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试。”舒莫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见他的话后,希轻轻笑了起来,然后,男人脸上的浅笑不变,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漠然。
“舒莫。”他开口,第一次以命令般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将它们送回收容室内。”
舒莫感到一股重压传来,那是来自于暴君身上的能力,仿佛一种命令、一种规则,只要忤逆对方,就会遭受到毫不留情的镇压。舒莫的眼中冒出白光,暴君的身上同样爆发着纯金色的光华,在那一瞬间,比舒莫看上去显得更加痛苦的,是在希的手中轻颤的污染物。
希伸出手按住那柄权杖,看着舒莫:“不要反抗。”
舒莫的口中发出一声呜咽,然而这种可怜的模样却不能动摇希一丝一毫,但舒莫此刻也并不想放弃,他的手犹如本能地动起,第一次在舒莫清醒的情况下自行运用起身体内部的力量,他眼中的白芒越来越明显,青年仿佛一个旁观者般,看着自己伸出手,看着自己望向那些污染物,接着,青年听见自己轻声说:“感谢你们。”
“现在,你们该回家了。”
舒莫伸出手,他的手臂微微抬起,几乎是在他的身体本能的动作下摇晃了一下手臂,仿佛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举动而震荡,然后这一个举动却因为某种缺失而一瞬间僵直了下来,下一秒,他面前的所有污染物骤然消失,被送回了它们的收容室内,原本已经快要乱成一锅粥的实验所一瞬间停滞下来,猎人看着去而复返的污染物,沉默片刻后,她拿起通讯,说道:“不用再找了,它们……回来了。”
猎人呆呆地重新出现在收容室内的敲钟人,就看见对方望了她一眼后,就如同雕塑一般,自顾自地重新回到了原地。
“有什么东西。”
舒莫感到腿部骤然传来一股痛楚,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在此时接住了他,青年转过脸,就看见希关切的眼神,他紧紧抓住希的手,艰难地说:
“有什么东西……应该在我的手臂上。”
“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舒莫说,他竭力睁大眼睛,脸上满是冷汗:“我把它弄丢了,还是有人把它偷走了?”
“好孩子。”
希轻轻抱住他,对他说:“我会把它找回来。”
舒莫咬住牙,他紧紧握着希的衣服,看着男人在他面前对他说:“我们会找到它的。”
即使如此,舒莫的身体还是轻颤着,眼中有着控制不住的愤怒和痛苦,他显得可怜极了,又仿佛极其生气似得抖着身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希伸出手,将浑身颤抖的舒莫抱进怀里,被那股暖意包裹的一瞬间,舒莫才感觉自己心里的那股正在咆哮的怒火缓缓平息,他的额头上满是细汗,身体上传来的熟悉的剧痛感一点点地啃食着他的右腿。在那一瞬间,舒莫想,如果他没有遗失那样东西,那么他是不是就不需要……这么痛苦了?
“别怕。”
希抱紧他,男人的掌心传出一股暖意,一点点安抚着舒莫体内传来的痛楚,他的声音又温和又柔软,让青年身体里骤然爆发出的恨意消散了一些。
片刻后,舒莫低着头,有些失落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显得很闷。
“如果我能再有用一点。”青年说:“那么我是不是就能净化更多的污染物?”
希的手微微一顿,他看着怀里的人,说道:“去揣测另外一条道路,思考自己遗失的东西能带来什么,是没有意义的。”
“你能做的,是在这一刻确定自己能做些什么。”
“听话。”希说:“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其他什么东西,都不用想。”
舒莫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希没有再说什么,他望向舒莫身后的尸体,对他说:“转过头。”
也不知道希做了什么,舒莫看着他往他的身后走去,下一秒,舒莫就听见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因为我想要邀请您去审判所,就对我动手,也太有失礼仪了。”
舒莫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他骤然转过脸,就看见那具被他剖开了胸膛,浑身浴血的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金发金眸的男人胸口的伤似乎愈合了起来,脸上的血被他自己擦干,男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接着对着舒莫露出了一个略带着一点傲慢的笑容。
“舒莫大人。”他说:“我会回去告诉审判所,圣者并不在这里。”
“这……这是……”舒莫看着面前的这一幕,显得有些瞠目结舌。希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在场的两个人就突然一顿,接着,希抬起脸,看向舒莫后方缓缓出现的一个身影,他所设置的屏障出现了一个大洞,蓝发红眸的男人手中拿着一管烟枪,接着,他在面前的防护罩上敲了敲,眼前的光膜就骤然破裂开来。
所长朝前走着,脚边的匕修哒哒哒地跟在他身边,在看见一道身影后,匕修骤然加快了脚步,犹如一辆全力开动的马达般朝着舒莫的方向冲去。
舒莫感到脚边突然被撞了一下,他缓缓转过脸,就看见那只小蜘蛛顺着他的裤脚爬了上来,接着,对方爬到他的肩头,累瘫了似得趴在那里歇了一会后,就用那只眼睛瞪着舒莫,下一秒,匕修抬起几根爪足,对着舒莫手舞足蹈起来:
“叽!”
