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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2016年5月28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这几天训练太累,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所以前几天一直没有给你写信,现在室友在睡觉,我又到走廊上来了。
今天食堂有小番茄和素饺子,小番茄还可以,但是饺子没有你做的好吃。
我喜欢吃的做的莲藕饺子,为什么韩国这边都不怎么吃莲藕?他们是不是没做过莲藕饺子?
你在英国的事处理得怎么样?有空回家吗?
家里我寄给你的信一定已经堆了很厚一堆了,可以拜托吴姨帮忙拿一下吗?吴姨如果知道你的地址的话会帮你寄吗?
我怕你太久看不到我的信会想我。
如果你还在生气去年上飞机那天的事,可不可以先打个电话给我?
你不想听我亲口说对不起吗?
我会亲口告诉你我没有生气的。
薄哥,半年了。
我还是很想你。
2016年6月23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今天进行韩语测试,我是倒数第一名。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有点生气的话,就打个电话来骂我吧,我怕不会介意的。
夏天到了,你有回家看看那株芦荟吗?
要不要顺便来韩国看看我呢?
如果不方便的话,写回信或者打电话给我也可以。
2016年7月18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公司让我给出道的师姐团写歌,用两百万韩元买了我的编曲版权,我挣钱了。
你要不要来看看我挣的第一笔大钱?
你说这里的炒年糕很好吃,我一直没有吃,等着你来接我一起去吃。
如果你现在来的话,我可以拿我的版权费请你。
如果现在来不了,下个月也可以。
下个月来不了,过几个月也可以。
不要太迟。
好吧,太迟了也没关系。
只要你来就可以。
2016年8月4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生日快乐。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我,我可以给你唱生日歌,你难道不想听我唱生日歌吗?
来不及也没关系,我下午请假去便利店买了一个蛋糕,请店员给了我一根蜡烛,给你写信之前我偷偷给你唱完了,把蛋糕也吃了。还录了视频。
韩国的蛋糕好贵,巴掌大一个竟然要好几千韩元。
如果你想看视频的话,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2016年8月19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今天又是吃草。
因为有一个韩国练习生跑出去偷吃炸鸡,被发现长胖了一公斤,所以这一个周全部练习生都只能吃草。
你不是说每个人一天要吃蔬菜,鸡蛋,肉和主食吗?
为什么他们只让我们吃蔬菜?
你能不能过来给他们上一课,顺便把我接回家算了,让我补充够了鸡蛋肉和主食再把我送过来。
如果来的时候顺便带几盒菊乐就更好。
2016年10月17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一年了,你在英国过得怎么样?
如果有空,能不能联系我?
我昨天梦到你了。
是因为冬天到了吗?我总是梦到你。
你为什么总在梦里问我能不能不生气呢?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
薄哥,你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2016年12月23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还是没有收到来信。
Stella带给我的信纸又用完了,下个月我会把要说的话写在一封信上。
你还是不想联系我吗?
薄哥,不生气好不好?
2016年12月30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新年快乐。
你在英国过新年吗?
英国的新年有春晚吗?
你有数倒计时吗?
韩国今年的冬天好冷,不过到了练习室里就好了,每天我们都跳舞跳得浑身是汗。
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呢?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会在一起过新年吗?
2017年1月27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今天我在汉江边上看到一只蝴蝶。
汉江正在下雪,江水结冰了我竟然还能看到蝴蝶。它飞到我的肩上,我问他是不是从你那里飞来的,它扇了两下翅膀。
我让它帮我带话给你,本来想先告诉你我昨天吃了什么,可是蝴蝶很小,我担心它记不住太多话,于是只告诉它帮我问问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薄哥,蝴蝶现在到你身边了吗?
2017年2月1日
(644000,四川省戎州市翠屏区,致知路龙潭小区132号,费薄林收)
二零一七年二月二日的傍晚,汉江大雪,温伏再次去到江边,在结冰的江岸捡到一只冻毙的蝴蝶。
漫天雪花落到他的眉眼和发间,很快让他满目霜白。
他抬头看向渺茫的天际,喊了一声费薄林。
“薄哥。”他麻木地念着这个名字。
“蝴蝶回来了,你要接我回家吗?”
