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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反派,那我老婆(就九)


光线昏暗,殷云度看不清岑丹溪的神色。但岑丹溪逃避交流的消极态度明显刺激到了他。
系统含糊其词的暗示始终像把剑悬在他头顶,殷云度不敢赌系统是不是在信口胡说, 任何可能对他们关系产生影响的事都能引起他十二分的警惕。
猝不及防的, 脸被人捏住强行转了过去,殷云度的气息将他包裹。直到齿关被撬开,舌尖被吸吮得发麻,岑丹溪也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下意识的像从前那样依赖的抓着殷云度身前的衣服,来获取一些支撑。
只是寻求安全感的举动,岑丹溪没有拒绝没有将他推开, 殷云度起伏不定的情绪得到了一些安抚。
“阿圆,别这样……”殷云度声音喑哑, 仍旧箍着岑丹溪的下巴,语气听不出情绪:“别躲我,别自己闷着事不说。”
“我没有躲,没有不说……我只是还不知道说什么怎么说。”岑丹溪似乎平静了些, 终于回过神来:“我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殷云度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下来,箍着人的力道慢慢放松,又变成了平日里那样温和的动作。
什么都好, 只要不是躲着他就好……
“现在不知道怎么说没关系, 我们慢慢想。”殷云度语气温柔,情绪迅速平稳下来:“不要留下痕迹, 你等一会儿,我把这里收拾一下。”
岑丹溪默默看着殷云度将地上的剑收起来,将沾了他的血的玄铁碎屑一并处理干净。
岑丹溪哑声道:“你不害怕吗?”
殷云度不解:“怕什么?”
岑丹溪缓缓道:“玄铁……我能轻易碾碎。你早就知道的吧,我不只是流云阁阁主之子……”
这种远远超出人族认知的,不可为人族所控的力量,从来都是被忌惮的。
但殷云度不管,殷云度什么都不管。岑丹溪有些其他的身份其他的经历其他的能力那又怎样?
他不在乎。
“阿圆的身份当然不止是岑师伯的孩子,阿圆还是我尚未合籍的道侣。”殷云度笑笑:“是这剑没福气,无缘伴你身侧。我知道有把绝对合适你的剑,只是有些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把它取来吗?”
出山门,守在门口的还是先前那人。见他们出来,还打了个招呼:“呦,出来了?”
“嗯。”殷云度微笑走过去,又掏出些灵石堆在桌上:“在下有些事想问,不知这位师兄可方便?”
那人笑着将灵石往身前一揽:“好说,你问便是。”
殷云度道:“我想了解些殷氏家主的事迹。”
那人表情迟疑了些:“这……”
殷云度又掏出了些灵石堆在手边:“在下不爱强人所难,这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那人将灵石全数收起来:“不知道友想问什么?”
殷云度挥开扇子,微微一笑:“什么都好,在下爱听故事而已。”
“那我就随便说了。”他捏着下巴思考起来:“这位家主是出了名的名声不好,为人苛刻睚眦必报,嫉贤妒能,继任以来逼走了不少西渚和殷氏旧日的老人。”
殷云度长长啊了声:“能有这么大影响力,这位家主继任许多年了吧?”
“也就二十年而已。二十年前老家主突然暴毙,他一上来就开始清楚异己,弄得四处怨声载道。”那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大家都说,老家主根本不是暴毙,而是他等不及了,直接把亲爹咔嚓了。”
殷云度沉吟片刻:“既然民怨沸腾,那这位是怎么做到安坐家主之位到今日的?”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据说这位在仙盟有许多人脉,地位稳固得很。”那人摇头,又看向他:“更何况——他的妹夫可是你们东阙宗的宗主。和修真界第一大宗门的宗主沾亲带故,谁惹得起?”
“原来如此……”殷云度微笑:“多谢这位师兄解惑。”
两人离开,走出些距离后,岑丹溪道:“真的是他弑父吗?”
