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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个奥运冠军(竹涧青)


孙莹莹怔住了。
她知道,她一直知道,母亲一直挂念着父亲,在她心中,父亲永远是那个从讨债的□□手中救下他们,又担心连累他们母女两选择独自出国的正直勇敢的男人,只是顾及着她的感受,这一路上才一直不曾提过。
其实孙莹莹之前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们县里,她的父亲孙重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做生意带着一家人步入小康,接了个大单子被兄弟背刺献给了上司,上司坑了他一把甩了个大锅,当人们都以为他是好欺负的好人人设的时候,他却和向来恩爱的孙莹莹母亲登记了离婚,直接捅了来讨莫须有的债还试图对孙莹莹母女两动手动脚的□□,跑出国了。
当时见证这些的街坊邻居们全都目瞪口呆,无一不感慨一句孙重有种,而那时的孙莹莹还很小,在那种氛围里也一直觉得自己爸爸是个好厉害的,打跑了坏人的英雄。
但是十八岁的孙莹莹,经历了那么多的孙莹莹,明确地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
父亲真的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吗,国外十几年的生活,他真的没有什么变化吗,真的还能坚定自己的内心吗?
虽然母亲一直没提,但孙莹莹知道妈妈一定会有一天提起的,因此也一直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出事后母亲第一次提起与父亲有关的话题,居然是交代后事。
“别哭,莹莹。”
头发传来轻揉的触感,和妈妈温柔的声音一道响起,孙莹莹愣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别害怕,莹莹,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爸爸和妈妈会在天上守护着你的。”
“我想做的事情……?妈妈,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少女的声音茫然又无措。
她为之奋斗了那么久的花滑梦已经完全泡汤了,她偶像的死,她父亲的角色,滑坛背后那庞大的势力,她搞不清楚,也没法对抗,她能做什么呢?
“会有的。”母亲抚摸着怀中的骨灰盒,温柔却又坚定地开口道:“莹莹你放心,你爸爸无论如何也不会跟你口中那些人渣是一伙的,但他虽是迫不得已,也确实做了错事,妈妈不能代表你去原谅他,只能帮着去赎点罪了。”
“对不起,莹莹,妈妈没法再陪你了,但是当你行动的时候,爸爸会支持你,妈妈会守护你,我们的宝贝女儿一定能如愿。”
“实在想我们的话,等把我们骨灰洒了,时不时过来捞两条鱼,就当我们来看你了。”
孙莹莹破涕为笑,忍不住低头看去,却发现母亲说完这句话后微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孙莹莹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她不知道自己守着母亲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城市为母亲办了个最简单的葬礼。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那小小的,黑漆漆的骨灰盒,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在孙莹莹犹豫到底是带父母落叶归根,还是依照他们的想法魂归大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后似乎多了几个小尾巴。
是了,在这座城市她所逗留的时间远超之前的那些城市,旅途中她和母亲的行为并不低调,被那些人再次找上也算是件情有可原的事。
孙莹莹没想到过去了几个月这些人还没放弃,但心灰意冷的她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强烈的摆脱他们的情绪了,甚至觉得他们如果能送她一程去见爸妈,那也不错。
只不过等她联系好人安排好她爸妈的去处——孙莹莹还是选择了落叶归根,让人之后送爸妈回家,而后等了许久,都没见他们动手。
也不知道是到了南方那些人人手少了,还是因为不在自己地盘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他们的行动在孙莹莹看来都多少有些墨迹。