回应永远无期,寒风中只有悲鸣与呼啸。
他望不到家的方向。
北方的雪也望不见南方,他的蝴蝶落不到费薄林的肩上。

这也是他被公司雪藏的开始。
二零一七年的冬天,温伏写给费薄林的信在雷黛家中已经堆了五百来封,此时距离他合同上规定的回国时间还有两个月。
两年里以朴东希为代表的韩国年长练习生与温伏之间势同水火,韩国人大矛盾不敢惹,小摩擦不消停,孤立、嘲讽这些手段对温伏通通没用之后他们开始用各种方式给温伏添堵,比如趁温伏还在练舞或写信的时候故意放光所有热水,让温伏去到澡堂只能冷水冲澡;再比如赶在温伏回宿舍前跑去他的房间逼迫他的舍友开门把他的床铺弄得四处狼藉。
温伏今天洗了冷水澡明天就趁朴东希结束训练前放掉所有热水,自己的房间被弄得一地垃圾就跑到朴东希房里卷起铺盖丢出去。双方争锋相对,膈应得有来有回。
终于在他离开韩国的前两个月,一场史无前例的矛盾爆发了。
起因是朴东希才完成了第二次整容手术,下巴和鼻梁分别进行了削骨和假体植入,正处于忌嘴禁运动的休息时期。
这段时间的某一天他于深夜从外回来,恰逢温伏蹲在走廊写信,朴东希给刚好撞见温伏拿着一张照片发呆,温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后便快速把照片收了起来——没有收在什么特定的位置,和费薄林的合照温伏每天都贴身携带,毕竟在这个地方,除了他身上,哪里都不值得放心。
朴东希在经过两个周的观察后发觉了温伏对这张照片的无比珍爱,遂在一个阴雨天的傍晚,趁温伏在公共浴室洗澡时,找到澡堂保安,找了个借口借走了保安手中的寄存柜钥匙,打开温伏的寄存柜,从温伏的外套里拿走了那张照片。
由于温伏在当练习生的同时也会给公司已出道的前辈团写歌编曲来挣一些版权费,比普通练习生更忙,所以一般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练习室,自然也只能每天凌晨抓紧时间在澡堂提供热水的最后几十分钟独自去到浴室间洗澡。
这天正好是朴东希整容休息期的最后一天,十一月底的韩国气温骤降寒冷无比,早上两点五十五分,澡堂供应热水的最后五分钟里,温伏听到自己的淋浴间从外面被反锁的声音。
虽然很细微,但仍是被他快速捕捉到了。
他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然打不开门。
朴东希仗着自己手里有保安的整套钥匙,不仅偷了温伏外套里的照片,还顺手把温伏关在了独立浴室。
下一秒,电闸关闭,整个澡堂陷入一片黑暗。
温伏抓着门把手,在黑暗中冷静盯着门外,用韩语问:“谁?”
没人说话,不远处传出水龙头放水的动静。
很快,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接着一个四角凳放在了他门前。
温伏从门外粗重的喘息声里分辨出了朴东希的气息。
他下意识警惕地抬头,一桶冷水自头顶隔间与天花板的间隔处泼下。
温伏往后一躲,贴在墙上,身体溅上大半凉水,整个浴室间的热气被瞬间扑灭。
他一脚踹在门上,浴室间的锁稳固非常,想来以前时常发生练习生踹门的事件导致公司对此格外重视。
门没踹开,温伏便又踹了一脚。
朴东希尖锐的嗓门此刻在外头真真切切地响起:“温伏啊,努力在宿舍宵禁前出来吧。出来了,还有礼物等着你哟。”
温伏冷冷地用韩语骂道:“不要脸的丑东西。”
这话是温伏私下从别的练习生口中听来的,在朴东希不在的时候,那些时常受到他霸凌的韩国练习生就用这个称呼代指他。
温伏听到了,虽然不想记,但脑子太好使,不知不觉给他存档了,合适的时候这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你说什么?!”朴东希勃然大怒,“呀!”
