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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无名(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走回来的。”温伏说。
温伏不会对他撒谎,所以费薄林接着问:“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温伏低头吃面,过了两三秒,才回答:“薄哥闯红灯了。”
“出事了吗?”
比如撞到人或者车什么的。
温伏摇头:“没有。”
“还有呢?”费薄林直觉昨晚不止发生了这一件事,“我做别的没有?”
温伏看起来心不在焉,想了想,慢吞吞道:“昨晚有人买烟,烟二十五,那个人付了三十,薄哥找他五十。”
“……”
费薄林低声道:“我还看店了?”
“嗯。”温伏点头,“薄哥看起来很正常。”
“还有别的吗?”费薄林听温伏说这些,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走向洗手间,挤了牙膏再刷着牙出来听温伏继续说。
温伏这面吃得断断续续,一边吃一边脑子里飞快地转,思考怎么用费薄林能接受的方式说出昨晚的事。
“薄哥还怪我。”他说。
费薄林刷牙的手一顿:“我怪你什么?”
温伏看向他的下巴:“怪我给你撞的伤。”
费薄林顺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明白了是哪里的伤口。
不过他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怪温伏?
别说喝醉了才敢吐真话,费薄林扪心自问自己脑子里一万个真实的想法,没有一个是曾怪过温伏的。
“那我有没有让你做什么?”他从倚靠的墙壁边起身站好,一副煞有介事的神色。
“你让我道歉。”温伏还是没把话说到底。
“道了吗?”
“道了。”
费薄林追问:“怎么道的?”
温伏低垂着眼,安静了两秒后说:“你抱了我。”
费薄林果然端正了语气:“然后呢?”
温伏扭头,观察着他的脸色,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和蛰伏着的恐慌。
他心里的想法从来不动声色,偏偏看他的人是温伏,温伏能把他眼底的每一分情绪看个透。
费薄林真的在担忧昨夜是否做了出格的举动,他不允许自己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对温伏做出越界的事,仿佛温伏说出事实的下一秒他就会被悔恨淹没,再也无法原谅自己。
可惜清醒的费薄林不允许自己做的事,那个喝醉的费薄林全都替他做了。
于是温伏对着他说出了第一句谎话。
温伏说:“没有然后了。”

他们之间有片刻莫名的安静。
费薄林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可这一瞬反应过后他说不清心里那点转瞬即逝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哦”了一声,掉头回到卫生间洗漱。
温伏坐在凳子上对着他的背影歪了歪头,这下是真看不懂了。
卫生间的镜子上雾气已经消散,每天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镜面上显现出费薄林愈发成熟利落的五官。
他洗了把脸,擦干净嘴角的牙膏沫,晶莹透明的水滴顺着他的下颌角淌到下巴,停在那个一厘米左右的伤痕上。
费薄林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这里。
总觉得有什么触感很熟悉。
没来得及深思,他瞥见了自己的嘴唇。
和温伏一样,嘴角略微红肿。
只是一点很细微的变化。费薄林皱着眉头盯了镜子里的自己许久,难以分辨这是不是错觉。
下午放周末回家,费薄林独自去菜市场逛了一圈。
晚饭时温伏对着一桌子苦瓜汤、苦瓜炒蛋和苦瓜酿肉陷入了沉默。
费薄林淡淡地睨着他说:“对。”
温伏:?
费薄林:“脸再拉长点,桌上就有四道苦瓜了。”
温伏:“……”
费薄林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苦瓜和蛋:“最近上火,吃清淡点。”
温伏不明就里:“没上火啊。”
费薄林解释:“咱们俩嘴都肿了,还没上火?”
温伏二度陷入沉默。
不过好在他吃饭不挑,有好的就吃好的,没好的就什么都能吃,苦瓜虽然苦,但有肉有蛋,温伏随口吃了冒尖的两碗饭,接着趁费薄林洗碗的时候跑下楼,准备到小卖部拿盒菊乐解解苦。
刚跑进小卖部门口那条短短的小道时温伏对着门前的石阶停了下来,他神色复杂地单方面跟这两级静默的阶梯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轻轻往楼梯上踹一脚,又重重地踩上去拿钥匙开门。
进了店温伏熟练地从货架拿下一盒粉色菊乐放进冰柜里,又一个人懒洋洋趴在柜台上举着手机看动漫。
家里费薄林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看一圈客厅没见着人,便朝阳台喊:“妹妹?”