“未必。”殷云度将扇子在手心敲了敲:“这个时间,太巧了些。”
“在那年死去的那几位宗主,都是吃过檀楼的延寿丹的。”岑丹溪联想到了什么:“会不会延寿丹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我也觉得。”殷云度假设道:“幕后之人拿延寿丹短暂的效果让他们相信了骗局,并给他们许诺了好处要他们去围攻汤谷……事成之后他们吞下的延寿丹就成了灭口的毒药,轻轻松松要了他们的命。”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这样一来,为什么围攻汤谷的和当初囚禁檀楼炼丹师的是同一批人,也能解释的通了。
“走,回去把东西收拾了。”殷云度呼出一口气:“我们先去北边取一把剑。”
然而刚回到殷氏,两人就被团团围住。
“两位公子,我们家主有请。”管家笑眯眯伸手道:“辛苦两位跟我走一趟了。”
此时前厅,殷檐端着茶盏呷了口,对面前的人到:“姜公子真是神出鬼没,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一会儿又回来了。”
“能不能别说这些无聊的东西了。”姜意绪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事快说,我要回去补觉。”
“这几日殷氏来了两个人,他们自称是东阙弟子,我的下属却发现他们行踪可疑,经常跟着跟着就丢了,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殷檐看向他:“我一会儿将他们请来,还望姜公子能查验一番,确定一下这两人是否为贵宗弟子。”
“若是是自然是最好,若不是……”
姜意绪扬眉:“若不是就如何?”
殷檐冷笑:“如若不是,可就地格杀。宗主大业不能受到任何一点威胁,不知是不是别处来刺探情况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是该注意。”姜意绪认同点头:“你有心了。”
不多时两人被请了上来,皆是白衣银铃面戴面具,看起来确确实实就是东阙弟子。
殷云度见到坐在堂上的人,先是一怔,随即庆幸来之前就准备好了面具。
殷云度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正是他们去东阙时负责接引他们的那位年轻修士。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既然他能记得对方的容貌,对方未必就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
“近来不太平,非常时期,委屈二位了。”殷檐皮笑肉不笑:“四处多流匪,保险起见,我不得不查验一下二位的身份。还请二位将面具摘下来,然后……”
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的人忽然开口,打断了殷檐的话:“查验是我来查,我要怎么查,殷道友还是不必插手了。”
被当着外人的面打断说话,殷檐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假笑道:“姜公子来吧。”
姜意绪嗯了声,走到他们面前:“面具就不必摘了,将你们的弟子铃交给我看看吧。”
能不起冲突还是不起冲突的好……
铃铛真得不能再真,殷云度和岑丹溪没什么好顾虑的,于是将铃铛解下来放到了他手里。
姜意绪神色如常,也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那四枚银铃,放在一起仔细比对。
简单对比过后,姜意绪又将银铃注入灵力,几枚银铃同时泛起柔和的光晕,几乎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问题。”他微微一笑,想将铃铛递回来却没拿稳妥,几枚铃铛都滚到了地上。
殷云度想俯身去捡却被姜意绪一抬手拦住:“唉你看我,年纪大了东西都拿不稳。我的问题,你别动,我来捡。”
他都这样说了,殷云度也不好再去争着捡。
姜意绪弯腰将铃铛都捡起来,给殷云度和岑丹溪各递了两枚,最后才将自己的那四枚重新挂回腰间。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去忙吧。”姜意绪温和道:“在外面历练的差不多了就回家吧,家里也有事等你们做呢。”
殷云度思考着小弟子该怎么应对宗主首徒,行礼道:“是,多谢师兄教诲。”
好歹算是有惊无险的离开了,正好也有了由头光明正大的离开殷氏。
殷云度驾车往北去,却见岑丹溪看着手里的银铃发呆。
“怎么了?”殷云度也看向他手中银铃:“有哪里不对吗?”
“刚刚那个人,他递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原本的铃铛。”岑丹溪语气很慢,却很笃定:“我看得清楚,我们的铃铛滚到哪里去了。他没有还给我们,自己留下了。”
殷云度微微一怔,蹙眉道:“这铃铛都长得一样,是不是刚才滚到地上时他也没认出来,所以捡错了?”