他当即要用钥匙打开淋浴间的门把温伏拎出来收拾一顿,却被旁边两个同伴拦住了:“快走吧,太久不还钥匙,保安会起疑的。”
“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
朴东希骂骂咧咧地走了,温伏的激将法没成功。
十分钟后,他抓着淋浴间墙上的挂钩,踩上门把手,伶俐地从天花板下方的间隔处翻了出去。
温伏打开电闸,去到储物间,沉默地摘下套着钥匙的手环,刚找到自己的储物柜,就瞧见柜子被打开过。
他目光骤然收紧,飞快地取出自己的外套翻找里外的口袋,还没来得及仔细翻看,衣服的袖子里抖落出一堆零散的塑封片。
他和费薄林的合照被剪得稀碎。
这些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温伏脚边,每一片都只有半个指甲盖那么小,就是温伏想要重新拼好也无力回天。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碎片捻到一起放进自己兜里,接着麻利地穿好衣服,手里拿上自己装衣服的盆,一言不发地走回宿舍。
回到宿舍把盆里的脏衣服拿出来,温伏让室友去帮自己敲响朴东希的宿舍门。
和室友一路走到朴东希宿舍门口,里头的喧哗和嬉笑声这会儿还在热热闹闹地传出来。
温伏侧身站在猫眼盲区,示意室友敲门。
对于温伏,朴东希还是有几分忌惮和警惕在,所以当门铃摁响时朴东希没动,而是探着脖子看向猫眼:“谁啊?”
“我。”温伏的室友说,“来还奎亨的MP3。”
他确实借了这里一个人的MP3,只不过听说温伏要他帮忙,就提早来还。
朴东希对着叫奎亨的室友骂了声西八:“都说了让你不要借东西给中国那群狗崽子,你是吃屎了吗?脑子里进水了?”
奎亨一边道着歉一边小跑前来开门。
开了门后他小声责怪温伏的室友:“不是叫你别在他在的时候来还……”
话没说完,一道黑影轻轻推开奎亨闪了进来。
朴东希正背对大门跟人一起喝烧酒。
温伏手里拿着盆径直朝他走去。
此时朴东希对面的人看清了来者是谁,当即语无伦次指着朴东希身后说:“那个……温……”
“啊?怎么了?”朴东希举着杯子,闻言转头,还没看清温伏的脸就被迎面而来的塑料盆扇得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
“呀!”他捂着刚刚过了恢复期的假体鼻子,瞪大双眼:“你敢打我!”
整容恢复期的练习生是公司眼中的特殊保护人群,因为练习生整容的费用一概由公司负责,一旦在恢复期出现什么意外需要返工又是一大笔钱,因此做完了大型整容手术的练习生在恢复期的那一个月里会受到不同寻常的保护和优待,即便是平时被欺负到最底层的人在整完容后的这段时间也能默认地得到一段安宁的生活,不会受到欺负,否则一旦出现事故,公司追究起责任,下手的那个人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朴东希万万没有想到,温伏敢直接对着才植入鼻梁假体的他挥脸盆。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隐约感觉假体错了位,此刻抵着他真正的骨头,疼痛无比。
他惊慌而愤怒地指着温伏,一时却不知该怎么办,只能重复着怒吼:“你敢打我!”
温伏面不改色,语气冷清:“打你怎么了?”
