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有些愕然地转过头看向她。在他的印象里，这些画像从不会主动说些什么，他们更多的时候都在闭着眼睛装睡。
“谢谢。”他低声说。
像是看出了这位新校长的疑惑，这位女士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股老年人独有的和蔼：“我们为霍格沃茨的校长服务，先生。我只是觉得你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些鼓励。”
一旁的菲尼亚斯昂着他的头，嘟嘟哝哝地表示认同：“可惜布莱克家没有出这么一个斯莱特林，不过这性格也让人够受的……”
邓布利多抬起眼睛：“谢谢你们，菲尼亚斯，戴丽思。”他微微笑了一下，转过头朝向斯内普。
“关于从女贞路转移哈利的事情，西弗勒斯，你有什么想法吗？”
斯内普沉默了一下。他以为邓布利多会直接说出他的判断——他习惯这样，只要遵从老人的指令去做就足够了……而不需要担心其他。
“说说你的想法，西弗勒斯。”那双蓝眼睛看着他道。
“黑魔王想要我查出波特离开那栋房子的具体时间。”他说，“我不确定——”
画像上的邓布利多对斯内普回以鼓励的目光，他既不提意见，也不表现出异议，只是注视着他。
“他认为我应当有自己的渠道得到凤凰社内部的消息，比如说一个夺魂咒什么的……这样，即使我在他们眼里是个——”他将滑到嘴边的‘叛徒’两个字咽了下去，皱起眉，“我也能够向他提供消息。”
“是的，我想也是。”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说，“显然，伏地魔认为你和他是一类人——我打赌他就会这样做。”斯内普因为这句话而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噢，西弗勒斯，放宽心，”邓布利多注意到他的表情，“我们都清楚你和他之间的差别有多么大——通常来说，我更相信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
“但是既然他这样想，”前任校长继续说，“你就必须把哈利离开他姨妈姨父家的确切日期告诉伏地魔。”他用手势阻止斯内普打断他的话。
“伏地魔认为你的消息非常灵通，你不这么做会引起怀疑的。”他说，又沉吟着挪开目光，“不过，你需要把利用替身的主意灌输给别人——我想那样应该能够保证哈利的安全。试着对蒙顿格斯.弗莱奇用混淆咒。还有，西弗勒斯，如果你不得不参加追逐，一定要表现得令人信服……我指望你继续取得伏地魔的信任，时间越长越好，不然，霍格沃茨就会任由卡罗兄妹摆布……”
“但是——”斯内普不情愿地说，“黑魔王非常信任我——因为我亲手献上了你的生命——即使我不参加追逐……”
邓布利多打断他：“他会怀疑的，你我都知道这一点。何必自欺欺人呢，西弗勒斯？我恐怕你拒绝加入食死徒的乐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疑惑了——自然，我不是说拒绝那些是不对的。”
男人拒绝地抿着嘴站在原地，仍旧想要辩驳。
“可——”
“战争，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现在是战争，就像十几年前一样。但凡战争，有所牺牲是必然的。”他的蓝眼睛沉痛地看着面前的黑袍年轻人，良久，合上眼拒绝继续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小傻子好惨啊15551心疼他
第72章
寻找蒙顿格斯并不怎么困难，尤其对方在翻倒巷还颇有名声——尽管不是什么好名声。
斯内普装作自己是一个有钱的大主顾，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将对方约了出来。
他并不打算让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因此刚一见面就给了对方一个夺魂咒——虽然斯内普认为即使不这样做，以蒙顿格斯的脑子也不一定就能认出他来。
无声咒并没有引起酒馆里其他人的警惕。斯内普转开头环视一周，确定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慢慢地在显得有些茫然的蒙顿格斯对面坐了下来。
“听好，蒙顿格斯。”他低声说，做出一副正在交易的窃窃私语的模样。
在咒语的控制下，对方迷惑但是顺从地凑近。
“你要向凤凰社提出建议，”他皱着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弗莱奇脸上的表情，确保他将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让他们使用替身。复方汤剂。几个一模一样的波特。只有这个方法才管用。”
他端详了一下对方脸上迷惑不解的表情，继续道：“你要忘记这个建议是我提的。要当成你自己的主意提出来。明白吗？”