等到孙莹莹感觉他们终于要动手了,突然有一天,这些小尾巴居然都消失了。
孙莹莹正疑惑着,没过两天花样滑冰国家队出事的新闻就出来了。
主教练被人举报拉帮结派行贿受贿,调查属实,“光荣”下课,还牵扯出了一大批教练和工作人员,轻者卸职回家养老,重者喜提不知道多少顿牢饭,简直称得上是一场大清洗,事情闹得很大,连孙莹莹所在的这个四季如春,基本没有人关注冬季运动的小县城,都能随时听到人们在讨论这件事。
挂不得那些小尾巴突然消失了,大概是自顾不暇了吧。
自从退出省队之后孙莹莹就没有再关注过有关于花滑的消息,但这一次,她却再一次收集了相关的报道和国家队的清算名单。
然后她发现,名单里有不少熟人,那些曾经对她冷眼相待,对她被抢了名额却不闻不问的教练们,那些趋炎附势,总是欺负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小运动员们的助手们,孙莹莹都在名单上看到了他们的名字。
但孙莹莹却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感觉,她自己也觉得奇怪,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些报道思索了许久,突然想通了关键。
清算名单上的名字是很多,但一分类就能发现,其中大多都是单人滑的教练,而男单的教练更是占了多数。
名单也不全,这很正常,总会有些漏网之鱼,至少孙莹莹知道的还有些人不在这个名单之上,可问题在于——这个名单漏了一条大鱼。
马建国不在这个名单之上。
如果说马建国的身份是记者,并不属于国家队的工作人员因而不在清算名单之上,那也不对。
孙莹莹特意捏着鼻子去调查了一下他的近况,发现马建国不仅没有任何被约谈处罚的迹象,甚至一直高调无比,职位还节节飞升。
之前冬奥会结束,传奇池澜意外离世的哀悼氛围还浓的时候,关于池澜的各种□□就飞了满天,硬生生冲没了人们自发的歌颂氛围,还将这个名字逐渐转化成了一种“禁忌”,就连不愿意关注花滑动态的孙莹莹,也被那些□□贴脸过好几次。
那些完全无中生有的谣言,还有看似哀悼实则贬低的报道,就算没有写马建国的名字,孙莹莹也能看出来那是马建国的风格。
有些报道甚至是刊印在权威的报纸上的,一定是有人给马建国走了关系,而孙莹莹不相信这种事情相关部门调查不出来。
何况孙莹莹依然坚定地认为冬奥会上池澜的意外是有蹊跷的,而且绝对和马建国有关。
但结果就是马建国明明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却在这场动荡中就是毫发无损,逍遥法外。
那只有一个解释了。
官方里一定有藏得更深,职位更高的人在保马建国,但能保住马建国的前提是,最开始的被举报名单里就没有马建国的名字。
举报人官方没有透露,但有这种能量还能让官方信服的……孙莹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人选
——池澜。
因为是池澜,马建国是在他出意外之后才彻底崛起飞升的,池澜精力有限,显然不会去仔细调查一个他眼中的三流小报记者,所以举报名单里没有他;因为是池澜,所以名单里最多的就是男单的教练;因为是池澜,所以才能造成国家队这样的大变动。
孙莹莹想起之前身后消失的那些小尾巴,表情怔然。
某种意义上,池澜再一次救了她,甚至在他已经离开之后。
心脏突然激烈地跳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复苏,要重新燃烧起来。
孙莹莹捂着胸口抿着唇,目光落在了柜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两个骨灰盒上。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今天下午就准备托人把爸妈送回家乡了。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孙莹莹脑海里却突然浮现了那天海边,妈妈最后对她说的那些话。
[去做你想做的事,当你行动的时候,爸爸会支持你,妈妈会守护你。]
知女莫若母,孙莹莹如今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才终于明白了自己想做的是什么事,母亲却早已看透了。
可她想做的事太难了,她想马建国下马,想终结那些黑暗,可她好像什么手段都没有,她能怎么做呢?
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母亲当时为什么最后说的是父亲会“支持”她,而她自己却是“守护”?
