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0号为什么会逃出来吗?”
舒莫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所长的手指突然伸出,舒莫吓得退后了一些,害怕是对方又开始突然发疯,接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他面前的盘子上:“吃了。”
舒莫没什么胃口,所长的双手合十,说道:“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你的体质很差,舒莫。”所长双腿交叠着,姿态慵懒:“经过检测,我发现身体的健康报告数值低于实验所的平均数值5%,患有轻微的胃病、熬夜、低血糖……”
所长还想说些什么,舒莫有点头疼,他用叉子把牛排叉起来,吃了。
所长说:“好孩子。”
舒莫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男人站起身,示意他跟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实验室内,舒莫这才发现实验室后方就是所长的住所,这家伙真的是个工作狂。所长坐到桌子前,用自己的权限点开一份文件:
“照料T-98-HG-天堂之梯的猎人在前段时间,和外界的一个教会有过接触。”
所长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舒莫坐过来。黑发青年坐到他的身边,刚准备去看,就感觉身边一沉,却是男人极其自然地凑过来,附在他的身侧和他一起看着。
“……太近了,所长。”舒莫的声音很轻,担心所长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又或是像之前一样,但男人却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一眼后便让开了一段距离。
舒莫松了口气,一段音频和录像在他的面前播放出来:
“安兹,你说的那个始教,是真实存在的吗?”
“污染物真的是救赎一切的关键?”
“你见证过那些奇迹吧?亚伦,你也能够感觉到不是吗?那些污染物不应该被锁在牢笼中,它们不是怪物,而是猎人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你、我,还有其他人们共同的未来。”
“你有听见过它们呼唤你的名字,和它们交流、接触,你也能够感受到它们身上的情感和思想不是吗?那是和我们一样的、甚至超越我们的思想……”
“……可是。”
“高塔就要迎来终结,而能够拯救我们的,就是这些被束缚的污染物,始教会告知你未来的方向,来跟我一起看看吧,我会带你见到你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东西。”
通话里的人说了一个地点,接着,所长按下了第二个按钮,第二段音频出现:
“我、我看见了。”
“我甚至不敢想象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这是奇迹……这是……”
“亚伦,加入我们吧。”
“哈……哈哈哈……”
“来听听我们的计划吧,等到末日来临的时候,你会是第一批得到救赎的人。”
所长又按下了第三段音频,这一次出现的是一段录像,画面里的猎人走进了收容室,接着将桶里的饲料一脚推翻,然后主动地走向了T-98-HG-天堂之梯。
“没错,审判所的人都是疯子,所有人都已经疯了,他们都活在谎言里。”
“高塔里的什么神根本就不存在,就是因为那个东西,就是因为他们,我才会活在这个狗屁的世界里,你们都疯了,只有我……我是清醒的,我会带你们看见真正的世界!”
在房间内狂笑起来,接着又捂住脸哭泣的猎人颤着身子,好一会后,他才一步步地走向了天堂之梯,接着伸出手,挖出了对方的眼睛。
在他手中拿着的那颗眼珠中,一段通往天国的台阶若隐若现,猎人的指尖满是血水,他将手中的眼珠高举起来,仿佛像是举起了自己的救赎。
“如果0号真的是神的话,那就让祂来彻底结束这一切吧!”
录像在这个时候断开,画面中漆黑一片,就在舒莫认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在黑暗的画面中,却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以及广播的声响。
他缓缓抬起身子,靠在座椅上,一旁的所长拿出一份文件,舒莫看着手中名为【始教】的教派文档,眉头越皱越深。
“他们……崇拜污染物?”舒莫眉头紧锁:“他们打算将实验所的所有污染物放出,然后毁灭高塔?”
这种思维以及他们的动机,简直让舒莫的大脑几乎炸开,然而一旁的所长却面无表情,他说:“我倒是觉得,他们的做法很有趣。”
舒莫瞬间转过头看向所长,男人双腿交叠,眼神淡淡:“猎人和平民一直生活在随时有可能被夺走生命的恐惧中,即使他们再拼命地清理污染物,却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怪物冒出来。”
所长又拿出一份文件翻了翻:“在几十年前,六层就已经完全沦陷了,那里基本成为了污染物的老巢,但在面对六层居民的求助时,审判所的对应手段是将通往六层的中央电梯完全炸毁,他们封锁了通道,将六层彻底锁死,这样一来,六层的污染物就无法通过云海,前往高层。”
“而五层的人则在十几年前曾经险些同样被清理,所以五层的猎人们便创建了崇拜污染物的教派。”所长看着面无表情的舒莫,接着说道:“但因为某种原因,五层的污染物同样一夜之间消失了,但之前的始教仍然有余留,G-98-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他在来到上层后还很曾经的朋友有牵连,而他的朋友,则带着他加入了始教。”
所长将这份文件扔到桌子上,望着舒莫:“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些东西都是只有二层的高层才知道的秘密,同时也是高塔最不可见人的阴私。舒莫的表情一阵变换,最终,他才询问道:“所以,六层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早在几十年前,他们就已经被抛弃了。”所长说。
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舒莫有些不理解,这么大的事,审判所是怎么隐瞒的?