没人应声儿。
他早有预料地掏出手机,听筒里刚“嘟”一下,温伏就接起来:“薄哥?”
费薄林:“拿了饮料就回来,别在冰柜冰太久,语文模拟卷还没做完。”
温伏心不在焉:“哦。”
费薄林:“不要拖延时间。”
三分钟后,楼道里传来温伏上楼的脚步声。
家里大门为了通风和凉快一直开着,费薄林听到温伏上六楼了,就把果盘端到卧室的书桌上,头也不回地说:“进来把最后一道文言文阅读做了,今晚再抽查一次古诗词默写。”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费薄林还想给温伏稳固稳固语文成绩。
在这之前温伏被他盯着魔鬼训练了一年多,直到全市的三次统考时,温伏语文水平基本稳定在一百一以上——再高就高不了了,温伏的语法选择题和作文始终没办法提分,每次作文成绩都在四十分上下横跳,有时还只能得三十几,这样的分数跟他的语文成绩简直完全不匹配。
别的科目总分他们两个人不相上下,有时温伏能赶超费薄林几分,有时费薄林能比温伏多考几分,可光语文一科费薄林有时就能甩开温伏二十多分,眼下费薄林平均水准在六百九到七百出头,可温伏差不多就稳定在六百七了。
虽说有这个差距,但俩人以后要是报一个学校估计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费薄林希望温伏多考一点分,说不定他们还能读同一个专业。
其实不读一个专业也没什么,可他希望在大学每天能看到温伏的时间多一点。
温伏不喜欢语文,可他隐约能感觉到费薄林紧盯他这一科成绩的目的,所以每次费薄林给他安排任务时他从不反抗,给多少做多少,安分听话。
但磨磨蹭蹭。
——面对不喜欢的东西温伏就爱磨蹭。
一边是费薄林的期望,一边是自己的本性,温伏在满足费薄林期望的同时坚守着自己的本性。
他磨磨蹭蹭地回家,磨磨蹭蹭地拿笔,磨磨蹭蹭地做题,再磨磨蹭蹭地完成一张语文试卷。
写两个字吃一块苹果,看一行题干再喝一口菊乐,费薄林在他拖拖拉拉吃完苹果和牛奶后又要去上厕所时把他拽回来按在桌子上:“写完再去。”
温伏说:“薄哥我尿急。”
费薄林无动于衷,眼都不抬一下:“你尿急不急我清楚。”
温伏:“……”
确实不急。
他就是想出去晃一圈。
温伏安安稳稳地在房间做完剩下的语文模拟卷,费薄林放他去卫生间,自己拿着温伏的卷子估分。
今晚温伏虽然拖拉,不过发挥竟然还不错,这一套模拟卷是学校纯粹按照地方卷的难度标准出的,照温伏语文四十分的过往水准,总分也能上一百二。
房间里只开了桌上一盏黄夜灯,温伏做题时费薄林就靠在床头听英语听力,这会儿温伏回来了,发现费薄林还坐在床头,只凭借台灯下那点微弱的光晕给他批改试卷。
他把台灯移过去,移到离费薄林最近的地方,费薄林微微蹙紧的眼角便放松了。
温伏交叠双手趴在桌上,偏头看着费薄林。
一年半过去,费薄林比他们初见时高了也瘦了,脸庞的轮廓愈发立体瘦削,五官出落出来,鼻梁挺拔眉目深邃,从好看的哥哥变成了好看的大人。
温伏也想快点变成费薄林的样子,他对着费薄林的脸出神,清晰地感受到明明自己也只比费薄林小一岁,可他似乎和费薄林的成熟之间隔着一面无形的墙,光靠年岁的增长翻不过去,那墙是什么,他不明白。
“做得不错。”费薄林低着头,蓦地开口,完全没注意到温伏眼里那些心思,“明天奖励你一样东西。”
温伏在一瞬间把刚才那些想法抛诸脑后,坐直道:“什么?”