孙莹莹想起当时母亲笃定她能成功的语气,还有对要把他们的骨灰洒进大海中,似乎意有所指的坚持……
少女垂眸许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伸出手,将柜子上那个属于父亲的骨灰盒抱入了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颤抖着手,打开了骨灰盒的盖子。
骨灰盒里黑漆漆的,放到灯光下,里面除了人死灯灭的灰,看似什么都没有。
但孙莹莹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她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塑料手套,狠下心,将手伸进骨灰盒里摸索了一番。
然后她在最底下,真的摸到了东西。
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孙莹莹发现那是一个被叠的四四方方的透明塑料袋,袋里有东西,看着像是信纸。
那是什么东西,非常显而易见了。
是孙重的自首信。
埋在骨灰的最底下飘洋过海,也怪不得能瞒过当时监视他的那些人,他们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连人的骨灰盒子都要去翻一翻。
而孙莹莹看完了来自父亲的自首信,震撼沉痛之余,也终于完全明白了妈妈的那些话。
这份父亲献祭了生命才传递出来的自首信,或者说是检举信,如同孙莹莹记忆里早已模糊的那道高大的身影一般,沉默地诉说着自己的正直和可靠,从未改变过。
母亲一定看到过这封信,但为何之前她不直接和自己说呢?
但孙莹莹想了想,那时候的自己,就算看到了这封信,大概率只会更加自暴自弃吧,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斗志昂扬。
没错,斗志昂扬。
母亲的良苦用心她感受到了,父亲拼了命传递出来的证据她接收到了,就连那位传奇,都在曝光黑暗的同时又救了她一次,而池澜的“意外”,在知道真相的孙莹莹看来,说是为华国的花滑事业牺牲都不为过。
孙莹莹怎么能辜负他们呢?
而且她手头还有别的证据,那些赃款她可是一分没动过,就算不能完全揭露那些黑暗,狠狠咬下一口血淋淋的肉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就像池澜最后的举报一样,虽然没能将那些人清理干净,但一场大清理,足够将那黑暗无光的深渊撕开一道裂缝,照进一抹灿烂的阳光。
怀中的自首信沉甸甸地坠着孙莹莹的心,窗帘紧闭的小小房间里,脸色苍白,眼底却闪着光的少女很快下定了决心。
她要去首都。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只有在首都,孙莹莹才能最近距离地观察马建国那些人的动向,然后找机会揭发他们,用手中的这些证据。
但是她这张脸,去首都,去国家队附近的话,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孙莹莹不能就这么去。
没有人知道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决心,直接用灶台里平常用来夹柴火的长铁夹,往自己脸上一招呼,毁了自己的容。
到医院的时候,孙莹莹随意地让医生给自己的脸处理了一下,顺道拒绝了所有祛疤的治疗,全程面无表情冷静无比,医生们都惊呆了。
孙莹莹甚至都没有等到那些伤疤好全,带着半张脸的绷带,狰狞的伤疤,还有特意去剪得能遮住半张脸的土里土气的发型,以及爸妈的骨灰,一行李箱的证据,重新北上,租了个小小的房子,在胡同深处开了家小小的面馆,一待就是几十年。
“我一直想要曝光,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马建国和国家队里那些教练不一样,他掌控了舆论,并且很显然有人护着他,不出意外他已经凭借池澜的“意外”以及后续更多的功绩成为了那些人里的骨干,若不能在舆论和官方的层面都一击毙命,我有没有命在是小事,重要的是我手里这些证据,那些真相,永远都不会真正地重建天日。”
“这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我一直在等,直到你的到来,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曙光。”
孙莹莹曾以为自己已经心灰意冷,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那满腔热血从未完全冷却,心中始终有一撮不曾熄灭的小小火苗,只等着一阵东风,便要熊熊燃烧。
如今,她等到了,东风。
视频画面再次一切,孙莹莹这回换了套衣服,站在镜头前,左下角的日期也变成了发布会前一天的晚上。
“终于到了能终结一切的时候。”镜头里精气神明显又好了不少的孙莹莹如此说道。
她对着镜头笑了笑,似解脱,又似宝刀出鞘,带着奔赴战场的决绝,举起右手,与耳朵平齐,郑重开口。
“我孙莹莹,曾花样滑冰国家队队员,今日在此实名举报马正豪,原名马建国,现华国体育报报社社长,操纵舆论,行贿受贿……草芥人命!”