岑丹溪想到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能轻松看清事物运动轨迹,于是点头道:“有可能。”
殷氏大堂,姜意绪懒懒散散打了个哈欠:“虚惊一场。殷道友,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就先回去睡了。”
他刚说完,殷檐还没来得及回话就有人匆匆走上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殷檐听完转向姜意绪道:“姜公子,有人来找你,贵客已经等在院里了。”
姜意绪垂眸,表情并不意外,似乎已经知道来的人是谁了:“我知道了。”
姜意绪转转悠悠回了居所,他停在门口,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进去。
手里的那四枚银铃被他捂得温热,他摊开手心看了会儿,将它们小心翼翼的全收进了芥子空间里,这才推门进去。
刚推门进去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粗暴的抵在门上,耳畔是熟悉的声音:“师兄,有没有想我?”
几乎是身体自然的反应,喉口干痒,胃痉挛着抽痛。
姜意绪脸贴着门板,没什么表情。
好想吐……
但很快他又重新挂起了那副散漫带笑的表情,不紧不慢道:“想,怎么会不想呢。”
莫悬却并不在意他回答了什么,解着他的衣服。
姜意绪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厌恶,他推了推这个人,问道:“你半点不想问一句我的意愿吗?”
“师兄做了那么多年的炉鼎。”莫悬理所应当道:“不早就应该习惯了吗?”
姜意绪不再说话了。
腰间被人摸过,莫悬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那个位置,好像是被橘子砸中的地方。
姜意绪道:“我是农夫,被蛇咬了。”
“恩将仇报?”莫悬咬着他的耳垂:“是谁?我去杀了他。”
姜意绪偏头躲过:“我被恩将仇报的回数还少吗?”

莫悬知道这句的画外音是在讽刺他。
当初他被仇家追杀濒死倒在路边, 是姜意绪将他捡走救活了。
那时候姜意绪是什么样的呢……天资卓绝,待人温和。努力学着他师尊的样子,对身边每一个人都一视同仁的仁善温柔, 却又疏离有礼,像朵高岭之花,美丽不可攀折。
像他这样的烂人,多看一眼似乎都是亵渎。
若这人真干干净净不存一丝污点, 他纵使再喜欢, 也不敢伸手去碰。
原本他都要放弃了,却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圣洁无尘的人,在来到这里之前曾是被人随意买卖的炉鼎。
震惊, 愤怒,然后是狂喜涌上心头。
他心里升起扭曲的快意,原本令他望而却步的人, 忽然变得也不是那么难以触碰了。
原来是和他一样沉在烂泥里的人啊……
他蠢蠢欲动起来,别的那些男人能对他做的事, 自己为什么不能?
为了接近姜意绪,他舍弃其他身份,留在东阙做了最普通不过的外门弟子。
但这时他有什么念头也仅限于想想,不敢真做什么。姜意绪的师尊是板上钉钉的东阙下任宗主, 这人护他护得紧,拿他当亲儿子照顾。哪怕再色胆包天的人,也不会蠢到去触下任宗主的霉头。
但后来变故发生了。
旁人可能意识不到, 但莫悬鬼魂一样日日在暗处紧盯着姜意绪, 他敏锐的发觉,姜意绪那个师尊自继任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身形面容没有丝毫变化, 却性情大变。
莫悬兴奋起来,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性情大变后的应如许在某些方面与他有些相似,大概是因为这份相似的恶,他很顺利就得到了那人的赏识,成了那人的爪牙。
一样成了宗主亲传,他离姜意绪更近了。
他开始小心试探应如许对姜意绪的态度,在发现应如许对姜意绪变得毫不在意之后,他高兴得几天没合眼,只隐在暗处用目光一遍又一遍贪婪的描摹打量着那个曾经他看都不敢多看的人。
太好了……姜意绪再也没有什么依傍了。
于是他开始向姜意绪示爱,果不其然被拒绝了。
意料之内的事,姜意绪不配合,那他也只能武力压制把人强迫了。
是姜意绪不配合在先的……别人能对他做的事,自己自然也能。
姜意绪气得发抖,咒骂他恩将仇报会遭报应。
莫悬却并不在意,笑着问道:“师兄,我不信那些东西。连师尊都不在意你了,还有谁会替你出头,谁能让我遭报应?”
