐上后座时,她透过后视镜看向他们时有种穿透人心的感觉,仿佛是出于礼貌,又立刻瞥开了。
郑乐于心里想这女生还挺敏锐。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
实际上季柏却在手机上发了好几条信息:“姐你先别和我妈说,我还没开口呢,一下子说出来我妈可能还接受不了。”
“等我找个他们差不多该知道的时候再说。”
界面上蹦出来对方冷酷的OK手势,让季柏松了口气,接着他想起来什么,又发了条信息:“姐你怎么又换女朋友了?”
这时候车内的空气冷了冷,郑乐于想这不比他放出来的冷气凉。
他堂姐顿了顿,才忍无可忍地回道:“是一个,换了身衣服你认不出来了是嘛。”
这下轮到季柏咳嗽了声。
事实上这个家里堂姐的影响力还是不可小觑,尤其是等到他们到家时,进院子的时候他爸正忧郁地盯着鱼缸里游动的金鱼,如果不是知道,季柏可能会以为他爸今天晚上想要把这条鱼烩了。
他们几个人进来的声音都没使他爸把视线收回来。
最后是季冉在玻璃桌上敲了敲,季志合才如梦初醒般看了过来,人都没看清就笑呵呵地开口:“呦,谁来了呀?”
他扶了扶眼镜。
他们是从正门进来的,郑乐于原本还握着季柏的手,这时候不动声色地松开了。
但是这动作算不上快,他怀疑戴上眼镜的季爸爸能看清,让他在内心也紧张了下。
不知道有没有被看到,季柏只能看到他爸带着笑意先看到了堂姐他们:“是小冉和晨晨啊。”
前面的长发女生有点腼腆地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也看见了后面的他儿子和他儿子的朋友,开口说话里依旧乐呵呵的,只是眼睛睁得更开了点,郑乐于怀疑他们刚刚的动作还是被看到了:“你是小郑吧,小伙子怪高啊,外面冷着嘞,你们快进屋来吧。”
他接着也要站起来,看向郑乐于的眼光里居然还透着欣赏,就是旁边的季柏被忽略得完全。
郑乐于余光看到这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差点嘴角的笑意就要掩盖不住。
“叔叔好。”他忍住笑,礼貌地打了招呼,进屋的时候把礼盒放在了柜子上,这是在季柏的建议下拿的茶叶,本来季柏说来家里玩什么都不用带,郑乐于思考了三秒后觉得还是带上好。
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好几盆盆栽摆着,看上去漂亮得很,季志合在他们后面进的屋,又慢悠悠地进了厨房。
红木桌子上还放着报纸、水杯和水果,典型的老干部作风,郑乐于先研究起了这份报纸。
季柏说这不好看,小时候他爬上书柜一天看十份,无聊得很。
这时候从厨房里传来了他爸幽幽的声音:“那是你。”
季志合探出头来,给了季柏一个眼神。
季柏说:“那你今天别烧红烧肘子。”
他爸又把头缩了回去。
郑乐于这时候想站起来去帮个忙的,毕竟拐走了人家儿子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他莫名有点心虚。
季柏拉他的衣角拦住了他:“别去,除了他自己,谁都别想进他的厨房。”
这是实话,他堂姐和阿晨已经在院子里玩起来了,花花草草都是很好的解闷对象,她们笑起来的声音传了进来,连带着阳光一起穿过了窗子的缝隙。
季柏把他手里的报纸一把抢了过来,然后盖上报纸一口亲了上去。
郑乐于在报纸下面轻笑:“等等,你爸在厨房里。”
就算是这样说,他还是和季柏亲了一口,这人尝起来是甜甜的。
季柏抹了抹嘴角,把报纸放下才开口,声音里含着笑意:“刺激。”
反正被看到了他还能直接摊牌,这样就不用一直想措辞了。
“我们等会出去,出去亲个爽,”季柏假装这不是他的真实目的,“晚上在城北广场还有跨年烟花。”
郑乐于接过他手里的报纸,再看估计也是心不在焉,于是把它的位置摆正,叠在了一沓报纸上。