费薄林不告诉他:“明天你就知道了。”
戎州一中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高三的学生到了高考前最后半个月,可以在学校任意地点把自己的任何物品拿出来售卖。树荫下,走廊里,甚至食堂门口,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杂货一摆就是一个摊位。摊位旁边往往放着纸箱子,学生们上课的时候也不收,主打一个自助购物,良心买卖。小说漫画也好,杂志周刊也罢,或者手机游戏机,这些平日在学校和课堂明令禁止出现的物品,到了高三“摆摊”的最后半个月,都是被允许拿出来放在高三学生自己的小摊上卖的。
以往费薄林读高一高二时也喜欢去高三的摊位上淘一些工具书或者高年级翰阳班的学姐学长们自己整理的错题本,这些东西往往便宜但最有购买价值,在出摊的时候也最容易被买走。
今年换他做高三了,他的错题本和笔记本早被跟谢一宁和苏昊然他们关系好的低年级学生提前预定,压根没什么可以再拿去卖的。
周六这天费薄林中午放学路过学校一个地摊时,竟然看到了去年温伏参加社团歌唱比赛错失的那把吉他。
而卖吉他的人,恰好就是那个凭唱《七里香》得到第一名的学生。
吉他的价格很好,只要六百,比之前费薄林去乐器行看的便宜了一千多。
据他所知,社团奖励的这把吉他本就是从那家乐器行买的,这也是他之前想给温伏买吉他就径直去了乐器行的原因。
费薄林原本打算毕业之后咬咬牙给温伏买一把新吉他,但家里经济吃紧,吴姨的钱去年才还完,他们俩以后读大学也是一大笔开销,学费生活费还有租房子的钱,费薄林都要从这一年存的积蓄里拿。
他想这次买的吉他是温伏人生中第一把吉他,做好了让温伏用很多年的准备,一把一千多的吉他,哪怕用五年,平均下来一年也才两百来块而已,不能再便宜了。
正当他纠结时,这把“胜利冠军”的吉他就出现了。
费薄林蹲在摊前看的时候正好卖吉他的人也在,对方说这把吉他从去年赢了比赛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用过,只是毕业了行李太多懒得搬回家才打算在学校卖出去,如果费薄林不信还可以上手试试音准,连弦都是崭新的。
费薄林确实试了一下,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当即把吉他预定了下来,跟那个人商量周末回家拿钱,下个周再把吉他取走。
对温伏做题的“奖励”只是个随意捏造的理由,不管这晚温伏的语文模拟卷做得如何,费薄林都是要买下吉他拿回来的。
约定取吉他的时间是周日下晚自习,费薄林带温伏来到食堂门口的树荫下,那里有人拿着吉他等他们。
虽然是去年唱《七里香》拿了冠军,不过这个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手下败将温伏,并隐隐有些兴奋:“是你?你是唱原创那个?!”
他没想到要买自己其他的人是曾今棋逢对手的第二名,这让这把吉他的出售更有意义了。
但他这句话在温伏看来纯粹是没头没脑,温伏对自己的对手从来记不住脸,因此注意力只放在那把吉他身上。
“我啊,”他显然对同为音乐爱好者的温伏很感兴趣,“我是唱七里香那个!”
说到这儿温伏算是想起来了。
温伏就着夜色和食堂门口的路灯看了看对方的脸,说:“你唱的那首歌很好听。”
来自对手的肯定。
这人一听更来劲了:“我知道我唱歌好听!不然怎么赢你呢?”
温伏摇头:“你唱歌没我好听,唱的那首歌好听。”
否认了他的实力,但是肯定了他选歌的眼光。
“……”他的笑就这么僵在脸上。
费薄林咳了一声,把手伸过去:“吉他给我吧。”
钱已经付过了,现在就是来拿货的。
双方很快完成了交易,温伏一路盯着费薄林手里的吉他不吱声,直到走出校门他才问:“薄哥,这是我的奖励吗?”