他不仅打,还追着朴东希打。
在朴东希注意到温伏手里的脸盆即将第二次举起时,他罕见地灵活了一回,不顾一切地推开旁边的人,只朝门外窜去。
温伏扭头就追。
众人在宿舍呆愣着,片刻后走廊就响起朴东希嘶哑的求救和脸盆底把人砸得砰砰响的动静。
等他们反应过来一窝蜂涌出房间时,过道里只剩蜷缩成一团捂着脸抽泣的朴东希和一个带血的脸盆,温伏走得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朴东希卧在地面,声音微弱了:“医院……带我去医院……”
他的鼻子和下巴植入的假体全都歪了,其中鼻梁处的硅胶戳破了皮肤支出来,才割不久的双眼皮也肿得充血,整个人算是彻底破了相。
在朴东希被众人搀扶去医院的路上温伏走到了公司背后的纹身街,那一条街除了咖啡厅和酒吧外驻满了大大小小的纹身店。他径直来到街尾的最后一家,打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温伏有很强的预感,这次殴打事件过后他迎来的处理不会再像一年多以前那样不了了之——朴东希的整张脸都需要返工重修,整容费用并不便宜,他实打实的给韩国公司带来了利益伤害。
出国的这两年他学了满身没必要的能力:外语、舞蹈,与他创作风格并不匹配的pop,他变得和十六岁以前一样孤僻沉默,但却不再如同十六岁以前的自己漫无目的。面对一切喜欢或不喜欢的东西他永远在努力地学,不仅学,还是下功夫拼了命地学,因此两年来每一次年考、半年考、月考和周考他永远是同出道组综合考量第一名,一次也没掉下去过。
做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有朝一日费薄林站在他面前时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对方自己没有辜负当年彼此许下的诺言,温伏把一切都做到了最好,好到谁也挑不出毛病,好到约定的时间到来的那一天费薄林找不出拒绝接他回家的理由。
没有尽头的等待像温伏落笔的无数封信件一样收不到回音,日子一天翻一天地过,成长这件事是弹指一挥间,温伏已经快忘了自己来到韩国那天的样子,却还能在无数个深夜梦见费薄林离开时抓住他胳膊问那句话的声音:
“妹妹,不生气好不好?”
他一时赌气没把回答说出口,转眼就过了两年。
他和费薄林都欠彼此一个回应。
只是天不遂人愿,故事发展向来如此。
两年的韩国生涯在温伏的身体里留下了足够多的专业技能,他终于变成了费薄林所希望的被专业系统重塑过的音乐创作人,韩国公司在发觉他天赋异禀的写歌才能后开始不断地用市场低价从他手里购买编曲版权,温伏靠着一笔笔分成过后的微薄的版权费攒下不少积蓄。
他无所谓自己卖出的歌曲质量与公司给他支付的薪水毫不匹配这件事,温伏看着经由自己双手的曲子在市面上获得一次次的热卖,希望在天涯海角另一个国度,一个叫费薄林的人能偶然发现其中某一支歌曲作曲人的名字叫温伏——虽然现在只能以韩语面世。
总之他也如费薄林的愿,变成了很有个样子,拿得出手上得了台的人了。
温伏进入纹身店,决定在最后的判决到来前给自己身上留点什么,以纪念这两年听不见回响的等待的终结。
他的手腕上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的伤疤,是读高中那年找养父要学费时被正在打牌的养父用烟头烫伤的,那年的温伏没钱没条件,手腕被烫出血就跑到水龙头面前那冷水冲洗一遍伤口,养父抛弃他时他的伤疤也永远留在了手上。
伤疤愈合的那个深秋,他遇到了费薄林。
温伏把手腕伸出来,说在这里纹个纹身。
店员问他纹什么,他想了想,说纹只蝴蝶吧。
店员又问他有没有找好的图案,要什么颜色。
温伏想起年初在汉江边冻死的那只蝴蝶,断翅的,灰扑扑的,无法把他的消息带到远方。
他说:“要振翅的形状,鲜艳的颜色——就红色好了,血红色。”
从纹身店出来的深夜街道寒风一片,四周仍然嘈杂不断,温伏轻车熟路地去到机场,像往常无数次放假时一样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盯着从中国飞来的航班出口处,用目光仔细扫过每一个东方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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