季柏说他妈估计今天一天都不会回来了,她是和李阿姨一块出去的,不钓上个三天两夜绝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今天的餐桌上也没有他妈的影子,但是饭吃的很愉快,对面桌的小情侣看上去比他们要坦然的多,因为是他爸认证过的,季柏在暗地里想自己以后可不会再这么偷偷摸摸的,说开以后也在他爸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谈。
季志合像是完全没懂这一桌子上的风云变幻,他很是乐呵呵地问了郑乐于几个问题,然后听到答案也满意得不得了,郑乐于在桌子底下悄悄给季柏比了个OK的手势。
季柏仔细回味了这几个问题,想着简直不像是该问名头上还是朋友的问题。
他很少带同学回来,来来回回就三两个朋友,也没见他爸问过这些问题。
总不能真这么快就被猜到了吧,季柏对上了他爸的眼睛,锐利的视线被隐藏在透明的镜片后面,仿佛猜到了什么。
净爱把事情搞得不清不楚的小老头。
季柏撇了撇嘴。
饭吃完后,季柏打着跨年的名头说要和郑乐于出门,晚上再回来,他爸逗弄着家里的猫,俏俏一下就跳上了他的膝头,他爸笑眯眯地摸着猫的头,然后说他们要是回来太晚直接在外面过夜吧。
季柏说建议晚上的菜多放点盐。
他爸笑而不语。
刚出院子门,郑乐于就牵上了季柏的手,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掌心有着细薄的汗,在这么冷的冬天。
“我紧张。”季柏眨眨眼,然后和对方十指相扣。
“但是,”他接着开口,“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他这话有点忐忑,尾音处有点轻轻的颤,但是他的眼神如此真挚,能看到瞳孔颜色的深。
郑乐于轻笑道:“我也是。”
他连一本写上了命运的书都选择了不相信,自然不会屈服于世俗的压力。
不知道后湖里的水结冰了,那本书被泡得也差不多要腐烂了吧,他神游天外般想。
还好,这个秘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大概是在即将跨年的气氛影响下,今天的城北人很多,就算离得不远,过去也受到了一些阻碍。
季柏说他应该把俏俏一起带着出门的,郑乐于就想起来家里留守的吉利,好像他妈带走哥哥的时候顺便把猫也一起捞走了。
上次他爸要他打过去的电话他到现在还没打。
从下午四点开始,城北广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放起烟火,最开始只是试放,规模不大,连映着天空都只有淡薄的亮色片。
人潮拥挤里,郑乐于紧紧地牵着季柏的手,路边的Hello Ketty玩偶朝他们招手,带着灰色帽子的小孩子骑着滑板从旁边飞驰而过,后面又跟着几个孩子,甚至广场的边角处还有尚未结束的广场舞大妈,带着绿色头饰的阿姨喜气洋洋地挥着扇子,羽绒服大阵差点晃了他们的眼。
他们一人拿了一串糖葫芦,坐在广场边上,脚下的积雪还伴着傍晚时的温度融化流着细小潺潺的水流。
季柏看着跳广场舞的老爷爷老奶奶,突然以一种无比认真的口吻说:“我观摩观摩,没准以后我就来跳了。”
“草莓味的最好吃。”郑乐于对手中的糖葫芦做出评价的声音同步响起。
“嗯?”他有些疑惑地侧头,季柏这样说,场景一下子就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忍住笑想,季柏没准会变成其中最好看最有趣的老头。
凉风带过了几缕发丝,季柏把长久对视的视线转移开来,就被广场对面的人吸引了视线。
“你室友也来看烟花了吗?”季柏问,隔着大概十几米的广场对边,有着一个红头发的年轻人蹲下来和猫说着话,侧脸很熟悉。
郑乐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刚想说应该不会,话就卡在舌齿间出不来了。
是谭青。
他什么时候把头发又染成红色的了?而且剪得短短的,是个寸头。
他的黑色头发分明已经变得无比正常了,现在又要重回红发的统治区了吗?