“叽叽叽!”
“哎呀呀。”所长拉长的语调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股发凉的冷意:“你们在这里,是在做些什么呢?”
第58章 你就喜欢这张伪善的皮囊?
所长的声音传来,那相处了很久后才在舒莫的耳中变得稍微柔和些的声音此时又透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感,仿佛要化为某种绵针一般,朝着舒莫的方向嗖嗖地刮过去——然后全部射到希的身上。
舒莫心里咯噔一下,头瞬间就大了。尽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能察觉到,让所长和希撞在一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该庆幸贪婪现在不在吗?
舒莫想,如果对方没有陷入沉睡,那么他真的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哒哒。”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停留在了舒莫身前的脚步声传来,舒莫抬起脸,就看见所长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的后方,希正朝着这个方向看来,在希的身后,加里的脸上还沾血,身体摇摇欲坠。
不远处,银蜂和金蝶的尸体躺在地上,身旁的保镖也在刚刚被污染物撕碎了。这一幕赫然是一场凶杀案现场,但所长的视线仅仅只是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后就移开,比起这些东西,他更在乎眼前看见的东西。
例如……看见希和舒莫,站在一起。
舒莫骤然转过脸,望着对方的右手,在看见那只手在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套上了手套时,舒莫才感觉自己提起的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他刚把自己安抚好,咔哒一下,是所长朝着他靠近了一步,男人的脸上并没有笑容,殷红的血眸中也只有冰冷的情绪:
“收容室内的污染物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接着又重新回到了收容室内。”所长说:“在这期间,它们没有造成任何伤亡和混乱,就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将它们转移出了收容室,接着又放它们回去似的。”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群怪物这么安分。”
男人的吐息冰冷,凉凉地打在舒莫的身上:“很有趣不是吗?舒莫。”
舒莫的身体微微僵直了,这几天的相处中,所长已经很少对他表露出这股态度,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在阴阳怪气似得,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敌意。但舒莫敏锐地察觉到他口气中的敌意似乎并不是真的朝着他而来,反而更像是在借此发泄什么一般,眼神落在舒莫的身上,接着又落到了希的身上。
“……”
黑发青年像是被点了定身术般,陷入了沉默。所长看着他的这副样子,简直有点想要冷笑了:“怎么不说话了呢?”
舒莫:“……我在想要怎么编个理由。”
所长这次是真的有点被气笑了:“等回去,你可以慢慢给我编。”
但即使这么说着,他的表情却显得好看了些,舒莫没有选择在这个情况下第一次胡编一些话来搪塞他,让所长的心情稍好。但他和舒莫交流的时候,看见面前的希仍然感觉十分碍眼,所长眯起眼睛,伸出手,用手抓住舒莫的手腕:
“你先跟我回去。”
然而男人的手却在那一瞬间落了空。
所长的手指堪堪从舒莫的手腕边擦过,却只摸到一团空气,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舒莫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本能地意识到不能让希看见这一幕,但所长的眼神却骤然变得极度冰冷,那种冷意在某一刻阴翳地仿佛要对着他发出嘶嘶的低鸣,就连舒莫肩膀上的匕修都怔了一瞬,接着浑身上下炸猫般地打着哆嗦。
然后,男人定定地看着他,就在所长身上的冷意几乎凝固到了极致的那一瞬间,那种寒意却骤然消失,变得平静了下来。
“在耍小脾气吗?”男人的表情淡淡的,神色慵懒:“还是说,你在埋怨我?”
舒莫的手腕上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他摸了一把,掀不下去,因为旁边的人在嗖嗖地放冷气。舒莫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露怯,他垂下眼睛说:“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而且他不是很理解所长在说些什么,但青年偷偷看了一眼希的脸色,然后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希仍然在微笑,眼眸中的情绪深不见底。舒莫看了一眼所长,男人此时看了他一眼,接着抬起脸看向了希:“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被我碰?”
舒莫的呼吸一窒,感觉这个话题似乎越加危险起来,他眼角抽了抽,只能选择转移话题:
“您现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舒莫是真的没想过所长会直接找过来,又或者说,他低估了自己在面前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所长是一放下手中的事,收到消息后,甚至不需要思考,就找到了污染物集体消失的源头。他查看了录像后,见加里和舒莫起了冲突,还以为是舒莫遭了什么欺负,监控内,金发金眸的男人跟在舒莫的身后走了出来,离开的方向还是实验所极为偏僻的花园,再联想到污染物的出逃,所长感到自己的眉心一皱,几乎是瞬间就亲自出来找人。
然而等他到了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同为日柱的屏障正挡在花园之外,拦住了任何前来探查的猎人,就算是匕修,也无法看见这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明明是在自己的主场,小蜘蛛却无法进入那块区域,它盯着前方的防护罩,接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哒哒哒地尝试通过瞬移进入那片被封锁的区域——
下一秒,一块蜘蛛形状的饼状物质缓缓地从防护罩上滑了下来。匕修被撞得晕头转向,站都有些站不稳。
所长看了它一眼后,就让猎人们先回去,接着自己来到了防护罩前,只有同为日柱的他,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突破希的防护。在那一刻,所长知道希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他们之间的交锋在那时就已经展开,所长向前走了几步,远远地,就看见加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而舒莫正站在他的前方,正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身后的希。
那一瞬间,所长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从未、从未看见舒莫的那种眼神,也从未看见过舒莫用那种目光看着他。
男人的脚步加快了,等到所长站在舒莫的面前时,黑发青年脸上肉眼可见地出现了一瞬的慌张,简直就像是出轨奸夫时却被丈夫突然当面抓住一般,连碰都不给所长碰了。
这个……小骗子。
所长拿起手中的烟枪,咬着烟管吐出一口紫雾,表情阴冷。
他已经大致猜测出了事情的经过,但所长的心里仍然有股莫名的愤怒:不过是被希救了一次,就用那种眼神看着他吗?
