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主人，”他不动声色地说，抬起那双眼窝深邃的黑眼睛看向伏地魔扁平的面孔，语气甚至还带着一股子不急不缓的意味，“您知道，我向来不擅长这类飞行的活动。”
“是吗？”伏地魔声音又扬起来。
坐得更远些的食死徒们因为这一问一答而出现了些微骚动。斯内普仿佛没有察觉。
“不敢欺骗您，主人，”他说，把目光定在对方领口的第一颗衣扣上，“另外，我想今天这件事透露了一个不太妙的信号——之前我和您提过的那个渠道，恐怕已经受到了那些人的怀疑……”
“他们不会再信任他了，”伏地魔说，“蒙顿格斯——那是个胆小鬼，他抛下疯眼汉穆迪逃走了。”
斯内普没有错过黑魔王语气里的鄙夷——即使是他们，也是看不起那些胆小鬼的。
“那么这个人身上恐怕不会有更多的价值了，凤凰社的人不可能再将情报告诉他的。”斯内普装作愣了一下的样子，“请原谅我，主人——凤凰社只有这个人能够长期被夺魂咒控制。”
伏地魔长时间地端详着他的表情，半晌，那只有一条缝的薄薄嘴唇扭曲着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不，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你给了我们正确的情报，黑魔王从不责罚有功劳的人。相反，你将为此得到奖赏。”
“感谢您。”
第73章
斯内普离开马尔福庄园时，收到了一些食死徒们羡慕的目光。卢修斯苍白着脸把他送到门口。
金发男人被黑魔王强硬地借走的魔杖在今晚的交锋中毁于一旦，但没人敢为此向伏地魔讨要赔偿。
斯内普很清楚在这样的战争中失去了自己魔杖的巫师意味着什么。他有些复杂的注视着自己这位老朋友——虽然更多的交情不过是商业上的往来，可确实算得上是朋友了。
“恭喜你，西弗勒斯。”卢修斯低声说。从阿兹卡班回来之后，他在自己的妻子和家养小精灵们的照料下又恢复了之前的考究，但那种骄傲的神态终究是找不回来了。自然，也没有人敢在现在的黑魔王面前保有他们的骄傲。
黑袍男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也许，黑魔王愿意让奥利凡德为你再制作一根魔杖。”他宽慰道，“没法发挥实力的手下并不是他需要的。”
他的朋友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谢谢你，西弗勒斯。好运。”
“好运。”斯内普回应道，他的身影穿过马尔福家养着孔雀的花园，在黑漆漆的铁门外消失了。
……
九月，霍格沃茨如期开学。
照惯例，开学前依然有一场教职工会议。主要的几位教授们（主要是几位院长）聚集在一起，由校长交代和安排下学期的事务。
在邓布利多的时代，老人向来喜欢召集所有的教授们，而不仅仅是四位院长——这使得那时的教职工会议与其说是会议，倒不如说是老朋友们之间的一次聚会。但邓布利多死去之后，显然不可能再有这种好事了。
斯内普只将会议时间的通知寄给了四位院长——这可以有效地避免卡罗兄妹过后质问他为什么他们没有收到邀请而产生的麻烦。
他站在书桌前，隔着桌子和邓布利多对视着。他没在意画像里的邓布利多鼓励又慈爱得让他直冒鸡皮疙瘩的目光，漠然地想着几位教授可能会有的反应。
“叩叩叩”
“请进。”
斯内普听见门口传来四个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大约几位院长是在他的新办公室的门口聚齐了才一块儿进来的，斯内普没有细思这样的细节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斯内普。”麦格教授的声音冷冷地从他的身后传来。
男人转过身，没有遗漏自己多年的同事眼里的警惕和失望。他挥挥魔杖，像邓布利多曾经常做的那样，为自己的客人变出椅子来：“请坐吧，米勒娃。”斯内普对着后方的几位教授点了下头，同样为他们变出座位。
其他三位教授互相对视一眼，在这样略微微妙的氛围中坐了下来。但麦格教授仍旧站着。
老女巫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透过眼镜锐利地瞪视着斯内普。“你怎么敢回到这里？”她严厉地问，“难道不会为你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吗？”
“为什么要？”他反问，露出有些讽刺的假笑，“权力理当掌控在有能力的人的手里，不是吗？”
“但是——”麦格想质问对方难道一点都不因为辜负了邓布利多的信任而感到惭愧吗，可斯内普一挥手打断了她。
“请坐吧，米勒娃，”他再次说道，“鉴于你显然不乐意跟我多做交谈，我们最好抓紧时间谈谈我们即将迎来的新教授。”