郑乐于深棕色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有点不可置信。
然而刚刚的小孩滑板队从广场中间飞快穿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群开始动了起来,等交错的人影一个个错过时,再看广场对面,已经没有一个红色寸头的年轻人了,连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看错了,他和季柏也不可能同时看错,郑乐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说他元旦假期有事。”
“没想到这个有事是来城北广场逗猫并给自己剪了个红色寸头。”他调侃道。
当时谭青换了个发型的时候,刘文浦大为震惊地给他发了条消息,现在轮到他如法炮制,很快一条消息就发过去了。
他也没直接在寝室群里说,毕竟这样一发他们就都知道他和季柏在城北广场了,还是少给谭青增加压力了。
季柏想起来上次打牌让谭青一口气喝了十二杯酸柠檬的事,也有点不好意思,决定下次见面绝不会调侃对方的新发型。
两个人在一件很莫名其妙的小事上达成了共识。
天渐渐地黑了,北方冬天的夜空星星离地面似乎一直有着很遥远的距离,就算是雪停了也如此,若隐若现的,缀在天空上是灵动的火光。
有规模不大的烟花已经开始放了,伴着夜色渐深,甚至已经有霜附上草坪,他们嫌太冷,躲进了广场边的一家咖啡馆。
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看过去,夜空里绽放着的烟花依旧很美丽,甚至有一种置身于外的遥远感。
郑乐于搅拌着手里的咖啡,并且又加了一份糖,季柏在旁边表示喝完这一整杯晚上可以不睡觉了,郑乐于弯起眼睛笑。
外面的人已经渐渐多起来了,大有要将整个广场围满的趋势,很多人已经抬起头,看向广场中央的欧式钟表校对着零点的时间。
这会是一场完美的跨年。
他们也一起出去,正巧赶上人潮,推挤间就把他俩一起赶到了中央位置,幸好他俩手牵得牢,不然一定会被人群冲散。
脚下是各式各样的鞋,踩在广场整齐的方砖地上,身边都是人挤人,还有嘈杂的人声、乐声、和手机叮咚声,季柏都有点后悔出来看了,在咖啡馆里看明明也一样。
头顶的天空对着钟,现在在喧闹的人群里显得安静起来,幽蓝色和米黄色的色调遥遥相对。
起初只有一束,绚丽的烟火在幽蓝色的天空中绽开,倒计时还有三十秒。
郑乐于和季柏胳膊挨着胳膊,手握着的力度大得像是这辈子没牵过手一样,郑乐于靠近了季柏。
然后是几束一起迸发,高台上的工作人员准备喷射彩带,神情都有些紧张。
倒计时十秒。
季柏差点被人撞得磕上了郑乐于的肩。
跨年的钟声敲响,厚重得惊起了鸟雀,大片大片绚丽的烟火一齐涌上,明亮了整片天空,彩带随之而下,散满了整个广场。
在巨大的钟鸣声和欢呼声里,他们看向彼此,彩带落在对方身上,他们只能看见彼此眼底的喜悦,从心脏一起酥麻到全身,他们异口同声道:“新年快乐!”
他们给予了彼此最真诚最用力的拥抱。
这场跨年最后确实以一种完满的方式结束,以至于季柏一时之间不能从中抽身。
……他收回最开始抱怨人太多的话。
以及回去路上抱怨天气太冷的话。
虽然凌晨的路上是真的很冷,从手到脸,露出来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冻的。
但是和郑乐于看了跨年的烟火,也不亏。
回到家的时候是堂姐给他开的门,面无表情穿着睡衣头发还在夜色里泛着幽幽蓝的季冉看上去实在可怕。
季柏拉着郑乐于钻进屋,两个人都冻得不成样子,他表姐开口:“没房间了,你俩睡一间吧。”
季柏一愣,怎么会没房间呢?