“明白。”面前的男人喃喃地说。
斯内普用余光再度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才解开了自己的咒语。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想着邓布利多还活着时为波特的转移做下的种种计划——老人将它们装在一个信封里，交给了某个凤凰社的成员，告诉对方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按照信里面的方法去做。这样就不会有人会想到邓布利多早在死亡之前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告诉了其他人。
斯内普站起身，假装很不耐烦地丢下几枚金加隆，拿走了自己和蒙顿格斯买的东西。
……
凤凰社的效率很不错。当斯内普不得不骑在他最讨厌的飞天扫帚上面追击那些被复方汤剂变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波特时，就连他也看不出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哈利.波特。即使他放在那个男孩身上的精力远比任何一个现在还活在世上的人都要多得多。
这很好，斯内普想，如果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哪一个是哈利.波特，黑魔王就更不可能做到了……只要波特不要犯傻……
他追着卢平飞着，魔杖里不断发出威力巨大但是故意射偏的魔咒。黑魔王并不在这里，没有食死徒会怀疑杀死邓布利多的他会向凤凰社放水。
正在这时，一个食死徒突然飞到他的面前，伸出魔杖直指着卢平的后背。狼人好似并没有发现，仍旧带着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波特直直地飞着。
斯内普心里咯噔一声，其他食死徒可不是什么凤凰社的秘密间谍，一旦被击中了……尽管平时对这位凤凰社的同僚从没有好脸色，但斯内普仍旧伸出魔杖对准面前食死徒的手臂。
“神锋无影！”
他的魔杖划下。
魔咒直飞出去，没有落在突然偏移开来的食死徒身上，反而从波特的脑袋边划了过去。鲜血涌了出来，斯内普的面孔顿时就白了。
好在这场令他无法继续专注下去的追逐并没有持续得更久。斯内普看着狼人扶持着摇摇晃晃的波特向下降落，消失在一个范围里。那些比他飞得更快的食死徒们懊丧的停了下来，似乎被什么阻碍了。
他停下自己的飞天扫帚，没有上前查看。斯内普知道，这场追逐到此为止了。
那些寄希望于抓住波特或者用凤凰社成员的生命去向黑魔王邀功的食死徒们围着那个看不见的屏障盘旋了一阵，最终认命地向下降落到地上，抓着自己的飞天扫帚幻影移行回了暂时被征用为总部的马尔福庄园。
庄园里已经聚集了一批食死徒，应当是之前已经有其他人逃脱了或者是……死了。斯内普打量了一下那些人的脸色，没有率先出声。
没过多久，伏地魔也迈着大步从外面走进来。他眼里闪烁着猩红的光芒，看也不看那些准备迎接他的食死徒们，直接向着地牢走去。
他身上卷着一股狂怒的，可怕的气势，就连向来被称为最最忠心和痴迷于伏地魔的贝拉特里克斯都不由自主地从黑魔王面前退了开来。所有人站在马尔福家的门厅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跟上去。
地牢里很快传来一声长长的尖叫，伴随着魔杖制作人隔着墙壁有些含糊的求饶声。即使没有去看，斯内普也能猜到暴怒的黑魔王绝对是将一些能给人造成巨大痛苦的黑魔法用在了那个无辜的人身上。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所有的食死徒一样安静地等着伏地魔的怒气消退。
当伏地魔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位号称有着斯莱特林的血脉传承的领袖已经冷静下来，除了周身比平时更为骇人的气势之外，谁也看不出他之前气得几乎失去理智的样子。
食死徒们跟着黑魔王在马尔福家客厅那张考究的长桌上一一落座。
伏地魔环视一圈，眼睛里仍然闪烁着红芒：“今天是一个失误。”他用高亢地声音宣布道，周身辐射出一股可怕慑人的气息——斯内普只在邓布利多身上看见过类似的气质。
所有的食死徒噤若寒蝉。
“自然，这不能完全归咎于你们。”他说，声音柔和下来，“黑魔王愿意对你们甚至连一个凤凰社的成员都没抓到的行为表示宽恕。”
一些食死徒喃喃地表示感谢。
“你怎么了，西弗勒斯？”伏地魔的目光突然移到身边的斯内普身上。他的声音变得又低又滑，像是冷血动物贴着脖颈游过。
“你的脸色很不好。”男人用陈述的语气道，“你知道，如果你对自己曾经的同僚有所怜悯，那是可以理解的。”
斯内普敏锐地因为这句话感到了危险——伏地魔是在怀疑他隐瞒了一部分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