还是说,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联想到舒莫一开始便是由希介绍给他的,所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在舒莫看不见的地方,希静静地和所长对视着,片刻后,希轻声说:“变革在即,希望所长能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哦?”所长面无表情地说:“考虑是选择你,还是选择柱神吗?”
若是其他人在这时直面希,在日柱1的面前,即使是月柱也会忍不住地打颤,然而所长并不畏惧他,蓝发男人望着他,毫不避讳地说:“不管是你还是审判所,都派人来寻找过我。”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敌意:“但可惜,审判所开出的条件太过可笑;而选择你……对我来说,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加入任何一方吗?”希说:“听上去很危险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发尖锐起来,舒莫看了所长一眼,又看着希,他刚想说些什么,两个人此时却像是突然停下了彼此争吵一般,低下头,几乎是同时望向了……他。
两道沉重的视线落在舒莫的身上,让舒莫的身体一僵,那种强烈的、难以形容的压抑感传来,舒莫的面前仿佛有两位巨兽在彼此斗争,对峙,而他则是被夹在中间的小小猎物,随时可能被其中一方又或是两个人联合起来撕碎。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迎着所长和希打量的目光,舒莫感觉自己几乎禁不住地流着冷汗,哪怕是所长稍微来晚一步,可能现在的情况都不会变成这样。
三个人都沉默了下来,一旁的加里更是一言不发,又或者说,对方已经不是“加里”了。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下,谁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片刻后,是所长出声,打破了此时的氛围:
“关于你的提议,我们之后有机会再谈。”
“但是现在,实验所已经不接待来客了。”这个地方的掌握者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我不管你是谁,都给我离开。”
“至于你。”所长的视线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舒莫:“跟我走,舒莫。”
“我有话想找你谈谈。”
所长的声音骤然变得甜腻起来,舒莫的心头一颤,却是希同时在看着他:
“你们看上去,真是亲密。”
希的声音抬高一些,接着说道:“我也有话想和舒莫谈谈呢。”
所长的视线如毒蛇一般,骤然锁定了面前的人,从舒莫的方向,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眼瞳在那一刻骤然变成了竖瞳,看上去既恐怖又惊悚。
“你和我的员工……没有什么好交流的。”
希说:“是吗?”
他微微抬高声音,接着说道:“那如果,他不再是这里的员工了呢?”
舒莫抬起脸看向希,男人望向他,在那一瞬间,希温柔的笑容中也带上了一股淡淡的强势感,变得陌生起来:“你还记得,一开始是我推荐他来这里的吗?”
“因为我希望他拒绝成为我的信使后,可以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并获得你的庇护。”
舒莫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因为他意识到,希说的话是对的。
“但是他在这里,却仍然受到了威胁,并险些被人攻击。”
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加里脸色苍白,解释道:“我只是想要邀请舒莫大人前去审判所一聚。”
所长眯起眼看向他,接着说:“继续。”
“就如我所见,舒莫在这里似乎并没有受到应该有的保护和待遇。”
希伸出手,将身后的加里拎了过来,身后的金发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他的身上还都是血,显得很无辜。
“抱歉。”加里对舒莫说:“我不应该对你动手。”
他的脸色苍白,接着说道:“我也不应该……不应该那么对待你……”
蓝发男人看了舒莫一眼,接着望向了加里,金发男人不敢直视那双竖瞳,咬着牙,又顽固又惊恐地低着头,舒莫看着他的表情,连他都无法判断出面前的人到底是加里,还是什么东西。
“你对他说了什么?”
所长温声细语地说道。
“我只是说,他是……亵神者……”加里说道。
所长的眼神很冷,他看向一旁的舒莫,黑发青年几乎以为所长下一秒就会对他做些什么,然而男人却轻叹着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舒莫。”
舒莫诧异地看着他,却发现所长的眼神中满是某种难言的情绪:“你宁愿去向希求助——却仍然不愿来找我?”
“为什么?”所长伸出手,刚准备把加里直接捏死,希却伸出手拦住了他,那一瞬间,所长的不悦几乎无法掩饰,那双已经完全变成了竖瞳的眼睛望向面前的希,希却仍然露出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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