“这很简单,舒莫。”所长对他招了招手,舒莫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结果男人却捧着他的脸,突然凑近了过来,舒莫被吓了一跳。
“你在之前,有离开过四层吗?”所长冰冷的鼻息吐在他的脸上:“人是理智的、同时又是愚昧的、任人摆布、安于现状,只要自己身边的环境不出问题,便会一辈子活在那个圈内。”
“所以就算六层早已经被遗弃又怎么样?”舒莫的手按在椅子上,看着所长用独眼望着他,眼中尽是红色:“只有六层的人会想要去往上层,而中层的人,不会去往下层。”
“只要审判所的人封锁了这个消息,便不会再有人去探知这一切。”
所长看着舒莫,突然很想凑上前吻他。但黑发青年却抿起唇,摆出抗拒的姿势。所长看着面前人紧绷的脸,在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没有强迫对方。
“但亚伦曾经是五层的猎人。”所长说着,舒莫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他看向屏幕,望着重新摆放的录像带,以及站在那里的猎人,那看上去荒谬且疯狂的举动,在这一刻突然找到了解释:他只是在畏惧罢了。
“舒莫。”男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张口,说道:“我想吻你。”
还沉浸在某种思维中,思考着五层所发生一切的舒莫听到这里,屁股仿佛被扎了一下似得几乎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所长抬起脸将他按住,在灯光下,男人的血眸中仿佛有着艳色流动,看着面前的这张脸,一股记忆带着微凉的风突然吹拂到了舒莫的脸上,他想起在月光下男人的脸,想起了对方微凉的发丝,想起了那双银眸,以及飞在空中,抬起脸就可以看见的,近在咫尺般的月亮。
那好像是他见到过最明亮的月亮,因为去除了污秽和血色,所以显得格外皎洁。
而在那一瞬间,所长看着他,满头长发散开,一头蓝发在月光下呈现一种发光般的质感,有那么一瞬,他看上去甚至很像是……
舒莫回过神的时候,所长已经像是要凑上来,几乎要吻到他。舒莫瞬间后退了一步,他看着面前坐在那里,眯起眼望着他的人,磕磕碰碰地拒绝道:
“我,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望着所长的表情,舒莫继续说道:“我不是很喜欢和人接触,也不喜欢……被人吻。”
所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在不悦:“但你说……你喜欢我。”
舒莫看着他,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记忆回放:
实验室内,握刀的男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无法挣扎的他。
所长:你喜欢我?
舒莫:(被刀抵在胸口)我喜欢你。
记忆结束。】
舒莫的表情逐渐不善,但却因为畏惧面前的人而不敢直白地说,所长的声音更低了一些,像大提琴在屋内沉沉地拉弦:“而且,昨天晚上,你想主动吻我不是吗?”
舒莫的眼角抽了抽:“我只是想要救你。”
所长用手指托住自己的下巴轻笑起来:“那我该谢谢你呢,舒莫。”
“你做得很好。”
舒莫有些愣神,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所长好像真的在夸他,青年瞬间有点不敢置信,面前的人转性子了?
而且,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猩红王冠怎么样了?
似乎是看出了舒莫的疑惑,所长解释道:“0号的出逃,导致了实验室内的污染物大量出逃,事后,猎人们花了一些时间才将它们重新收容,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你。”
舒莫看着他,就听见所长继续说道:“原本实验所应该出现更大的伤亡,但你却出手,将所有污染物都安抚了下来。”
“猎人们很感激你。”所长眯起眼睛:“他们都很想谢谢你。”
然后,猎人们在事态稳定下来后,就发现舒莫消失了。所长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蜷缩在废墟中,被两层屏障所保护起来的黑发青年。
舒莫犹如沉睡在巨茧之中,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一层来自于他自己,另外一层则带着夕的气息,一黑一白的两层屏障将他牢牢护住的同时,也成为了囚困他的牢笼。
所长不觉得他继续沉睡是什么好事,他想要将舒莫带走,却发现狩日可以贯穿那层白色的屏障,却无法击破夕设置的防护;而他手中的猩红王冠可以击穿漆黑的屏障,却无法撼动舒莫身上散发的白光。
于是所长便戴上了猩红王冠。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猩红王冠一直在尝试蛊惑他,所长可以保证自己不被彻底控制,沦为猩红王冠的傀儡,但他同时却不知道真正戴上它会发生什么。
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所长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做些什么,他击穿了舒莫身上的屏障,接着,带着血色王冠的人看着面前沉睡的青年,他伸出手将人抱起,漆黑的羽翼扇动起来,所有获得王冠的人在戴上它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创造一个血色的世界。
所长也是这么想的,他甚至想过,让舒莫和他一起去创造新世界,男人的心头十分愉悦,看着面前一点点被逐渐染成血色的月亮等待着舒莫的苏醒,他甚至可以压下自己心里的冲动,只为了等舒莫醒过来跟他一起离开实验所。
然后舒莫醒了过来,并一巴掌掀开了他的脸。
所长的眸光微微一闪,舒莫突然感到背后一寒,他看了一眼面前的人,似乎是打算在所长察觉到之前悄咪咪地离开房间,男人却抬起脸看着他,所长并未说出他救了舒莫的事,而是说道:“想去哪里?”