像是突然被捅到了溃烂最深的那处伤口,方才将嘴唇咬破了都没落泪的人忽然就崩溃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他痛苦得像是恨不得杀了莫悬,然后撕烂他的嘴,让他永远不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但他现在却被压制着,什么都做不了,只一遍遍喃喃着重复我一定会杀了你。
莫悬说,好啊,我等着。
莫悬觉得姜意绪现在也爱着他。
姜意绪没有像从前说过的那样杀了他,反而几次在他死掉之后用秘法救他,这不是爱是什么?
结束后,莫悬看着姜意绪背对着他穿衣服。那双修长漂亮的腿上还留着指印,微微打着颤。
莫悬在等他开口说话。这次他太配合了,甚至还对自己笑。每次姜意绪这样,都是有求于自己。
果不其然,姜意绪穿戴整齐才走过来,规整洁白的法袍遮掩了不堪,他看起来似乎又是那朵生在高处不可攀折的花了。
姜意绪淡淡道:“师尊要带回去的禁书丢了。”
莫悬不喜欢他这样,姜意绪如果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他还怎么配得上?
他不喜欢,不喜欢这种落差。
姜意绪得陪他一起烂在泥里才行。
“师兄……不是衣服干净了,人就干净了。脏的就是脏的,藏起来做什么呢。”
于是他又上手去扯姜意绪的衣服,姜意绪表情难堪阻止他的手,他抬眸道:“师兄,要我帮忙你总不能什么代价都没有吧?”
姜意绪攥着衣服的手微微发颤,然后颓然松开。
“这才对。”
莫悬满意,将他的衣服扯得散乱,露出身上糜艳的痕迹。
“师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他目光露骨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然后很愉悦的笑道:“好脏。”
脏了才和我一样,多么相配。
姜意绪面无表情,始终垂眸不发一语。
“禁书是我弄丢的,我没有把东西保存好,不小心被人偷去了,找到偷窃者时抢夺打斗间书被毁了……这个理由好不好?”莫悬去拥抱他:“师兄,你知道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
“只要你能一直爱我。”
姜意绪终于有些反应,他语气很轻道:
“我爱你。”
我恨你。
“我一直爱你。”
我一定会杀了你。
从凉州到兖州花了近一日的时间。
兖州没比北茫所在的济州好到哪里去,一样是苦寒多雪,气候极寒。
岑丹溪下车时被扑面而来的干冷北风吹得打了个喷嚏,然后迅速往后跑了两步来到殷云度的身边——
一把揭开了殷云度的斗篷,将自己塞了进去。
重新归于温暖,岑丹溪还是小小的打了个寒战。
“这么怕冷啊。”殷云度把他裹紧:“就这几步路了,再往前走走,看到前面那个山洞了吗?进去就没风了。”
两人迎着风缓缓挪到山洞里,走进去,虽然依旧还是冷,但好在总算没有裹挟着冰粒子往脸上拍的狂风了。
岑丹溪这才冒出头来:“这是哪里?”
“是兖州最东北。”殷云度目光望向山洞最东方那条路:“从这里走出去,再往东就是白桐林,白桐林外,就是汤谷。”
岑丹溪望望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山洞通往的方向:“我们是要去汤谷吗?”
“不,不去。”殷云度收回目光,缓缓垂眸:“那里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凤凰一族湮灭后,那里就成了一片雪原,与北界连通了。”
短暂的失落后,殷云度重新笑起来,朝山洞的一处转弯走去:“跟我过来这里。”
岑丹溪闻言跟上,和他一起转过几道弯,回头看一眼来时路,脑袋有些晕,不太确定一会儿还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走到后面岑丹溪已经放弃考虑别的了,只一味的跟着殷云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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