费薄林抱着吉他盒子,过了马路又走进巷子,巷子的路又黑又长,但他们顶上就是月亮,脚下全是如练的月光。
他摸摸温伏的头,把吉他交到温伏手上:“现在没钱,先给你买个二手的。等以后赚钱了,再给你买个好的。”
温伏不懂什么是一手二手,在他眼里吉他就是吉他,几手都没区别,这世界上的东西只分两种:费薄林给他的,和不是费薄林给他的。
他捧着吉他盒子换了个方向,迎着头顶的月光仔仔细细地看,仿佛能透过盒子看到吉他的样子。
这把二手吉他是费薄林给温伏买的第一把吉他,温伏觉得再没有哪一个比得上它了。
“我就要这一把。”温伏仰头看向费薄林,“以后我弹这把吉他的时候,你都会在吗?”
“会的。”
费薄林同他对视着,一时间根本想不出这世上能有什么把他们两个分开的理由。
别说弹吉他了。
费薄林说:“除非生老病死,我们都在一起。”
温伏永远都记得二零一五年五月三十一号这场月光下的小巷,费薄林眼中志得意满,连风都在附和他们的诺言。
后来他背着这把吉他走了八年,带它经历共四百一十二场演出,每弹一次,费薄林都在食言。

六月五号全市出了高考考生号和座位安排,费薄林的考试教室就在本校五角教学楼的一楼,离学校大门最近的一间。
不幸的是温伏被分到了半个市区之遥的三中,高考那天只能乘坐校园专车到考场,等一整天的考试结束后再坐车回来。
七号这天下了场雨,整个市区一片凉爽。
早上八点半,被临时征用为校园巴士的公交车停在一中门口,费薄林出门前给温伏装了两盒牛奶和一份盒饭外加一个苹果一瓶水,想了想又去家里药箱翻出一支藿香正气液,准备完食物药品再检查温伏的笔袋和资料袋,顺便往温伏笔袋里放了有零有整的一百块现金,确定万无一失后再亲自送温伏上了巴士。
“考完试就回家吃饭,别在路上玩,也别乱吃东西。”
温伏背着费薄林才给他洗得干干净净的书包点头:“哦。”
说完他上了车,麻溜地找个靠窗的位置探出头来看费薄林。
车开走了,温伏跟费薄林招手。
费薄林说:“上了车就把书包摘了,免得重。”
温伏摘了书包又跟费薄林挥手。
费薄林笑了笑,给他挥回去:“脑袋别探出来!”
“哦!”
车上撤回了一只小猫头。
公交车远去,费薄林兜里的手机莫名其妙地响起,他低头一看,又是一个境外电话。
这大半年他都不知道挂了多少境外电话,把现在打进来的这个手机号拉黑后,费薄林顺便把手机关机,才转身进了学校。
第一天的考试很顺利,费薄林下午考完数学出来在心里大致估了分,题的难度和他的发挥都算是平时水准,看温伏回家后的反应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他照样是将提前做好的盒饭放进温伏书包,把温伏送上车以后再进入理综考场。
十一点半铃声响起,费薄林收好准考证和笔,舒了口气。
只剩下一科英语了,只要照常发挥,单科上一百四应该没问题。
考完……高中就结束了。
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今年温伏十八岁时两个人要怎么过,租什么样的房子,大概在什么价位。
踏出考场时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发现两个未接来电和两条信息,全都来自同一串陌生号码。
这次号码倒不是来自境外,而是四川。
费薄林先打开了未读信息。
【薄林,接电话,有急事!】
【薄林,我是许威。你接一下电话,我这次真的有东西要给你。是你妈的骨灰。】
费薄林愣了愣。
他妈的骨灰,是什么意思?
林远宜的骨灰不是好好放在墓地里吗?为什么许威会说要把他妈的骨灰给他?
正当他愣神的当儿,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许威先前的电话被费薄林拉黑,后来他换过两次号码打给费薄林,两次费薄林都是一接起来听到许威的声音就挂了。
这回费薄林对着这串新的陌生电话沉默了片刻,没再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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