“我想去看看研究所现在怎么样了。”
所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去吧。”
舒莫如蒙大赦,接着连忙头也不回地离开,在他走之前,所长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叫住了他。
“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舒莫:“?”
一头灰蓝色长发的男人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在拯救研究所后,睡了三天。”
舒莫:“……?”
所长:“大家都很想见你、很想感激你呢,舒莫。”
怀着一股淡淡的不祥预感,舒莫缓缓打开门,走出了所长的实验室,面前的实验所显得异常干净,看上去和事故发生前没有多少不同。实验所内的人员还是和之前一样多,只是多了一些新面孔。
舒莫走在路上,想,好像也没怎么样啊?
然后,当他一路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缺了一条手臂的欧亚突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接着,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舒莫的警铃直跳,但这个时候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就犹如走投无路一般,舒莫被一群人围在一起,他们用一种陌生的、舒莫从来没有见过的目光看着他,接着,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欧亚站在他面前说:
“你还活着啊,舒莫。”
舒莫:“?”
“我们很担心你——”他们围着舒莫七嘴八舌地说道:“所长说,是你救了我们。”
舒莫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勉强稳住心神,接着说道:“所长说了什么?”
“他说,在0号出逃的时候,你从天而降,接着脚踩白光飘在空中,压制了所有污染物,拯救实验所于危难之中。”
舒莫:“?”
舒莫:“???”
欧亚跟着说道,当然,他的这番话实际上只能给舒莫造成极其严重的心理打击:“他还说,是你压制了猩红王冠,并且帮他把实验所重新恢复成了原样。”
“其实我们有点记不清之前发生什么了。”另外一个实验员挠了挠头:“我们只记得一道白光突然出现,然后……然后我们就倒在了地上,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是我记得是你救了我。”欧亚凑上前,对他挤眉弄眼:“兄弟,你很不错嘛。”
“我……我……”舒莫哪里见到过这种场面,他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群人将他团团围住,接着,他们突然凑上前,对着他说:“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你是超人吗,舒莫!”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在一群人的追赶中,舒莫左逃右窜,跑了许久才终于躲开他们的追击。舒莫在混乱中还记得拿走桌子上的笔记本,他没想到真理的代价居然还在,青年现在只能躲在实验所的角落里默默翻书,就连他的桌子上都塞满了礼物。
“我救了实验所?”舒莫喃喃自语着:“什么嘛……”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束花,青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此时还有些狼狈,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于有些手足无措。舒莫的唇不由自主地翘起,他翻开了真理的代价,就看见上面显露出的,全新的一句话:
【恭喜你。
你获得了蛇的信任。
蛇是一种狡猾、多疑、神经质、慵懒又致命的冷血生物。
他只会关注有趣的猎物,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一口吞噬,从来不信任任何人,但当他信任什么的时候,你便会获得他的全部信任。
所以,你可以随意地背叛他、利用他的这份信任了。】
真理的代价是如此教唆着。
【但请小心,你只有一次机会,你一旦选择背叛他,那么他便会将你一口吞噬。】
舒莫看着手里的书页,他沉默了。
青年翻开书,看了一眼,接着再次合上。
书上的文字还是那些内容。
舒莫眼角抽了抽,他拿起笔记本,缓缓走向一旁的洗手池,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指尖被人舔了一口。
“我劝你不要乱说话。”舒莫斥责道:“给我说点有用的东西。”
真理的代价没有任何反应,舒莫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重新打开了书本,上面的蛇信任论仍然没有任何变化,他作势要把这玩意沉进水里,就突然发现,在这一页后面,出现了新的字迹。
【警示:危机过去,实验所即将迎来新的访客。
你需要做出正确的决断,并在合适的情况下,选择做出最正确的事。】
四层,希站在始祖前,看着面前的污染物。
巨鹿被一把长刀钉在地面上,身体被均匀地切割,希的身上甚至没有脏污。他普通地就像是在做一件很小的事:
“臣服,或者死亡。”
始祖模糊的声音传来,是犹如千万人夹杂在一起的声音:“日柱……不配……”
“你们想要报复审判所吗?”希继续说道,始祖的身体一顿,接着发出了一声咆哮,希不为所动,接着说道:“你诞生的原因,不就是为了报复审判所,向他们复仇。”
“你,不行。”
希抬起手,那把长刀便再次抬起,接着将始祖切成两半,它快死了,再这样下去,它真的会被面前的人碾成粉末,但高塔的支柱都是它们的敌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圣者会站在我这边。”希轻声说,他的话让始祖骤然抬起眼望向他,片刻后,巨鹿的体内缓缓爬出一匹更小的始祖,它站在那里,毫不掩饰对希的仇视,但同时,希的话又让它们开始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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