“望官方严查到底!”
至此,视频结束,屏幕回归黑暗,留下因震撼而彻底静谧的现场媒体们。
孙莹莹脸上的伤疤,无愧于英雄勋章这几个字,而孙莹莹本人,她的父亲孙重,以及池澜这位传奇,故事里这些不放弃反抗的人,他们更是无愧于“英雄”这个沉甸甸的词。
磨剑十年剑始锋,一朝出鞘势如虹,但池惊澜这把剑,孙莹莹这把剑……他们磨剑何止十年?
一九八八年初到二零一七年末,直至今日,整整三十年。

人们望着黑下来的大屏幕,久久无法回神。
短短几分钟的视频,他们却仿佛看遍了一个人的一生,充满苦难,却又顽强不屈的一生。
这让他们怎么回神呢?怎么摆脱胸腔中那些沸腾的,名为哀伤,名为愤怒的情绪呢?
就连之前跳出来唱反调的,那些马建国安排过来的手下们,也一声不吭了,要不是他们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世界观被颠覆的模样,否则那态度转变之快,指不得会让人以为他们是凌榆准备的托。
“咚咚。”
最后,还是凌榆伸出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话筒,发出了沉闷的两声声响,终结了沉默。
青年早已收起了之前偷偷泄露出来的得意,表情严肃而郑重,清了清嗓,开口。
“相关证据已经递交了上去,警方已经核实,我的部分就到这里结束。”
说完,他朝着无数对着他的镜头,摊了摊手,收起脸上的郑重,笑了。
“你们的马主席估计也已经坐在警局喝茶了,当然,任主席大概也要去喝一杯,以上就是我今天准备的故事……诸位满意吗?”
青年神情恣意张扬,从头绷到现在的酷哥脸还是没绷住,脸上的笑容是那种扬眉吐气的笑,连语气都有些轻飘飘。
点名点的有种不顾他人死活,明天就不在这个圈混的美感。
有些经常也去跟短道比赛的记者们心底一紧,仿佛看到了曾经凌榆在赛场上那个潇洒地甩掉身后那些想使花招的棒子国小人,冲线后直接朝他们竖中指的嚣张模样。
嚣张是足够嚣张了,钱也没少罚,但那次棒子也是真的过分,后来记者们就没有见过凌榆那样不冷静的时候了。
没想到今天这场记者发布会,能在赛场之外久违地看到凌榆这种嚣张姿态。
可见他确实是憋狠了。
那类比一下,当年凌榆是竖中指,今天虽然没有竖中指,但神情的嘲讽还有指名道姓,杀伤力可也丝毫不差,那岂不是能列出一个等式:棒子小人等于……咳咳,懂得都懂。
人们的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怪异。
陈志国看看露出尾巴一脸嚣张的凌榆,再看看他旁边表情沉稳实则纵容的池惊澜,心中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好他是一个沉稳靠谱的大人。
“咳咳。”陈志国开启自己面前的话筒,及时咳嗽警告了两声,控制住了即将浪的起飞的凌榆,把话题带回了正轨。
“相关事件请诸位等待警方的后续通告,而我这边也有一些池澜的旧物和信件,都是我父亲陈延好好保管至今的,可以佐证孙莹莹小姐所言非虚,如有需要,我会在之后公布出来。”
陈志国就算没了职位,严肃起来身上的气质也是摄人的,轻松地压制住了因为终于回神而变得有些躁动的媒体们。
而后他轻轻颔首,便将话语权交到了唐迟手上。
“大家好,我叫唐迟,正义不会迟到的迟。”依旧是极具个人特色的自我介绍,唐迟对着记者们笑了笑,好似一下就看透了他们心中的不解。
“可能会有些认识我的记者朋友们很奇怪,我一个监察人员,不去调查这些事件中心人物,反而来这抛头露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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