麦格教授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斯内普的目光再次从几位院长身上滑过，这才开口：“我想诸位非常清楚，卡罗兄妹将成为新任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和麻瓜研究课教授，这是来自黑魔王大人的命令。”
教授们都没有吭声。
“我相信，”斯内普顿了顿，微微抬高了声音，“这两位教授的教学理念会与诸位有一定程度上的冲突，但作为校长，我希望你们不会因此影响学校的正常教学——这些仍旧留在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无一不有着高贵的巫师血统，他们是我们巫师界的未来。”
“除此之外，卡罗兄妹将同样负责掌管学校的纪律，所有犯了错误的学生将由他们施以处罚，”他说，“我相信这是合理的。霍格沃茨曾经的那些处罚——禁闭，劳动服务之类——实在是太过于仁慈了。学生们需要更加深刻的教训来使他们学会记住自己的错误。”
“可他们是食死徒！”一直沉默着的斯普劳特教授开口说，“你真的要放任食死徒来管教这些孩子，西——斯内普？”
斯内普垂了一下眼睛。他脸上挂上了嘲讽的笑容，像是斯普劳特教授问了一个蠢问题。
“为什么不？”他说，“我想你们对食死徒有些误解——如果是纯血统的孩子，我们是不会真的拿他们怎么样的，不过是一些让他们记住教训的小惩罚而已，你们会见识到的……”
教授们的表情都变得比之前更加严峻，他们面面相觑一阵，麦格教授先开口了。她站起身，皱着眉头盯着斯内普：
“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一切——”
“不，当然不是，”斯内普慢条斯理地说，“我希望你们至少能尽可能不要与新来的教授们起冲突。”
“毕竟，作为校长，我非常不乐意把时间浪费在调解教员之间的矛盾上。”
他的自称和那讥讽又不屑的姿态让所有人都恼火起来。麦格教授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拖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如果这些废话就是你想要说的——”女巫的胸脯起伏着，她短暂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强行将怒气压了下来，“那我们就不继续在这里打扰忙碌的斯内普先生了。”她说，转向其他教授们。
“我们走吧。”
教授们纷纷站起身。斯普劳特教授最后失望地看了斯内普一眼，跟着他们一起转身走了。
“咔哒”一声，校长室的门在教授们背后合上。
斯内普保持着自己的动作，半晌，轻轻呼了口气。
“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他低声道，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我请个假……从小照顾我的外婆前几天过世了……实在没什么心情码字……刚刚回国（凌晨一点多下的飞机，我外婆下午五点多就走了……最后一面也没见到π_π）
老人家平时身体超级好，从来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早……接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乡下，也没有带电脑什么的，码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对不起大家。另外希望大家多关注自己的长辈，千万千万不要失去了再后悔π_π我外婆大概是这段时间有点胸口痛，但是老人家犟着也不给我们说……突然急性心梗就走了，儿女没一个守在身边的……我在国外甚至都没有记得多打几个电话给她，总觉得外婆永远都不会离开，永远都守在那里等我……现在外婆没有了……
【另外谢谢大家的评论，我都看见了，只是最近实在没心情回复，回头会一一回复的】
第74章
这是斯内普在霍格沃茨任教之后，霍格沃茨的开学典礼最为寂静的一年。即使是他第一年担任魔药教授，黑魔王的势力最为庞大的那一年，霍格沃茨也没有出现过开学典礼上一点笑容都看不见的情况。
他没有进行什么餐前讲话——在这样前所未有的沉凝气氛中，不管说什么都只会让人难受得食不知味。
晚餐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了。
平心而论，这依旧是一顿极其丰盛的大餐，饮料，浓汤，主食，甜点，一个不少，斯内普却吃得味同嚼蜡。
他总是恍惚地觉得好像邓布利多仍旧坐在他的右手边，还会低声笑着夸赞家养小精灵做出来的食物，或者开一些不那么符合英国人的黑色幽默的有趣玩笑。和他待在一起，有时候总会觉得对方不像个长者，反倒像是一个充满童心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