他对上他堂姐的视线,这个人的表情简直是在说:给你的机会,快点争取。
对于别人来说,季冉此时面无表情,季柏偏偏能从中读到恨铁不成钢,他从善如流地对着郑乐于说:“没事,住我的房间,我的床大。”
郑乐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刚刚跨年烟花震得他现在指尖都是酥麻的,一时间也没分清季柏的意思。
等到他跟着季柏回到了房间他就明白了。
季柏把门扣上,他的房间在三楼,隔音也好,这时候他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我下午出去的时候不是说要亲个爽吗?”
但是没有,他俩光顾着看烟花了。
季柏的房间不算整洁,但是比他在宿舍的要好点,淡蓝色的风格,空气里挺暖和,郑乐于原本顺势坐在他床上看着墙壁上的花,听到他的话才侧过头:“那你过来。”
他露出个不太明显的浅笑。
郑乐于不管在哪里都是好看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只要他开口,连心都能捧给他。
但是季柏的心早就给他了,现在只好把吻也给他。
最后确实是亲了个爽,郑乐于吻技锻炼得一次比一次好,季柏也不甘示弱。
最后他靠在这人肩膀上,这时候终于不冷了,衣服穿着反而热了起来,季柏在他耳边喘着气:“靠。”
他下意识想和郑乐于分个输赢,又探头去和人接吻,这动作顺势就让两个人倒在了床上。
郑乐于按住了他冬天里有些蔫下来的头发。
他们亲得难舍难分。
季柏的手从衣服里穿过去,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摸到了对方热得不行的肌肤,连带着,额,季柏眯起了眼。
他从中抽离了这个吻,虽然还在喘气:“我说,你怎么腹肌比我多。”
郑乐于没反应过来,还在想,为什么不比你多。
季柏和他对视上,也看清了这人眼里还没来得及褪去的色彩和疑惑。
靠,他明白了。
他突然有点崩溃,不会那本书连攻受都是反的吧。
季柏差点被自己刚刚接吻的口水呛到。
他仓促间蹦下床,然后飞快地试图在衣柜里搜刮出自己的睡衣,边翻边说:“我先去洗澡,咳,等洗完再亲。”
他的耳尖红了。
“对了,”他清了清嗓子,“干净的睡衣和内裤我下面柜子里有,你洗的时候拿着就行。”
郑乐于差点也被他猛然的抽身吓到,奈何这人动作太快,他只能看着对方从耳朵红到脸颊,他忍住笑,开口说他可以等。
这句话都被他说得慢条斯理。
季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奔进了浴室。
他的浴室直接连着房间,这下可以供他那刚刚有些缺氧的大脑好好思考一番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沉默了。
嗯,好像郑乐于比他更有做1的资本。

季柏有点抓狂,因为这真是一个很考验人的问题。
现实简直是和书里完全相反的,那那那这怎么办,季柏的额头在镜子上贴了贴。
不管了,他可以打个直球。
他洗完之后换上了常穿的睡衣,冬天的浣熊毛绒睡衣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很柔和,他坐在床上发呆。
郑乐于拿走的那套睡衣居然是配套的那件一模一样的,他换上出来的时候自己也才发现。
因为看烟花时有彩带落在他的头发上,细细碎碎的摘下来还很麻烦,所以郑乐于就顺便把头发一起洗了,现在黑色的头发发尾有点往下滴水,在毛巾上晕开了一点深色的痕迹,房间里地暖带着水汽泛起了不明显的潮湿。
他拿毛巾搓了搓头发,未干的水迹泅湿了点面料,季柏呆了呆,然后发现他挑的那件睡衣居然是和他一模一样的那件浣熊睡衣。
他微不可见地扬起了嘴角。
“我给你吹头发。”一下就忘掉自己要说什么的季同学盘腿坐在床上,一下就把吹风机按进插板里,朝郑乐于扬了扬。
就是这吹头发吹得也太不正经了。
郑乐于感觉自己的发丝在季柏的指间穿梭,为了方便他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就能看到季柏认真地在给他吹头发,带起了点飞扬的发丝。
他看得太过于认真了,以至于季柏原本漫不经心地落在他头发上的视线都移向了他,暖烘烘的热风把发丝吹得半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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